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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道子

此刻,于他紫府之中。

只見不知何時,竟是存有了一口兩指長寬的赤紅小劍,在冥空當中晃晃悠悠,透著一股凌厲的劍意和殺意!

彷是隨時會破體而出,將他和著眼前的天地,皆統統 裂作兩半。

鋒銳犀利,無物可當!

而起心念往劍身上一觸。

赤紅小劍除了傳出「無形埒劍洞」這個名姓和開啟之法門外,卻再未有旁的訊息流出。

彷是不通靈智的死物一般,任由陳珩如何呼喚,都並不作答。

此物究竟是何時居于了他身?

無形埒劍洞又有何功用?

又或是無形埒劍洞的真正來歷……

種種疑緒。

也皆是找不得作解。

而在思忖片刻後,陳珩將手微微一招。

頃時,赤紅小劍便自紫府中抖落出來,飄飄蕩蕩,落于了他的掌指之間,輕薄若無物。

……

正所謂︰

紫府本在想中立,想意要在有端靜,是知淨明常了了,便是紫府樞要境。

這口身內外之府既是在身內,又是在身外,介乎于虛實之間,似幻亦真,先天誕降而存。

無論凡愚或是聖賢,人皆有之,是造化性命之源!

可唯有將心神修持到「無欲妙觀」之輩,才可于冥冥之中,勘得天關門戶的方位,隱隱覺察到自身紫府的存在。

也唯有修成築基第三重境者,才可將龜蛇兩相凝作玉鑰,打開那口天關門戶,真正挖掘自身的精神秘藏,茁壯神魂。

而在修成紫府之後,便也意味著是自成了一方內景小天地,可將一些珍貴的修道物什挪移至紫府內存放,出入無礙。

可以說在到得了這般境界後。

修士對于乾坤袋、袖囊等儲物之器的需求,便是大大的削減了。

至于那些大修士卻又各有袖里乾坤、縮拿虛空、方寸如意等等玄妙手段,又並非紫府修士可以比擬……

……

陳珩在將那口赤紅小劍托在掌中後,目光一閃,按著法門指引,忽得發出一股鋒銳劍氣,直往赤紅小劍斬去!

下一刻,不出意外,並未有什麼異樣光景。

他所處的那道劍氣,連山岩大石都可輕易貫穿,一切即分!可在斬至了赤紅小劍的時候,就如若泥牛入海一般,掀不起分毫響動。

反倒是赤紅小劍將陳珩的那道劍氣汲攝吞噬了之後,那劍身上流淌的赤光微微熾了幾分,更添了幾分銳意,好似得了什麼進補一般……

「似是這般的進展,倒的確是一樁苦功了,究竟要到何年何月?只怕耗上個三五十年,都未必能煉功成。」

陳珩見得此狀,不覺搖頭。

在渡了小純陽雷後,他便忽覺紫府中不知何時,竟赫然添出來了這口赤紅小劍。

雖然小劍靈慧不顯,如若呆板死物般,只會遵例行事。

但陳珩除了得知這口赤紅小劍是無形埒劍洞的出入憑證外。

也還是知曉了。

要如何憑此小劍進入到無形埒劍洞之中……

那便是以劍氣煉化赤紅小劍,一點點撬動,就如若往一口枯井不斷灌水,直至得井口水溢,才方是圓滿功成了!

那得那個時候。

赤紅小劍的劍意已足,自然而然,也能顯出本真功用來,將陳珩送至無形埒劍洞之中。

而煉化赤紅小劍這步驟,與仙道境界毫無干系,只同灌入的劍氣相干。

至于所謂劍氣的強弱,也大多只取決于劍道修為的高低,不牽連其他……

陳珩眼下的劍道修為,不過只是第二境——劍意化形而已,堪堪模得了劍道第三境的門檻,卻還未真正步入其中。

同樣是一道劍氣發出。

劍道低境界者,不過只能做到 開血肉,斷裂金鐵而已。

而將劍道修持到八九境的巨頭大能,卻能夠以此劍氣,輕松劃江成陸,斬滅青冥瀚海,撕裂天地!

二者之間,實是不可同日而語!

而若想將赤紅小劍全然煉化,以陳珩如今的劍道第二境修為,倒是一件真正難事,甚為不易……

「需以劍氣灌入此中,直待得滿溢,才方是激活煉化了,這口小劍才能夠顯出功用,帶我出入于無形埒劍洞?」

之後。

陳珩又接連發出了百十道劍氣,灌注于赤紅小劍中,直待得氣力稍竭,才方一緩。

沉思半晌。

他微微皺眉,忽得自袖囊中取出了一張柳葉狀,深青色的符,以兩指捻起,將之一催。

剎時,便有一道青色劍氣騰起,如若虹芒一般,頗多刺眼,在找準了小劍方位之後,便不管不顧落去,其速深疾。

在驟急的風聲中,青色劍光被赤紅小劍吸納了個干淨,點滴不存,並未有一絲一縷的鋒芒泄出。

而同時。

赤紅小劍亦是微微閃了閃,氣息一盛。

「看來我猜的無差,果然可行!」

見得這幕,陳珩心中一喜,輕笑言道。

這枚劍還是他在地淵之中,從一個晏家人身上得來的。

而這番嘗試,倒是證實了。

那煉化赤紅小劍的劍氣,並不一定要源自他身,出于符外物,亦是可行!

似是這般,倒是給了陳珩可操作的空間。

若是施為得當,能夠省卻了不少麻煩,加快煉化赤紅小劍的進程。

而陳珩雖對無形埒劍洞心存疑惑,此先也從未听聞這個名字。

但只觀那赤紅小劍的神異,便知曉,這無形埒劍洞無疑是一樁難得的大造化!

連作為出入劍洞的憑證都是如此不凡,至于真正的無形埒劍洞,必又更為玄妙!

在得了這結論後。

陳珩也排開一應雜念,專心致志,將所有心神都沉浸在對赤紅小劍的鑽研上。

不過光陰匆匆,離流火宏化洞天落回胥都天本就不遠,快到了將出行的時日。

也自然。

未有多少時日。

能再容得陳珩他閉關潛修。

轉瞬便是兩日過去,在離了金庭山,去往流火宏化洞天的前夜。

這一日。

靜室中打坐的陳珩忽被一聲清音驚動,旋即屋外便有一道語聲澹澹響起,言道︰

「陳珩,是我。」

听得這聲音的陳珩不由一怔,將衣冠袍服一整,分開門戶,幾步走出門外。

這時。

他看向院中那人,心頭不覺訝然,深深稽首為禮道︰

「陳珩見過道子。」

……

……

寒水自碧,冷月無聲。

在靜室外的那座池中小亭內,正有一個俊逸若神的青衣道人坐于此中。

見得陳珩施禮,君堯虛虛一抬手,將之托起,語聲和緩︰

「見我時無需多禮,入座,上前來一敘罷。」

待得人影近前時。

他眼簾一掀,深深看了來人一眼,神情難得松動,眸中微有一絲憾色,嘆道︰

「可惜了,你若是早生一甲子該多好,那時候我還尚未山窮水盡,護持到你拜入玉辰上宗,應是不難,但而今……」

「道子?」

陳珩心中一凜。

「自今日之後,我壽盡坐化的訊息便會被傳開。

十二世族和那些派中對你抱有惡感者,想必之後的行事,會更肆無忌憚些了。」

君堯微微搖頭︰

「抱歉,我本是欲再支撐幾年,至少等到你修成洞玄之後。但而今形勢逼迫,眾命難違,只得是先走一步了。」

「道子的這番言辭,倒是令珩實在無地自容,羞愧之至!」

陳珩再躬身一禮道。

不過在壓下心頭的驚異之後。

陳珩卻听出了君堯話中意思,他思索了一會,眸光閃爍,但卻也是識趣,並未去追問什麼。

「在我面前,你不必拘禮,也無需顧忌什麼,大可暢所欲言……

你想的無差,我並非是真正坐化,而是自今後之後,要去往天外,向道廷的那位太史令枚公興請教,求一條生路。」

君堯道。

「敢問道子此去可能見成效?」

「不過二三成,據枚公興的言語,縱是成了,也是身存隱患,且看天意究竟如何罷。」

君堯澹澹道。

陳珩聞言一時默然,沒有言語。

自他重生至了此世,踏入仙門修道以來。

沿路的所遇,雖多是晏飛臣、越攸那等虎狼之輩,凶毒獰惡,不懷善心,但卻也不乏以誠待他者。

母庸置疑,君堯自是其中之一。

若是無他出手相助,陳珩只怕早已是死在了玉辰派的玄教殿,更莫說拜入什麼長嬴院,以入室弟子的身份,來參玄學道了。

此等恩情實是難以言表,無論如何也該報答。

可而今……

「死生自是由天定,究竟是要選仙業,還是選陳嫣,我早已是有了決斷,而今縱然身死,也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並不值得可惜,反倒是遂了我的心願。」

君堯灑然一笑,拍了拍陳珩肩頭︰

「更何況還有二三成可能,也並非是真正絕路,說不得我能夠僥幸絕處逢生,又闢出一條道途來,也未可知。

反而是你。

在我去往天外後,不知你有何打算,我痴長幾歲,倒是正可為你參詳一二。」

「弟子欲先去往流火宏化洞天中……」

陳珩定了定心神,將手一拱,也不隱瞞,將心中的謀算便一一道出。

而當君堯听得陳珩想要往東海,參加龍君擇婿時。

他略一思索,微微頷首,道︰

「東海龍族同玉辰派之間的干系,自那一戰之後,已是和緩了不少,你若是欲往東海一行,派中也不會另做多想。

且龍君也是欲交好天下的英才俊彥,你若是能夠在擇婿時候力壓眾人,想必借洞天一事,也應當不難。

不過,你若是欲參加六年後的四院大比,便需得對幾人做些提防,若無意外,他們便應是你會在六年後遇上的的最大敵手。」

「還請道子教我。」

陳珩虛心請教道。

「和立子、石佑、衛道福……這三人頗有些意思。」

君堯平靜言道︰

「他們之中,一個是劍修,于劍道上的天資,甚至不輸于中乙劍派的那些真傳弟子;

另一個則是極樂天的大阿羅漢轉生,這一世是舍下了大人情,才改換門庭,入得我玉辰修道。

至于最後一個衛道福,她和赤明派的那位衛令姜是堂親,此女倒也算是天資卓絕了,才情並不在衛令姜之下。

她曾隨長輩來希夷山拜會過我,那時我以法目觀她運勢,見她頭頂有龍凰氣盤繞,交結為宮室、台觀、城樓、冠蓋等物,色呈五彩,同她赤明派的那位堂姐一般,皆是天公地母所鐘的人物。」

陳珩默將這幾個名姓牢記在了心中,點了點頭,示意知曉。

「以你之資質心性,三十年後的四院大比,必是有一席之地,倒是不必如此急迫,可而今之形勢……」

君堯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頭,眸光中有些莫名之色流出。

而因陳珩欲前往東海借洞天修行。

接下來,君堯卻是言說了一些東海的風土人情,以免陳珩到那時候都是一頭霧水,茫然無知。

而這其中還摻雜著些龍族的隱秘之事,外界極難得知,叫陳珩也是大開眼界。

這時。

君堯似想起了什麼,忽得一笑︰

「陳珩,你若是在擇婿時候力壓了眾人,龍君欲要嫁女,你究竟從也不從?」

「道子的意思是?」

陳珩並未急著作答,而是思索了片刻,卻拱手反問。

「人妖畢竟有別,幾位祖師大德更是對妖族異類抱有成見,你若是日後欲爭一爭門中大權,便不應從,只欠下龍君的人情便可。」

君堯說道。

這句話一出。

陳珩眼簾掀起,眸光一動,正對上君堯的目光。

兩人相視一笑,皆是搖了搖頭。

「敢問道子,龍乃先天神怪,並非是尋常的山精水怪,可在祖師眼中,竟也是與妖類無異嗎?」

陳珩奇道。

「在幾位祖師看來,只怕這些皆是披鱗帶甲之流,並無什麼兩樣,尤是山簡祖師,更是對異類不具好感,門下弟子,連禽鳥都不得豢養。」

君堯開口。

而這時。

他忽得眸光一轉,看向某處,澹澹道了一聲︰

「好了,听了這麼久,你也該听夠了,便不說些什麼?」

陳珩凝神將目看去。

只見暗處,忽得藍光一閃,然後滿臉尷尬的遁界梭就撓著腦袋,訕笑一聲,不住的躬身致歉。

「小老兒只是偶然路過此處,一不小心就听得出神了,勿怪,勿怪……」

話了。

遁界梭忽得面色一肅,行大禮拜倒在地,懇聲道︰

「玉辰道子,小老兒有一事不明,還請道子能夠大發慈悲,開一開尊口,為小老兒解惑。」

「你且說來。」

君堯道。

「不知道子在去往天外後,又有誰能接替道子之位?」

猶豫再三之後。

遁界梭還是硬著頭皮,顫聲言道︰

「是仉泰初……或是章壽?」

陳珩聞言心頭一震,皺眉言道︰「前輩!此事並非你我所能知曉的,勿要探听此事,道子,還請寬……」

「他實是為了你,才特意問出此話的。」

君堯搖搖頭,打斷陳珩。

他看了遁界梭,道︰

「你倒是忠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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