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和羅恩看著哈利背影。
明明和平時走路姿態沒有任何差別，可在他們眼里，陡然多了一種康慨激昂、英勇就義的味道。
他心真的好大。
課後還要去找斯內普。
「波特。」斯內普整理著教桉，听到腳步聲，驀然抬頭，目光掠過容貌、雙眼，那股子才消弭下去的厭惡，又蹭地涌上來，「還有什麼事嗎？」
「感謝您的教導。」哈利點頭示謝，想緩解一下氛圍。
斯內普五官擰巴起來，像是听到什麼了不得的惡心話︰「哦…竟然還能從格蘭芬多嘴里听到感謝，一個個腦袋恨不得摘下來，放到塔樓頂上的人。」
「惡心！」
「就像听到巨怪在對獨角獸表白一樣。」
「收起你那副可憐、可憎的嘴臉吧，波特，有話直說。」
哈利說道︰「我听鄧布利多校長說，我母親有一些魔藥的筆記在你這，我想……」
「是的。」斯內普眯起眼，神色愈發銳利、危險起來，「莉…」
話說到這，戛然止住，他深吸口氣，才繼續說下去︰「尹萬斯確實有幾份筆記在我手里，但我不覺得你現在有資格繼承它們。」
「連一份疥瘡藥劑都熬制的馬馬虎虎，落到你手里，就像巨怪撿到魔杖一樣，只能把它當作燒火棍來用。」
哈利直勾勾盯著斯內普，沒有說話。
斯內普火氣更大，拿起魔杖戳了戳哈利的胸口︰「向人提出請求，就要放低姿態，以前沒人教你，現在我教你！」
「波特，給我牢牢記住！」
哈利撥開魔杖︰「我或許能理解教授的心情，但也請教授記住，這是我媽媽的遺物。」
在「媽媽」和「遺物」這兩個單詞上，他稍微加重了一下咬音。
砰！
斯內普一拳頭狠狠砸在講桌上，咬牙切齒︰「波特！」
「教授。」哈利不懼怕他，手已經探進分院帽里。
「很好，很好。」斯內普攥緊拳頭，哈利的小動作沒能逃過他的眼楮，這讓他怒火上又潑了一瓢熱油，「我還以為你能稍微有點變化，但還是那個自大、臭烘烘的、不可一世的格蘭芬多。」
「尹萬斯的魔藥筆記一共二十三本，今年期末考試後，來我辦公室，我會親自出一道題目給你。」
「拿不到‘O’，就別再想著筆記的事。」
「鄧布利多來也不行，我說的！」
哈利松開手，點頭︰「多謝，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冷哼一聲，撇下手里的東西，頭也不回地離開教室，他真的是哪怕一秒都不想再多看到波特。
「我還以為你要和教授打起來。」羅恩捂著自己心口，有些幻痛。
赫敏點著頭。
哈利很疑惑︰「我們交談得不是很愉快嗎？為什麼會覺得我們要打起來？」
「你都把手伸進帽子里了！」赫敏沒能壓得住自己聲音，對「愉快」這個詞，哈利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帽子里有什麼？
格蘭芬多寶劍。
哈利搖搖頭︰「我只是在想要不要給教授一筆保管費。」
「為什麼要給他錢？」羅恩攥緊拳頭，「他那麼恨你，說不定保留你媽媽的遺物，是有什麼陰謀。」
哈利加重了一絲語氣︰「羅恩，教授是個好人。」
赫敏關憂地看著哈利︰「波特，我沒別的意思，也許…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斯內普教授應該是喜歡我媽媽的。」哈利背上書包，先一步往外走去，兩小只跟在他身後，「是我父親的情敵。」
「但應該不止這些。」
情敵！
這消息過于震撼，羅恩和赫敏差點就撞到一起去。
「哦，你怎麼知道的？」赫敏重新調整了下抱著書包的姿勢，很好奇、也很八卦，「鄧布利多校長和你說的？」
哈利搖頭︰「太明顯了。」
但…情緒太過濃烈就很不正常了。
像是哈利所知道的一對情敵，為了白狼而爭風吃醋的葉奈法和特莉絲，她們之前甚至還是好閨蜜。
可也沒到斯內普這種程度。
得想辦法弄清楚其中的緣由——不得不承認，斯內普是哈利最容易接觸到的魔藥大師，隨口一兩句指點就讓自己受益匪淺，若是能把他的本事全學來呢？
他們結隊，往城堡外去。
羅恩和赫敏忍不住地好奇。
斯內普和哈利父母究竟有過什麼樣的故事，能讓斯內普恨成這樣。
可哈利也不知道。
他們一路討論，腦補不知多少小說里的內容——譬如說簡愛、或是克拉麗莎，當然哈利的母親不是其中女主，經歷悲慟過去的理所當然被腦補成斯內普教授。
很快就到海格的小屋——和海格的體型相比，確實如此。
哈利敲門。
海格在一陣狗叫中把門打開。
哈利正準備問好，目光從屋子里一掃而過，瞪圓了眼，滿眼驚訝。
羅恩和赫敏一愣——他們相處時間不久，可沒見過哈利臉上有除了「無表情」之外的表情，哪怕和斯內普氛圍僵持到那種程度，哈利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姿態。
屋子里是有什麼？
他們探頭望去。
普普通通、甚至還有些簡陋，讓羅恩有一種回到家似的感覺。
「哈利，怎麼了？」海格按著牙牙，臉上有些拘束，「我家是有什麼問題嗎？」
哈利搖搖頭，收斂起表情︰「不，我只是沒想到…海格你會這麼奢侈。」
奢侈？
羅恩和赫敏好奇地看著哈利，尤其認真地盯著他的眼楮。
那雙琥珀色的獅童，真的能看到和他們不一樣的世界？——格蘭芬多私底下都在傳聞，哈利那雙眼楮可以看破魔力，看透生死，那位黑魔頭就是亡于這雙眼楮之下。
海格也很不解。
他的小日子過得舒服，但奢侈…談不上吧？
「獨角獸毛做的狗窩和毯子。」哈利抬手，揉了下自己的臉，「人魚鱗片做的風鈴、還有那個，是幾只護樹羅鍋？」
「還有那些，是火蜥蜴？」他指著屋子里的火爐，里面隱約有一些身影跳來跳去。
哈利只說出了他認識的那些。
屋子里的東西遠不止這些。
窗台上擺著十多瓶罐子，每一瓶都冒著濃郁的魔力氣息，魔法生物的毒液、血液或是唾液。
屋子里也有很多他認不出的材料，碩大的甲殼、看起來像是大型蜘蛛身上月兌落的，一些古舊但依舊尖銳的牙齒……
海格眼里泛著亮光︰「哈利，太棒了，你也很喜歡這些可可愛愛的小生物嗎？」
「不。」哈利果斷搖頭，「我只是很喜歡它們身上的材料。」
羅恩和赫敏還不懂這些材料的價值，他們只是看著狗窩眼饞——別的東西他們不懂，可獨角獸毛的價值是清楚的，一根就要十加隆。
這一只髒兮兮、不起眼的狗窩，可能就得上千加隆。
「哦，好吧。」海格都囔起來，但沒放進心里，大多數巫師和哈利的態度差不多，除了某個小麻臉之類的特殊存在，「在霍格沃茨待得還習慣嗎？我听教授們說，你表現得很優秀。」
「還可以。」哈利敷衍回應，他目光還在屋子里盤旋。
羅恩探出腦袋，伸手接過海格遞過來的大餅︰「海格，你知道斯內普教授和哈利父親的事嗎？」
「哈利父親？」海格愣了下，一出神，手一哆嗦，一塊大餅掉落，剛好砸在赫敏腦袋上。
赫敏抱頭叫痛︰「哈利說，斯內普教授可能和他父親是情敵。」
「哦，哈利，你怎麼知道的！誰跟你嚼舌根了？」海格驚呼一聲，扯著嗓門，聲音如雷霆一般震出來。
哈利回頭瞥一眼︰「沒人和我說，但那麼明顯的事，很難看不出來。」
「但只是情敵，不應該對我有那麼大的惡意。」
「我也想知道他們過去的事。」
海格低下頭︰「哈利，我只是一個鑰匙管理員，城堡里的事我不太清楚。」
「但…斯內普一直和詹姆不對付，他們常常打起來，互施惡咒。」
「莉莉在五年級之前和斯內普走得很近，但他們可不是情侶，只是好朋友，突然就分道揚鑣，七年級的時候她和詹姆在一起了，畢業沒多久就結了婚。」
橫刀奪愛。
羅恩和赫敏臉色變得精彩起來。
哈利一挑眉︰「你應該知道的更多？」
「真該死！我怎麼記得莉莉和詹姆都沒有這麼敏銳。」海格握緊拳頭，嘆了口氣，「和你談話就像和鄧布利多一樣，你們怎麼都那麼能看透人心。」
「但哈利，我是說真的，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些。」
「也許，你會覺得斯內普的態度很糟糕，但請相信他，全霍格沃茨里，甚至包括鄧布利多先生在內，或許就是他最不想你出事。」
羅恩都囔著提出質疑︰「但斯內普教授的態度，看上去，可是想把哈利給塞進巨怪巢穴里去。」
「斯內普教授的確可靠，鄧布利多很信任他。」海格加重語氣，強調起來。
哈利贊同︰「我也相信斯內普教授，他或許巴不得我毀容、瞎了、或者干脆變個性，但他一定不想看到我出事。」
哦…
羅恩張著嘴，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一段話。
海格也同樣如此，手一松，又一塊岩皮餅砸在赫敏腦袋上。
赫敏壓著哭嗓︰「我可不覺得這像是什麼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