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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看身下女子,只見她滿臉漲紅,兩眼都蓄滿驚駭的淚水,宛如指控般盯著他,又怒又恨!

他微微一震,再有需索也一瞬止住,他恐她恨他!

他幾乎立下起身,他自己方才于急重稍一套衣袍便去抱她起來,此時,外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他目光一掠,不覺微微苦笑,拿起地上腰帶,三兩下隨手束上。

待衣衫整了,方才走回她身邊,看她衣衫都被他扯開,肚兜歪斜,露出大片雪白肌膚,肌膚上數道紅紫痕跡。

俊朗的臉上爬上絲狼狽。他伸手去想替她攏上衣裳,手卻緩緩僵在半空之中,她冷冷看著他,眼中閃著仇恨的光芒,他心頭猶如被什麼尖銳東西刺了一下,他不愛看她這模樣茆。

終仍伸手過去,觸上她的衣襟。

素珍咬唇,往後便退,他卻仿佛沒有看到她的憎恨,又俯身前去——這回,素珍渾身一顫,揚起了手,目中恨意更甚,眼看是要打他了。

他微微沉聲道︰「想打就打。蚊」

只要她自在了。

素珍最終卻握緊拳,緩緩收回手,此刻若他心存負疚,便不該打他,打他,反而讓他好過了,她心中氣怒惶然,只覺眼前一切,家仇愛恨,像一床厚重被褥將她緊緊壓蓋住,令她幾乎無法喘過氣來。她恨這個男人!

身軀卻隨之被包陷進溫暖寬大的懷抱里。

她心想,也好,就讓他這樣喜歡著她吧,那將更方便她辦事。

連玉撫著她的發,輕聲低語,「下次,只要你有絲毫不喜歡,我便絕不踫你。」

素珍沒有搭話,只在他懷中微微顫抖著。

她突然仰起脖子問道︰「你為何喜歡我?」

「因為,那天我在窯洞子里遇到了你。」

素珍自嘲一笑。

若那天你遇見的是別人,也會喜歡別人吧。

後來,她才知道,在適合的時間中遇見並不等于喜歡,如果那時遇到的不是某一個人,亦根本不會愛上,又或是不對的時間,遇上了也未必會萌發情愫。愛情就是這般微妙,對了時間對了人,才叫機緣。其中一樣錯了,都不會有結果。可惜,真正懂的時候,已經晚了。

翌日醒來的時候,連玉已經不在,想是趕回去早朝。素珍記得,昨晚後來她也是累極就在他懷里睡去。

白虎進來,微微笑了笑,道︰主子說了,大人若喜歡,今日便可回提刑府。」

素珍一怔,正滿不可置信的欣喜,卻見白虎的目光正好落她微敞的衣襟上,她頓時有些意會,連忙將領子拉高,一派尷尬。

白虎的笑意卻深了幾分,一減前些天的冷漠,對她又熱絡起來。

這姑.娘這是以為她昨天復侍了連玉麼?

*

匆匆回到提刑府去,雖無隔世之感,還是很感概。

冷血五人見到她都驚喜壞了,直問她傷勢都好了沒有。

原來,自那天她被連玉帶走之後,小周一再勸說,他們終放棄了打斗,畢竟救她命要緊。後來,他們等了許久,想進去看看她,卻讓連玉命晁晃和青龍領官兵給阻止了。

連玉讓霍長安帶了口訊說,他將帶她走休養。

他們幾人亦被帶回這里。

那種情況,要不選擇和官兵打斗、突破重圍去尋她,要不就只能在府邸等消息!

小周讓他們務必沉住氣,再好的武功也敵不過人眾,再則,根本不知連玉將她帶到哪里去了,現下最先是不能急了,等些天,若沒有消息再作打算。

後來,他們留在府里等。

「懷素,我想問,那天你為何不願療傷,反而要走?」

追命問出心中多日來的疑慮。

除冷血外,素珍只見其他四人臉上都一派探究之色,她沖他們做了個鬼臉,道︰「我身上長了個大疤痕,不想讓人知道罷,先進去休息了,好累。」

眾人自不信她所說,但見她不願多談,只有追命憤憤,說這死小子不夠義氣,其他人倒似並沒什麼。

冷血很快尾隨素珍進了去。

房里,素珍看他過來,自動過去蹭蹭他手臂,冷血眼眶一熱,將她狠狠擁進懷里,怒道︰「馮素珍你知道你把我嚇壞了嗎?」

素珍安撫的拍拍他的肩背,低聲安慰道︰「我沒事,沒事了。」

冷血卻是臉色凝重,又壓低聲音,「皇帝知道了你是……」

「嗯,」

素珍微微苦笑,冷血雖早有心理準備,聞言仍是微微一震,「他怎麼可能饒過你?他可有查出什麼?你可被他用刑?」

素珍此時倒是有絲好笑,「我心上刀傷雖沒中要害,但我確是傷的不輕,若再被用刑,怕是要見不到你了。」

冷血目中劃過重重疑色,一把攥住素珍肩膀,「那那連玉怎肯放了你?」

「你還記得,五年前我們兵分幾路去找上乘玉石的事嗎?後來,你們來尋我的時候,我不是還讓哥哥連續幾天扮成我的模樣在湖里洗澡嗎?」

「嗯,因為你說還想在那邊多住一段時間,你怕跟你同住的小叫化發現你是姑.娘家而不便。」

素珍點點頭,「冷血,那個小乞丐,便是連玉。」

冷血大驚,怔愣許久方才道︰「怎麼會?他當時乃是當朝太子,怎會到那種地方去……」

「世事難料,嗯,他看在往日交情上暫時放過我,當然,他也是想借此來查我背後的指使人。」素珍避重就輕,只揀了輕的來說,不想讓眼前男子擔心。

冷血卻明顯覺得她心神有絲恍惚,心中擔憂疑慮愈重,正待再問,素珍卻拉他坐下,一岔話題,問她離去後,國案的人事。

冷血如實告訴。謝生已被釋放,莫愁卻沒再和他在一起,而是回到桂香樓做營生。她、謝生與謝生父母這些天都分別來過提刑府道謝。

而鎮南王夫婦和妙相亦已返程回國,那鎮南王妃听說是瘋了,裴奉機被判秋後處決,素珍想起莫愁與謝生的一段姻緣恩怨前塵往事,不禁心生感嘆,隨之想起一個人,好奇道︰「那位妙小姐呢?」

「听說,她被太後邀請進宮做客些許日子,但太後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冷血微微冷笑,素珍一怔,旋即明白冷血所指。

冷血心存疑問,欲.再問素珍這些天之事,問連玉那邊具體情況怎樣,卻有人在門外輕輕敲門。

冷血開門,見來人卻是無情。

他看向冷血,淡淡道︰「若你和懷素聚完舊,我想和懷素單獨說幾句話。」

冷血微微皺眉,素珍朝他一笑,「我和無情談完就找你。」

冷血瞥了無情一眼,緩緩走了出去。

素珍拍拍身邊的椅子,示意無情坐下,無情點點頭,又盯著素珍看了好一陣子,素珍一凜,正想問話,卻听得他道︰「身上傷勢可大好了吧?」

素珍揚揚眉,「方才不是已經說過了麼,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不用擔心啦,無情。」

無情又是微微頷首,接著道︰「有件事想跟你說一說。」

素珍知道無情必定是有事要說,但還是有些驚疑,認識無情也一段時間,知這人心思靈敏不下當朝幾個厲害男人,只是,在她剛剛回來當口,他到底有什麼要跟她說?

她微微傾身,無情輕聲道︰「懷素,務必小心你身邊的人。」

素珍一驚,好一會,方打量著他問道︰「誰?」

「現在還說不準。」

無情目光有些深邃。

素珍越發疑慮,無情這句說不準,是真不知道,還是有所避諱呢?

無情出門的時候,素珍淡淡看著他背脊,問道︰「那你呢,要不要提防你?」

無情回頭看了素珍一眼,沒說什麼,出了房間。

華燈初上時分,她房中竟又迎來一個不速之客,對她說了和無情意思差不多的話。

這人似笑非笑,眉精眼秀,卻是小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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