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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珍喉嚨仿佛被人緊緊捏住一般,他到底要說什麼?

她似乎有些猜到他想說什麼了,又似乎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00小說

最清楚的莫過是,她回來了,他們卻已經不是從前模樣。也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卻有了那麼多的變化。

也是,本來,人世間的變化莫測多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讓人措手不及扈。

「你先休息,再說吧。」緊張之際,他口中吐出這麼幾個字。

「有什麼直接吩咐玄武,只要不是離開,你所有要求,我都替你辦到。你那里還不安全,白虎的事,並非我鎖你的理由。」

再說?你是耍我呢還是耍我呢!素珍幾乎沒控制住,拿桌上的酒壇子給他扔過去。

而他說完這些,就轉身告別。

「你說有什麼直接告訴玄武,那如果我是要隨時見你呢?」素珍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她旋即禮尚往來,給他回敬過去,將「隨時」兩個字咬得特別響亮。

連玉身形在門口定住!

素珍等著看好戲。

「這段時間里,無論你什麼時候想見我,告訴玄武,我會立刻來見你,朝議時間除外。」

他的聲音極淡,卻十分有力。而後,他開門出去。

「在你認為安全,可以讓我離開這段時間之前,我和她,你選一個吧,如此,對誰都好。」

那壇子酒終歸被她放下,末了,她只這樣說道。

兩扇門輕啪兩聲,合上,余震讓門上紗紙也微微顫動。

片刻,素珍估模他已然離開,走到門口,推開門。

他似乎沒讓玄武立刻上鎖。

玄武把玩著從廊下拔下的花草,如她先前一般斜躺在欄桿上。看她出來,連忙跳下來,朝她點點頭,裝模作樣站好。一副看我大紀律部隊的樣子。倒是那些個禁軍侍衛都站得筆直,腰佩兵刃,一絲不苟。

素珍沒心思和他貧,抬頭看著泠冷的夜空,藍練如匹。

連玉……她以為他要訣別,她以為他會為她的要求感到為難,會遲疑。可她都猜錯了,兩個問題,一個沒有答案,一個倒有些出乎她意料,但無論怎樣,她很清楚,阿蘿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她該怎麼做?

她讓他選,而她呢,該怎麼做?

如果他今晚沒來,反倒好辦,她還可以這樣算了,哪怕這個算了再痛苦再怨恨。

如果雙城還是雙城,她必定和她拼個你死我活,從前李兆廷身邊就有許多鶯鶯燕燕,怎麼去擺平,她有經驗的很。

可是,雙城是阿蘿。

這世間凡事還是該講個先來後到的道理,如果說,她曾對莫愁案中書生毀掉對原來聯姻姑娘承諾的事而頗有微言,那麼,到了她自己,就不該回避。

誰一生沒遇上幾個人,誰能保證在愛著一個人的同時,不會再愛上另一個人。可是,在還愛著一個人的情況再愛另一個人,該怎麼辦。

所以才有了三書六禮、白頭契約,夫妻名份。

她不計較他的妃子,是因為連玉身份特殊、三宮六院暫時無法避免。

而阿蘿與連玉雖無完婚,卻有過白頭之約。如果這姑娘不曾「缺席」,那末,君還是君,臣還是臣、即使她在連玉生命中算是有過那麼一點與眾不同,也不過是她是個女狀元,女京官而已。

她自問不比無煙,從小便非什麼良善人,若是雙城妙音這等,她肯定遇啥殺啥,可世情道義,她也有自己的方圓。

「李提刑,你在想什麼?」

耳邊,突然傳來玄武八卦的聲音。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朝他聳聳手,將方才所想一一告知,並無隱瞞。

玄武約莫從未料到這位李提刑也有實誠的時候,方才見她也無微言,已爬回欄桿上,聞言有些吃驚,差點從桿上摔下來。

素珍好笑,拍拍掌附和。

玄武老羞成怒,負手在那,冷艷高貴,半晌不語。

「李提刑,」就在素珍以為沒甚下文,也打算回屋的時候,忽听得

tang他聲音在背後傳來。

「你與主上相識時,從不知阿蘿姑娘未死,你無錯,同樣,在主上心中,彼時你便是可約定百年之人,他也無錯,既然如此,相讓是義,相爭又何嘗有錯?」

「今日主上有太多無可奈何,你若是一分痛苦,他定是十分,李提刑,望你能海涵則個。」

這是,素珍第一次听到玄武用那麼認真的語氣說話。她心中一剎千思萬緒,又豁然開朗!

其實,不消玄武說,連玉心里的苦,她是明白的。

連玉那句話,其實是想問,她回來了,你還願意和我一起嗎。

但他沒問。

而是拿冰窖來「賄賂」她。

她問他,既是明年的禮物,為何現在來說?

他說不為什麼。

實際上,他是想向她示好吧,然後,再問那句話。

但到最後,他還是沒問。

給了她尊重。

也許,自打她發現他在屋中出現開始,她心里便明鏡似的,甚至,只是,他對阿蘿的緊張和愛護,重重刺痛了她,讓她的痛苦絕不下于他,讓她萌生去意。

可是,她是真的舍不得他。

若是小周在此,定要譏笑她,瞧她不起。

但她還是決定,非只圖個口舌上的痛快,而是真和雙城爭上一爭。

一場痛快淋灕,不管他結局怎麼樣。

哪怕輸了,她來日也少一份後悔。

她愛連玉。比連玉身邊所有人想的甚至連玉自己所想的還愛他。

若說他和雙城是青梅竹馬,她和李兆廷是竹馬青梅,她和連玉彼此其實也都經歷了相互的成長。

如果,今日她真能就此便離,那麼,也許,她對他的感情本來也不過如此。

這世界是很奇妙的,人也是很奇怪的,有時人一生會遇上太多人,讓你不由多情濫情,可有時你愛上了一個人,你也會有種感覺,你以後不會再遇到這麼個讓你動容的人了。

想到這里,她突然失笑。

從前,她問連玉,為何喜歡她,連玉說,因為當年在礦林里遇到的人是她,而不是別人。多年後,她又像守株待兔里最初那只兔子般,再次撞上他。對的時機,對的人,還有一定的緣份。

「李提刑,李提刑……」

她轉身向玄武道謝之際,只見有人在禁軍外圍急喊。

眾禁軍讓出一條道來,素珍一看,卻是老院正。他旁邊還有兩個人,一是個僮生,另一位卻是明炎初。

老頭子滿頭大汗,衣衫不整,想是睡夢之中被人急召而起,發髻也是歪歪斜斜的,若是常日,素珍定要笑他,可此時,她笑不出來。

那個人也還是緊張她的。

老院正卻不若她面上平靜,一臉焦急之色,「哎呀,李提刑,快請進去讓老夫看看。」

旁邊明炎初朝玄武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又恭恭敬敬對她施了一禮,「萬歲爺吩咐奴才在外面候著,一旦診治完畢立刻過去稟報于他。」

「皇上心里,非常在意李提刑。」禁軍之前,太醫之側,他又壓低聲音說了這麼一句。

素珍雖說已拿定主意,听到這話心里頭反添了絲酸楚。

「可是再在意,他也還是要回去陪著那位姑娘。」她回道。

「這……」饒是明炎初為人能言善辯,也一時微噎。

素珍只是直話直說,本意並非要叫他為難,見狀再不說什麼,直接隨老院正進屋……

這一晚就這麼過去了。

老院正替素珍重新修整了傷口,又開了藥。

可是,那截斷掉的指頭到底是已然尋回卻無法再進行縫合還是已叫野狗野貓叼吃了,便不得而知了。

素珍也沒問。她知道,連玉比她自己更著緊這事。反正,沒有拿來,便是已成定局。

同時,她也非常合作,沒使詐更沒像從前那般以生死相脅,讓連玉放她出去。

因為,她知道,連玉對她非常了解,知她不是不念大局之人,貿然出去只會為提刑府眾人帶來危險,雖然,她心知肚明,那批刺客不會傷害她。因為馮少英。

她若非要回提刑府不可,反難免引起連玉疑心,她為何如此輕松對待這批刺客?不必雙城說什麼,那又將是另一件大麻煩。她要保護她唯一的兄長。

另一方面,連續數天里,她也沒有要求見連玉。她要他想她。

但讓她很想買塊豆腐來撞頭的是,連玉也沒有再來見她。無論是光明正大,抑或悄無聲息,都沒有。倒是她,夜里因為裝睡,幾天下來,眼袋青黑,整個人瘦了一圈。

期間,她向玄武打探連玉對刺客的審訊結果。

這審訊結果至關重要,一關系到馮少英的安全,一關系到她和連玉約定的時間。玄武卻說不知道,說自己負責她的安全,根本不曾出去八卦過。

開始,素珍還能沉得住氣,但過了幾天,她卻開始急了,她不怕連玉不放她出去,連玉不會困她一輩子的!

可連玉何等精明的人,萬一從刺客口中得到什麼有關于馮少英的口風,他能像放過自己一樣,放過這個認定他殺了爹娘的哥哥嗎?

玄武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她總覺得外面發生了什麼大事,不行,她不能再等,她要出去!

——

不好意思了,前兩天沒能更上,五百字送給大家。下更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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