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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孤注一擲

「蕭依寂!」納蘭荀冷冷厲喝,神情更是擔心,他哪里不知,蕭依寂是準備犧牲自己,換取他們的逃生機會?納蘭荀天性俠骨,此刻,被蕭依寂這樣的舉動,激發出的豪邁性情,任憑他怎樣想壓下去,卻都萬莫能夠︰「無論生死,我納蘭荀做定了你的兄弟,今日你生,我生,你死,我絕不獨活!」他說此話時,身形一震,微微塌步,如山獄一般,卓然而立,一種強大蠻橫的氣勢由體內爆發出來。

一句話足矣!蕭依寂冷冷一笑,俊面深沉得緊,心中卻是淒然苦楚,自己這樣一個人,納蘭荀會說出願與自己同生死的話,竟還是在這種境地下,他如何能不動容?但他不能,索性將星眸置于冷無風,不再理會。

然而,就在納蘭荀說出這話的同時,蕭依寂的身後,緩緩站起一人,正是雲寒。只見雲寒手上暗用柔勁,一聲低嘯,寒芒一閃,弒魂盈然在握。旋即,深吸一口氣,劍眉一軒,似是下了很大一個決定,才微一頷首,毅然說道︰「蕭依寂,你我恩怨今日暫且放到一邊,我只是不願看到你牽連這麼多人!」說罷,星眸一閃,望向冷面道人︰「冷無風,有本事,盡管放馬過來,蕭依寂的命,是我的,你要殺他,起碼要問我同不同意!」雲寒說罷,弒魂一揮,一道螢光匹練,煞是好看,將刀置于身側,傲然直視冷無風,絲毫不為形勢所動。

蕭依寂不由劍眉一蹙,微微一怔,驚詫地看著雲寒,朱唇微張,卻說不出半句話。只覺自己胸內似有血液在沸騰,一種無以名狀的悲然,令他泛紅的星眸,湛然閃閃。恨火和心內的感激對沖著,令蕭依寂不知所措,一時間怔怔愣住。他的恨,不會少,卻會更加令他苦楚,腦海中那噩夢一般的畫面,不時閃過,血液漸冷。

沉吟片刻,蕭依寂才強行抑住心內激動,牙齒狠狠咬著朱唇,幾乎一字一頓,冷語說道:"我不需要!"那冷傲的神色,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蕭大哥……"芮羽心頭一急,立即開口勸說。

哪知話剛說到一半便听蕭依寂一聲陰冷駭人的斷喝,令人如墜冰窟:"我說過,我不需要!"

幾乎同時蕭依寂體內驀地爆發出一股磅礡浩瀚的內力涌動,直將納蘭荀和雲寒兩人撞得倒飛出去。旋即,口中狂喝一聲︰「走!」劍尖一旋,徑直朝冷無風攻去,劍法凌厲駭人,捷逾流星,立時與冷無風纏斗在一起。

「我來……」納蘭荀身形直落丈外,踉蹌倒退了數步,勉強拿樁立穩,便臂上一晃,便欲出手。

卻不想身形剛一沖起,就被月嘯按住了肩膀,手上猛一發力,納蘭荀只覺肩上麻癢難耐,力道立時弱了幾分。就听月嘯沉穩老練的聲音,驀地在耳畔響起︰「別讓蕭依寂的的苦心白費!走!」月嘯說著,挑眼瞥向蕭依寂那蕭瑟的身形,佇立片刻,負在背後的雙手握得咯咯作響,他也想毫不顧忌的出手,但他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替蕭依寂做,一念及此,心里苦笑一聲,俊面一沉,說道︰「我們走!」

語聲倏落,腕脈一翻,黃龍玉笛聲乍起,魔音入耳,厲嘯驚心,震得飄紫峰大殿琉瓦碎礫傾瀉而下,滾滾煙塵四起。合著遠山翠黛之前,宿鳥振翅的聲音,變成一曲悲歌。就如同蕭依寂劍刃上的雪線絨光,直射人心,毫不留情。

蕭依寂眼角余光一掃,確定月嘯幾人已經離開,唇角不由挑起一抹冷酷笑意。腕間一抖,一劍攻出,中途變式,橫刺冷無風的心脈。劍勢極猛,設若不是他俊面,嘴角掛著一行殷殷血跡,幾近以為他沒有中毒。

冷無風見這一劍,分明要將自己穿心至死,不禁抽身一掣,旋即掌影如山,力浪似潮,直向蕭依寂籠罩而去。他的一招一式,陰柔之中,透著巨大旋力,干淨利落,勢深力猛,盡朝蕭依寂的死穴下手,實是狠毒無比。

哪知,蕭依寂口中大笑,大啻悶雷,久蓄而發。手中長劍一挑,反臂封出一劍,也不管是否阻擋冷無風,身形一閃,便又朝宋清嘯攻去,宛若一道流星,映著殿內恍如白晝的燈火,乍起射月寒光,直令人心驚。宋清嘯不由撤步閃身,寒光貼衣射出,只听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身後牙床已被擊得碎如粉礫,劍氣激蕩間,滾滾蒙塵亂飛,直嗆得宋清嘯干咳兩聲,驚詫不已地望著蕭依寂,更令宋清嘯感到驚心的卻是,蕭依寂那恨意翻天的眸子,身上暴戾的氣息,竟讓他錯覺面前襲來的,是一頭嗜血的凶獸。

就在蕭依寂攻出此劍的剎那,冷無風鬼魅般的身形突兀地出現在蕭依寂的身側,單手化掌,一掌擊中蕭依寂的左肩。蕭依寂悶哼一聲,身形疾射而出,直落丈外,步子一旋,勉強立穩,只覺一道暴虐內力,沖進體內,血氣不斷上沖,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俊面霎時慘白下來,身形亦是險些頹然摔倒。

「卑鄙!」蕭依寂劍眉緊緊蹙在一起,冷然的星眸射向冷無風,忿恨地擠出兩個字。自他眉宇之間,更是顯得十分痛苦。起伏激烈的胸膛,正是因為他受了極重內傷,方才冷無風一掌全被他承受下來,更是加速了珍珠降的毒進入血脈,他只覺眼前一陣陣恍惚,手上握劍的力道也是弱了幾分。

「你以為你是誰?想以一人之力,戰我和羽殘宮宮主?」冷無風得意地哈哈訕笑著,身子一盤,直接坐在階前,陰冷地看著蕭依寂痛苦,不時發出一陣桀桀冷笑。

「我從來不認為我能贏!」蕭依寂星目閃輝,牙齒緊緊咬著朱唇,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一行鮮血仍是從他的唇角絲絲沁出。他自顧自的冷笑,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緩緩立起,卓然而立,神色狂傲已極地說道︰「金銀果,我是要定了!」

話音一落,便听一聲清越劍嘯,一團森森冷焰,再次朝冷無風的肩肋猛攻,劍勢層疊如山,寒光凜凜,勝如風雷。冷無風身子倏地騰在半空,閃身晃過長劍,手上翻掌便是一道紅影,朝蕭依寂左肩再次拍下。這一掌輪勢便砸.

蕭依寂驀地身勢一變,腳尖點塵不驚,身形直射半空,絕妙玄身中,一道凌厲森寒的劍光,直襲冷無風面門。劍氣激蕩攪動著狂風四起,劍光到處,空間扭曲異常,冷無風只覺退路被封死,一股暴戾恐怖的氣息生生壓制住了自己的內力,想要向一側躲閃,卻提不起一絲勁力。不由慌亂之中,游目疾掃,然而,他看見的只有一雙嗜血的凶眸,突兀地出現在眼前。

隨即,便是一聲痛徹肺腑的驚心慘叫。長劍從冷無風的左臂貫穿,直逼得冷無風倒退數步,才踉蹌停住身形,面色鐵青,臂上血流如注,還未及冷無風反應,蕭依寂長劍猛地一震,一股劍氣,直沖進冷無風體內,直將其拋飛,落在丈外,疼的冷無風失聲痛嚎,面目獰厲可怖,一行殷殷血跡汩汩而下,那散亂倒豎的頭發,更顯幾分狼狽。

蕭依寂俊面不由掀起一絲殘忍冷笑,神情自若,長劍一挽,置于身體一側,劍尖猶在滴血。他淡淡開口,似對冷無風視如未睹︰「冷無風,這一劍,是我還你的!」

「好,好!」蕭依寂話音尚未落盡,便听宋清嘯清冷地一聲低哼,微帶挑釁,霜眉一軒,說道︰「流星趕月!不愧是仇老怪最寵信的徒弟,身中珍珠降,還能有如此身手,實在難得!」話中諷刺意味,不言而喻。

蕭依寂不由俊面一沉,宋清嘯說此話,其言不善,他自是知道,但方才他強行引動流星趕月,已經是強弩之末,毒性發作的劇痛已不是他所能承受,背後簌簌冷汗,已是浸透了衣衫,正是他虛弱的表現。但他胸中那積郁難消的恨意,不斷翻涌,一想到自己爹娘的慘死,自己的親生兄弟命喪火海,落月山莊在一夜之間從江湖上消失,他便再也理智不起來,一種暴戾的氣息漸漸裹在他的周身上下,劍光更加湛藍,微微龍吟,震落附在劍刃上的血跡。

旋即,蕭依寂挑起一弧犀利的笑意︰「宋清嘯,你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現在飄紫峰上,沒有一人是我陌紅樓的人,你就不用在假仁假義的裝下去了!想殺我,就動手,我倒要看看,江湖傳言的羽殘宮宮主,到底有幾分能耐?」蕭依寂的話說的豪氣干雲,但那眉間仍是藏不住無奈,一種英雄末路的無奈。

「哈哈……」對于蕭依寂的話,宋清嘯僅是報以一陣仰天大笑,須眉俱張,眉間輕挑,一雙冷目,如電一般朝蕭依寂射來,精光立斂︰「蕭依寂,今日你死期將至,還敢在我面前如此狂妄?」

「當年參與滅門的還有誰?」他聲音極冷,卻極懾人心弦,仿若來自地獄一般飄忽,冷輝翻然的星眸中,只有劍,只有無盡的殺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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