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09-16
徐夕腳不點地地回到操場，只趕上了第二節軍訓課間休息，他忙問姜全點名了沒，姜全苦著臉點點頭。「點了，我也幫你喊到了。」
「多謝多謝！中午食堂我請客——咦？那你臉上種苦瓜干什麼呢？」
姜全說︰「他娘的，點我自己的名字時我沒喊到……」
徐夕看似同情，實則竊喜，拍了拍姜全瘦骨嶙峋的肩膀，說︰「節哀，節哀。中午打賞你兩份雞腿。」
毛小娃趕忙撲上來。「徐夕，咱們能不能就點名的事情談一談？我可以給你個相對優惠點的合約……」
第三節軍訓課一結束，徐夕趕緊溜到操場邊休息去了，他伸個長長的懶腰，腰伸了一半，卡住了。他面前出現了一個人物，比現了原形的妖精更讓他激憤——那個死三八、臭婊子！
她穿著一身清涼的亮黃色v領層疊背心，一條七分牛仔褲，正皺著眉盯著自己。
徐夕血一下子涌到頭上來，立即就要揮拳打人，這時忽然想起這三八的哥哥，恨恨地放下了拳頭。
那女孩撅嘴問徐夕道︰「他們沒招待你麼？你怎麼跟沒事人似的？」
徐夕好脾氣地回道︰「招待了，很周到。鐵觀音真不賴。」
女孩子明白自己被哥哥騙了，低聲自語了一句「死樓約，回家治你！」
「想來看我怎麼輕傷不下課堂的吧？對不起，讓你失望了，變態小偷小姐。你這樣的貨色不會是我們浙大的學生吧？」
「我不是你們浙大的，怎麼著？不能來麼？」女孩子頭一橫。
「能來！浙大的大門敞開著，豬羊六畜都能來！但是你發現了嗎？豬羊六畜都沒來，因為他們都害臊，知道廉恥……」
「吧……唧！」一個錢包緩緩地從徐夕臉上滑了下來，留下一抹殷紅的印跡。
「徐夕！我今天明擺著告訴你，老娘是混黑社會的，你今天把我惹毛了，你的大學生活也該到頭了！」女孩子飛起一腳就踹了過來，徐夕這回沒讓她近身，閃避過去。
這時武教官過來了，看到這一幕，忙問怎麼了。徐夕剛要解釋，那女孩子一頭趴在武教官的肩膀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人家也沒想要他負責，只不過是想讓他陪我去醫院打掉孩子……他不但不肯，還要動手……老師！……」
武教官雙手作投降狀，微喘著說︰「徐夕同學，要不……你就去一趟吧，我不算你曠課。」
徐夕趕忙辯解說︰「教官別信她！這臭不要……她訛人呢！」
那女孩子已經哭得氣都不順了，忽然她立刻放開武教官，蹲在地上干嘔起來。
操場邊上已經聚了不少閑雜人等了，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好一棵白菜，又讓豬拱了……」
「丫的不是傳說開學時帶了個仙女級的女朋友來的麼？這小子是不是練過？怎麼會有那麼多女人為他欲仙欲死？」
「要不你陪那個女孩去打胎？不過這屬于長線投資了，等熬個把月才能恢復工作……」
徐夕仰天長嘆一聲，扯起那三八的胳膊，逃也似的奔出了操場。
武教官微笑著看著他們的背影，喃喃說道︰「有膽有色有能力，還要有責任，這才算四有新人呀……」
遠離了操場，徐夕將她胳膊一甩，說︰「滾！有多遠滾多遠！你再敢惹毛老子，老子不管你有個什麼狗屁哥哥狗屁爹，保證揍得你沒處貼膏藥！」
女孩子可能入戲太深了，居然繼續抽泣了一會兒才停住。徐夕搖頭嘆道︰「你應該考中戲的呀！多好的苗子……」
女孩子抬起淚眼望著徐夕。「既然你們老師都不算你曠課了，何不一起找家超市玩會兒去？」
「死遠點！」徐夕吼道，「你要變態自己一個人變去，別扯上大爺我！」
「你要是不去，」女孩子雙手往腰間一叉，模樣十分蠻狠，「我就到你教室里去宣揚，你和我跟另外一個女人一起玩3p！」
「你媽……你敢！我廢了你你信不信？」徐夕揚起拳頭。
女孩子把小巧的腦袋往徐夕拳頭上湊了過來。「你打呀！回頭我再告訴你們老師，你最中意和我玩69式！」
「什麼69式？」徐夕好學地問道。
「想學呀？我教你呀！」女孩子得意地一甩頭，「走吧！這里面學問大了去了，什麼兔吮毫，什麼魚接鱗、鶴交頸……」
出了校門，徐夕站立住了。「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從哪家醫院跑出來的，平時都吃什麼藥！」
「秦方好！一出生就從人民醫院跑出來了，現在常吃春恤膠！」
「晴方好，」徐夕咂巴了一下這個名字，「我對雨亦奇，算工整吧！——那春恤膠是什麼藥？對神經病有療效嗎？」
「你才神經病！」秦方好伸手就要鑿徐夕的毛栗子，「春恤膠是發情催性的，要不要嘗嘗？」
徐夕較真地問道︰「這東西應該男人吃才對吧？難不成你丫小小年紀就冷淡？」
「所以說你不懂嘛，這里面有大學問，你跟著我混，邊理論邊實踐，保證你能終身受益！」
徐夕剛要譏笑，秦方好一擺手，說︰「閑言碎語不要講，今天咱們就挑沃爾瑪！」
徐夕整了整衣領，跨進超市大門，目不斜視地對秦方好說︰「吾輩正經人，不得已才跟你醬在一起，但決不會干那些人們群眾所不齒的下三濫勾當……頂多替你望個風什麼的，苗頭不對我可是要扯呼的，你是沒嘗過超市保安的禽獸行經……」
秦方好一副勝券在握的架勢，昂首直奔食品專欄而去，徐夕跟在後面，不時抬眼觀察頭頂有沒有攝像頭。
秦方好裝模作樣地挑著方便面，忽然一扒拉，好幾袋掉在了地上。
「哎呀，掉地上了哎！」秦方好矯情地輕呼一聲，然後一腳踏了上去，腳趾頭輕輕地碾著，發出令她意亂神迷的「嘎吱嘎吱」聲。
「哎呀！不小心踩到了哎！」秦方好一驚一乍地，然後繼續將地上的方便面一一碾得粉碎。
「哎呀！又不小心……」
「哎呀！我怎麼那麼不小心……」
看得一旁的徐夕汗毛全豎起來了，一絲冷汗從脖子上直流到溝里。
秦方好方興未艾，對徐夕說︰「你怎麼那麼小心呢？也過來不小心嘛！」
這時有幾個顧客注意到這邊的情景，湊頭過來看一看，秦方好頭一抬，一臉正氣地說︰「食品檢測部門，做壓力測試呢，請配合工作，不要圍觀。」
徐夕喃喃地說︰「我他媽的情願單挑你哥……」
徐夕算是明白了，沃爾瑪的攝像頭純粹就是人家貼在門上的門神，只起到唬人的作用。倆人氣定神閑地出了門，秦方好還一邊給徐夕傳授經驗︰「要挑就挑這種大超市，不是家樂福就是沃爾瑪，最差也得易初愛蓮、歐尚級別的，要是一個什麼品德超市，我都不好意思進！捏就得捏一線品牌，如果是腳踩的話，一定要穿柔軟的膠底鞋，觸感細膩、真實，不失彈性……」
「重見天日的感覺實在是美好啊！」徐夕長舒一口氣，回頭對秦方好說，「算起來這麼長時間一個胎也該打完了，我得回學校了。」
秦方好伸手一把掐住徐夕的後頸，押著他向前走。「你想得美！哪有這麼快？老娘懷的可是三胞胎！」
「龍潭虎穴老子也陪你闖過了，你丫還想怎麼樣？」徐夕抓狂地問。
秦方好不疾不徐地從隨身的小挎包中掏出一把彈弓來，沖徐夕晃了晃，得意地說︰「跟我走，打玻璃去！」
徐夕被挾持到一個尚在開發的小區內，進入一幢尚未竣工的樓房，爬上六樓。
秦方好指著後面一幢已經有人入住的樓房說︰「喏，這兒戰略位置絕佳，視野開闊，射擊距離正好，我玩過好多地方，這個地方算是最好的了。」
說著她取出彈弓，也不管地上有多髒，就直接趴下，爬到窗戶前，回頭對徐夕說︰「趴下！爬過來呀！」
徐夕說︰「你.媽.的！你自己腦子斷弦了，還要老子陪你一起做sb不成？」
秦方好掉轉彈弓，對準徐夕的腦門兒，冷冷地說︰「趴不趴？」
徐夕知道，這瘋婆娘絕對做得出，好漢不吃眼前虧，好歹忍這一回！他捂著腦袋趴在滿是灰塵髒物的水泥地上，匍匐著爬到窗口來，和秦方好肩並肩。
「這才像戰友嘛！」秦方好拍了拍徐夕的肩膀，將手中的彈弓遞給他，「這是高級不銹鋼彈弓，我花大價錢買的，套了兩套皮筋兒，加大了殺傷力。你先試試手。」
徐夕接過來，假裝瞄了瞄對面的人家玻璃。心中嘀咕著，打玻璃，小時候咱家倒是玩過，不過自從知道了打人家玻璃自己會腫之後就再也沒踫過這玩意兒。
「嗖！」徐夕手一哆嗦，一顆彈子飛了出去，「啪——稀里嘩啦……」一大塊玻璃應聲而碎。
「射中了！射中了！」秦方好興奮得邊鼓掌邊低聲叫好，「好厲害！再來再來！」
「地震了！地震了！」對面碎了玻璃的人家一個老頭子大聲叫喚起來。
徐夕和秦方好趕緊把頭埋低，「咯咯」直笑，秦方好鮮桃一般的臉蛋幾乎貼著徐夕的臉龐，陣陣少女的香味沁入徐夕的鼻端，而秦方好那雖然不是很豐滿的胸在她笑得不停的抖動下，上下震動，蕩出迷人的弧度。
「波不大，浪不小……」徐夕心說。
秦方好沒心沒肺的，當然沒注意到徐夕心有旁騖，她捅捅徐夕的胳膊。「繼續！」
雖然有點兒變態……徐夕心想，但是似乎找到了點兒小時候調皮搗蛋、撒野使壞的天真的感覺。
可是第一彈無心插柳倒成功了，下面連續幾次有心栽花都偏了，全都打在了牆上。
「蠢貨！」徐夕的腦袋上挨了一下，秦方好搶過彈弓，「就你這準頭，將來你肯定射在你媳婦肚皮上！」
秦方好老練地彎弓射雕，「啪啪啪啪」，轉眼間碎了好幾塊玻璃。
「呱唧呱唧」他們倆的身後傳來了掌聲。「秦小姐好準頭！例不虛發！可算讓我們等著你了！」
徐夕和秦方好驚得一咕嚕爬起身來，面前有六個穿著夾克衫的男子，狠狠地打量著他們倆。
秦方好嚇得緊緊抱住徐夕的胳膊，瑟瑟發抖。
徐夕拼命地掙月兌開秦方好，大聲說︰「便衣大大！我和她不是一伙兒的！我是被她用彈弓挾持過來的！」
領頭的光頭「嘿嘿」一笑，陰惻惻地說︰「你撇得倒夠快的！就沖你份這骨氣，我放你一馬。秦小姐，跟我們走一趟吧！」
秦方好臉色煞白，回頭從窗口往下看了看，這里是六樓，再回頭一看，對面有六個人。她一咬牙，拽住徐夕的胳膊大聲說︰「咱們跳吧！死也別落這些狗雜種手上！」
秦方好一頭就朝窗戶外沖去，駭得徐夕死命扒住牆，一把將秦方好按倒在地。「便衣同志，趕緊過來呀！」
光頭他們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將秦方好抬起來就往外走。
徐夕一把握住光頭的手，深情地說︰「警察同志！你們來得太及時了，救我于水火呀！」
光頭「嘿嘿」一笑，撿起地上的彈弓，回頭就走。
秦方好兩條蹄子玩命地蹬著，口中大罵著︰「趙小鳥！我日你太爺！有種你去找我哥去！」
光頭上前，「砰」的一拳，結結實實地砸在秦方好的腮幫子上，秦方好二話不說，吐了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徐夕心中一跳，感覺有點不對勁，他看著已經快下樓的那六個人，忽然開口喊道︰「小鳥……呃——趙小鳥同志，要不我也跟您回去交代一下問題吧，怎麼樣？」
那叫趙小鳥的光頭眼光一寒，冷聲問道︰「你真確定要跟我們走？」
徐夕雖然害怕，但還是堅定地點點頭說︰「我確定，我問題也真不少呢，算起來也是個從犯。」
那六個人互相間望了一眼，笑了。趙小鳥一揮手，說︰「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