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想問我什麼?」
兩人走在燈火通明的長街上。
滿眼皆是全息廣告和炫彩斑斕的霓虹燈,旁邊某些攤位上還傳來爭吵的聲音。
「……呃。」
蘇璇看著一個人用拳頭砸著販賣機,咒罵著那個該死的機器吞了自己的錢卻不吐出商品。
她回過頭看向旁邊的白發青年。
「你有沒有听說過一個組織,那個組織的成員手上有紋身,而且這種紋身是要人死了之後才會浮現出來?」
姜靨還在慢吞吞地吃丸子,聞言興趣缺缺地搖頭,「我知道好幾個符合這描述的組織。」
蘇璇想了想,覺得這家伙恐怕也知道那天夜里發生的事,畢竟他是給自己介紹任務的中間人。
她干脆就說出來了,「銀狐的首領,菲拉克,他手上就有一個劍的紋身,下面還有一個字母,或者數字。」
「然後它出現在銀狐的尸體上?」
姜靨嘆了口氣,「說實話,據我所知許多染料都能做到這一點,無論是異植提純還是人工合成,譬如在一定溫度以下就會顯形,尸體自然可以做到這一點。」
蘇璇也能想到這個,「還有呢?」
「可能還有異能的情況。」
姜靨想了一下,「可以建立契約或者制約的能力,在被影響之後,身上可能會形成某個印記,有時候這存在于一群臨時合作者間,為了確保沒人會背叛退出,或者保守某個秘密,有時候也存在于一個固定組織的成員間,目的是差不多的。」
蘇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你並不知道菲拉克屬于什麼組織嗎?」
如果邵雨霏和銀狐是一個組織,考慮到前者所在的極夜星航公司,雖然運送範圍遍及半個宇宙,常年來往于各個星域間——但總部在索瑪王國,所以邵雨霏應該也算是那邊的人。
那麼這個組織吸納成員的範圍也很廣。
從索瑪王國運輸公司的船長,再到聯邦暗星上的幫派頭目。
蘇璇︰「那你知道極夜星航公司嗎?嗯,你肯定知道,我是說——」
「有個屬于極夜星航公司的運輸船長死在這里了?」
姜靨接口道。
蘇璇︰「你也知道這個?」
姜靨︰「我知道,他來找我買過一些消息,有些關于韓豫的事,還是我告訴他的。」
蘇璇睜大了眼楮,「你是說我救了韓豫這件事嗎?」
「哦,當然不是。」
姜靨有些好笑地說︰「他來之前就把你在荒星的事查清楚了,你在艾恩七的姓名工作住址之類的,我只是將你在外城區經常出沒的地點告訴了他。」
「你去死吧。」
蘇璇面無表情地捶了他一下,「原來他能找到我都是因為你!」
「嘿!」
姜靨裝模作樣地揉了揉胳膊,「我不會拒絕送上門的生意,那時候我不認識你,如果是現在嘛——」
蘇璇︰「你就不會賣我了?」
姜靨︰「——我肯定要加價。」
蘇璇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
記「而且我會通知你。」
姜靨吃掉最後一個丸子,將手里的盒子扔進垃圾箱,「我們都是生意人,就像我知道你沒有真的生氣一樣,如果有天你接到任務殺我,你會怎麼樣?」
蘇璇腦子里下意識浮現出了可能發生的對話。
——什麼?你要殺他?
他可是我的熟人老朋友,要加錢的。
蘇璇搖了搖頭,「我不是每個任務都接的,之前有個人渣雇我綁架他指定的一個小孩,說要報復那個小孩的父母,我就拒絕了。」
通常協會平台上不會出現這樣的任務。
但那家伙只是守在協會大廳附近,隨手抓住路過的雇佣兵,表示自己願意出五千塊,只要她去綁架一個孩子。
姜靨眨了眨眼,「我知道,其實我也不太願意與那些毫無原則的雇佣兵合作,因為他們隨時都能殺死身邊的人。」
蘇璇攤開手,「你看吧,如果有人要我殺你,我肯定拒絕。」
「哈哈哈哈——」
白發青年很愉快地笑了幾聲,「我被你感動了,下次如果你還需要什麼東西,我一定給你打折。」
蘇璇無語,「我總覺得你在諷刺我,你不要小瞧一個整天和毒舌人相處的家伙,我在這方面可是很敏感的。」
姜靨搖了搖頭,「相信我,絕對沒有,雇佣兵們雖然不是職業殺手,但大部分也都是在干殺人的活兒,所以听到一個雇佣兵說出這樣的承諾,還是挺不容易的。」
放屁。
蘇璇很清楚這家伙一點都沒有感動,甚至可能還覺得這件事挺好笑的。
但她也無所謂對方怎麼想的,「算了,你一眼就能看出我極化過,或許你比我更——」
話音未落,余光里忽然瞥見熟悉的身影。
蘇璇訝然轉過頭。
隔著喧囂吵嚷的人群,明滅閃耀的燈光,紅發男人佇立在街對面,在廣告屏幕下方的陰影里。
邵虹靠在巨幕立柱上吞雲吐霧,前方繚亂的光影倒映在他的眼中,掩蓋了眸中的情緒。
或者他本來也沒有什麼情緒。
他吐了口煙,抬頭看了過來。
蘇璇不知道他在看自己還是看姜靨,亦或二者都是。
紅發男人夾著煙,走過混亂擁擠的街道,慢慢向他們靠近。
因為個子太高,他走路姿勢又有點獨特,看上去稍稍有些顯眼,但周圍人很多,也很少有人會注意他。
倒是有幾個正在打鬧推搡的年輕人,跌跌撞撞摔了過去。
邵虹像是沒看到他們一般,自顧自往前走,精確地避開了險些自己撞到的人。「嘿!」
蘇璇小聲打了個招呼,「我是不是還沒對你說謝謝,上次你提醒了我,關于,嗯,魔化。」
姜靨幫她牽線去黑狼之子那邊買的魔人肢體,也不用避諱了。
邵虹︰「……」
他什麼都沒說。
蘇璇︰「還有那時候你說‘自己想’?」
是她問起如何運用體內元能進入魔化狀態。
她連著說了幾句話,邵虹都沒什麼反應,記直至此刻,他臉上好像才露出一點贊同。
但他依然沒說話。
姜靨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轉了一圈,微微彎起嘴角,伸手按上了蘇璇的肩膀。
「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白發青年俯身湊到她耳邊說道。
他貼近過來,但又保持了一些距離,呼吸的溫度尚且不會傳到耳畔,只有很輕的氣流微微拂過。
蘇璇下意識歪了歪頭,「是那個運輸船長的哥哥,邵雨霏被人害了,他來調查發生了什麼,或者說來報仇,但是好像沒找到仇人。」
「哦。」
姜靨直起身來,「所以這位——」
他又按了按蘇璇的肩膀,「他叫什麼?」
蘇璇默默拿掉他的手,「邵虹。他們說的。畢竟他沒向我自我介紹過。」
「你听上去有點委屈啊。」
姜靨看了她一眼,「好吧,邵先生,如果你不是來找我的小伙伴,那就是來見我的?」
邵虹看了他一眼。
姜靨也挑眉與他對視。
邵虹︰「你見過他。」
姜靨︰「他第一天來這顆星球,我們有過幾分鐘的對話,除此之外就沒了。」
蘇璇猜測可能是別人向邵雨霏介紹了姜靨這個情報販子。
果然,邵虹立刻又問了一句︰「他是怎麼知道你的?」
「我認識的人太多了。」
姜靨搖了搖頭,「他沒有提過。」
「你不問?」
「兄弟,什麼都要刨根問底,我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姜靨迷惑地看著他,「誰向他介紹了我——這對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邵虹冷冷地盯著他,看上去非常不爽。
有一瞬間,蘇璇都以為他倆會打起來。
她甚至仔細思考了自己應該幫誰,以及他們倆誰的實力更強。
畢竟姜靨的能力好像還是個謎團。
蘇璇只知道他好像眼力很高明,譬如「看」出自己已經極化——天知道這是怎麼做到的。
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特殊之處了。
這一點,邵虹也能做到。
最後蘇璇還是決定,如果他倆真的撕起來,自己就先跑為敬。
「怎麼?」
姜靨卻還是那副懶散的姿態,「還有事嗎,沒事別打擾我享受夜生活。」
紅發男人的視線微微一頓。
蘇璇默默移開兩步,「不是和我,他待會兒應該會去某個約炮人快樂廳,找到某個能欣賞他衣服上那些話的人,但不是和我。」
邵虹︰「…………」
他似乎很想說這關老子什麼事,但最終也沒開口。
「看,我的快樂廳就在前面了。」
姜靨向她揮揮手,「既然你完全沒性趣,那你可以走了,對了,差點忘了說,大部分人其實都是被派去尋找狩獵魔人。」
蘇璇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這說的是迦南國王招募的異能者。
「大部分人其實也根本見不到那位國王陛下——不過,我個人感覺,你的天賦足夠在他身邊有一席之地了。」
姜靨像是漫不經心地說,「如果感興趣的話,就去試試。」
記
說完就慢悠悠地走了。
蘇璇再回過頭的時候,邵虹的身影也消失了。
她回到飛船睡覺,順便清理一下水缸,給芙芙加點營養液,正準備躺下,光腦忽然震動起來。
一條來自隊友的語音請求。
蘇璇接通了,壓低聲音詢問道,「什麼情況?」
「嗯?」
秦梟聞言反倒是有些不解,「什麼?」
蘇璇︰「我剛剛在三十七街那邊,看到你被人帶上車,然後你又給我發語音,這讓我以為你踫到了什麼傳銷詐騙團伙,身陷敵營需要援助之類的。」
秦梟︰「…………」
他似乎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不。」
蘇璇︰「你沒踫到犯罪團伙?還是你不需要援助?」秦梟不答反問︰「你看到我被‘帶’上車了?」
蘇璇很清楚,自己看到他的時候,他似乎並沒有往這邊看,但只要她多看他兩眼,他立刻會有所感應。
所以她並不意外他知道當時自己就在街對面。
蘇璇︰「沒,我只是看到你正在往那些車的方向走——「
「畢竟你和姜靨相談甚歡。」
秦梟淡淡地說,「應該也沒時間去關注別的事。」
呃。
蘇璇滿頭問號,「我不明白,你需要什麼特殊的關注嗎?你又不是沒有自理能力,難道我看到一群人和你在一起就該心生警惕,為了避免他們把你打暈拐走賣到黑市,所以要一直盯著你嗎?」
秦梟沒有立刻說話。
耳機里隱隱傳來流水般的音樂聲,似乎還有酒杯踫撞的聲音。
听上去他像是置身于宴會里。
這倒也不奇怪。
畢竟剛剛那群人似乎就是要接他去什麼場合,而且他還特意穿了正裝。
蘇璇︰「所以說到底怎麼了?」
又過了幾秒鐘,秦梟才淡淡地開口︰「我還以為你今晚和姜靨在一起。」
蘇璇︰「…………」
還以為?
蘇璇仔細琢磨,覺得這話里的意思是,好像他知道她和姜靨不在一起了?
蘇璇︰「你又是怎麼確定我和他不在一起的?」
秦梟︰「……我知道你身邊沒有人類。」
哦。
那該死的能覆蓋整個城市甚至星球的精神感知!
蘇璇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不過,她已經習慣了和所謂的高手相處,對于隊友能隨時掌握自己的位置這種事,她還真沒什麼不適。
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
蘇璇︰「你為什麼要在意我晚上和誰度過?如果我和姜靨睡了——」
「我感覺很難受。」
秦梟忽然開口說道。
蘇璇震驚地睜大眼楮,「什麼?」
她沒有听錯吧?!
「我不喜歡這種場合。」
秦梟沉默了幾秒鐘,「我身邊這些人很煩,太多廢話,這里的東西也很糟——」
蘇璇長長地松了口氣。
剛剛那一瞬間,她真的想了很多恐怖的事情,還懷疑自己精神錯亂幻听了。
然而他這麼一說,蘇璇就能理解這些奇怪的現象了。
蘇璇︰「不如外賣好吃嗎?我也覺得,可能是他們喜歡把貴&記#30340;東西擺上來,但有些異獸和異植幾乎不能被調料和制作方式改變口感——」
或許不會做的很難吃,但相比起那些以口味為賣點的食物來說,就難免會遜色一些。
當然,這也許是宴會不夠上檔次,畢竟這是在暗星,而不是在某個國王的宮殿里。
蘇璇︰「往好處想,你又不是去吃飯的,等你從那里出去,你想買什麼買什麼,而且,如果那些人是有求于你的話,你當著他們的面點外賣都可以,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了幾聲,「我是開玩笑的。」
大哥你可是以後要當皇帝的人,不至于連一個無聊的宴會都忍不了吧。
等等。
或許他真的很不喜歡這個。
那就可以解釋他為什麼後來會變成一個暴躁老哥了。
蘇璇忽然有點同情他了。
轉念一想,也沒人逼他這麼做。
如果他一直當個自由自在的雇佣兵,本來也不用忍受那些事。
她心里的同情瞬間煙消雲散。
「總之,你可以想想你為什麼在那里,能忍就忍,忍不了就走唄,這世上還有誰能逼你做事?」
「……」
與此同時,位于夢城之外的某座城堡中。
在投影模擬的偽裝下,整座建築隱藏在山間的森林里。
從外面公路上經過的人,都看不到這座燈火通明的城堡,也更不會知道這里聚集了一群暗星的地下勢力頭目。
甚至還包括游蕩在這片星域的海盜們。
秦梟靠在天台上,暫時遠離了宴會廳里的喧囂,然而他無法躲避所有人。
旁邊那個船長正在滔滔不絕的說話。
「閣下,我不知道您還有什麼疑慮,如果是不了解我們的隊伍,您盡可以去打听,我們雖然不算好人,但我們劫掠過超控科技的運輸船還全身而退,我有一大批優秀的突擊艦駕駛員,只要您能提供足夠的飛船——」
事實上,不久之前他們在太空中相遇的時候,對方還將他視為敵人。
直到他解決了那個魔人,顯露出震懾他們的力量,又隨口詢問他們願不願意做一筆交易。
「閣下,我發誓我們一定——」
秦梟看著不斷說話的船長,忽然覺得有些無趣。
船長直接閉嘴了。「?!」
船長看上去有些驚恐,發現自己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徒勞地揮了揮手。
「吵什麼。」
黑發綠眼的青年倚在欄桿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說什麼,你們就做什麼,再多一句廢話,死。」
船長噤若寒蟬地看著他,然後瘋狂點頭。
很快,船長身後的幾個頭目,似乎都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紛紛低頭看向地面,假裝諸事不知。
「舅舅——」
一個身穿華麗裙裝、戴著昂貴首飾的女人走上天台。
她察覺到詭異的氣氛,臉上神情一滯,「這是怎麼了?」
她環顧四周,笑盈盈地說道,「舅舅和秦先生的生意談得如何了?」
記不問還好,這話一開口,船長的臉色更糟糕了,然而他還是無法說話,只能拼命給甥女使眼色。
那個女人微微一愣,剛想說話。
「你是這里的主人?」
黑發青年倚靠在欄桿上,滿臉冷淡地說道,表情毫無玩笑意味,「下次換個菜譜。」
女人笑容微僵,「那秦先生想吃什麼?我現在就去讓他們加上。」
在這種場合里,誰是來吃東西的?
就算真有那沒見識的,也不過是挑一些珍稀的異獸異植為食材的菜肴,多嘗幾口。
她並不認識對方,只知道是舅舅請來的人,但想來也是很厲害的雇佣兵,自然是不能隨意得罪的。
「……」
其實他什麼都不想吃。
只是莫名感覺煩躁。
或許這只是一個借口。
秦梟平靜地掃了她一眼,「從三十七街夜市訂外賣吧。」
「你!」
女人臉色有些難看,「秦先生是在消遣我嗎?」
稍遠處,她的保鏢手下們都站在觀景走廊上,听到這樣的對話,不由靠前走了幾步。
城堡主人本身也是異能者,連帶她的手下們,個個都經歷過腥風血雨,如今氣勢一變,也頗具壓迫感。
附近的客人都下意識向遠處避讓,也有些好事的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
「……你也配讓我消遣?」
黑發青年微微歪頭,那雙映著燈光的蒼綠眸子里,沒有半點溫度和情緒。
下一秒,無形的精神威壓籠罩了整座城堡。
仿佛一陣颶風吹過,合金玻璃窗紛紛破裂,碎片如同落雪般飛散而起。
同時巨大的壓力從天而降,所有人都被壓得動彈不得,硬生生趴下或是跪倒在原地。
船長以及那群星盜已經完全跪伏在地。
城堡的主人及其手下也並不例外,他們的胸口和臉都貼在冰冷的石磚面上,連手指都無法移動。
整個偌大的城堡中,數百客人以及侍者,再沒有人能保持站姿。
唯有一個人靠在天台的圍欄上,隨意喝了口酒,將杯子扔到一邊。
秦梟微微垂眸,看著滿地趴倒跪倒的人,又有些無趣地看向外面黑沉沉的夜空。
下一秒,好像某種封印被揭開一般,所有人又恢復了自由行動。
他們茫然地站起來,面面相覷,似乎不知道剛剛為什麼會趴倒在地上。
城堡的主人也捂著腦袋起身。
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事,然而環顧四周,一切好像都很正常。
女人眨了眨眼,發現那些玻璃窗也完好無損,干淨 亮。
唯有她的舅舅站在一邊,滿眼恐懼地看向那個黑發綠眼的男人,好像看到了魔鬼。
「……」
秦梟並沒有洗掉船長和其手下的記憶。
他不介意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在接下來的任務里听話一點,盡管他們其實也是可有可無的。
不過,剛剛那個通話結束之後,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那混蛋說得對,自己確實沒必要忍耐太多,無論心中的火記氣是緣何而起,他都不需要顧忌這些人。
話雖如此,秦梟還是不斷想到酒店門口那一幕。
那兩個人看上去實在太開心了。
因為那麼一句話,他們就樂得前仰後合,好像這輩子沒听過什麼笑話一樣。
而且——
秦梟忽然越想越氣。
……
夢城正值深夜。
蘇璇在飛船艙室里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光腦的震動驚醒了。
「到底怎麼回事?!」
她無語地捂住臉,「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才真是有毛病。」
擴音器里傳出男人低沉的嗓音,「就因為姜靨說我嘴甜,你就能笑成那樣?」
蘇璇︰「………………你大半夜把我吵醒就是因為這個?」
還有,你當時不是在和旁邊那些人說話嗎?為什麼還要去听路對面的我們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