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爺和縣令一走,葉大武瞪著一雙求知若渴的眼楮看他的小伙伴。
「能應付什麼啊!你們倒是說啊!你們都知道能應付什麼?大東你知道?」
大東抱臂靠在牆壁上,忍著笑,「昂!」
葉大武目光逡巡過葉青青和程默,這倆人精似的,也不用問,直接問向趙四,「趙四哥你也知道?」
趙四無語的笑,「你這臭小子,怎麼還看人下菜碟,怎麼?我在你眼里,不太適合知道?那對不住,我也知道!」
葉青青沒忍住,噗的笑出來。
不忍心她大武叔這麼被折磨,笑道︰「一會兒學子的家屬們肯定要求我幫忙說說話,我爹鬧這麼一出,其他目的不提,但是想要樹個名聲立個威的目的肯定是有的。」
葉大武瞪著眼,「可他們鬧事誒,咱們憑啥原諒他們,憑啥說好話?」
葉青青就道︰「這幫學子是可惡,不明真相就被人利用,可這世上也不是所有的惡人都能被繩之以法,這麼多學子,幾十號人,如果都被抓走,只怕我爹要開學堂也不會開的順利,他們那些家屬,求情不成未必不生恨。」
不怕賊偷。
就怕賊惦記。
葉大武撇嘴,「可就這麼算了?將來成陽叔難道還要給他們上課?」
「那應該不會。」葉青青搖頭,「我爹沒有那麼大的氣量。」
雖然沒完全溝通。
但葉青青就憑借著對葉成陽尿性的了解也能猜到,葉成陽可以原諒這幫學子,讓他們感恩這次被放過,但不會收他們,他們還是要在原本的書院讀書。
至于原本書院里那些並沒有參與鬧事的學子。
會不會被黃明義穿小鞋就未可知了。
如果被穿小鞋了,葉成陽在鎮上開學堂的話,這些人會如何呢?
鬧出這麼個事,大家也不回去盤炕了,就一邊聊天一邊等著那幫學子的家屬過來。
趙四派了個小弟去巷子口望風。
大約一刻鐘之後——
「四哥!」
「四哥四哥,來了來了……」
望風小弟一連串壓低著聲音小跑著進來。
氣喘吁吁兩手撐著膝蓋弓著腰。
「好多學子的家長都來咱們這邊了。」
「前面縣令大人發了好大的火,說他們作為讀書人,一點讀書人的骨氣氣節都沒有,人雲亦雲,被人當了出頭鳥還不知自己錯在那里!
「說他們聖賢書讀了這麼多年,全都讀到狗肚子里了,給狗天天讀之乎者也,狗也做不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
「縣令大人還說,他們簡直丟光了凝水鎮學子的臉,還連累了整個清水縣的讀書人,讓大家都抬不起頭!」
程默嘖一聲。
不愧是縣令,這帽子扣的,讓整個清水縣的讀書人都和這個黃明義為敵了。
鬧到京都,這黃明義也難被維護。
「為了以正視听,縣令大人一定要將鬧事者帶到京都,給清水縣其他讀書人一個交代,免得讓外人瞧不起我們清水縣的讀書人,將來出去,被人指著脊梁骨戳。」
「至于葉成陽的秀才是不是弄虛作假,縣令大人說,他會把葉成陽的考試卷和這次參考的其他部分學子的試卷一起公示,听說這個部分學子,就包括了王童生和黃明義在學堂里最偏愛的學子。」
葉大武一聲低呼,「好家伙,這不等于公開處刑?別的不說,我成陽大哥那一手字就能完勝他們!」
那傳話的人就說︰「反正縣令大人態度堅定,听說有人悄悄給這幫人出主意,讓來求一求青青姑娘,說不定青青姑娘心慈,就松了口幫忙求情。」
正說話,外面學子的家屬們烏泱泱的過來了。
原本是唯恐自家讀書人被縣令帶走,帶去京都,他們卯足了勁兒往這邊跑。
可到了青樓門口,一眼瞥到里面站著的七八個臉色不善的漢子,一下心里又犯怵。
不說趙四他們,就葉大武大東程默仨小伙子沉著臉往那兒一站,那架勢也夠唬人的。
腳步頓在青樓後院門口,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推出一個懷了孕的婦人
那婦人一腳進門,撲通就給葉青青跪下。
嚇葉青青一跳,唯恐她這一跪再跪出個好歹訛上自己。
當然,也明白,這也是這幫人為什麼把個孕婦推出來的原因。
畢竟聚眾鬧事,孕婦和老人被放在前面,對方但凡有人性,就會忌憚。
橫豎葉青青知道,自己這次就是一個和稀泥的任務,也就在那孕婦跪下的瞬間,兩步上前,將她扶起。
「什麼話,起來說,你這樣直接跪下,恕我直言,我怕你有個什麼閃失賴上我。」
那孕婦年紀不大,約莫是個新婚小媳婦,還不足二十歲,被葉青青這樣一說,頓時面上訕訕帶著尷尬,可更多的還是央求。
她兩眼含淚,哭的眼皮都是腫的。
「求求你了,小妹妹,你幫幫我吧,看在我懷孕的份上,我不能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爹爹啊。」
葉青青將她扶起來,退後兩步和她保持一個距離,安慰她。
「那不會,就算是被抓了,也不至于死刑,更不至于流放,哪怕是被帶去京都審訊,案子定下來,也是拉回原籍關押,孩子出生後,你可以抱著孩子去探監,告訴他他有一個怎樣的父親。」
好家伙。
這叫安慰?
那孕婦哭的聲音更大了,不光孕婦哭,後面不少老的小的婦人都在哭。
「我們供養一個讀書人不容易啊。」
「求你了,要真是被拉去京都,這輩子就毀了!」
「以後還怎麼參加科考啊!」
「求求你了,幫幫忙吧,他已經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犯了!」
「他還是個孩子。」
……
各式各樣的哀求響在葉青青耳邊。
一看就不是真的知道錯了。
像這種,越是不真的知道錯了,越是會在你不幫忙的時候,心生恨意。
好在葉青青也不是真的要送走他們的讀書人。
深吸一口氣,葉青青被這哀求「觸動」,抹一下眼角不存在的淚,「是啊,供養一個讀書人,多難啊,我爹那麼一把年紀,我還得賺錢養活他讀書,天知道我有多難,如今好容易熬出頭,卻被這樣刁難,你們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
八點檔狗血青青子,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