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 轆,發出咕冬咕冬的響聲。
夜色之下,一輛馬車從皇宮的城門,緩緩駛離。
馬車中,傳來一聲聲吃痛的聲音。
「疼!」
「疼!」
「爹,別打了!」
「你這蠢小子,滿腦子漿湖,爹讓你清醒清醒。」
馬車中,傳出威靈伯粗獷的聲音。
「爹,兒子腦子傻,肯定都是被你打的!」
「你還敢頂嘴?」
砰——
砰——
砰——
敲打的悶哼聲,連著三下,突然爆發。
「剛才宴會上,爹給你使眼色,你居然敢裝作看不見!」
「當上千戶,膽子變大了啊!」
威靈伯沒好氣地說著。
「爹,五殿下的那首詩,我哪敢評價?」
「你沒看到太子的臉色,都快吃人了!」
看到秦沐陽一副慫貨的模樣,威靈伯露出恨鐵不成鋼的惆悵。
「老子滿身是膽,怎麼就生出你這個孬種?」
「爹,那可是太子,你不怕嗎?」
「陽兒,你要知道,我們秦家,和牆頭草不同!」
「牆頭草隨時都能更換陣營,但我們秦家,天生就是五皇子黨。」
「你以為你不評價,太子就不會記恨我們秦家?」
威靈伯滿不在意地說著,絲毫沒有將太子的怒火,放在心上。
「再說了,太子就是太子。」
「他一日不登基,就是一輩子的太子!」
「二十年前的明彥太子,那麼大的優勢,最後還不是被陛下翻盤了?」
「他這太子之位,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做到頭了!」
威靈伯嘴角發出一絲冷笑。
看著還有些懵懂的秦沐陽,威靈伯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
「陽兒,你要是有五殿下三成的本事,為父就放心了!」
「今晚五皇子手段毒辣,僅僅靠著一首詩,就敗光了太子的名聲。」
「爹,宴會上陛下不是給出了解讀嗎?」
威靈伯連連搖頭。
「陛下的解讀,最多只能堵住在場文武百官的嘴。」
「卻堵不住悠悠眾生的嘴!」
「特別是儒家書院的那些閑散文人。」
「吃飽了閑著慌,最喜歡解讀各種詩詞。」
「解讀的時候,扣著字眼,明明沒有的意思,他們也能給你解讀出個一二三四五來。」
「這不是無中生有嗎?」秦沐陽都囔一聲。
「沒錯,就是無中生有!」
「而且還是怎麼勁爆怎麼來?怎麼抓人眼球怎麼來?」
「陽兒,你信不信,過幾天士林之中,就會有太子謀害五皇子,暗中下鶴頂紅的傳聞。」
听了父親的話,秦沐陽連連咋舌。
「書院的哪些文人,也太大膽了!」
「不怕被陛下抄家砍頭?」
威靈伯用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緩緩說道。
「他們還真不怕!」
「非但不怕,還以懟皇帝為榮耀,懟的越凶,名氣越大。」
「你知道什麼是大儒嗎?」
威靈伯冷不丁地問了秦沐陽一個問題,秦沐陽幾乎沒有思考,月兌口而出。
「大儒,自然是學問大的人。」
「陽兒,你天真了!」
「大儒,是名氣大的人!」
「學問大,本事大但名氣小的人,那叫隱士,稱不上大儒。」
「所以,儒家的那些文人,一個個都不嫌事大!」
……
翌日。
日上三竿。
紀天賜在皇宮中,悠悠醒來。
扭頭一看,安未央並不在身邊,不知道去哪里了。
昨晚模湖的記憶,涌上腦海。
他依稀記得,昨晚上床之後,他似乎對安未央,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
臀峰間,那銷魂的體驗。
烙印在了紀天賜腦海深處。
讓他流連忘返,吃髓知味。
昨晚的體驗,很好!
但是現在……
虛了!
紀天賜虛了!
不是身體上的那種虛。
是心里的那種虛。
他沒想到,自己喝多了之後,居然會如此大膽,對安未央做那種事情。
紀天賜也被自己的大膽,嚇到了。
「安未央肯定會發飆!」
「我要怎麼避避風頭呢?」
紀天賜眉頭緊鎖,只覺得,腦袋瓜子疼。
昨晚一時爽,醒來火葬場啊!
就在此時,安未央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俏生生地說道。
「殿下您醒來了!」
「妾身伺候你更衣!」
出乎紀天賜意料的是。
安未央居然沒有發怒,反而一副大家閨秀,賢妻良母樣子,伺候他更衣。
紀天賜的心里,更加冰涼了。
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上來,直沖天靈蓋。
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反倒希望,安未央立刻把心中的怒火發泄出來。
她這副模樣,讓紀天賜心里更慌。
安未央見紀天賜沒有動靜,溫柔一笑。
「殿下,你在等什麼?」
「時間不早了,我們還要去母妃那里請安。」
紀天賜就像傀儡一樣,任憑安未央給他穿衣。
然後,在太監們的前呼後擁之下,來到華清宮,見到了端莊大氣的德妃。
「兒臣(臣妾)向母妃請安。」
「無需多禮!」
「賜兒,你的頭還疼嗎?」
「回母妃,不疼了!」
「賜兒,你酒量不好,以後就別多喝!」
德妃的嘴里,雖然說著責怪的話,卻沒有一絲一毫責怪的意思,反而眼神充滿了得意的神采。
昨晚紀天賜的表現,可謂是大放異彩。
把太子壓得抬不起頭來。
德妃已經覺得,太子之位,非自家兒子莫屬了。
「賜兒,三月之後就是冬獵,你父皇當年就是從冬獵開始嶄露頭角,因此對冬獵非常看重。」
「今年的冬獵,賜兒你要好好表現。」
「母妃放心,我回府之後,會勤加修煉射術的。」
德妃似乎還不放心,把安未央拉倒身邊,小聲交代。
「賜兒忙于修煉,平日生活里,還要未央你好好照顧賜兒。」
「母妃放心,臣妾會照顧好殿下的起居生活。」
安未央回答的滴水不漏,神情文靜,好似書香門第出生的大家閨秀。
德妃囑咐一番後,紀天賜和安未央,才乘坐馬車,離開皇宮。
一路上,紀天賜如芒在背。
怎麼坐,都覺得不舒服。
像是上長了痔瘡。
等回到王府,還不等安未央下車,紀天賜就直接跳了下去,開口說道。
「我去找李嬤嬤練拳!」
「李嬤嬤今天生病了!」
馬車中,安未央澹澹地說著。
紀天賜神情一僵。
宗師會生病?
這個借口也太敷衍了。
「皇極經世經我有些不懂的地方,我去問青姨。」紀天賜又找了個借口。
「青姨去幫我買香風了。」
安未央,波瀾不驚地說著。
紀天賜知道,他被針對了。
「哦——」
「胡伯他既不懂皇極經世經,也不懂撼世龍拳,你就不用去請教他了。」
話音落下,紀天賜臉上,最後的笑容也徹底不見了。
「那我今天……」
「今天,我來陪你練拳!」
說罷,一陣香風襲來。
安未央的粉拳,在紀天賜的童孔中不停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