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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口角

回到家時,賴母正在一邊洗衣服,賴父則坐在門口默默地抽著旱煙。

「老頭子,你就少抽幾口吧,不成就不成,不是還有這一大堆的干柴麼,都賣掉,孩子下學期的生活費也就有了。」賴母勸說道。

「唉,這我知道,可是阿才明年就要高考了,多買一些復習資料總是好的。」賴父低著頭拿出煙斗在石頭上敲了敲,敲掉里面的東西,又往其中添了一小撮煙絲,說道,「大林不是剛被他包工程的小舅子叫去挖煤去了嗎,我就想著這事情沒準能成,哪里想到大友那兔崽子一直推月兌,直到他老婆把雞收下才說已經把大山的名字報給景區那邊了,唉,早知道我就……」

「爸,媽,我回來了。」賴奇才拿著手中的雞走進來喊道。

「阿才,你這雞……」

「拿回來了。爸您就放心吧,不用買太多復習資料,課本上的東西我都會了,雖然這次沒考好,那是因為考試那兩天生病了,等下次一定能夠考個好成績,明年高考絕不是問題。」看到二老為自己擔心,賴奇才不由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其實,這也是實話。就算明年的試卷與前世有了不同,但以他如今的記憶力,把以前的課本都給完完整整地默記下來,也只需要花上一點時間而已,明年的高考他還真的沒放在心上。

「唉,你小子,這送出去的東西……而且大友家那位可不是好說話的,你把雞拿回來,她會願意嗎?」賴父再次嘆了口氣。因為賴奇才從小體弱,一聞到煙味就咳嗽,所以看到兒子回來,賴父連煙也不抽了。

「爸,這雞送給那兩個家伙太浪費了,還不如拿回來給您跟媽補補身子呢,反正咱家跟村主任家早就不對付,得罪那惡婆娘也沒什麼。」賴奇才聳了聳肩,把雞放到洗衣台邊上,開始洗手。

「你啊……」賴父搖了搖頭,放下煙袋扛著一根鋤頭出門去了。

「好好,這雞不給她了,咱們自己炖。」賴母慈祥地笑笑,接著洗著賴奇才的衣服,卻是因為他明天「要去同學家復習」,所以決定把他的衣服都洗了好讓他明天帶上。

賴奇才在家里沒呆多久,把一些東西整理了一下,便又走了出去。

按照小時候的記憶,他默默地走過了小時候與洪福等人玩耍過的地方,多年過去,有些地方除了長滿雜草,已經再也沒留下任何痕跡。

他記得高二的暑假,洪福去了他父母那邊。據說他父母這些年一直都在外省挖煤,一天能賺一百多,洪福比賴奇才還大幾歲,手頭又有一把子的力氣,便決定過去呆兩個月,把下半年的學費與生活費賺回來。

往事歷歷在目,可如今兒時的玩伴還能夠再見到幾個呢?漫步在兒時玩耍過的小路上,賴奇才頗為感慨地朝山上走去。

說起來,小時候的玩伴還是挺多的,畢竟整個村里,從大他幾歲的到小他幾歲的,他都與對方一起游戲與打鬧過,男的有一大堆,女的也不算少,可是自從去鎮里上初中開始,就一直住校,便很少與這些人聯系過了。

到後世,若大的村子,與他還保持著一些聯系的,也就洪福一人而已。

其他人要麼早早的出去打工,要麼早早地便已經嫁人生子,就算再次遇到,恐怕也早就認不出來了。

「唉……滄海桑田,世事變遷真是快啊,現在才十八歲,可村子里卻已經冷清了許多了。」走了半天下來,不但沒遇到半個認識的同齡人,而且連嬉戲玩耍的小孩子也沒見到幾個,卻是基本上都被父母帶著去外地打工了。

「嘎嘎嘎……」「咯咯咯……」

突然從身邊躥過一群雞鴨,空氣中揚起了一陣雞屎的臭味。

抬眼看去,卻是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一片楊梅林。

現在已經是農歷五月末了,一般的楊梅早已經采摘結束,不過眼前這片新種沒幾年的楊梅卻是顆粒朔大的晚熟品種,據說是村里剛引進來的。

可惜賴家的山地較少,而且還是處于山頂景區邊上,比較寒冷不適合栽種楊梅,不然的話他家現在也有楊梅收成了。

賴奇才搖了搖頭,上前摘了一顆放進嘴里嘗了嘗,發現這東西不愧為新品種,不但果實比小顆的飽滿,而且似乎還更甜幾分。只是新從樹上摘下,還沒洗過,隱隱地散發著一點兒松脂的味道。

「就是這里了,我家的楊梅林就在這里了,大家喜歡吃的話可以隨便摘。」

這時,賴奇才才發現不遠處的盤山公路上正有一群十七八歲的少年男女朝這邊走來,每個人的手里都提著大大小小的籃子,而他們的手里則或多或少地都捏著一把楊梅邊走邊吃,為首的那人則顯得有些面熟。

「這人是……」想了半天賴奇才發現自己竟然沒記起這人的名字,「十二年前我沒來過這里,那麼就是更早認識的了,應該是兒時的玩伴吧……」

「姓賴皮的,你在我家楊梅林中干嘛,莫非是想要偷摘嗎?」

多麼熟悉的聲音啊,簡直就是村主任老婆的翻版。

「呃……」賴奇才終于記起這個人是誰了。原來竟然是村主任的兒子,那個因他母親的教唆而自認為高人一等,從而便與賴奇才絕交的那個洪什麼明的,具體的名字,幾十年過去,賴奇才也記不清了。之所以感覺到面熟,那是因為此人長得跟他`媽媽很像,不久前自己才去了他家一趟,所以對這個長相感覺「面熟」。

「白痴!」賴奇才淡淡地丟下兩個字,根本就不想去理會對方,「這里是去上山的公路,又不是你家的,老子站哪里不行?而且你家賴大爺想吃楊梅的話,肯定光明正大地采,何必去學白痴偷摘。」說完便想離開,既然跟對方不對付,他又何必再呆在此處礙眼。何況,小時候的事情對他來說都過去幾十年了,如今擁有成人思想的他又怎麼會小肚雞腸地跟這個連仇人也算不上的小屁孩一般見識。

「喂,你說誰是白痴,你別走,你給老子說清楚了……」向來看不起賴奇才的洪小明見對方敢這樣跟自己說話,感覺在同學面前大折面子,頓時大怒,把兩手一挽便準備上前揍賴奇才一頓。

「喂,喂小明……」他的那幫同學趕緊上前把洪小明攔了下來。

「這個……既然是你同村之人還是別把事情鬧得太僵吧。」一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眼鏡男低聲勸解道。

「是啊小明,咱們還是去摘楊梅吧,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個的楊梅呢。」另有一個女孩子勸說道。

「是啊是啊,走吧,摘楊梅去。」其他人也紛紛打起圓場。

而王小明依然在原地不依不饒地掙扎著,其實他心里倒也不怎麼想把事情鬧大,只是向來城府比較深的他在這麼多同學面前折了面子總得做做樣子。

可是這副模樣落在賴奇才的眼里,卻感覺如同一個小丑一般,以他穿越後的眼力,就算是兩百米外的一顆灰塵也能夠看得清清楚楚,洪小明臉上的那副做作表情他當然是一眼就能夠看穿。

賴奇才朝對方豎起了一根中指,最後還朝地面點了兩下,轉頭大笑而去。隱約中還能夠听清他的嘴里分明就是在說著︰「傻(這字犯和諧了?沒辦法隔開吧)B,那副模樣就跟某個潑婦似的。」

「癩蛤蟆,你罵誰,有種你再罵一句嘿嘿,還奇才呢,小癟三一個,連重點也考不上,只能上上最垃圾的九中還敢叫做奇才呢。也不知道那個姓賴的傻老頭怎麼想的,都四五十歲了還生個老兒子,生個老兒子還不算,還傻傻地把兒子叫做奇才,要我說啊,叫蠢才還差不多哈哈……」

「是嗎,我說你是個傻`B啊,你丫的說我蠢才無所謂,敢罵我老爸,老子不介意讓你下輩子躺在床上!」看到對方氣勢洶洶地沖上前來用一邊罵一邊用手指指著自己,賴奇才冷笑一聲,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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