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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魔潮 第一百二十六章 韋龐

有幾秒鐘,布莉琪特覺得耳鳴得厲害。她定了定神,才發現一道黃色的光壁擋在了他們之前——赫嘉倫及時張開了土系防御結界。

牆體表面的那層強光又柔和下來,布莉琪特有些吃驚地看著它露出原形——巨大的六瓣花陣幾乎覆蓋住整個牆面,它的每一「瓣」都是由兩個相背的盾陣組成。盾陣符紋透出淺黃的光暈,與布莉琪特之前看到的衛戍法陣結界的顏色相近,但是當六片「花瓣」同時運行,這幅花陣則不斷流轉出銀白的光輝。

「很有趣的法陣。」赫嘉倫評價道。「以土系防御盾陣為單體,拼合成風系攻擊型花陣,非常出色的構思。僅憑這幅法陣,它的創造者就當得起‘大師’之稱。」

布莉琪特可沒有**師這時候對法陣結構的欣賞之情,她追問道︰「您有什麼好辦法解決它嗎?」

赫嘉倫微微搖頭,說︰「也許會讓您失望。這堵牆不僅布置了法陣,它的內部還澆灌了未知的流質體,剛才阻礙了我的精神力深入。不僅這道牆,雉羽花廳的所有外牆都是相同的。這讓我很難精確控制釋放高級法術的作用範圍不會傷及牆後的人。基于安全起見,除非萬不得已,您最好不要急著嘗試用我的方式去破壞它。」

「我明白了。」布莉琪特顯然有些失望,她的臉蛋不由染上一抹相對于嬌女敕的五官並不協調的沉重。

所幸這時愛德蒙回來了,跟在他身後的騎士正抱著那幅伊塞爾手繪的地圖。他隔著老遠大聲說道︰「找到了!雉羽花廳可能有兩條秘密通道相連!」

布莉琪特連忙轉頭吩咐華德︰「快!你們都跟愛德蒙去找密道入口。」

弗朗茲立刻指出他們不能回避的問題︰「霜宮里都是王翼和雲隼的侍衛,我不認為他們會對我們的行動視而不見。」

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遠遠傳來︰「請交給我吧,公主殿下。」

諸人循聲望去,王翼副團長安東尼羅帶著數名騎士快步趕來。他到了近前,端正又迅速地朝布莉琪特和赫嘉倫行禮致意,然後說道︰「剛才的情形我們都看到了,我已經吩咐我的士兵們不要輕舉妄動,同時監督雲隼的侍衛是否有異常舉動。既然女王、王儲以及眾位議政公爵都被困在里面,那麼將他們救出來是王翼的職責,這無關立場。」

「安東尼羅閣下……」布莉琪特沉吟著,認真注視他方正的面容,嚴肅地問︰「我可以暫時相信你嗎?」

「是的,殿下。」安東尼羅肯定地回答。這位副團長身上有種令人信賴的正直氣度,說話直接明了︰「我們不願意看到霜宮發生任何不該發生的變故,杰弗利戈將軍也從未要求過我們效忠艾列克•威洛第亞。」

布莉琪特不由露出淡淡的笑容,「謝謝,你們讓我看到了王翼不愧于它所獲得的高尚忠實的名譽。」

一位斯迪爾德公主誠摯的贊揚,讓在場的王翼士兵和騎士們胸中涌起驕傲之情。安東尼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次行了個禮,就像他匆匆來時一樣帶著他的部下們又匆匆而去。

愛德蒙和弗朗茲朝公主點點頭,也領著各自的騎士兵分二路離開。

布莉琪特面向**師以及兩位女王的護衛禮貌地道︰「請稍等,相信他們很快會有好消息帶給我們。」她說著,轉身仰望著牆體出神。

牆面上的花陣暗淡下去,回歸沉寂。

赫嘉倫撤去結界,瞅向布莉琪特有點孤單的背影,他能感受到她年少稚女敕的嬌軀里蘊含著堅定不屈的意志。**師忽然生出這樣的感覺︰比起珂琳安妮女王,她女兒的言行才更符合一位君主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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雉羽花廳內,眾人似乎听到極輕微的「噗」的一聲——仿佛裝滿水的皮囊突然脹破的聲響,然後便看見韋龐公爵身前淡灰色的絲光襯里被染紅了。

「亨特利!」福倫科公爵的眼楮第一次睜得這麼大,他怎麼也不明白韋龐為何會跑到斯科特的劍下。

韋龐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像是屏著口氣般嘴巴緊閉,面容僵硬。他的目光有瞬間的虛弱,隨後又清醒過來,緩緩迎上斯科特的眼神——從起初的驚訝之後,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冰冷的快意,與刻骨的仇恨。

「韋龐的亨特利,你這是做什麼?」斯科特低聲嘲笑,「別告訴我,你這是贖罪?」

韋龐動了動唇,無聲嘔出了一口血。

韋龐的亨特利,從小因為面相陰沉不得人喜歡。他過于刻板而近乎笨拙的做派,在幼年時是貴族圈里同齡孩子間玩笑的話題。後來他的父親成了韋龐公爵,不友好的聲音便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諂媚和敬畏,這也使得他的面容看起來愈發陰郁。

但是,沒有人想象得到,與家人相處的亨特利,也會有親切和煦的表情。當時這個王國數一數二的權貴家庭,卻給了亨特利普通人家那樣的溫暖。韋龐公爵夫婦感情和睦,撫育子女也盡心盡力,亨特利和他嬌憨可愛的小妹妹蓓拉共同度過了歡樂的童年。漸漸成長的亨特利深受父親影響,對家族和親人有著很強的責任感。從他被正式確立為爵位繼承人開始,他就以維護韋龐、保護家人作為他人生的使命——不管可能犧牲什麼。

那是他父親教給他的信條,而他很快就得以實踐。

二十五年前,亨特利的妹妹蓓拉愛上了巨鷹軍團的一名支團長,並且偷偷與對方交換了定情信物。雖然規定雉羽花的五大家族不得與軍方聯姻,但疼愛女兒的韋龐公爵還是派亨特利去游說對方,以上席爵位為回報讓他一年後退伍。

就在蓓拉滿懷憧憬準備嫁給心愛的男子時,瑪瑙山戰爭突然爆發。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沙羅曼人之所以能成功打通蛀蟲礦道,就是她的未婚夫受到沙羅曼秘諜蠱惑沉迷酒色,以至于麻痹大意玩忽職守的緣故。沙羅曼人攻入關口的當夜,那位支團長僥幸逃月兌,帶著剩余不多的部下躲進了蓓拉在韋龐名下某處領地的私人莊園里。蓓拉的未婚夫來不及慶幸劫後余生,就開始擔心以後會被追究責任,于是想出了讓麾下一個名叫杜斯坦的軍官擔當替罪羊的主意。蓓拉為了未婚夫,買通了與他一同逃生的那些部下,並讓杜斯坦的朋友,另一位軍官漢克森作偽證,誣陷杜斯坦通敵賣國。

韋龐公爵得知事情經過後,起初勃然大怒。然而面對女兒苦苦哀求的淚水以及寧願接受從家族除名的懲罰的決心,還是心軟地選擇了為她善後。亨特利冒著戰火親自去見被囚禁莊園內的杜斯坦,以答應照顧好他的家人為條件,逼迫他認罪。

數年後戰爭結束。韋龐家沒有了蓓拉小姐,偏遠的莫恩領卻多了哈威子爵一家,還有一位漢克森男爵與他們往來密切。

再後來,韋龐的亨特利成了韋龐公爵亨特利殿下,擔負起父親曾經擔負的職責。對內他為妻女恪盡作為丈夫和父親的責任,對外他可以為了維護家族的權益和聲譽不擇手段。只是每每想起遠在莫恩領生活幸福的妹妹,心里除了想念,偶爾還有一絲屬于良心的內疚——然而時隔太久了,他甚至不再記得那個枉死者的姓名。

直到有一天,一個叫斯科特•比盧茲的男人出現在他面前,以當年杜斯坦叛國真相為籌碼,要求他與威洛第亞的艾列克合作。

遺忘的記憶忽然蘇醒。

如果說有什麼東西比亨特利的生命更重要,那就是家族名譽——每一代韋龐公爵都會在繼承儀式上發誓為了維護它竭盡所能,並且貫徹如一。只是太過巨大的光環更容易沾染塵埃。如果世人知道二十五年前的錯誤,他們理所當然會說,那是韋龐家的哈威子爵給王國帶來了災難,也是韋龐家謀害了一位正直高尚的軍人——那樣,韋龐家族累積了兩百多年的威望和聲名可能一夜傾塌,甚至連累雉羽花的形象從此抹上道德污點——王國的罪人,這個稱呼是多麼可怕!

所以韋龐的亨特利無法拒絕艾列克的索求,一次又一次選擇了妥協。後來他得知斯科特•比盧茲這個名字的來歷,面對變本加厲的威脅,他還是保持沉默——韋龐、韋龐,高貴的雉羽花家族,無論如何也不能在他的手中凋零!這是他從父親手中接下的神聖使命,是他作為族長的責任,哪怕與艾列克的聯盟無異于飲鴆止渴,他已騎虎難下。

直到今天,當艾列克毫不猶豫地讓斯科特刺傷了尤嘉葉的維克特時,他才發現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事——這位狂妄的野心家根本不在乎議政會的重要性,只要擋住他的路,任何秩序他都可以不顧一切地一腳踐踏上去。但是擁有破壞規則的氣勢,不等于就有建立新規則的能耐。亨特利驟然驚覺,他為了家族名譽,將整朵雉羽花插在了懸崖邊緣。

韋龐公爵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他揪住斯科特的胸甲,吃力地說︰「夠了……夠了吧……停手吧……我欠你的……我來還——跟他們無關……」

韋龐的亨特利不討人喜歡,事實上他也一直不怎麼喜歡他的同僚。他與福倫科的斐迪南德所謂的友誼,總是月兌不開幾分利益的味道。他看不慣尤嘉葉的維克特那副自以為是的腔調。而老公爵奧布里殿下的長輩姿態會讓他感到拘謹。至于埃弗雷德的凱文,過去的低調作風向來被他視為懦弱平庸的表現。

但是無論如何韋龐也不會忘記,他們,加上斯迪爾德,才是完整的雉羽花。即便他們之中存在貪婪和虛偽,會為了彼此的家族利益勾心斗角,那並不代表他們舍棄過支撐卡斯廷屹立不倒的責任。

這一刻,韋龐的亨特利望著復仇者的眼楮,一心希望用自己的性命償付仇恨,以此終結因他的過失而帶來的糟糕局面。

只可惜斯科特•比盧茲並不這麼想。

「停手?」他就像听到無聊的笑話一樣搖著頭,「為了你妹妹一人的幸福,你們折磨我,逼迫我承認勾結外敵打開了蛀蟲礦道的時候,怎麼就不想到停手?哈威家的那個孽子無憂無慮地長大,可是你知道嗎?我可憐的孩子,咽氣的時候只有四歲……我的妻子和兒子又做錯了什麼?這一切跟他們難道不也毫無關系嗎?你們的罪惡,憑什麼要他們承擔後果?」他的聲音冷靜自制,眼楮卻紅得可怕。「我的家沒有了,那就讓你的家族為我失去的陪葬——這很公平,不是嗎?」

(祝大家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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