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呼喚玄武是正途,可她不敢就這樣喊出聲來,出聲無疑是快,可對方和她近在咫尺,把她做掉更快。00小說
怎麼辦?偏偏身子乏力,否則也許還能冒險引開這人注意,跑到門邊向玄武求救—大—
她緊緊閉著眼楮,一動不敢動,只是雖說眼前一片漆黑,但分明感到那人緊盯著她——她渾身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下一刻,對方的手落到她肌膚上。
格老子的她一顆心都快跳出胸腔。
他在模她扈。
手指一點點在她臉頰磨挲過去,他中間二指上有繭、無名指外側的繭最厚,她臉上臊熱心頭一陣疾跳,在她頰上微腫的地方,他停留最久,手上的力道也清減許多。
近日事情太多,屢屢遇險,她不免防範,但如果說,此刻還不知道這人是誰,她可以自行了斷得了。
玄武何等武功,又是這樣的守衛,誰能進的來?
除非是他的主子。
何況,兩人到底有過肌膚之親,他身上的氣息……她是熟悉的。
這個人到底想干什麼,這樣算什麼意思!
素珍心中痛怒,被下手腳卻不受控制的蜷了起來。
是該將這人斥退還是該做什麼?
就在她暗忖之際,他突然起身,素珍心頭一突,他發現她裝睡了?
想到這里,她又突然想到一個古怪之處。
他既選擇此時過來,似乎是不願和她說什麼,可他又怎敢肯定,她一定睡熟?
難道說……
來不及讓她探究,他伸手在她額上連連探了幾下,轉過身,輕輕擊了下掌。
很快有人進來。
「不知何故燒得有些厲害,讓太醫院開幾帖退熱的藥。她那兩刷子的醫術,吃不死人就不錯,還自己開藥。」
「是,屬下立下命人辦去。」
正是玄武的聲音。
「慢著,還是讓老頭過來一趟吧,這人活蹦亂跳的,到夜里卻突然發熱,她身子體質本來就不好,還是要確診才好。」
這人隨即改變了注意,吩咐完畢,又踱回去。素珍眼眶溫熱,又听得他一聲沉吟,很快被褥竟被輕輕掀開,她心頭一驚,想也不想,一下坐了起來,「你想做什麼!」
玄武嚇了一跳,立刻上前點亮屋中一處燈火,又極快地退了下去。
燈火下,連玉就站在她床前數寸許處,唇角微抿,眼中透出一絲嚴厲,仿佛她是個頑劣孩童,又闖了什麼禍。
「你沒喝藥?」他語氣也是不善,微微沉下去。
「我方才喝的藥里放了迷.藥,你的命令,是不是?」素珍抱緊被子,咬牙反問。
他沒有回答。他的沉默也是最好的回答。
果然是這樣!怪不得她而後感到那麼倦疲。昏昏入睡,當然,除去發熱並不在彼此預料之中。
「你為什麼不說話?現在才過來這里到底算什麼意思?」
他依然沒有回答。
她忽而意識到什麼。
「因為她才睡了,是不是?」
這句話,素珍花了很大力氣才說出來,話既出口,渾身一片虛月兌。
他還是不說話,目光卻暗了一點。
素珍心涼了半截,末了,她笑了,緩緩說道︰「你混蛋!你還能再混賬一點!」
連玉依舊沒有說話,半晌,方才開口。
「今晚掩掖了半天,你左邊那只袖子里到底藏了什麼。」他問,語氣極緩,但帶著帝王的強硬。
素珍沒想到他竟如此眼尖。遲疑之際,卻冷不防被他揭開了被子。
「你回去。」素珍往床角挪去,是因為殘疾的丑陋不願,還是他終究來了卻還是遲了已然分不清,
不管是什麼,她再也不想讓他看到這只手。
連玉他唇角更抿緊幾分,俊秀的眉目變得有些可怕。
「你是要
tang自己給我看,還是讓我動手?」他看著她,冷冷出口。
素珍向來不怎麼怕他,但今日非昨日,他冷鷙的口氣讓心驚心寒,她卻只是緊緊藏在背後,同樣硬朗地與他對峙。
「很好。」
連玉淡淡一句,他身形一動,高大的身軀猛然逼上前來,素珍大驚,她知他肩骨重創,毫不客氣地一掌往他的傷口招呼過去,她以為連玉至少男人一點不會還手,哪知,他眼皮也不抬一下,沒受傷的手用力一格,這一下反擊在她手上,她吃痛,手瞬頃軟綿跌下,中門大開,連玉也已毫不客氣地抓起她的左手。
她驚怒不過,又一掌打過去。
這第二下,連玉再沒有擋。他視線落在她手上,突然一動不動。
她一掌結結實實打到他鎖骨上,他悶哼一聲,手指幾乎要陷入她的肌膚里。
「馮素珍,你的指頭呢!」
他狠狠扯動著她的手腕,雙眸震怒,似要噴出火來。
素珍疼極,看他平靜的表情被撕破,兩眼含霜,她心里終于痛快了些,想了想,答道︰「你昏倒的時候我剛好藥效過了醒了,冷血突然出現,原來……他還一直暗中保護著我,阿蘿帶你先走,我們拖延著那個人,混亂中,我的指頭被對方削了下來。」
他既讓她說,她索性把馮少英的事也一並帶過去。
「指頭還在那里,是還是不是?」然而,連玉根本不理會她說了什麼,一語打斷她。
「是。」
連玉目光瞬暗,一晃之間,素珍在他眼中看到深寒的殺伐之氣。
在這當口上,他居然還想殺了她嗎?素珍不覺失笑,笑得兩眼盡澀。
「你沒把它撿起?」
「那時我甚至想過,我們也許逃不出去,那種情況怎麼還可能注意那些事。」
連玉用力閉了閉眼楮,很快,他用力甩開她手,回身沉聲命道︰「玄武,你進來。」
玄武推門,他快速地朝素珍看了眼,目光中少了平日的一絲痞氣,他武功高強,听力極佳,已听到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主上。」當然,他還是立刻看向連玉,等待他的命令。
連玉道︰「再派一倍人手搜山,著重搜查祠堂內外,一個時辰內,把那截指頭給朕帶回來。若無法辦到,就讓領頭的提腦袋來見。」
素珍卻幾乎立刻開口,「我醫術是沒連捷和院正老頭好,但我知道,這時間已經過了,莫說荒山野嶺骨頭早被什麼叼走了,即便沒有,接回來也已沒用。只是截小骨罷,是有些難看,但不妨礙我握筆、揮劍,我又不是左撇子。玄武,不用去了。」
仿佛她的話也是命令般,玄武看向連玉。
「搜山!」
連玉只說了二字。
既罷,手一揮,便讓人下去。
「我明白了,是傷口的關系,你沒能入睡。我們談一談。」他看著她,眸色已然恢復成片刻之前的沉靜模樣。
心里那點可恥可恨的死灰復燃的火又被淋滅。
最後,他還是冷靜的。
素珍忍著頭昏目眩,指了指桌上兩壇子酒,「喝酒不?喝著酒談?」
她突然想起上次和李兆廷訣別,也是喝著酒。
「不,你現下不能沾酒。你想喝酒,有的是機會,有的是佳釀。當年你審莫愁案,借用了連琴的冰窖。我們一起以後,我曾帶你到他府上作客,你看到那玩意,好生羨慕,說若用來鎮酒,定是莫大享受。可他那冰窖鎮過尸骨,你說什麼是不敢用了。我在宮里建了個冰窖給你,命人在里面放了宮中最好的酒,原本想著明年給你一個驚喜。」
他的聲音毫無預警地鑽到她耳邊。
兩人被桌子隔開,一人一頭,她看他說得認真,似想起什麼,嘴角甚至浮起一層薄薄的笑意。
溫暖舒和,像極長安街上那晚所見,原來不覺已經年。
「既是明年的驚喜,為何今晚就跟我說?」于是,她遂竟也不好意思祭出劍拔弩張的姿態,竟也扯出個笑,向他問回去。
他看著她,「不為什麼吧。今晚以來心里
有句話一直想問你,那是不該的話,便一直沒問,但現下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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