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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死在頃刻

「你死在頃刻,尚不自知?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秘密的!」宋清嘯微微一怔,旋即一蹙霜眉,輕蔑已極地說道。說罷,負手一立,分毫不曾將蕭依寂放在眼中,那成竹在胸的模樣,顯是已經看透蕭依寂的路數。

「宋清嘯,你殺我爹娘,滅我一門,害我骨肉兄弟,葬身火海,今日不報此仇,我誓不為人!」蕭依寂恨聲喝道,直欲咬碎玉牙,湛湛星眸之中滔天的恨意,令人望之恐極,不寒而栗。搖曳燭火下的慘白俊面,顯得尤為突兀,蕭依寂緩緩穩住身形,岳峙淵渟,絲毫不為宋清嘯咄咄逼人的氣勢所懾服,反而更加的狂妄,哂出一抹傲然笑意。

聲音落盡,微微顫抖的身體,搖身一晃,長劍龍吟奔出,隨即,人影杳然出現在宋清嘯身前,劍勢之盛,劍速之快,宛若一道隕星瀉地,劍氣激蕩得宋清嘯的衣袂飄飄而起,沖起一窩圓弧,徑直刺向宋清嘯的心脈。然而,他的劍迫到宋清嘯身前一尺,便如遇重嶺,想在迫近半寸都難。

宋清嘯僅是戟指輕輕一闔劍身,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蕭依寂攻來的一劍撞得偏離出去,就在蕭依寂的身形接近宋清嘯的一剎那,一道冷芒爆射,反臂橫掃,劍嘯極輕,其勢無以匹及。宋清嘯心頭一凜,縱身飛退,卻仍嫌稍遲,劍光過處,將宋清嘯胸前緞袍,斜斜劃開,在宋清嘯的胸膛上,留下一道紅印。

旋即,蕭依寂毫不停留,腳下輕點,旋身便攻,這一劍看似平常,劍光並不奪目,劍嘯亦是極輕,卻仿若劃空隔斷空氣一般,突兀地出現在宋清嘯身前。此刻,蕭依寂一招招猛攻,全然不顧自己的傷勢,在他的泛紅的星眸中,只有仇恨,無盡滔天的仇恨,幾近將他自己的一切點燃。

尸橫遍野的廢墟里,火光沖天,喊殺聲,哀嚎聲連成一片,藉著凜凜寒風,在凌雲城里,久久不散。難掩腥甜的鮮血,流過雨水沖刷的石階,蔓延在蕭依寂眼中,一幅人間地獄在他的靈魂深處攪動著,漸漸變成一種,一種想要殺人的。

只見他,疾翻健腕,長劍刺出,帶著一股詭異旋力,朝宋清嘯猛攻,唇角那一抹笑意更加明顯。宋清嘯不由心頭一驚,眸子中立時劃過一抹陰狠,隨機身形向後一撤,功集雙掌,遙空一掌蓄勢而發,力浪宛若山獄壓來,挾著一道指光,疾點蕭依寂胸前命門大穴。掌風到處,燭火搖曳,忽明忽滅,更是陡添恐怖氣息。

宋清嘯這一招可謂狠毒至極。他篤定蕭依寂奔襲之中,必然躲不開他的攻擊。哪知,蕭依寂冷哼一聲,不退反進,長劍嗡然低嘯,一弧湛藍直取眉心,驚人膽寒。蕭依寂不由哂出一抹冷笑,他心中極為清楚,這一劍已是自己的極限,倘若一擊不成,後果必是不堪設想。

念及至此,只覺一道剛勁掌風狂涌而至,怎料蕭依寂根本不去閃躲,那一道掌風,全擊在蕭依寂胸前,卻見蕭依寂僅是身形一滯,隨即腳下輕點,人影閃動,一點耀眼寒光,逕射而出,劍鋒如山,聲勢凶猛驚人,未及宋清嘯反應,長劍乍起寒光,腕子一翻,直刺入宋清嘯肩頭,鮮血如泉,疾射八尺。

宋清嘯只覺肩上一痛,心內惱羞成怒,霜眉飛剔,凝力而發,遙控一掌,便朝蕭依寂胸前猛拍下。這一掌勢深力猛,紅掌翻出,血漿激射。蕭依寂的身形直被震出兩丈,撞擊在白玉石柱上,才算跌落下來。這猛烈撞擊,直將大殿震得岌岌顫抖,殿梁之上的蒙塵飛揚飄落,嗆得人只覺喉嚨擠滿灰塵,不住的干咳起來。

再看蕭依寂,倚著身後白玉石柱,勉強穩住身形,星眸渾濁,俊面青白,額際凝滿豆大汗珠,簌簌滾落,朱唇更是毫無血色,唇角鮮血涔涔,身體胸前大片殷紅血跡,更是觸目驚心。蕭依寂只覺心血翻滾上涌,一陣陣無力,幾次想要頹然摔倒,都被他苦苦撐住,胸前劇痛如割,不由申吟出聲。

宋清嘯一見蕭依寂如此狼狽模樣,不由輕蔑寒笑,周身一震,將肩上長劍逼出體外,須眉顫動,冷冷逼問道︰「蕭依寂,交出羊皮卷,或許我可以考慮讓你死個痛快,否則我會讓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蕭依寂听罷,一掣冷眸朝宋清嘯望去,冷焰閃射,恨意奪人,久久才顫聲回道︰「做夢!」僅僅兩字,模糊得猶如囈語,卻似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從他的喉嚨擠出,說不出的淒涼。當他游目掃視大殿之時,發現冷無風的身形已經不見,更是心頭一沉,星眸立時涌滿悲然。蕭依寂自知珍珠降已經侵入心脈,方才連受宋清嘯兩掌,內髒傷重,經脈閉塞,再無力相搏。在忿恨懊悔之下,軒眉嗔目,發出一聲厲喝長嘯,聲震殿瓦,刺耳驚心。

一聲嘯罷,立即不住的干咳起來,胸口猛烈的起伏,不住扯動內髒的傷勢,鮮血經由嘴角汩汩流下,滴落長衫上,連成一片。胸前有一道深深的掌印,血肉模糊,更有地方白骨觸目,看上去十分恐怖,深蹙的眉宇間,顯是大聲苦楚,眼前模糊的感覺越加漸強,陣陣恍惚,幾乎就要抵抗不住,翻然摔倒。

他心念微動,以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已經放亮的天,知道月嘯應該已經到達山下。爾後,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宋清嘯,索性緩緩閉合星目,祛慮凝神,長吸一口真氣,等待著接下來的噬骨痛苦。他也用殘忍手段折磨過人,他當然知道,落在宋清嘯這種人手里,那遭遇一定比死更加可怕,但他要報仇,非做不可。

「你和你爹一樣不知好歹,當年蕭君醉若不是貪圖羊皮卷,一早就交出來,我一定會放狄沁舞一條生路!可惜,蕭君醉冥頑不靈,我只能……」宋清嘯一邊說著,一邊極為得意地盯視蕭依寂慘白的俊面。他心內說不出的暢快,無論蕭依寂會不會說出羊皮卷的下落,他根本不在乎,只要除掉他,陌紅樓就不再對他構成任何威脅。

果不其然,蕭依寂到底被逼出了憤怒,驀地星眸復啟,星目冷芒如電一閃,玉牙緊咬著朱唇,恨恨地顫聲說道︰「要殺要剮,你盡管下手!」他心中急怒一攻,立即一陣砭骨錐膚般的劇痛,不住的猛烈咳了起來,刺眼的殷紅,絲絲滴落,那鐵青的俊面亦是再次灰暗了幾分。

「你可以不說,我自有辦法讓你開口!」宋清嘯冷冷一聲悶哼,橫眉怒目,切齒恨聲說道。蕭依寂那凜然自若的從容模樣,直令宋清嘯怒火中燒,心念一動,腦海中立刻浮起一個狠毒主意。隨即,徑直緩步走到蕭依寂身前,以極陰沉的聲音說道:"現在交出來還來得及,我的耐心有限,我知道你不怕死,不知道洛吟霜怕不怕?"他緩緩地說罷,哂出一抹狠毒的笑意,眸中立刻泛起殺意。

蕭依寂听得心頭一震,胸內立時涌起一片盛怒,同時星眸一掣,怒火欲織地逼視宋清嘯,強忍著蝕骨劇痛,唇角抽動良久,才勉強擠出兩個字︰「你敢?」然而,他的聲音何止模糊得猶如囈語,其聲微弱,已是到了真氣渙散的地步。

就在蕭依寂說話同時,宋清嘯手上輕動,一柄森寒冷厲的短匕,青光一閃,已是猛地刺進蕭依寂的肩頭,隨之一聲厲喝,伴著蕭依寂的痛苦申吟,傳來出來︰「說!」

刺耳慘叫聲中,數道血箭,噴濺而出。短匕全然埋進蕭依寂的肩頭,淡淡的血腥味,更是讓宋清嘯得意,看著蕭依寂的俊面因為劇痛而變得扭曲,他心里暢快極了。他的手緩緩轉動匕首,不斷攪動這蕭依寂肩上的皮肉,不時用力深釘,一股股血液猶如一汪泉涌,僅是片刻便流到宋清嘯的握匕的手上,血肉模糊,刺眼鮮紅。只听一聲聲驚心的痛苦申吟,傳自蕭依寂的口中,漸漸模糊了下去,身形亦是翻然摔倒,身體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

蕭依寂只覺痛徹肺腑,幾不欲生,絲絲溫熱血液漸冷,染滿他的長衫。看著自己的鮮血,涔涔滴落。鑽心的疼痛,讓他感到一陣陣無力。他緩緩蠕動著身子,瞟了一眼殿外,一蓬金光,直射進眼底,心中不由自嘲冷笑,從未感到,死亡離他如此之近,更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由心的恐懼,甚至比生不如死更令他感到絕望。

他不怕死,也不怕活著,更不怕宋清嘯那駭人的狠毒手段,但他怕,怕宋清嘯對洛吟霜下手,那個一眼就認定他是好人的女子,在他心里揮之不散。他曾經暗自發誓,不管以後如何,他都要保護她,只要他在,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你管我?你憑什麼管我?」

"我不騙你怎麼行?如果一個女兒家站在樹上打劫你,你會不會覺得很可笑?更何況我已經兩天沒有吃飽過了……"

"我叫洛吟霜,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我在賭,賭你是個好人!」

"碎月,不管你出多少次劍,不管你什麼時候出劍,只要我活著,我都會毫不猶豫的擋在蕭依寂前面!"

「蕭依寂,只要你回來,我立刻就離開陌紅樓,我不會再纏著你,絕不會,只要你活著……」

洛吟霜哭喊的聲音,仍然似是在他耳畔不絕,嬌靨悲然,一雙明如秋水的曉眸,泛著無盡擔心,淚如簌簌滴落,梨花帶雨的模樣,更是讓蕭依寂隱隱泛起心疼。若他不在,她會如何?他幾乎要苦笑出來,他連想都不用想,她一定會想要把羽殘宮攪得天翻地覆,可他不在身邊,誰能真的去保護她?

他心念至此,胸內悲涼已極,那一抹莞爾淺笑,離他漸行漸遠,終究苦撐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血泊之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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