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晏料定,只要自己離開蘇州,謝俊良的手下也不再來太白居守著,那些鬧鬼之人必然會再次前來興風作浪。
所以陳安晏才會跟謝俊良商議了對策,表面上他離開了蘇州,但等到天色暗下來的時候,陳安晏便帶著馬飛他們回到了太白居附近,隱在了暗處。
而且,陳安晏還特意吩咐,讓那些廚子和伙計都不要住在太白居,為的就是放松這些人的警惕之心。
果然就如陳安晏預料的那般,到了夜里的時候,他們便見到了有兩個人從太白居的後院翻牆而入。
看得出來,這兩人還有些拳腳功夫。
而且,這兩人進來的時候,其實穿的是黑色的夜行衣,等進了太白居後,卻是又換成了白衣。
想來,他們也是想用白衣來裝鬼。
而就在劉掌櫃他們趕來後不久,卻是又有一個侍衛抓著一人來到了這里。
整個被抓的不是旁人,正是太白樓的王員外。
按照那個侍衛的說法,陳安晏他們在進來抓人的時候,便已經發現了除了那兩人之外,還有一人隱在了暗處。
看樣??子應該是在把風。
想來,只要有人前來,此人便會通知里面的兩個人,所以之前劉掌櫃他們壯著膽子前來抓鬼,但每次都撲空了。
這時候,王員外他們似乎也有些害怕了。
不過,他倒是還壯著膽子質問陳安晏他們為何要抓他們。
陳安晏也懶得跟他糾纏不清,而是直接拍了拍手。
很快,外面又進來了幾個人。
等王員外他們看清來人之後,他們卻是都臉色大變。
原來,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蘇州知府謝俊良。
既然這是陳安晏跟謝俊良他們一起演戲,謝俊良自然也在附近。
這時候,王員外他們還想狡辯,說是陳安晏他們故意將他們抓到了這里。
但謝俊良自然不會相信,畢竟他可是親眼見到了這出好戲。
如此一直到了天亮,謝俊良直接將這三人裝進了囚車,將他們游街示眾。
這等已經人贓俱獲之事,謝俊良自然不會姑息。
另外,他還派人查抄了太白樓。
在謝俊良將此案公告後,蘇州城的百姓才算是明白了,太白居發生的這些事,原來都是這王員外在搗鬼。
這時候,已經有不少百姓改口,說是早就看出了那王員外不對勁。
其實,在昨天夜里的時候,也有一些百姓听到了動靜。
他們原本還打算等到白天的時候看太白居的笑話,但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這次是輪到太白樓倒霉了。
其實,也有不少百姓想看看,今日太白居不再免費,還能不能像前面三天那樣,每日都賓客滿座。
事實上,不光是這些百姓,包括陳安晏跟劉掌櫃他們,心中多少也有些忐忑。
而等到快午時的時候,果然就如大部分人預料的那般,的確有一些客人前來用午膳,但卻只有寥寥數桌而已。
別說是跟之前三日相比了,就算是跟數日之前的太白樓,恐怕也是多有不及。
就在這個時候,卻是又有兩人來到了這里。
眾人定楮一看,正是那周大爺夫婦二人。
這周大爺夫婦在蘇州城生活了大半輩子,早年的時候也做酒樓的買賣,所以這里只要是稍稍年長一些的百姓,幾乎都認識這對老夫婦。
兩人來到太白居後,卻是笑著告訴那些圍觀的百姓,說今日他們會親自掌勺,請大家捧場。
這對老夫婦早年的時候也是樂善好施,所以在蘇州城里頗有人緣。
當初,有不少吃不上飯的人找到他們,他們都會給些吃食。
如今他們開了口,這些百姓自然都要捧個場。
而且,之前那個鬧鬼之事,知府大人都已經抓到了真凶,因此,他們就算是在這里用膳,應該也不會再有事了。
趁著這個功夫,陳安晏也宣布,太白居會不定期的送一些贈品,比如今日,只要是在太白居用膳的,就算贈送二兩上好的茶葉。
除此之外,來用膳的百姓,只要是蘇州城的,可以簽單而不用付現銀,等到月底一並結算。
不得不說,陳安晏的這一招的確有效,很快,這太白居樓上樓下都已經坐滿了。
不過,劉掌櫃卻是再次擔心了起來。
在他看來,這贈送茶葉倒是小事,陳安晏之前也跟他商議過,以他對茶葉的了解,二兩茶葉對于太白居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但是簽單而不付現銀,卻是會讓太白居承受極大的風險。
若是遇到一些地痞流氓,到時候想要拿回銀子,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陳安晏听了,卻只是微微一笑。
對于其他人來說,這麼做或許有些困難。
但對于他們太白居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在明處,有謝俊良這個蘇州知府。
在這之前,陳安晏已經跟謝俊良提及此事,若是真的有人敢賴賬,謝俊良一定不會放過。
畢竟,不管那些地痞流氓再厲害,也不敢跟衙門作對。
而且,在暗處可是還有著萬通鏢局。
當初陳文錦夫婦還在的時候,太白居也遇到過不少麻煩事,盡管在那個時候,他們也沒有衙門做靠山,但是只要丁堅出手,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麻煩。
而在最近這段時間里,陳安晏也請徐鏢頭聯系了萬通鏢局江蘇分舵的人。
其實,起初陳安晏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悅,因為太白居發生了這樣的事,萬通鏢局竟然一直都沒有出手幫忙。
可是後來他才知道,萬通鏢局其實早就發現了這件事,只不過,他們之所以沒有選擇出手,也有他們的原因。
按照萬通鏢局的人所言,在太白居發生「鬧鬼」之事後,他們便派人來查過,也發現了是太白樓的王員外他們所為。
但他們並沒有出手,是因為他們發現,除了王員外他們之外,還有人在暗中窺探。
而且,這些在暗中窺探的人,並不是王員外派來的那兩個人可比。
根據萬通鏢局的人在暗中觀察後,發現那人輕功很高,所以,萬通鏢局的人並沒有急著出手,因為他們知道,若是不能一擊即中的話,一旦此人逃走,那他們恐怕再也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了。
所以,萬通鏢局才會一直按兵不動。
因為按照陳安晏的意思,不能暴露他們跟陳安晏之間的關系,所以他們也一直沒有去請謝俊良幫忙。
而按照他們的估計,那位王員外的小把戲,必然瞞不住陳安晏。
在發生這件事的時候,陳安晏已經前去廣西,為了不耽誤行程,所以他們便沒有將此事告訴陳安晏。
而且,萬通鏢局也知道,在回京的途中,陳安晏必然會去一趟蘇州,到那個時候便能解太白居的危機了。
盡管陳安晏心中多少有些不滿,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萬通鏢局的安排沒有問題。
王員外的這些手腳的確能在短時間里對太白居造成影響,但只要自己回到蘇州,將他這個罪魁禍首抓出來,必能解除太白居的危機。
若是為了太白居,而被人察覺到自己跟萬通鏢局之間的關系,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更何況,還有人在暗中窺探太白居,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在陳安晏看來,陳文錦夫婦的死,自己還沒有查到幕後真凶,此刻卻有人在暗中窺探,說不定就是陷害陳文錦夫婦的人,所以,陳安晏請萬通鏢局一定要留意那人的行蹤,最好是能抓活口,說不定能從此人的口中問出些什麼。
除此之外,不論是對于昨晚的抓鬼,還是太白居今日的生意,陳安晏倒是十分滿意。
不過,有一件事陳安晏卻是十分不解。
在他上次回到蘇州的時候,將吳縣知縣孫茂中殺了。
而陳安晏在回到京城之後,因為有李文棟的周旋跟李琳的作證,朝廷並沒有責罰陳安晏。
可如今已經過去小半年了,朝廷竟然還沒有派人前來,而是一直讓縣衙的縣丞暫代知縣之職,著實讓陳安晏有些不解。
對于此事,陳安晏也問過謝俊良。
謝俊良卻是告訴陳安晏,關于此事,他也上了幾封奏折,但並沒有得到回應。
既然謝俊良都不知道其中道理,看來只能等回到京城之後去問問李文棟了。
如今太白居的危機已除,陳安晏也要真的離開了。
而在離開之前,陳安晏倒是去了一趟陳文錦夫婦以及陳安辰的陵墓那里一趟。
這次跟江蘇分舵的人見面,雖說依舊沒有見到那位總舵主以及陳安辰,但按照他們的說法,陳安辰如今的身手已經遠勝同齡的少年,就算是遇到會拳腳功夫的成年男子,陳安辰也能全身而退。
不過,萬通鏢局的人也告訴陳安晏,他們已經在聯系江湖上的一位高手,想請那位高手收陳安辰為徒。
因為在他們看來,他們萬通鏢局的人大多都是擅長輕功和暗器,以及一些點穴手法,但陳安辰卻是走的剛猛路線,所學的招式在用的時候都是大開大合。
那位總鏢頭認為,以陳安辰的出手習慣,跟那位江湖高手十分相像,所以他們想找個機會帶陳安辰去拜那位高手為師。
陳安晏對此自然是沒有意見。
他學武多年,自然知道適合的重要性。
自己體弱,所以丁堅教自己的輕身和暗器功夫,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自己氣力不足的缺陷。
只不過,上次一別,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
陳安晏可是看著陳安辰長大的。
不過,萬通鏢局的人倒是也告訴陳安晏,他們會在帶陳安晏拜師之前,想辦法讓他們兄弟二人見上一面,因為他們知道,以那位江湖高手的性子來說,陳安辰未的他的衣缽之前,恐怕都要留在他的身邊。
到了那個時候,兄弟二人天各一方,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
在拜祭過了陳文錦夫婦之後,陳安晏便帶著喜兒他們離開了蘇州,前往京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