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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久這一跪, 譚則正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只覺得這發展不對勁兒。

「這不成了我白給你教徒弟了嗎?」

刑銘一臉光風霽月的驚訝,「譚兄是這樣想的?」

區區一盞茶的時間,刑銘對譚則正的的稱呼從「譚先生」到「譚道友」再到現在的「譚兄」,完成了飛躍一般的三級跳。

刑銘作出沉思狀,最後隱隱的作出一個壯士斷腕的表情︰

「昆侖窮困, 實在是拿不出這孩子的學費給您。不如這樣, 從今往後譚文靖在昆侖的報名的課程費用全免, 權當抵消如何?」

「我兒子要免學費做什麼?」譚爹抬手捉了刑銘的手腕, 「邢首座……」

刑銘誠懇的為人著想︰「免了學費,您一塊靈石都不用給他。免得他亂花又被人搶!」

一句話直接戳中譚爹胸口, 譚爹暗道︰哎喲,還真是個釜底抽薪的好辦法!

譚爹暗暗瞥了刑銘一眼,難道他都知道了?卻不跟我計較?

自家兒子有多熊, 當爹的其實有數。

明明生在個正道世家, 也不知怎麼就長出一身邪門歪道的脾性, 出門常惹禍,時不時就被揍得滿頭包。

本來小孩子打架打輸了,挨揍也是正常的。譚則正是個嚴父, 坐得住。

可是這次兒子一年里被同一個女女圭女圭打了五十多頓, 扒了兒子的衣服,幾乎看見一只人肉篩子,他就有點坐不住了。更何況還被人搶了家傳法寶!

譚爹來之前已經做好了跟人扯皮沒完的準備,兒子的事他沒覺得自己十分佔理, 關鍵是那件傳家寶。他譚家祖先血煉千年的法寶。

他想的是先擺出自己兒子的一系列慘狀,然後大度表示自己不計較,最後提出傳家寶的事情,對方就是不肯給面子歸還,折價買總不會拒絕了吧?

沒想到昆侖這位理事者壓根不跟他扯皮,句句順著他說,甚至都不等他說完,他提出什麼,人家就賠什麼,雖然賠的都和他想象有點差距,可實在是朗風如月有節操,高風亮節有誠意!

但是,這傳家寶的事兒可怎麼說呢?

譚爹板著臉,小心的開口︰「說到搶,我暗影堂的法寶……」

刑銘果斷一拍桌︰「楊夕,把你新得那件寶貝拿出來。」

楊小驢子眼都不眨,嘩啦一下把所有自己覺得算寶貝的東西全攤桌上了。

長劍、小旗、絲帶、面具,堆了滿滿一桌。甚至還亮閃閃的堆了一票靈石。

景中秀的眼楮,幽幽的綠了一下。

譚爹眼楮也亮了,卻是指著那面具︰「就是這個,我譚家的傳家寶。」

刑銘一揮手,「譚兄拿走就是。」

楊夕二話沒說,拿起面具就要遞出去。上卻突然被人掐了一下,「哎喲!」

側過臉,就見刑銘在桌子底下跟自己搖手指。

楊夕眨眨眼,不太知道該怎麼辦,果斷把主動權交給殘劍。她拎著面具撲上刑銘的大腿︰「師蘇蘇,人家可喜歡這個面具了,能不能不給?」

刑銘面帶微笑,「 啪」一下就捏碎了椅子扶手。臉上卻還裝出一副這孩子平時就這樣的笑容。

師蘇蘇,這舌頭是誰給掰彎的……

景中秀沒這麼好定力,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我去!」

譚爹搓著雞皮疙瘩,詫異看了景中秀一眼。

景中秀昧著良心︰「茶水真是太燙了。」

譚爹咽了口吐沫,有點張不開口了。自己還沒張口,昆侖當家就說給了。現在是小姑娘不撒手,他難道能伸手去跟小姑娘搶?

「要不……我出錢買?」

景中秀眼楮一亮,拼命往外冒賊光。

刑銘卻怒了︰「譚兄,我昆侖的確窮困沒錯,可我引你為知己,你也犯不上拿這個侮辱我昆侖弟子的人格!」

楊夕臉埋在刑銘大腿上,心中一抖︰媽呀,邢師叔居然跟人講人格?你手底下過的弟子,哪個見到過你的人格?

譚爹的確以為刑銘是很有人格的,連忙彌補︰「邢老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

刑銘依然在發怒︰「那你是什麼意思,我昆侖弟子,二三十萬壓上對抗怪潮的前線,吃不好,喝不好,還隨時會丟了性命,你居然還在這里懷疑他們的人格?」

譚爹心里簡直欲哭無淚,不知怎的說出什麼話都會被刑銘打斷,然後扔回一個奇怪的回復。

「不是,我是想著,我掏些靈石總能給前線弟子買點吃喝……」

刑銘稍微收斂怒氣,「原來是這樣,倒是我錯怪了譚兄。那不知譚兄打算為抗擊怪潮的事業,支援多少靈石?」

「我家那只面具,若按市價能折合大約是……」

刑銘眉毛一立︰「譚兄剛不是說支援抗怪麼?」

譚爹立馬改口︰「是,我支援九品靈石一顆……」

楊夕腦子里面飛快轉,九品*1=八品*100=七品*10000=六品*1000000……艾瑪算不明白了但是真心好多錢!

景中秀卻是算賬靈醒的,眼一眨就算出來,九品靈石一顆,購買咱這宅子一百座。師父我特麼太崇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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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听刑銘悠悠嘆道︰「九品靈石一顆,只夠前線弟子們消耗一個月,杯水車薪吶!」

譚爹︰「……」

忽然有被坑了感覺。

景中秀&楊夕︰心真髒啊,其實是主修心眼,輔修劍道的吧……

「邢首座,再多的話,我個人的確是拿不出了。這事兒是我兒子惹的,不可能動用公中的靈石……」

刑銘忽然一笑︰「譚兄,我一直和你談的是抗擊怪潮的事業,您又何苦沒完沒了的糾纏些孩子打架的小事兒。」

譚則正一怔,苦笑一聲︰「邢首座就別臊我了,講到這份上,我若還不明白您這是連消帶打坑我呢,我可真白當了暗影堂的當家人。」

刑銘卻是一笑,把楊夕懷里的面具抽出來,輕輕放在譚則正手邊。

「譚兄,我可沒有說謊。我不跟你講抗擊怪潮關乎什麼修真界的生死存亡,我只說一個家族也好,門派也好,在這種天下大難的時候若是站不出來,頂不起事兒。那也合該在天下勢力重新洗牌的時候,分不到餅吃。孩子打架什麼的都是小事兒,大陸的局勢才關乎家族的興衰,希望譚兄能听我一听。」

說到最後一句,他輕輕拍了譚則正放在桌上的手。

最後,譚爹到底還是留下了一顆九品靈石,邢銘含笑送走了譚則正。

而一個月後譚則正就帶著譚家上千鬼道精英,站上了抗怪第一線。直到他本人戰死之前,暗影堂都一直是昆侖的盟友,站在邢銘的左近。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只說當天,邢銘最後說出了一切他想說的,得到了一切他想要的。

而譚爹拿回了自己的傳家寶,捎帶了一個交換徒弟,以及一肚子馬屁,一腦門官司。

皆大歡喜。

可邢銘卻在送完人之後,垮下了肩膀,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抬手把那顆九品靈石拋給楊夕︰「是你的,收好。」

楊夕捧著這麼個值錢的玩意兒,險些被靈光晃死。在景中秀一臉眼饞中又給邢銘遞回去了︰「不是我的呢,人家支援打仗的。」

邢銘看著她,「那你的寶貝可就白給人了。」

楊夕認真道︰「如果昆侖需要的話,我褲衩都可以月兌下來捐了!」

「……」邢銘抬起手臂,揉揉她一腦袋亂毛︰「舍得?」

楊夕︰「昆侖供我吃,供我喝,還教我法術,我還有什麼舍不得?」

「昆侖的吃喝法術都是收錢的,那是你自己賺的呢。」

楊夕捂著腦袋,不愛給他揉,邢師叔手重,揉的好亂。

「道理不是這樣講的,我來昆侖之前怎麼賺不著呢?」

邢銘笑了,在這小毛驢身上看到了許多似曾相識的影子。

就是看著這樣的孩子,才讓人不管多麼疲累,都得拼了命的把擔子扛起來,抗穩了,扛到死為止……

最後邢銘評價楊夕︰「哪都好,就是驢。」

景中秀和楊夕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樣的困惑。

怎麼殘劍邢銘看起來一副很累的樣子?

昆侖鬼修,戰部鐵人,他會累?

好吧,他當然也是會累的,但是憑他那個虛偽勁兒,難道不是應該藏起來偷偷累麼?

楊夕眨眨眼︰「師叔,你不是要收楚久做徒弟,怎麼把他送人了?」

邢銘正把那顆九品靈石往兜里揣,竟然揣了兩次才揣進去。說話的語調卻是穩的︰「我不是收楚久,只是想傳他鬼道,但是現在我沒時間了。」頓了一頓,方道︰「他一個凡人,等不了太多年。暗影堂的鬼道入門,說起來還要比昆侖強些。」

景中秀膽戰心驚︰「師父,你沒事兒吧?」

邢銘瞥他一眼︰「我能有什麼事兒?沒時間就是忙的。」

景中秀顫顫的舉手︰「可是你都沒有拿那個小子跟我做比較來罵我,我好不習慣。」

「……」邢銘手上一頓︰「把你賤的。」

轉身帶著他滿坑滿谷的鬼修跟班走了,腳步的確是挺穩的樣子。就是中途撞了一回樹……

及至第二天,鋪天蓋地的消息傳出來,楊小驢子和景小廢物,才終于找到了邢銘失態的根由。

昆侖六殿之「識」殿殿主,昆侖戰部第三十二席劍修——宗澤,戰死南海。

無色峰主九微湖,接替宗澤繼任‘識’殿之主。

戰部席位依次順延。

景中秀匆匆跑到識殿門口,早餐灑了一地。

小小的繼任典禮上,九微湖妖艷已極的臉上,沒有半點笑容。

識殿內外,鋪天蓋地的掛著白色帳幔。

景中秀終于確定,那個從他入門就在欺負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佃戶,專斗地主的混蛋殿主沒了。

他不賤,並不喜歡這個天天欺壓他的殿主。可這是開展以來死去的第一個跟他息息相關的人。

景小王爺喃喃著旁人听不懂的話語︰「災難,是真的。」

他天旋地轉的昏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噠,我準時了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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