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早上。
羅恩戳著盤子里的香腸，心情不是很好︰「今天是魔藥課，我們和斯來特林的一起上，哈利，你不是說斯內普教授不喜歡你嗎？」
「我听喬治提起過，他心眼可小了，對看不順眼的人向來很針對，你得小心一些。」
哈利不置可否點頭。
等到了教室，開始上課，斯內普就一點都不遮掩自己的情緒，將厭惡乃至于痛恨，赤果果地展露出來。
斯內普走進來。
本就陰沉沉的教室，又平添了幾分壓抑。
他一句開場白都沒說，點了點講桌︰「哦，瞧瞧，我的教室里來誰了？」
「哈利•波特。」
「天生的格蘭芬多，在入學儀式上就拔出格蘭芬多寶劍的傳奇救世主，一入霍格沃茨就攪動風雲的人物。」
「嘖。」
「波特，你父親難道沒有教導過你，在教授點名之後，要站起來的嗎？」
「哦，真是抱歉，我忘了你沒有父親。」
斯來特林那邊發出一陣嗤嗤淺聲低笑。
格蘭芬多的同學都很擔憂地看著哈利，早就傳聞，可親眼見了，還是很不可置信——所有教授都很喜歡哈利，哪怕悶頭悶腦的奇洛都是如此。
可唯獨斯內普教授，斯來特林的院長，如此厭惡，如此針對。
哈利站起來︰「多謝您的提醒，實際上我母親也去世了，真沒有人教過我這些東西。」
斯來特林嗤嗤笑聲變大了幾分。
砰一聲！
斯內普重重砸了下講桌，咬牙切齒︰「波特！我不是要和你討論你的家庭情況！閉上你的嘴巴！」
「還有其他人，這些東西很好笑嗎？」
「要不要我把這些東西刻進你們那巨怪一樣的腦袋里，或者…給你們來一發遺忘藥水，讓你們再歡樂一次？」
小蛇們立馬低下腦袋。
今天院長的毒性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
斯內普深吸口氣，恢復成之前那種壓抑的語氣。
「其他教授都說過，你在他們的課堂上表現得很優秀。」
「但魔藥課不同，這是一門精妙的藝術，不是你用來說俏皮話的地方，也不是你那點小聰明能派上用場的地方，管好你的嘴！」
「很好，波特——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會得到什麼？」
他話鋒一轉，忽然開口問道。
煎熬、掙扎、以及一絲藏在所有惡意的深處，幾乎微不可查，幾乎快要逃過哈利感知的小小期待。
「生死水，一種很效果很強的安眠藥劑。」
斯內普緊接著追問︰「如果我要你去給我找一塊牛黃呢？」
「殺牛，剖月復，在胃里。」哈利回道。
斯內普嗤笑一聲，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語氣緩和下來幾分︰「不需要你自作主張加那麼多額外步驟。」
「你確實是有些小聰明，那麼烏頭……」
他接下來又問了許多問題。
赫敏焦急地開始扣起桌子，羅恩目瞪口呆。
幾乎涵蓋了一年級全部內容，有些題目赫敏都自認自己答不上來，可哈利應答如流，幾乎連思考都不用。
「你確實有一些能應付過去的小聰明。」斯內普瞥了一眼窗戶，點點桌子，語調沉悶下去，「為你那些自作聰明，強加上去的步驟…格蘭芬多扣一……」
一個「一」字才出口。
斯內普看到哈利那貓童、琥珀色的雙眼，一咬牙、語氣一重︰「格蘭芬多扣五分！」
赫敏蹭一下站了起來︰「教授，這不公平！」
「哈利答出了那麼多問題，現在參加一年級的畢業考核都沒問題，他很優秀，你怎麼還能扣分！」
斯內普輕蔑一笑︰「這位水獺小姐，你是在質疑教授嗎？」
「不，我只是…」赫敏連忙搖頭。
斯內普搖搖頭︰「你叫什麼名字。」
「赫敏•格蘭杰。」
「很好，魯莽沖動，典型無腦的格蘭芬多式小姐，因為你頂撞教授，格蘭芬多扣一分！」
赫敏沒有生氣，抬起頭，眼里有些迷茫。
哈利表現得很優秀，扣了五分。
自己頂撞教授，才扣一分。
哈利和斯內普教授這麼大仇的嗎？
「現在，坐下！」斯內普大手一揮，「有些人嘴皮子利索，但那沒用，嘴皮子利索只能成為一名草藥師。」
「魔藥是要精準掌握火候，是要最契合的魔力配合，最巧妙的比例搭配，沒有實際操作，什麼都是空談。」
斯內普掏出魔杖，在黑板上輕輕一點。
幾行文字浮現出來。
「現在，拿起你們的坩堝，生火，調配魔藥。」斯內普冷眼，看著所有學生，「我這里沒有任何理論交給你們。」
「魔藥都是嘗試練習，一點一點精進。」
「沒有任何小聰明可以獲得捷徑！」
「我希望你們當中，不要有什麼巨怪、山怪一樣的腦袋，在第一堂課就給我鬧出把坩堝炸了的笑話。」
納威打了個哆嗦。
西莫掐著腰，而不自知。
這種藥劑，暑假的時候，哈利就已經嘗試調配過許多次，這一次更是得心應手。
斯內普幾次過來想要找茬，可哈利的操作規規矩矩，挑不出毛病，只讓他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哈利沒受任何影響。
反倒是一旁的納威更加緊張起來，哆哆嗦嗦，抓著一把豪豬刺就要往鍋里丟。
哈利連忙抓住他的手︰「別放，把鍋挪開再放，會炸的。」
納威 地一抖，忙把手縮回去，向哈利誠懇道謝︰「哦，謝謝。」
「波特先生，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問題，就可以對其他同學施加恩惠，謀收跟班了嗎？」冷不丁，納威被嚇一跳，手一抖，半鍋水濺了出來，所幸是沒燙到人。
「白痴！手不穩怎麼煉制魔藥！」斯內普皺著眉頭，「是巨怪吃了你的腦子，連身體都不協調了嗎？」
納威快哭出來了。
斯內普嗤笑一聲，這幅模樣……那個耗子一樣皺巴巴的玩意，幾乎快和納威重合在了一起︰「波特，你為什麼不好人做到底，提醒他要手穩呢？」
「因為你的失誤，格蘭芬多扣兩分！」
納威甚至都顧不上害怕。
明明潑出熱水的是自己，可最後…為什麼被扣分的是哈利？
坐在後面的羅恩、赫敏更是目瞪口呆。
哈利沒有任何神色變化，繼續調配自己的魔藥。
一個小時後，課業結束，到最終點評環節。
就如斯內普說的那般，魔藥是一門精妙絕倫的藝術，哪怕步驟詳細寫在黑板上，最終能熬出成功的，甚至還不到一半。
赫敏和馬爾福是除哈利之外，表現最好的學生。
可他們沒得到斯內普哪怕一句夸獎，甚至多一點關注都沒——斯內普的目的很明顯，他就是奔著哈利去的。
他拿起哈利的魔藥，晃動著，迎著火光觀察著色澤，又聞了聞氣味，檢查之詳細，還要超過其他同學的時間總和。
「你在魔藥上的確還算有點天賦。」斯內普沒看著哈利，他盯著魔藥略有些出神，語氣也變得柔和了點。
羅恩和赫敏又看得目瞪口呆。
哦…
這還是那個找了整整兩節課茬的毒蛇斯內普教授嗎？
斯內普轉過頭，看向哈利，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看不到本該有的，屬于另外一人，哪怕一點點的痕跡。
那雙琥珀色的貓童。
突如其來的變異。
斯內普臉色剎那冷下來，把魔藥輕輕放在桌上，又重重一拍桌面︰「但你以為你做的就很優秀了嗎？」
「用你那比巨怪稍微好一點的腦子想想，仔細想想！」
「為什麼豪豬刺要在坩堝挪開之後下鍋，想明白這個原因，那麼你為什麼不等開水再降溫一點，再把豪豬刺加進去呢？」
「還有蒸鼻涕蟲，我問過你這個問題，它是一個復合藥性的材料，疥瘡藥劑需要用到哪一部分藥性？」
「為什麼不把那一部分切離下來，再進行蒸煮，它本該是一個優秀的藥劑，但因為你的失誤，它只能說是勉強合格。」
「波特，因此，格蘭芬多扣兩分！」
其他同學把心縮了回去。
哦……剛才那一瞬間的溫柔絕對是錯覺，這才是那位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偏開腦袋，繼續點評下一個學生。
「哈利，不用難過，你已經很棒了。」赫敏和羅恩探頭過來，安慰起來。
哈利很疑惑︰「我為什麼要難過？」
「你熬制的藥劑比我還好，他只是在挑刺……」赫敏開口。
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哈利搖著頭打斷︰「不，斯內普教授只是嘴巴欠了點，但他說的很對。」
「那些的確我熬制藥劑沒做好的地方。」
赫敏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來話。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這…
這怎麼安慰啊。
斯內普 回頭，眯著眼，惡狠狠盯著哈利︰「波特，背後議論教授很有趣嗎？真是自大，格蘭芬多扣五分！」
赫敏驚愕，緊了緊拳頭，等斯內普把轉回去，很是愧疚地道歉︰「抱歉，是我害了你。」
一節課，扣了十四分。
驚天動地。
哈利搖頭︰「我這周在其他課上加分有將近十五分，夠彌補了。」
說著，他頓了下︰「你只被扣了一分，但其他課上賺了十分，還掙著九分。」
等課業結束。
羅恩收拾著書包，向一旁的小姑娘發出邀請︰「待會我們要去海格，就是火車站為我們領路，帶我們來城堡的那個大個子的家里，你要一起去嗎？」
赫敏為哈利出頭。
讓他對赫敏的好感蹭蹭直漲。
「你們稍等我下，我有事要找斯內普教授。」哈利收拾好東西，把書包往桌上一放，就徑直朝著斯內普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