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律師也太黑心了!」
一听說抱怨還要額外給錢,中道和志不禁怒罵了一聲。
他臉色艱難,躊躇了一下。
「每分鐘多少?」
「十萬。」
「這麼貴,你搶錢啊!」
中道和志怒道。
古美門依然是那副面不改色的姿態。
「沒錢,那就閉嘴。」
「……」
中道和志訕訕地坐了下去。
自從這件案子後,沒幾個人理解他,同學們不理解,毛利小五郎不理解,司法警察們更不會理解。
他太想和人抱怨了,他就是心中憋一口氣,想找一個能理解他的。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律師,可對方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把你當時的情況都說一遍吧。」
古美門才不管對方在想什麼,只是例行公事一般說道。
「好……」
光頭悶聲悶氣,看來心情很糟糕。
隨著他的講述,漸漸地,古美門開始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好了,當時的情況就這麼多了嗎?」
古美門隨手拿過一旁小哀記錄的筆記本。
筆記上,字跡娟秀,整潔有力,顆顆小字如同涓涓溪流一樣,賞心悅目。
「字寫的不錯,沒白養你。」
古美門隨意夸了小哀一句,後者翻了個白眼。
中道和志的描述,似乎和記憶中的動畫碎片有很大區別。
因為他並不是真的凶手。
他當時確實沒想殺人,槍其實是對方帶來的,來源是毛利小五郎抓小偷時候掉的那把槍,正好被死者堀越由美發現,帶到溫泉旅館。
死者伸直了手臂,用槍威脅中道和志,說不滿足他的條件就要殺了對方,然後自殺。
中道和志想去阻止對方,這個時候對方過于慌亂,手槍調轉了方向,指著自己嚇唬對方,卻一不小心真的開了槍,便當場命喪黃泉。
中道和志當時有點慌,因為這個情況很容易被當成真的凶手,畢竟他有去搶槍,槍上有他的指紋,無奈之下便對現場進行偽裝。
但是,由于他和死者剛才運動過,肌肉蛋白質凝固加速,這點讓當時在場的其他人誤判了死亡時間,看起來很像是凶手布置的。
于是,毛利小五郎便誤判了真相(有一點柯南提醒的成分),指認他凶手。
而中道和志當時因為精神崩潰,自暴自棄,索性就說都是自己做的了。
「所以說,最後其實並沒有任何實際證據,只是因為前面布置完現場後,你和人一不小心說漏嘴了一句話,被人指出來後就干脆自爆了?哪怕不是你自己做的?」
古美門梳理了一下經過,隨後嘆了口氣,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光頭一眼。
「我本來以為阪口已經夠極品了,沒想到……這天底下還有比你更蠢的人嗎?」
「別這麼說,只有他這樣的人多了,律師們才不會餓死。」小哀在旁邊說道。
古美門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中道和志︰「……」
這兩個混蛋,實在欺人太甚!
他的臉又紅又白,很想發火。
但最後,這股火還是化為了一陣嘆氣,一坐了下來,抱著腦袋,一副相當懊悔的模樣。
他當時只是一時沖動就認了罪,沒想到事後會這麼麻煩。
過了好久,他才抬起頭來。
「說吧,你可以幫我少判幾年?」
「我可以讓你無罪釋放。」古美門淡淡說道,「當然,你之後可能會被判侮辱尸體罪,不過這種刑罰幾乎等于沒有。」
「別騙人了!」中道和志壓根不信,「現在我的四個同學全都指認我,毛利小五郎說的我的犯案手法,後來經過警視廳的人驗證,也確認了可行性,還有手槍,這些都是證據!」
「沒騙你,不過我沒必要和你多說。」
古美門搖了搖頭,將筆記本遞還給小哀,向她努了努嘴,示意她繼續做好筆記。
「現在我還有兩個關鍵問題要問。」
「什麼問題?」中道和志問道。
「第一,其他三個指認你的同學,有沒有人直接參與到過毛利小五郎的推理里?」
「沒有,他們當時只是一直在听而已,這有什麼用嗎?」
「你只要回答有還是沒有。」
「……」
「第二,你和死者堀越由美在交往期間,她有沒有說過什麼消極的話?比如說不想活了之類的?」
「這個有,之前那場同學聚會她就說過。」
「我的意思是你們交往期間。」
「呃,這個好像也有。」
「有留下相應的文件資料嗎?比如說日記,郵件之類的。」
「嗯,她給我發過很多傳真,威脅我如果我和別人結婚,她就要自殺之類的。」
「很好,之後把你家的鑰匙給我。」
隨著古美門連續不斷的問題,看著他那一板一眼的神態。
不知道為什麼,中道和志突然有種奇怪的錯覺。
好像這個律師,真的能幫他無罪開月兌一樣。
假的吧?怎麼可能!
中道和志模了模自己的光頭,表示懷疑。
但不管怎麼說,目前他能信任的,也就只有面前這個家伙,這個剛才不斷挖苦過他的可惡律師了。
古美門確認完小哀記載的東西,便打算告辭。
臨走時,他眼角的余光一瞥,偶然看到了中道和志的手臂。
上面似乎有一些淤青一樣的痕跡。
痕跡雖然已經快消除了,但還能依稀看到之前受傷的樣子。
「你這手臂是怎麼回事?」
「你說這個?這個是之前審問我的警察掐的!」
不說還好,一說,中道和志就好像點燃了火藥桶一樣。
「可惡,那些混蛋!他們覺得我丟了警察的臉,就在審訊中對我大打出手,對我濫用私刑!明明只是一幫自我感覺良好正義……」
「白痴!這麼重要的情報,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古美門一拍桌子,迫不及待打斷了他後面的話,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莫名的興奮。
「呃,說了有什麼用嗎?」光頭眨了眨眼。
古美門嘴角微微一勾,詭異地笑了笑。
「這可是重要證據啊!」
他掏出智能手機, 對著中道和志的全身,包括他的手臂拍了一堆照片。
「好好享受你為時不多的看守所生活吧!」
在留下這句話後,古美門便帶著小哀起身離開。
會見室里,只剩下了一頭霧水的中道和志,茫然地模著腦袋,瞅著他們兩個的背影。
……
走出看守所的大門。
兩人一步不停,又向著中道和志的家趕去。
「你是打算對警察暴力審訊嫌疑人這件事做文章嗎?」
路上,很少說話的小哀,淡淡地開口道。
「聰明。」
古美門一邊走一邊說。
「這可是送上門的證據,不用白不用,托這幫暴力執法的警察的福,二審的勝算又大了不少。」
小哀在這時停住了。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她抬起腦袋,如同藍寶石一般的雙眼看著古美門,里面帶著微微的疑惑。
「我知道你想干什麼,你大概是想在法庭上控訴那些暴力審訊的警察,以此來否定他們所獲得的嫌疑人的口供的合法性,這樣警察那邊就會處于被動狀態。」
「不錯。」
古美門也停了下來,看著小哀的眼楮。
這個女孩的聰明程度超出了他想象,遠遠比動畫里展現的強很多,動畫里那完全就是工具人。
說實話,能當他的助手其實是有些驚喜了。
「所以呢?你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