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劍南裝彈完畢，推著推車出了軍火庫，在門口登記簽字畫押，然後在站崗士兵驚訝的眼神里，揚長而去。
「 當， 當——」
車子在黑暗里，一路晃蕩。
杜劍南推得滿頭大汗，心里面怒罵王冠達這個混蛋，把機場的路修成了爛豬圈。
昨天地勤加油的時候，看著軍火庫和停機坪之間的距離，當時杜劍南心里就有些發 ，現在看來， 的簡直是太有道理。
一路‘ 當’，杜劍南渾身濕透的把推車推到停機坪戰機旁邊。
這時候東面的天空，開始露出微微的魚肚白。
「喔喔——」
「喔！」
機場附近的村莊，雞鳴聲此起彼伏，連成一片。
「嗶嗶——」
尖利的哨子，在機場各處吹響。
隨即，整個機場也熱鬧起來，所有部門的人員都很罕見的，發春似的按時起床。
杜劍南放下推車，對著草地，先放了一大泡尿。
「全是特麼的戲精！」
嘴里嘟囔著罵了一句，來到戰機邊，雙手抱著航彈，借著微微的亮色，小心翼翼的給1106掛彈。
如果不是昨天老蔣在天柱苑落腳，今早這些王八蛋根本都不可能起這麼早。
杜劍南掛彈，也完全不用這麼著急。
甚至他可以去找王冠達，以有任務來忽悠，讓他命令地勤協助掛彈。
也慶幸全是5kg炸彈……
沒有50kg航彈。
不然就是累死杜劍南，沒有工具和協助，他一個人也不可能完成100斤大鴨蛋的掛具。
杜劍南吃力的把4枚小炸彈，掛上Der-1炸彈掛彈架。
這架伊-165總共有6個Der-1掛彈架，不過剩下個不配套5kg炸彈，只能白白空著。
做完了這一切，累得氣喘如牛的杜劍南坐在地上，靠著起落架，看了一眼腕表。
時間是清晨5點分。
按照進度，他還得等。
杜劍南朝著機場外圍區域看去，已經可以模糊的看到那邊的一些人影，一個個都在快速移動著，似乎全都忙得很。
看了一會兒，感覺天色越來越亮，杜劍南就把席子被子疊好放在一邊，拿著登機梯，上了戰機。
進了座艙，杜劍南把梯子拿起來，遠遠甩到一邊。
然後身體縮在座位上面，靜心等待。
東面的天空，已經出現了一片紅光，太陽正在努力的升起。
——
而這個時候，因為東西60千米的些微地球自轉時差，湯卜生站在武漢南湖機場，看到東面的天空，剛剛露出魚肚白。
他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是5點4分。
「這個舊懷表也該換一個了，今天，一定能行！」
湯卜生默默的給自己加油鼓勁。
在4•1空戰後，航委按照戰績，給戰斗機飛行員們，發了一批進口的瑞士金表。
杜劍南，董明德，羅英德，吳汝鎏，林佐，許玉書，柳哲生，陳振華，陳盛馨，周海，劉宗武，劉志漢，梁添成。
都得到了一塊。
楊夢青因為夜飛，被扣了下來。
不過在4•9空戰以後，航委又把那塊特意留下來的金表，表彰給了楊夢青。
這讓也參加了4•1空戰的湯卜生，十分的失落。
不只是為了那塊金表，作為一名戰斗機中隊長，他也買得起。
而是因為榮譽！
按照之前晏玉琮的方案，謁陵時間定在午後，不過在杜劍南的堅持下，湯卜生給錢大鈞的報告是希望早晨啟程。
在錢大鈞看來，早晨午後，沒有屁的區別，自然是點頭應許。
「不知道杜老大那邊怎麼樣了？」
湯卜生正想著，就看到特意去摘白玉蘭的機場人員翟靜靜，舉著一大枝白玉蘭走了過來。
「湯隊長，這是我特地選得一枝，你看，花瓣還帶著露水，多新鮮。」
翟靜靜的臉蛋和盛開的鮮花一起，人比花嬌艷，看得湯卜生心跳有些加速。
「咻咻——」
6點10分，南湖機場的臨時塔樓，發射出兩枚信號彈，表明可以立即升空。
「嗡——」
湯卜生的501隨即發動，輕盈的滑行，加速，駛向天空。
在p-6飛到1.5空層以後，湯卜生壓平戰機，以著0的高速，東飛而去。
6點1分，501飛到團風縣城上空。
6點分，飛抵羅田縣上空。
湯卜生看了一眼腕表，感覺時間大體不差。
就繼續保持東飛。
6點41分，501飛到張家珇水庫上空，距離大別山東麓，北山環抱的龍河口水庫85千米。
16分鐘的航程。
湯卜生的心跳不禁微微加快。
按照他和杜劍南的協定，在7點之前，兩機必須抵達那片空域，盤飛匯合。
7點10分，是等待的最後時限。
「杜老大，你那邊在干什麼？按照航程，也也該起飛了。」
湯卜生心里想著，朝著東南6度方向看去。
離著16千米的距離，就是安慶機場。
——
安慶，天柱山機場。
因為委座駕臨天柱山，所以在5點不到，昨晚很罕見的睡在場長值班室的王冠達，就忍著瞌睡起床。
到了5點0，在雞鳴和機場哨子的嘩響聲里，整天天柱山機場都運作起來。
王冠達馬不停蹄的對各個部門，進行仔細的檢查。
在來到軍資庫的時候，執勤的軍官滿臉驚奇的告訴他，杜劍南拿著他的手令，領了4枚5kg航彈。
「不是子彈麼？」
王冠達當時就大腦當機，搞不清這算是什麼事兒。
「走，去機場問問杜隊長；我知道了，一定是高層安排的秘密命令。」
王冠達一邊自作聰明的替杜劍南解釋，一邊挺著肥胖的身子，朝機場那邊跑去。
「嗡——」
一群人才跑到機場入口，就听到一片巨大的轟鳴。
王冠達驚訝的朝著停機坪那邊望去，就看到那架1106的螺旋槳高速轉動著，帶動著戰機，開始滑行。
在機月復下面，清晰的掛具著幾枚炸彈。
「呼呼——，別去了，呼呼，追不上了。」
跑得滿頭大汗的王冠達，大口喘氣的坐在草地上。
主動放棄。
「喳喳——」
「啁啾，啁啾。」
「啾啾。」
清晨的魯山，空氣清新，滿山鳥鳴。
老蔣正在山間漫步，早晨慢步走一走，已經是他多年的習慣。
林蔚，陳誠，陳布雷，戴笠，孔祥熙，這幾個心月復在後面跟著。
而在更遠的四周，王世和的侍衛隊，則是在各處警惕的布防。
「這是什麼聲音？」
老蔣突然听到一種奇怪但是並不陌生的聲音，感覺很詫異。
「是杜劍南，這是要回武漢，還是晨飛訓練？」
孔祥熙望著那架在魯山南邊，機場跑道上面加速的戰斗機，笑著說道︰「無論是哪一種，這麼早就開始起飛，都是值得當做空軍的表率。」
「嗯。」
老蔣听得順耳，望著那架戰機，微微點頭。
「噫，機月復下面似乎有東西？」
陳誠突然低聲叫了一句，打開了腰間的望遠鏡盒子，舉著細看。
「好像是有東西。」
這時候，眼楮好一點王世和，也在後面確定。
「嘶——」
這時候，陳誠突然倒吸一口涼氣，驚叫道︰「掛具的是炸彈，杜劍南這是去要炸誰？」
滿山俱靜，唯聞鳥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