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晚上八九點鐘的樣子,牛牛把義哥接回家,他喝醉了。和以前一樣,在宴會廳里他是清醒的,出了城堡風一吹就醉。
阿奴和月芽兒趕緊做碗酸湯,用來醒酒。
「義兒,你喝了多少啊,喝成這樣?」張平安心疼道。
「我,我還能喝幾碗,叔叔,」張義好笑道,「哈哈,沒想到,他比我還能喝,把幾個金剛都喝趴下了。」
「義哥,你說小龍能喝?俺不信,他那麼瘦,肚子里能裝下多少酒?」牛牛搖頭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躺在床上的張義大笑,舉起右手,「酒都被他變成水,從掌心逼了出來。」
啊?
一屋子的人都覺得義哥喝多了,開始說胡話。
阿奴拿熱毛巾給他敷頭,月芽兒給他捏拿雙腿,張義昏沉沉睡去,臉上還帶著笑容。
牛牛把張義揣口袋里帶回來的烤羊肉,分給幾人吃,約莫有兩斤多。幾人一天只喝了一碗野菜湯,見到烤肉眼淚都掉下來了。
吃罷,幾人舌忝著手指,望著熟睡的張義。
「看義哥睡覺都笑,肯定弄到糧了。」阿奴歡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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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啊,他是為小龍哥和蕭哥高興,都順順利利的。」月芽兒說罷,跑到門前向外眺望,夜很黑,萬籟俱寂。
張平安挑亮油燈,幾人坐下來等,心中充滿喜悅。
過了一個時辰,听到院子里的絕影發出一聲嘶鳴聲,然後就「呼哧呼哧」喘著氣,漸漸安靜下來。
月芽兒沖到門前,一把拉開門。
月光下,身穿褐色布衫的小龍大步走來,滿臉笑容。蕭寒安撫好絕影,回身朝月芽兒擺一下手。
月芽兒喜極而泣。
……
蕭寒把包裹放在桌上,打開,把里面的糕點、蜜餞和鮮果分給大家吃,都是幾人從來沒吃過的好東西。
張平安去搖熟睡的張義。
「叔叔,讓義哥睡吧,有話明晚說也行。」小龍輕聲道。
「是,義哥太累了,讓他好好歇歇。」蕭寒嘆息道。
眾人圍坐在桌前,听小龍講述今天的情況,精彩到了極點,人人喜笑顏開。曹將軍等人酒醉後回去睡覺,兩人也到宅子里休息了一陣子,隨後就翻越城牆來到家里。
牛牛抓起小龍的右手,問他是不是把酒變成了水?
小龍點點頭,大家這才知道義哥所言不虛。
「這是道家的一種上乘功夫。」
張義忽然坐起身說道,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他心里惦記著大事,不可能睡踏實。
眾人趕緊圍上去,小龍緊緊握住義哥的手,兩人相視一笑。兄弟二人配合默契,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
大家就坐在木床上說話。
眼下最緊迫的問題就是糧食,今日得到解決,讓壓在眾人心上的一塊大石頭落地。
接下來盡管讓大金剛去練兵,那些從奴隸轉換來的墾荒者,還有窮苦人中的青壯年,早就歸心于張義。
人們對惡人刻骨銘心的仇恨,不是給一碗飯吃就能化解的。張義已經在他們的心底,埋下自信、自尊和自強的種子。他們就像一座隨時噴發的火山,只等張義登高振臂一呼。
李拐子最近和張義疏遠了,這是張義的安排。張義怕曹將軍對他有疑心,在化解中毒事件的那天,他就讓李拐子遠離自己。甚至,他還讓李拐子找曹將軍抱怨,說軍師把他的家底兒都掏光了,軍師一意孤行不考慮他的死活。
這樣一來,不管發生什麼意外情況,李拐子都能繼續領著人們種田,穩住農事。
小龍等人感慨到說不出話,義哥深謀遠慮,費心竭力。沒有誰像他這樣一心為百姓謀出路,而自己,卻甘願承受污垢。讓李拐子數落自己,讓小龍壓制自己,都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義哥,我們會熬出頭的,總有一天所有人都會知道你的好。」小龍心酸道,「下毒不行,刺殺不行,咱們就換個辦法。」
張義笑著點點頭,又拍拍阿奴和月芽兒的肩膀予以安慰,姑娘們總是多愁善感,高興哭,難過哭,憋屈也哭。
「哎,有什麼好辦法?急死人!」牛牛撓頭道。
「我比你還急,牛哥,你不要催,義哥和小龍會有主意的。」蕭寒說道,他已經把憤怒轉化成力量,蓄積越久爆發力越強。
「會有主意的,你們都是人上人。」阿奴崇拜道,「義哥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小龍哥是道家高人,蕭哥是一劍殺敵的高手,牛哥力大無窮像頭牛,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阿奴,俺在你眼里就是一頭牛?」牛牛瞪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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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一頭傻牛。」月芽兒捂嘴笑道。
牛牛不知說啥好,眾人大樂。
……
說笑幾句,開始商議正事。
眼下的目標是干掉八大金剛。梁頂天已經算不上多大的威脅了,這個武夫只會听從小龍的話,就像從前巴結馬道長一樣。
調虎離山的想法早有了,但是該怎麼落實?
張義認為,引到宋家寨是不妥當的。宋家寨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又沒什麼武力,很難抵擋金剛們的沖擊。再說了,半路打埋伏這招,用一次就不靈了。
思索一番,小龍提出來去打石鼓寨。
石鼓寨位于磨盤城西南方百里地外,聚集著另一股無惡不作的強盜,在方圓數百里內,他們的惡名和實力僅次于磨盤城。
大當家的叫石泰,是一個狡詐凶殘的人。他腳踩兩只船,明著給曹將軍上貢,暗地里和劉愷建立了聯系。像他這樣兩頭都能討好的寨主,還是不多見的。
馬道長給小龍講周邊山寨的情況時,曾說曹將軍有意去踏平石鼓寨,被他勸阻。背後的原因馬道長沒說,但小龍看出來,馬道長收了石泰許多好處。
自從師父仙逝後,馬道長就頻繁的回白松嶺,分批把金銀藏在某個秘洞里,小龍能找到。
之前,小龍從沒想過去踫這些髒錢,現在,他決定找到這個小金庫,用這些錢給義哥辦正事。
眾人一听無不歡喜,糧的問題解決了,又得到錢,好事成雙。
「時機一到,我會勸說曹將軍攻打石鼓寨,那個寨子堅固,不是一下子就能攻破的。蕭哥半夜去營帳刺殺金剛,牛哥乘亂放一把火,嫁禍石鼓寨,讓惡人之間火拼。」小龍謀劃道。
「這個主意好,」蕭寒刺殺沒問題,就是有些顧慮,「只是金剛一死,曹將軍就會怪罪你亂出主意,你該怎麼辦?」
「不怕,曹將軍最多貶斥我幾句,讓我去煉騰龍飛升丹,往後少摻合軍機大事。」小龍胸有成竹道。
「然後,就該我上場了。」張義會心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