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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願為將軍輕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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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燈火亂竄,焦贊等人皆是瞪著大眼,似乎,被剛才所听之事給著實的驚到了。

「啪!」

寂靜之中,一聲清脆響起,尋聲望去,排風手中的杯盞碎成了一片,茶水灑落,小手中更隱約有著血跡。

咬著牙,排風的大眼里滿是恨意。

在她的心中,死去的那些毒蠍都是極為疼愛她的大哥哥,因而不管這耶律休哥是誰,哪怕有著三頭六臂,也要手刃仇敵。

所以即便听到楊延昭已經殺了耶律休哥,排風的憤怒還是難以抑制,竟硬生生的將那杯盞給捏碎了。

「排風,你這是做什麼!」

驚呼著,楊延昭忙將排風的小手抓了過來,另一邊回過神來的焦贊則是匆忙的取來了藥酒。

好一會,才將排風的手上的瓷渣除去,包扎傷口好。

「不許再做這樣的傻事了。」

板著臉,楊延昭沉聲道了一句,聞言低首不敢看他的排風點了點頭,「公子放心,排風不會這般做了。」

怯弱的聲音中帶著化不開的悲傷,讓楊延昭心中又是跟著泛起了一陣酸楚,不由得伸手在她頭上撫了撫,「別胡思亂想,天色也晚了,早點回房歇息吧。」

說罷,對著焦贊與孟良歉意的笑了笑,繼而摟著排風瘦弱的肩頭,往外走去。

山雨未止,夜風更勝之前,黑幕下,這場春雨不知又綠了多少枝頭的女敕芽。

一邊守著的小嘍遞來了油紙傘,楊延昭微微頷首致謝,後者則是憨厚的笑了笑,搖了搖手。

撐開那油紙傘,遮住一片煙雨,懷里的排風將身子貼在楊延昭的懷里,似乎很喜歡那讓人割舍不下的短暫溫暖。

撐傘的楊延昭自然是不會明白小女孩的心思,將排風送到房間,好生的囑咐了幾句,又回到了‘忠義堂’內。

見他去而復返,正在低聲說話的焦贊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而那孟良更是大步朝著楊延昭走來。

「楊將軍,剛才听崔兄弟說了,黨項的小子竟然敢搶郡主,當真是不知道馬王爺長了幾只眼,明日孟某便與焦大哥帶著諸多兄弟下山,替楊將軍殺了那不知死活的東西!」

孟良眼中滿是怒火,一邊說著,一邊拍著胸脯,像是在立著軍令狀。

看了眼崔平,見他縮了縮頭,楊延昭大致明白這廝酒飲多了,亂了神識,加上蕭慕春在一旁,所以沒忍住,將這消息給說道了出來。

「多謝孟大哥,只是這事情還需從長計議,楊璟如今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自然是不能連累山上的諸位兄弟……」

話還未說完,那孟良便囔了開來,「楊將軍這說的是哪里話,孟良心里十分敬佩將軍的為人,只要你一句話,某便願意效犬馬之勞,哪怕是肝腦涂地也在所不惜!」

「三弟說的不錯。」

焦贊往前走上幾步,沉聲說著,稍後指了指蕭慕春與崔平,「楊將軍,我們四人一見如故,剛拜了兄弟,蕭大哥為長,焦贊為次,孟良為三弟,崔平為老四。所以焦贊與孟良也已經是楊將軍的護從,甘願听後將軍調遣。」

或許是怕楊延昭怪罪,蕭慕春搶聲道,「公子,焦二弟和孟三弟都是身懷絕技之人,倘若一輩子做這攔路打劫的買賣,豈不是沒了用武之地,所以蕭慕春想請公子將他們帶在身邊,也好有個使得上的人。」

「蕭大哥說得是,雲州城一戰,諸多兄弟長眠異鄉,如今公子手中可用之人委實不多,焦二哥與孟三哥都是說一不二的漢子,正是公子所需的。」

細細想來,他們說的倒也不錯,此番楊延昭身邊的確沒有多少可用之人,毒蠍僅剩下蕭慕春,崔平還有那留在宋州城的張漢了。

倘若焦贊和孟良能為他所用,倒是可以解去他的燃眉之急,而且芭蕉山眾匪身手不錯,稍加訓練,再見見血,絕對不比普通的兵卒遜色。

只是這兩人願意收斂匪性追隨他麼?

楊延昭心中也說不準,若是日後捅出什麼簍子,這二人大可拍拍回到芭蕉山,再做快活逍遙的山大王,而他則是要焦頭爛額的來收拾爛攤子。

所以,楊延昭不敢輕易的應允。

見他不出聲,那孟良頓時急了,大步走向前,「楊將軍,你是了不起的漢子,孟良打心眼里服將軍。剛才听蕭大哥與崔四弟講著先前與將軍一起走南闖北的事情,讓某很是羨慕,這或許就是焦二哥曾經說過的‘男兒當仗劍行萬里江山,漫天烽煙縱馬血染金戈’。」

說到這里,孟良眼中生出了期待與憧憬之色,「某與焦二哥是山匪,平日里所做的勾當也是劫掠往來行商,雖說整天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過得很是快活。但某還是很想走出芭蕉山,到哪喊殺聲震天的戰場上去,掄起大斧痛快的殺敵,做那鐵血錚錚的漢子!」

想來是講出了心中追求之事,孟良昂起了頭,雙眼更加的明亮,滿是胡須的臉上也生出了隱隱紅暈,沉重的呼吸幾下之後,轉首指著沉聲不語的焦贊道,「至于焦二哥,某一直都知道他其實過得並不開心,二哥胸懷天下,有著大本事,待在這芭蕉山上只會屈了他的滿月復才。」

搶在焦贊開口前,孟良回過頭,與楊延昭抱拳作禮,很是恭敬的道,「楊將軍,孟良是個粗漢子,脾氣也有些臭,但這次是真心想追隨將軍。要是將軍對孟良有所嫌棄,某也能無話可說,不過二哥他確實文武兼備,還請將軍收下二哥,讓他一展抱負。」

「三弟……」

焦贊只覺得鼻子有些微酸,原來這個大大咧咧的兄弟什麼都明白,而如今為不拖累于他,竟然能放下著五六年的交情,這怎能不讓焦贊動容?

喚了孟良一句,焦贊望向了楊延昭,「楊將軍,我兄弟二人敬你為人,願為將軍輕生死,效犬馬之勞,只是若將軍因焦贊兄弟出身草莽而有所不齒,那只怪我們沒有這福氣了。」

「二哥,你說什麼胡話,跟著楊將軍,這才是你想要的生活……」

話音落下,那孟良便焦急的喊出聲來,還未說完,便被焦贊給伸手止住了,「三弟,無需多言,你我兄弟情同手足,是不可能分開的。」

「咳咳……」

一陣輕咳聲響起,卻是未說話的楊延昭。

「二位哥哥情深意實在是難能可貴,也讓楊璟十分欽羨,若是能有你們相助,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可是眼下楊璟深陷叛國謠言之中,回到汴梁想來也少不得一場驚險,只怕連累了二位哥哥。」

听了這句話,一直不知如何開口的蕭慕春與崔平率先的歡呼了起來,稍後回過神的焦贊與孟良則是喜上眉梢,二人笑著對望了一眼,齊齊上前,與楊延昭作禮道,「屬下見過將軍。」

「使不得,二位哥哥。」

上前扶起兩人,楊延昭眉頭微翹,輕聲道了句,「朝廷從未給楊璟授過武職,所以還望二位哥哥不要再成我為將軍了,免得日後遭人口舌。若是二位不棄,直接喚我楊璟便可,也省的生疏了不是。」

楊延昭這話讓二人大為驚慌,忙呼著不敢,一旁的蕭慕春見事情已成,便走上前笑著道,「二弟,三弟,公子待人和善,將部眾視為手足,這些日後你們就會明白了。」

蕭慕春這句話也算是給焦贊與孟良解了圍,二人也跟著他一道,稱呼楊延昭為公子,又很是鄭重的行了一禮。

楊延昭收了他二人,焦贊和孟良都歡喜異常,士為知己者死,今天能投得明主,以後必定能做心中想做的事情,再也不用舉碗苦飲有言難道,也不會有那遺恨與失落之感。

高興難耐的孟良扯著嗓門讓手下去準備酒菜,稍後與焦贊一起,拉著楊延昭往那高台上鋪虎皮的寬椅走去。

有蕭慕春和崔平跟著起哄,推辭了一番後,楊延昭坐在虎皮之上,感覺著下的柔軟,不禁心中暗自苦笑著。

這下,他的人生可算是多姿多彩了,武夫,文人,囚犯,如今又做了山匪的頭頭,說出來,誰會信?

若是一年前,楊延昭自己也不會信,可就短短的一年內,他算是經歷了個遍。

屋中,歡笑聲一片,香味繚繞的烤肉讓人食欲大動,再配上爽口的美酒,倒是人生一大幸事。

吃了少許,楊延昭將手中的酒碗放下,對著正在說笑的蕭慕春四人道,「焦大哥,孟大哥,或許崔平已經與你們說道過了,我明日便得下山,實在不能逗留,你二人是隨我一道前行,還是?」

楊延昭口中的‘焦大哥,孟大哥’讓二人很是不習慣,但也多了幾分竊喜,畢竟能真心拿屬下當兄弟看待的,自古到今,能有幾人?

可話中所提及之事確實不容忽視,畢竟山頭上有幾百號的人手,焦贊與孟良走了,那剩下的弟兄該怎麼安排?

濃粗的眉頭擰到一起,孟良著實沒想到楊延昭會這般快的就要離去,而山寨是他一手創建出來的,自然是有許多事情還需交代。

「不如我跟三弟在寨子中留上數日,將一切安排妥當,再去汴梁城與公子匯合可好?」

焦贊緩緩的道了一句,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是眼下最可行的辦法,但這卻不是楊延昭所想要,抬首望向不遠處的蕭慕春,開口輕聲道,「蕭大哥,說說你牛邙山的安排。」

「嘿嘿,那公子你得先饒恕屬下泄露機密的罪責。」

蕭慕春憨憨的笑著,與楊延昭討起價來,待看到他瞪了眼時,忙訕訕的縮了縮脖頸,「屬下在牛邙山尋了八個心月復,照葫蘆畫瓢用公子當年的訓練之法,暫且有了些模樣。」

「就是先前那些黑衣人?」

崔平沒忍住的插了一句,蕭慕春點了點頭,隨即眼中生出一絲的懊惱,「只可惜才月余的時間,這幫家伙還沒成形,如今只能靠他們自己來苦練了。我打算將牛邙山交給這八個人,並由他們來狠狠的訓練手下之人,想來一年後,也能給公子提供一批能打能殺的兵卒。」

听到這,楊延昭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這才是他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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