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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他想要一輩子

「不過你我對話,讓你發揮的余地終究不夠。如此,你我就賭一局吧。我讓你親眼看到,我是如何將蕭堯、蕭離一個個除去,親眼看到。必要的時候,我還會讓你主動幫我一把。如何?」

文帝中毒深入,又被懷陌一連刺激,此刻已經很虛弱。連強撐著直起腰板也不能,整個人癱軟在龍椅上面,他一手重重按著自己的胸口,眼中怒恨交加,斥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敢?無妨。不管你敢還是不敢,絲毫也不影響我做還是不做。我既說了我要讓你親眼看到你的江山落入我手中,我就一定會讓你看到。我就讓你坐在你現在的龍椅上面,親眼看到我是怎麼一步步走上去的。」

文帝冷笑,「朕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如願!」

「你當然可以死,不過你盡管試試看,看你死了,我會如何折騰你這江山。匈奴被滅族,但據說單于之子逃到了南詔。且不說這‘單于之子’是真的還是假的,我想,南詔應該對你這江山很有興趣。你死了,我必定會將朝政攪得天翻地覆,好讓南詔和匈奴的漏網之魚聯合吞並了一輩子的心血。記住,蕭越仁,你若敢在先死,抑或是敢破壞我的計劃,我必定將你的江山,將你的兒子,拱手送給南詔。枳」

文帝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的繃緊、突出,他口中含著鮮血,咬牙切齒,「你不會,你舍不得,你也愛這江山。」

懷陌笑了,搖搖頭,「江山……你說,我愛它什麼?它對我的誘惑甚至遠遠不及折磨你。你就看著吧。」

懷陌說罷,上前去,出手,準確的扣住文帝的下頜,強逼他張開嘴來,隨即將一粒藥丸彈入他的口中,逼迫他吞下湯。

「你給我吃什麼?!」

「你既還要再坐回朝堂之上,我就不能讓你違背我的意思。這個叫‘唯命是從丸’,你膽敢露出半點端倪,可以活生生將你痛死過去。」

文帝趴在書桌上,恨恨瞪著懷陌。

懷陌痛快的笑了,轉身離開。

文帝怒視著懷陌的背影,忽然,他的手緩緩扶上椅子扶手。那扶手竟可以活動,文帝輕輕拉起……

「咻……」

三只短箭忽然射出,正對懷陌的背。

懷陌仿佛全然沒有察覺,徑自安穩的往外走,文帝的唇角陰險的勾了起來。

然而,眼見短箭就要射入懷陌的身體,那謫仙之人卻倏然回身,同時袖袍如風掃動。霎時,三只短箭竟然任他輕易揮了回去,轉向,飛回它來時的地方。

文帝雙目暴突,眼睜睜看著三只箭齊齊往自己的臉飛來。

準頭卻極好,三簇箭尖堪堪從他的臉旁擦過,帶著破皮的一絲血跡,而後,直直插.進到他身後的牆上。

文帝的雙眼幾乎落了出來,整個人僵直著身體,尚不能從那奪命驚魂中月兌身出來。他臉上被擦破的皮原本是極小的傷口,只是此刻,那傷口上流出的卻是黑色的血。

箭有毒。

懷陌的目光冷冷掃過,嘲諷一笑,一字不言,離開。

薄秦、存妃、小黑重又回來,薄秦看了看牆上的三只利箭,又看了看文帝臉上的傷口,一言未發,默默離開進了內殿。不久,手中拿著藥出來,遞給文帝,「皇上,這是解藥。」

文帝目光如毒,猛然射向薄秦,內里是毀天滅地的恨,「薄秦,朕待你不薄,你竟聯合那忘恩負義的野種,如此對朕!」

說著,文帝的手重重一揮,薄秦手中整瓶的藥頓時被揮到地上。藥丸落處,撒了一地。

存妃冷冷看了一眼,足尖一踫,一粒藥丸隨即彈起,她準確接過。一言不發,上前扣住文帝的下頜,強逼他吞了進去。

文帝掙扎,除了折騰得自己滿臉通紅,徒勞無用,他狼狽至極又痛心至極的指著存妃,「還有你,你這恩將仇報的賤人!」

存妃譏誚的笑,「還是要多謝皇上給了臣妾這恩將仇報的機會才是,皇上若是不給,臣妾就是想,也做不成。」

「你……你……咳咳咳,咳咳咳咳!」文帝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

「不怕告訴你,自你將我帶回宮中,你就自己走上了一條死路。你初時咳嗽,是因為對我身上的味道過敏,而我身上的味道是我常年服用一味藥人為養成的,不管是誰,長時間和我在一起,都會咳嗽。御醫自然診不出原因,隨意開了些解毒清熱的藥,那些藥原本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我每每伺候你喝藥,便時不時將我吃的藥也放進你的藥里,讓你的過敏癥狀更加深入。過敏不是中毒,試不出;也不會讓你死,卻會讓你的身體愈加孱弱,你愈加的離不開御醫開的藥,直到昨晚那一次的下毒。」

「賤人!賤人!賤人!枉朕這麼寵愛你,枉朕這麼寵愛你!」

「你寵愛我?天大的笑話!」存妃冷笑,「你殺我姐姐,你害死我全家上上下下三百八十九條人命,你就是這麼寵愛我的?」

文帝聞言,雙眼大大的睜著,剎那間連動也不會動了,他的嘴唇激烈的顫抖,「你,你,你……你是顧家的人?」

「原來皇上還記得,看來皇上果真查到了素素的身世。」存妃冷笑。

文帝的雙肩重重垮下,一瞬間老了幾十歲。

「我的真名叫顧存存,我顧家是江南的名門望族,皇上您當年的太子側妃素素就是我顧家遺失在外的女兒,是我的姐姐。當年,姐姐被仇家擄走,途中卻又遇敵人追殺,活不下去,就將襁褓中的姐姐扔在了寺廟外面。姐姐命不該絕,被離淵撿回,養在身邊。原本,爹娘都以為姐姐死了,傷痛欲絕。直到許多年後才有了我,為我取名顧存存,意為我是顧家僅存的女兒,以此紀念我那命薄的姐姐。然而,一直到十八年前,你身邊兩名內侍帶著幾十個人忽然出現,一夜之間血洗我滿門……爹娘抱著追殺的人,活生生被砍死,這才爭取了時間讓我從密道逃月兌,恐怕至今也不知道他們無緣無故命喪九泉的原因。」

「不可能,你不可能逃月兌,那些人全是朕的親信……」文帝的話猛然收住,目光緩緩落到前方的薄秦,「是你?!」「沒錯,皇上的親信真是得力。我由下人護送,卻終究逃不月兌追殺,被你身邊最信任的薄秦公公追上,也是薄秦放了我生路,給我錢財,指點我逃命的路線,這才讓我隱姓埋名,輾轉找到懷陌,與他聯手,親自回來復仇。不然皇上,您該不會真的以為,毫無血緣的兩個人也會如此相像吧?」

「你背叛我!」文帝指向薄秦。

薄秦閉了閉眼,長嘆,「陛下,老奴只是不想再害無辜。當年,側妃娘娘已被皇上逼至絕境,她月復中孩子慘烈夭折,長孫殿下九死一生,側妃娘娘淒慘無辜,皇上卻還要查她身世,找到她親生父母,非但不告知她,反而派人暗中滅門,以發泄心中對側妃娘娘的恨。老奴不忍心啊,她好端端一個女子,如何就要被陛下這麼對待呢?」

「所以你背叛我,所以你聯合了懷陌那孽種背叛我!」

「啪!」

文帝話未說完,存妃狠狠給了他一巴掌,九五之尊,第一次被人扇了臉。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懷陌不動聲色將自己最信任的數十人安排在了養心殿周圍,換下原本巡邏的侍衛,這些人早許多年就已經被安插在了宮中,所以這時調動,也並不突兀。

處理好宮中的事,懷陌這才出宮,迅速回府。

文帝說他愛江山,其實比起江山來,如今府里那人,他遠遠要愛得多。

江山……不過是他復仇的工具。

復仇不可能一輩子,那人,他卻想要一輩子。

還在馬車上,就收到了飛鴿傳書。

復澤逃月兌了。

懷陌眼色沉了沉。

昨夜婚禮場面,復澤過來監督,存妃和薄秦既已在宮中對文帝動了手,這邊自然不可能放過復澤。小黑和小白將復澤擒拿住,關押起來,只是……看守不力,讓他逃了。

復澤逃月兌,絕對是一大禍害,不管他是不是真正忠于文帝。

懷陌目光沉凝,紙條在他手中化成粉末。

回府,前腳剛剛踏進丞相府大門,管家就急急忙忙迎了上來,「大人,您可回來了,庸小姐那邊她……她不願意,說要大人親自過去解釋。」

懷陌腳步不停,徑直往里走,一面冷漠道︰「管家,你若是連趕人都不會,丞相府留你還有什麼用?」

管家要一路小跑方才能跟上懷陌的腳步,跟在後面解釋︰「大人恕罪,實在是奴才沒那狗膽啊,綾夫人那邊護著,奴才不敢得罪。」

「你不敢得罪她,我的話也可以不听?丞相府不留不听話的人。」

懷陌遠遠走在了前面。

管家停在原地,不再追了,苦苦的嘆一聲,轉身去庸皎那里。

其實,管家要的也只是懷陌的一個態度而已。畢竟,兩邊都不敢得罪,一邊還是另一邊的女人,若是到時那人反悔了,庸皎又記仇,回來找他麻煩,那丞相府他也留不下去了。

此刻見懷陌態度堅決,管家這才敢動真格的去趕人。

實際上,怎麼可能敢不動人?如是連趕人都趕不動,丞相府早幾年就已經成鬧市了。

懷陌揣度著此刻已經是午膳的時間,還在路上便命人去廚房準備。

沉醉房門外,小白守著,另有兩名乳娘隨時候著,見到懷陌,行了行禮。

懷陌壓低聲問,「容容呢?」

小白道︰「去盯著繡娘們趕小寶寶的衣服鞋子被子。」

懷陌點頭。

小白領著兩名乳娘識趣的退下。

懷陌回房,房間里安靜,放輕腳步。轉角,進內室,卻見房間里難得的將重重疊疊的帷帳放了下來。懷陌心中嘆了嘆,一層層掀開走進。

最後,只見沉醉側躺在床上,松松的將熟睡的孩子護在懷中,她閉著眼楮,似乎是睡著了。

懷陌卻知道,她只是不想見到他而已。

可他卻想見她。

懷陌緩緩走近,坐到床邊,深深看著她的臉。還未足月就生產,她才剛剛豐腴,似乎就剎那間消瘦了下去,眼底掩不住的疲憊。目光移到她懷中小小的人兒臉上,心中一團說不出的悸動和柔軟。

它……就是她為他生的孩子,是他們相愛的最好的證據。

可是,它怎麼會這麼小?

他一雙手掌合上,就能將它完全包住,這麼小的孩子,如今就是他和她的一切了。

若是沒有這孩子,他不敢想象結局會如何。

沉醉說得對,死過一回的人,什麼也不怕。懷陌一點都不懷疑,若是沒有這孩子牽絆著她,他逼急了,她會死在他面前。自然,他也不想逼她,他此生最不想做的事,就是讓她難過。可是,若不逼她,她又會全然沉浸在對他的絕望里,甚至不肯看他一眼。她擅長作繭自縛,若放任她,他們之間,更沒有未來。

還好孩子平安無事。算他卑鄙,但對兒子的疼愛以外,他確實想到了利用。

利用兒子,留住沉醉,只要他們還在一起,他總有機會,她總會心軟。為了這目的,過程里,他可以不擇手段,他願意承受所有人的痛恨和詛咒,包括沉醉。

他的人生,從一開始就學會了承受和忍耐,這兩件事,似乎是他最會做的。

只是……嚇壞了他這小小的兒子。

誰說小孩子不懂?捏著它的時候,它聲嘶力竭的哭,它在害怕,和在它母親懷里隨便哭哭全然不同。

懷陌心中一陣翻涌的心疼,手下意識的就去輕撫小寶寶軟軟女敕女敕的臉。

沉醉立刻睜開了眼楮,直直盯著他,戒備而仇視,仿佛此刻她守護的是她生命的全部,而他,是要毫不留情摧毀她全部人生的那人。

懷陌的手重重僵在空氣里。「醒了?」他微微尷尬的收回手,勉強呵寵的笑。

沉醉將寶寶往自己懷中攏了攏,冷然道︰「你以後不要踫它。」

懷陌苦笑,「沉醉,它也是我的孩子。」

「原來你還記得?」沉醉嘲諷一笑。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

「你還是忘了吧,它高攀不上。我想它若是能說話,也不會願意做你的兒子。就做路人的兒子,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那樣,至少它是安全的。」

懷陌剎那間臉色慘白,內傷深重。

他低聲下氣,「沉醉,對不起。那時……我真的沒有要傷害它,我只是想要你和我一起走。你太激動了,我想你冷靜下來,就在我身邊冷靜下來,你原諒我。」

沉醉已經懶得和他再說下去,漠然的低頭,看孩子。

「你願意等,你等好了。」

「我已經將休書交給沉魚。」懷陌四肢百骸里全是無力,不管她能不能听進去,他都解釋,「我根本沒打算……」

懷陌這邊剛剛起了個頭,說曹操曹操到,外面立刻傳來那人的聲音︰

「懷陌,懷陌!你敢對我負心,卻不敢見我嗎?」「醒了?」他微微尷尬的收回手,勉強呵寵的笑。

沉醉將寶寶往自己懷中攏了攏,冷然道︰「你以後不要踫它。」

懷陌苦笑,「沉醉,它也是我的孩子。」

「原來你還記得?」沉醉嘲諷一笑。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

「你還是忘了吧,它高攀不上。我想它若是能說話,也不會願意做你的兒子。就做路人的兒子,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那樣,至少它是安全的。」

懷陌剎那間臉色慘白,內傷深重。

他低聲下氣,「沉醉,對不起。那時……我真的沒有要傷害它,我只是想要你和我一起走。你太激動了,我想你冷靜下來,就在我身邊冷靜下來,你原諒我。」

沉醉已經懶得和他再說下去,漠然的低頭,看孩子。

「你願意等,你等好了。」

「我已經將休書交給沉魚。」懷陌四肢百骸里全是無力,不管她能不能听進去,他都解釋,「我根本沒打算……」

懷陌這邊剛剛起了個頭,說曹操曹操到,外面立刻傳來那人的聲音︰

「懷陌,懷陌!你敢對我負心,卻不敢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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