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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魔潮 第一百三十章 光與光

「陛下——」艾列克呆呆地看著她,手掌輕輕撫上這張余溫未盡的美麗臉龐,低下頭,氣息吐在了她光潔的額頭。「珂琳安妮……」他喃喃地叫著她的名字,如情人耳語,旖旎柔軟,「我不相信……珂琳安妮……我的陛下……不可能會這樣……」他失魂落魄地抱著她異常安靜的軀體,思緒猶如一團亂麻,完全不能思考。他分辨不了此時心中剜出的巨大空茫,是為了自己失去依仗的命運,還是無法接受女王突如其來的死亡。

混亂中他一點兒都沒注意到,又一顆光球從班尼伯德的掌心升起。

諸人還沒從變故中回神,男孩的叫聲刺破了滿室的驚愕。

「救命!救命!」班尼伯德一只手緊握著另一只手腕,就像跟看不見的東西角力一樣,整個人都在顫抖,蒼白的小臉滿是淚痕。「不是我!這不是我!快讓它停下來——」

小王子手中的光球急劇膨脹,轉眼直徑竟然突增到一米。男孩根本無法控制如此巨大的能量,光球自行月兌離他意志的禁錮,仿佛一顆太陽向上騰起,將大廳映照得宛如盛夏,灼烈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視。

伊塞爾只覺得小腿一陣激痛,他搖晃了一下,急忙抓住身邊的華德穩住身體。本能在警告著他危險的臨近,體內不知名的地方卻陡然生出一股異樣的力量,灼熱之中夾雜了一絲森冷,迫不及待的雀躍里隱含著深刻的敵意。伊塞爾難受得差點叫出聲,身體卻先于意志做出了判斷——他一把推開跟前試圖為他擋住危險的騎士,跨前半步,將手中的法杖遙指光球。

光球爆開之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或者說在場所有人有一瞬間耳中只剩絕對的安靜,幾乎懷疑自己失去了听覺。這個時候他們反射性閉了眼,手背遮擋在臉上,即使隔著眼瞼仍能感覺到灼痛的眩目。

他們都沒看到,光球炸裂的前一秒,有道熾白中絞纏著一縷青藍的流光從謊言之巢射出。青藍的光絲在半空瞬息結成一個六芒星圖陣將白光圍攏,一同飛旋著鑽入光球核心。伊塞爾閉著眼,但依舊能清楚感應光球的動靜,他突然想起這就像是他做夢時在星海中看到的情形,如今卻在現實里重演。只不過班尼伯德的光球不比星海中的那團光明如此頑固,頃刻粉碎成無數粒子在四下飛舞,以一種即使法師的精神力也難以察覺的變化,融入整個空間中——但是伊塞爾卻能捕捉到一絲它們的去向,盡管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是如何知曉的。

伊塞爾的呼吸有些急促,這是心跳乍然加快的反應。剛才的攻擊並非法術,甚至在他的控制之外,體內涌出的力量如同本能,自發通過謊言之巢擊中了目標。然而更令他不敢置信的是,在他與班尼伯德兩股能量踫撞的瞬間,他突然感應到它們的性質完全一致!

但是,這不是他第一次接觸到這種屬性的力量。紊亂的腦海回閃過數月之前在阿諾維亞帝都的情景——巴拉霍芬家族的凱瑟琳花園里,他從光明神教修祭達倫那里,近距離體驗了一次光明神術的攻擊,灼熱的能量轉眼將地面燒成焦土……

伊塞爾在心里申吟了一聲,只覺得額角的神經突突直跳。為什麼他以前一直沒有發覺?他在夢中星海看到的光團就是真正的「光明」!他體內隱藏的那股不受控制的力量,就是光明神力!

伊塞爾是個法師,但是他並非不識得光明神力。在埃弗雷德公爵身上,或者更早之前在神顱島遇見的那位年紀輕輕就能夠使用高級光明神術的拉葛瑞亞小姐,都讓他見識到了巴爾亞的恩賜。可是為什麼,他自己體內的異常卻再三被他忽略了?這種感覺非常古怪,他明明記得夢中所見的星海中發生的一切,他也知道這決不是普通的夢境,卻從來沒認真思考過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仿佛潛意識里他已經認定,夢里的情景都是理所當然的存在。就像現在,他一方面為自己擁有光明神力震驚不解,另一方面心靈深處的情緒又顯得格外平靜。

伊塞爾捂著額頭,他的思緒混亂極了!如同靈魂被割裂,理智與本能各自為政,這樣的情形在夢里不會有異樣,在清醒的時候卻可能讓他發瘋!

「伊塞爾哥哥!」布莉琪特清亮的聲音從右側的暗道中傳來,一下澆滅了他思維里剛剛升起的暴動預兆。

伊塞爾睜眼,伸出沒有拿著法杖的手臂抱住妹妹飛撲過來的嬌軀。**師赫嘉倫帶著兩名法師,和兩位女王的護衛騎士緊跟著一同出現。當看清雉羽花廳內的景象,冷靜的高階強者們也不由變了臉色。

大廳的地板上倒臥著不止一具尸體,有雲隼騎士、杰弗利戈將軍以及——珂琳安妮女王。而王座另一邊,幾位議政公爵被斯科特和他的部下挾持著,他們身上染了血,有的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威洛第亞的艾列克不知何時滾倒在地上,匍匐著痛苦申吟。盡管他沒有受到光明神力的直接沖擊,但他的魔界寵物山岩蠅鼠卻不幸徹底化成了灰燼。被外力強行破除的寵物契約雖然不一定給寵物主人造成實質傷害,但那感覺就像靈魂讓人愣是用刀劃了個口子,疼得他一個勁兒地哆嗦。

兩位高階騎士沖到珂琳安妮身邊察看了片刻,他們臉上青白交錯,顯露出無比的懊惱後悔之色。雖然早先是女王故意支開了他們,但女王的亡故于他們也是無可推托的失職。「該死的!」其中一人低咒了幾句,冰刀似的目光掃過在場的諸人,沉聲問︰「是誰干的?」

小王子班尼伯德縮在王座旁愣愣地瞧著橫躺在眼前的母親,抖得像株被狂風驟雨鞭打的秧苗。听見這人的發問,男孩突然抱住腦袋大喊︰「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啊——」他發出沒有語義的尖叫,一聲比一聲高亢。

赫嘉倫回過神,緊皺著眉頭,默發了一個法術。只見一片淡黃色的光暈拂過班尼伯德的頭頂,小王子的聲音戛然而止,軟軟地靠著王座昏睡過去。

「我想我們來晚一步。」**師嚴峻的注視從死者移向伊塞爾臉上,「有誰能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

伊塞爾仿佛沒听見赫嘉倫的提問,沉默地凝視著女王的遺體出神,心里不斷涌出的情緒和他的思維一樣亂糟糟地攪成一團。父親出事後,他曾希望母親為她的罪行付出代價,現在母親竟然因為保護艾列克而死,他並沒有一點釋懷之感,在短暫的空虛之後,心底徒留無限的惆悵。

「哥哥……伊塞爾哥哥!」布莉琪特略顯慌亂的呼喚終于傳到了他的耳中。

伊塞爾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脊,抬眼對上**師凌厲中帶著質問的眼神,異常平靜地將雉羽花廳之前上演的血腥劇幕簡單敘述了一遍。說完他也不看眾人的反應,從儲物戒指中模出兩個盛著藥劑的水晶瓶,輕輕推開布莉琪特,徑直朝斯科特走去。

「您最好停步!」斯科特低喝道,他的武器始終不離人質的要害。周圍的雲隼騎士應聲擺開攻擊的架勢,但看得出他們眼里的緊張。

伊塞爾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水晶瓶,淡淡地說︰「在風神殿的神職人員趕來前,我這里有草藥可以緩和他們的傷勢。活著的議政總比死了的有價值,不是麼?」

斯科特審視他片刻,微微一擺頭。伊塞爾將瓶子拋過去,一名雲隼騎士接手後特意打開蓋子嗅了嗅,這才扔給埃弗雷德公爵。

埃弗雷德在路克謝、福倫科的協助下,手忙腳亂地給兩名傷者灌下藥劑。很快尤嘉葉的呼吸明顯平穩了許多,只是韋龐看起來仍然不太樂觀。

「我想我們可以談談。」伊塞爾又說,「斯科特將軍,你也看到了,赫嘉倫**師在此,相信你心里清楚,負隅頑抗最終都是徒勞的。不過既然議政會的幾位先生還在你手上,我們不希望再看到他們受半點傷害,因此你和你的騎士們得以留下一條退路。只要你放開他們,我們可以听听你的條件。」

斯科特眼光從雲隼騎士們隱忍著一絲絕望的臉龐劃過,停在艾列克有些神志不清的身影上,冷靜地開口道︰「我的這些部下,他們只是听命行事,請赦免他們。還有艾列克殿下,我希望您也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

伊塞爾望著他,幾乎未加考慮地回答︰「可以。我會讓他活著,並且衣食無憂。」他說這句話時,表情像寒季的北風一樣冷漠。

「最後一個條件,也是最重要的條件。」斯科特盯著他的眼楮,緩緩地說︰「恢復我的名譽,廢除韋龐家族的議政席位,剝奪他們的爵位和所有領地——這,您能辦到嗎?」

伊塞爾似乎看見了他的眼瞳里只剩下名為仇恨的情緒還能燃燒。僅僅幾秒的再度沉默後,伊塞爾嘆了口氣。

「我不能。」他靜靜地回答,「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很遺憾,我不可能答應。王國需要韋龐家族,它的作用舉足輕重,我無法只為了你一個人舍棄整個韋龐。何況,你的仇人不都已經被你送去了冥界麼?你的妻兒是無辜的,但是你捫心自問,為了復仇你又牽連過多少無辜者?」

斯科特想起了妖魔王給他的魔族召喚陣圖,後來流傳了出去,成為別人報復私仇的工具——不過,那跟他有什麼關系呢?這個世上,沒什麼還值得他在乎了。

「我就知道。」斯科特沒有表情的面龐忽然展露出一抹帶著血腥味的笑容︰「其實我不意外,您跟他們是一伙兒的,又能干淨到哪兒去?不過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您的決定可能讓卡斯廷失去所有的議政,而不是一位。」

伊塞爾搖頭,「恐怕我們無法達成共識。」

他的話音剛落,斯科特猛地揮劍朝埃弗雷德的頭顱砍去!眼看著公爵就要首頸分家,十多根粗壯的錐形土柱突然毫無預兆地撐開地板刺出——

斯科特躲閃不及,大腿根部瞬間被穿透,慘嚎一聲不由向後倒去,整個人順勢倒掛其上。還有幾名雲隼騎士不幸身軀直接被扎出個大窟窿,轉眼就成了一具尸體。奇異的是,同在場的人質們卻毫無無傷。

「我說過,赫嘉倫閣下在此,你的一切舉動都是徒勞的。」伊塞爾看著半個身子吊在土柱上生死不知的斯科特,冷酷地說︰「我以為你已經注意到了——就在剛才,這里已經沒有了限制使用法術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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