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正文 第八十三回 劍會論青平(中)

非凡發覺到真實,聚神力集于「劍行天下」一招尋求突破,只可惜此招融貫了靈犀劍法,所謂絕妙抑或破綻,皆是應敵而生而滅,直至焚膏繼晷邱僕承主動舍棄這招止,他到底沒能破解。期間群雄也逐個的看出了邱僕承在不厭其煩的連續使用「劍行天下」,無不震驚于他能單將一招在非凡面前用到半個時辰。

雖說每一招劍跡變化無端,但它劍意仍在,是「劍行天下」確鑿無疑,不禁讓人苦自反省,醉心思索。邱僕承棄招後稍息片頃,與非凡對峙而立,這時群雄還在心里想著什麼樣的招術才是活的,短暫的靜滯過後,終于發出震動高塔的吶喊喝彩聲。

立于謝蜒溪側後的許谷肅看著眾人叫破喉嚨的歡呼,頓覺顏面無存,天下皆知,眼前的邱僕承昔日就是雲刀幫弟子,可就這麼一個雲刀幫輕賤的人,一入天南派,立刻月兌胎換骨的改變,他越超群,自己一張老臉就越羞愧難當。這時候許谷肅終于明白,為何從前邱僕承稱喚自己「師父」時,會听得尖厲刺耳。

非凡凝神一陣道︰「靈犀劍法?」邱僕承應道︰「正是!」非凡不再去逞口舌之能,挽起一個劍花,倏地出擊,凌厲無及。

邱僕承出「千里殺將」,繼而反復變幻其它各招青平九式,除了「劍網恢恢」和「斬草除根」。非凡自始劍不成招,一抖一刺,簡單迅捷,竟爾與他打得難解難分伯仲相當。兩個時辰飛快逝過,李厚山還沒見邱僕承使「劍網恢恢」、「斬草除根」兩招一次,憂心忡忡向身旁紀玲道︰「那兩招僕承不會沒學周全吧,怎麼他沒敢用呢?」紀玲也很迷惑,久之有些懷疑是邱僕承對剛學的兩招沒有信心,道︰「他會的!只是才學會不精熟而已。」一邊伍行沐只听不說,靜看情勢。

群雄到這時已認定邱僕承僅會青平九式中的七招,就算這樣也沒人敢心存輕視,相反,都認為很了不起了。唯非凡思慮最為細密周至,為防邱僕承示無使詐,連續幾次以快攻反擊,只是始終沒能逼他忙亂手腳,更遑論挾迫使出什麼招術了。漸漸的非凡開始放棄打敗邱僕承的想法,息去急躁,以不變應萬變。

群雄又觀了一個時辰,時值三更,場上勝敗仍無分辨跡象,他們之中卻沒有一個人顯露倦意,因為邱僕承與非凡的龍爭虎斗,正是學習青平九式的絕佳機緣。就在眾人都差點遺忘薛齊始創的兩招時,邱僕承突然使出「劍網恢恢」,驟然間劍光大盛,戾氣彌漫令人氣窒,仿佛整層塔樓都陷入了天羅地網。這一招邱僕承按伍行沐傳授的原原本本照搬出來,一處也未曾作改,環環相扣,劍劍相借,沉澱了後者一甲子的劍理精華,樸素而又老辣。面對這連綿不絕的犀利劍法,非凡自量不能再臨機創招,若不伏敗,唯有使出壓箱底的本事才有一戰。他對邱僕承的用心洞悉無遺,卻又無可奈何,手腕一翻,使出一招。

眾觀者還在為邱僕承使出了「劍網恢恢」而震驚而喝彩,待見非凡的劍招,無不瞠目結舌,樓上瞬刻鴉雀無聲。好久,才有人戳指叫罵︰「無恥之徒!難怪身手這般了得!可恥偷學了人家劍法不思報恩,居然曬著臉在這里謾罵青平九式不堪上台。」非凡用的那招正是「劍網恢恢」,罵聲里似乎他一開始學劍就啟蒙于天南劍法,他不禁有些著惱,可又不能觸惹眾怒,只好裝作沒听見,專心與邱僕承比劍。群雄中又有人接著罵了幾句,就沒人多嘴了,畢竟非凡的武功不是摻的,本家劍術與天南派劍法也顯非同源,能學會青平九式實屬難能可貴,當然這些都要撇開他「低劣」的人品。

邱僕承迫非凡搬出青平九式,無疑已勝了一籌,塔上的人最高興的莫過于天南派門人了,從某種意義上講,就算邱僕承之後比劍輸掉,天南派也是贏了,可謂已立于不敗之地。

非凡以同一招「劍網恢恢」相抵,不及伍行沐創的威力。邱僕承稍佔上風,又將此招連使了七次,但不再照本宣科,每次皆融入靈犀劍法,如此就都遜于第一式了。非凡得以喘息,有些詫異他為何不一直沿用初次那式,那樣或許真能將自己逼出線外。

邱僕承也暗自佩服非凡,他還擊的八招,皆全是「劍網恢恢」,且小同大異,雖然還比不上自己以靈犀劍法將形跡改得面目全非。邱僕承劍招再變,非凡一聞到蕭瑟之意,立即還以相同的一招「斬草除根」。這次邱僕承沒再按伍行沐教的復使一遍,而是直接按自己的意志使了七路,爾後方以其它招術對敵非凡。

非凡不再刻意隱藏青平九式,順手之處便用上一招兩式。反之邱僕承也漸漸不再局限于青平九式,兩人內力也用上了,這個時候,不再有門派之嫌,純粹是個人之爭。

擺月兌了限制,群雄倒更看得如痴如醉,天色漸明都不覺曉。邱僕承和非凡兩人棋逢對手,時間均被拋卻腦後,又從上午打到下午,直到某一刻,非凡猛然間從興奮頭上醒轉,曾幾何時,邱僕承已將劍招完全摒棄,盡以靈犀劍法迎斗。這一驚醒,他立即使出了一招「劍網恢恢」試探。果不其然,邱僕承身處劣勢,拼得一輸仍然以靈犀劍法咬牙抵抗。非凡知道再戰下去就傻到家了,盡在陪太子讀書,一招沒能取勝,就想休斗。不料邱僕承看穿了他的意圖,豈能讓他如願,立即還以一招「劍網恢恢」糾纏上來。

非凡不願輸在邱僕承手下,又幾次試以和局休手,對方皆是不依不饒,便索性遂了他心願,喂劍一波比一波凶猛,看得一旁伍行沐忍不住輕呼道︰「好手段!」邱僕承越打越興奮,靈犀劍法越使越應心,不知不覺進入到了阮也放所言劍與神合的境域。他擊出的劍一劍比一劍精妙,一劍比一劍難解,非凡暗自心驚,移走游斗之間,苦苦思索何以如此。

邱僕承只覺得用劍越來越趁手,丁點沒察覺到群雄的驚駭。若是阮也放在,定然捉須放笑三聲︰「孺子可教!」他對嶺南派弟子所希翼的「無招勝有招,招招即絕招」,在邱僕承用來展露無疑。非凡心不在焉,漸次落在下風,邱僕承一面放緩攻勢,一面別有用心的提醒道︰「看來非凡公子的劍法也有待提高呀!」非凡如同醍壺灌頂,斗然間明白自己該干什麼了,朝他又是一輪猛攻。

轉眼又已入夜,邱僕承與非凡漸漸又打成平手,群雄眼見他們斗了一夜一天,正在算計還能熬多少時光時,兩人同時收手。非凡倒提劍抱拳道︰「與君一戰,實乃三生快事!後會有期!」說罷示告謝蜒溪三人,相偕離開。群雄敬服非凡的劍術和勇氣,無人阻攔,由著他們下樓。

劍會持續了太長時間,群雄精氣一松懈,都些許感到疲勞,向邱僕承和天南派道賀過後,青平劍會也就到此結束。一些人私約改日交流,三五結伴離開,又有幾名年輕游士向邱僕承拜師,著實讓後者應付一段。

待各路豪杰散去,魯潛不無惋惜道︰「非凡小子太也張狂,任他離去十足便宜了他,可惜僕承還不能將他打趴下。」邱僕承不語,一旁伍行沐淡定道︰「若想取勝,自有辦法,但僕承想得比你要多。」二十幾個天南派人一听頓時眼里放光,紀玲也忍不住問道︰「僕承,你能打敗非凡?」邱僕承微微一笑,道︰「取巧尚可!」說時跨出人叢,左腳一頓,足下木板迸裂,木屑亂起。邱僕承拔劍飛轉,電閃一圈,回鞘,樓上火把皆盡熄滅。

天似被收進神器里,漆黑一片,只有從塔上俯望,萬家燈火,星光璀璨,又似蒼穹倒扣于腳下。眾人即刻領悟,黑暗中非凡目力不及,靈犀劍法佔盡優勢,此般巧法說到底歸功于嶺南劍法,等火把重燃,沒有一個人去責怪邱僕承手軟。只有伍行沐贊了一句︰「單論劍法,天下已無幾人出居汝右!」當下吩咐留下四名弟子收拾,余人回去客棧休息。

邱僕承兩天兩夜沒吃沒睡,當夜回客棧應付些吃的過後一覺睡到天大亮,起來開門見到紀玲俏立院中,大吃一驚道︰「玲兒你一宿沒睡?」紀玲搖搖頭道︰「起來一陣了,我在等你!」邱僕承心里一沉,道︰「你們今天就回?」紀玲輕「嗯」一聲,往外走去,邱僕承隨她出了客棧,在街道上默默共步。許久,邱僕承的一月復內疚正想懺敘,紀玲道︰「你還不回去嗎?」邱僕承點頭道︰「我欠你太多……」「時至今日,還用得著說這樣的話嗎?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我心心相印,有些話不用說出口。」紀玲握住他雙手道,「你從前抑積得太累了,我不能再來拘束你,當有一天你我都累了,我們就再也不分開!」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