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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醫院里

鐘斐驅車,把楚情送到最近的一家醫院。

醫生看到楚情的模樣也嚇了一跳。但是仔細檢查後發現,楚情只是被飛鏢的尾羽劃破點兒皮,沒有傷到頸動脈。

「謝天謝地」鐘斐由衷地說。

他知道,人的脖子上有根大動脈,如果那根血管破了,人就沒救了。

他現在才想起來,楚情當時雖然流血,卻沒有形成**型出血,就說明沒有傷到動脈。不過他當時完全慌了,早忘了這個常識。

楚情被轉入監護病房。醫生檢查後發現,楚情有低血糖、低血壓的病征。

旁邊有細心的護士提醒,病人有出血的現象。

這下醫生又嚴肅起來,他問鐘斐——病人有沒有結婚。

鐘斐莫明其妙,說︰「她結婚啦。」

醫生告訴他,病人有出血現象,不知是來了月經還是先兆流產,不能不小心。于是他建議再找婦科大夫來看看。

鐘斐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如果楚情因為他的惡作劇流了產,那麻煩可就大了

楚情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一暈倒,把鐘斐搞得人仰馬翻。

她恍恍忽忽之中,忽然回到了昨晚的夢里。

她夢到自己被常勝和陌生女人的照片刺激,摔下樓梯流產,醫生說孩子沒了,大人也因為失血過多,搶救不過來了

正在這時,她忽然看到常勝跑了過來。他趴到她身上大哭︰「楚情,你醒醒啊,你不能死啊」

楚情想質問常勝,照片中的女人是誰……可是她不管她怎麼努力,都發不出聲音來。

隨後一群人走過來,把常勝拉起來,攙走了。

楚情不想讓常勝走,她猛地一起身,哪知用力過度,竟然飄飄悠悠地躥到了半空中。她回頭一看,只見床上停著一具冰冷的尸體,尸體身上蓋了一條白色被單。

原來,她剛才掉下樓梯,不僅摔掉了孩子,還把自己的命送掉了

楚情的魂魄在空中飄蕩。她並不覺得恐懼,只覺得異常孤獨。她的家遠在千里之外,她回不去家鄉。在這座人海茫茫的大城市里,她只認識常勝的家。

于是她跟在常勝身後,回到了常家。

這本來是歡歡樂樂的一家人,卻突然出了這種事,家里的氣氛低沉。楊秋月和常莉整天沉著個臉,常勝夜里躲在臥室里哭泣。

楚情想勸大家不要為她難過,可是她在他們面前轉了一圈,卻發現她根本發不出聲音,人們也看不到她的形體。

楚情很無助。她想離開常家,卻實在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最後,她來到客廳,停留在了客廳里。

在客廳的東北角,兩排沙發對接處形成一個夾角。夾角里放著一張小茶幾,茶幾上擺著一盆綠色植物。

楚情發現自己現在的身子很輕,一片薄薄的綠葉都能支撐住她。于是她悄悄坐在其中一片綠葉上默默發呆,思考自己這短暫的一輩子是怎麼過完的

這天,喪事處理完畢,常勝一個人在家。

忽然門鈴響了,常勝去開門,來訪的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正在發呆的楚情忽然警醒,這女人就是照片上的女人哪于是她豎起耳朵,要听他們會說些什麼。

可巧,常勝跟那女人坐在了綠植兩邊的沙發上,楚情坐在他們當中,把他們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

那女人說︰「常勝,我已經听說了……我替你感到難過。」

常勝嘆了口氣,說︰「這能怨誰呢,她總是這麼毛躁,走路不看道……孩子沒了,她也……」常勝又開始落淚。

女人忽然握住常勝的手,說︰「常勝,我們在一起吧……如果她還在,我不能說什麼;可她如今已經不在了」

「這……這太快了吧?」常勝有些猶豫,他說,「雖然我是家中獨子,早晚是要再娶、為常家傳宗接代的。可是她的‘三七’還沒過,我怕她靈魂不安。」

「呸,呸,呸都什麼年代了,還迷信這個」女人啐道。忽然她又說,「常勝,我有了你的孩子……」

「什麼?」常勝嚇了一跳。

楚情也嚇了一跳——原來照片是真的,常勝真跟別的女人上床了,她深愛的男人竟然背叛了她

楚情太傷心了,她放聲大哭起來。

哭啊哭啊,猛地,她哭醒了。

「睡個覺都不安生」旁邊有人低聲哂笑。

楚情迷迷糊糊地睜眼一看,身邊坐的竟然是鐘斐她嚇了一跳,猛地坐了起來。

鐘斐卻按住了她,說︰「你可別掀被子啊,你身上什麼都沒穿」

「什麼?」楚情又嚇了一跳,忙用被子擁住自己的身體。隨後她悄悄把手探進被子里,檢查自己是不是真的什麼都沒穿。

鐘斐看到楚情一副滑稽窘樣,開心地笑了起來。

這時楚情已經檢查清楚——她並不是什麼都沒穿,只是換了一身病號服。

楚情又羞又惱,對鐘斐說︰「你就知道欺負我」

鐘斐嬉皮笑臉地說︰「你折騰了我一天了,我跟你開個玩笑不行嗎?」。

鐘斐給楚情看表——他腕上那只價值不菲的瑞士表的指針表明,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鐘斐給楚情講了她昏迷後發生的事情——經過醫生檢查,她脖子上的傷只是蹭破點了皮,上點兒藥就沒事了。她也沒有先兆流產,因為她根本沒有懷孕,她只是月經量過多……等醫生得出診斷結論後,楚情已經由昏迷轉為昏睡,而且一直睡到這時候。

「你可真能睡」鐘斐說。又促狹地問,「怎麼這麼累?不會是昨晚把52毫米拿回家,跟老公‘嗨’翻天了?」

楚情氣了個倒仰她老公昨晚根本沒回家,而且她「大姨媽」來了,她跟誰去「嗨」翻天啊

她狠狠地斜了鐘斐一眼,想還擊他兩句。

可是因為鐘斐提到她了老公,讓她想起剛才的夢境——雖然荒誕,卻跟真經歷過一樣真實,直到現在心還像針扎一樣難受

于是她忽然沉默,低下了頭。

鐘斐發現楚情表情郁郁,不明就里。但是他有自信,自認為是哄女人的高手。

他拿過一只購物袋來,對楚情說︰「你原來那身衣服髒了,換上這套吧,這是我剛出去幫你買的……」他又拿出一包圓鼓鼓的東西,遞給楚情,「我連這個都幫你買了,這可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買這種東西——哦,對了,我問過售貨小姐,這是最大號的」

楚情低頭一看手中的東西,竟然是衛生巾她頓時啼笑皆非——鐘土匪真是「傻瓜認大個」,什麼都要買最大號的。

鐘斐把購物袋放到床上,站起身,催促楚情換衣服︰「我去外面等,保證不偷看——想來你這身材也沒什麼料可看」

「你——」楚情想發作卻發作不出來,她小聲嘀咕道,「我被你打敗了,你比我臉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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