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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文靖的親爹跟自家兒子長得特別像, 年富力強,修為蒸蒸日上,維持著二十歲的面貌看起來倒像兒子的孿生兄弟。

可這父子二人在性格氣質上,卻是天差地別。

用殺氣隨便欺負了楊夕一頓,便把臉轉向做師父的說話。一雙眼楮陰沉沉的狠,說話卻還講究個先禮後兵︰

「白先生, 您的徒弟差點打死我的兒子, 搶了我家的錢財, 還霸佔了我譚家的秘寶。我來找您, 談一談。」

雲州暗影堂堂主譚則正,道上報出來也是一號人物, 並且是正道。要放在往日,就白允浪這種背著叛徒名聲的邪修魂淡,譚爹根本不屑與之相談。

可是罪魁禍首實在有點小, 他自忖幾百歲的人總不能捉著個小姑娘喊打喊殺的。奈何小姑娘又沒爹沒娘, 幸好還有個師父可以用來出氣。

譚爹是想好了的, 這白允浪若真如傳聞中一樣不堪,他就順手誅個邪。如今看了白允浪一個棄徒賴在昆侖不走,形容浪蕩舉止荒唐, 譚爹只覺得昆侖殘劍實在是太婦人之仁了!

白允浪尤自兩手揪著一只徒弟, 長衫洗到發白,又被忤逆的胖魚徒孫幾乎揉成了破布。凌亂的長發上滿是宿醉未消得酒氣。

頂著這副不忍直視的尊容,一點稍作整理的意思都沒有,渾然不知自己馬上就要被人給誅了。淺笑道︰「道友想怎麼談?」

譚文靖不錯眼的看著他︰「白先生不請我進去坐坐?」

白允浪就著拎徒弟的姿勢, 把個門口堵得密不透光,影子也甭想進去。仍是笑道︰「旁人家的院子,萬一談不攏,談壞了桌椅板凳,多不好。」

院子里,景中秀穩穩當當的數壇子,膽小怕死廢成渣的景中秀此刻毫不擔心自己的小院兒。

斷刃白允浪,出了名的老母雞護犢子,護短的連個底線都沒。那可不是說他護自家徒弟,但凡讓他看見的弱小可憐有關系的都是他的短,他都要護,護得全身都是短,才顯得那麼好欺負。

否則的話,昆侖的大師兄一向是打出來的,誅邪榜首白允浪,誰又能制得住?

景中秀自認為十分的弱小可憐,所以白允浪肯定護他到底。

鄧遠之卻突然蹬了他一腳︰「把你師父招過來。」

景中秀被踢了個屁墩,「怎麼?」

鄧遠之的衣襟胡亂攏在一起,神色嚴肅。眼楮盯著譚爹︰「鬼道大家,生來就是克【天眼】的,真打起來白酒鬼怕是要吃虧。」

鄧遠之的見識,景中秀自認是不敢比的。听了這話連忙仔細去看門口,果然發現白允浪說話完全不對著人,乍一看好像狷介不屑。實則完全有可能是根本看不見對方在哪,跟著對方的聲音不停轉頭,又太露把柄。

景中秀這麼一思忖,突然明白過來白允浪之所以堵在門口,那是怕稍微一讓地方,他看不著人,護住了手上兩個短,卻被人抄了身後兩個短。

有鬼道克天眼,自然也有東西克鬼道。佛門弟子隨便拎出個築基期的,都能把單修鬼道的修士打得滿頭包。但昆侖是沒有佛修傳承的,想壓住個惡鬼,只能是搬來一尊比他更惡的惡鬼。

景中秀暗罵一聲媽的,小爺就沒個坐享太平的命!

他自知常年和殘劍斗智斗勇,在師父心中絲毫信譽也沒有。直接發個訊息招人,只怕會被懷疑動機,少不得多費唇舌耽誤工夫。直接啃一口手指,抹在鄧遠之衣服上。

「你直接去飯堂,七鬼里的小餓這時候肯定在那晃。帶著我的血去晃一圈,等它撲上來,你讓它啃一口,刑銘一彈指的時間肯定到了。」

鄧遠之瞄一眼衣服上的血,又瞄一眼景中秀。覺得這個辦法多少有坑害自己的嫌疑,但食堂的確是近。

鄧遠之木了一瞬,轉身尋了個背人處跳牆去了。

鄧遠之走後,景中秀一抹臉,露出個超級大笑臉,熱情洋溢的迎到門口去了。

「哎呀呀,原來是譚伯父啊!久仰久仰!」

作為一個短,景中秀覺得自己既然躲不開,不如就主動站到白允浪的雞翅膀底下去。大不了待會兒打起來的時候,騎到白允浪脖子上,大概還會比自己亂跑少填一點亂。

景小王爺的口才是相當一流,擠到白允浪的咯吱窩底下,覺得自己安全了,就開始口若懸河的說。

從譚家祖籍雲州的土特產,侃到鬼道修行的一百種方法,一直說到譚字的姓氏起源。

譚爹幾次三番的想打斷這個神侃,卻一直插不進話。

終于景中秀開始分析「譚文靖」這個名字起得多麼有學問的時候,譚爹敏銳的捉住一個空檔插了一句︰「你認識我兒子?」

這種一觸即發的場面,景廢秀活生生靠一張嘴撐了半天的場面,口干舌燥也終于是找不到話題了。長長吁了一口氣︰「完全不認識呢。」

譚爹氣了個倒仰,回過神發現剛在院子里的另外一個臭小子已經跑沒了。

譚爹沒有欺負那幾個臭小子的想法,但是他不希望有人通風報信,讓自己誅邪的時候受到打擾。這樣一想,便改換策略,直接動手。

整個人化成了一道影子,撲向白允浪。

白允浪看不見對方在哪,只覺得一道殺氣逼過來。斷劍一抖,破布飄落,就要使出劍氣罩住自己和身邊三個「短處」。

忽然脖子上一沉,「嗯?」

釋少陽目瞪口呆的看著師父的脖子,那上面哆哆嗦嗦騎著一個景廢秀。

「臉吶……」話說他到底是怎麼上去的?

釋少陽本已拔出劍來,做好了代師父招架的準備。他知道自家師父的弱點,未必贏不了,但肯定要吃點虧。而且就自家師父那個脾氣,肯定不會下死手,但是對手就未必會留情面了。

可這麼一呆,眼楮就沒跟上那片影子,夜色中一下就找不到對方在哪了。

正在白允浪開了劍氣全力防備,釋少陽努力練習找茬兒的時候。禍頭子楊夕閃亮登場,長劍「夜行」忽然往白允浪身後猛然刺去!

整個人合身壓上,直接把現出型來的譚爹釘在了門板上!

楊夕早摘了眼罩,異色左眼跳動著幽藍冷火︰「老東西,欺負我師父!」

譚則正愕然低頭看著月復部穿透的長劍,抬手就把楊夕扇飛了。

楊小驢子噴著血飛出老遠,再沒爬起來。

景中秀後背被譚則正噴了一身血,正面被楊夕吐了一身血,騎在白允浪這棵大樹上,哆嗦成了一片寒風中的樹葉。「臥槽,別出人命啊……」

釋少陽風一樣 過去,一把提起小師妹,嚷了句︰「她沒死,是鬼力入體。」緊跟著倒在邊兒上了……

高等鬼修的鬼力是可以隔著人透體的,他一著急給忘了。

白允浪依然找不見譚則正,但是他總能看出來自家徒弟是從什麼地方被拍飛的,以及那把「夜行」插在哪。斷劍順著「夜行」的痕跡比過去,觸到了對方的脖子,白允浪神色一片冰冷︰「帶著你的兒子滾下山,雲州譚家,我下月就去拜訪!」

譚則正當場變了臉色,江湖盛傳,白允浪愛好給人滅門。可他最近幾十年有點老實,老實得這些最重家族觀念的修真世家都快忘了。

譚爹氣得渾身發抖,一把拔.出肚子上的長劍,滿身是血︰「你敢!」

白允浪在他拔劍的一瞬,仗著地形狹小,鋪天蓋地的劍氣罩過去,把個高階鬼修直接糊在了門板上。張開口來光棍得不像話︰「我誅邪榜第一排了六十年,我有什麼不敢?」

景中秀從白允浪的肩膀上溜下來,心中叫苦連天。殘劍師父你快來,大師伯他要開狂暴模式,我完全hold不住!

正在此時,異變又起。

只見剛剛還四肢僵硬的楊小驢子,似乎剛恢復知覺,一抹嘴角血跡,整理了胳膊腿兒從地上爬起來,不知從哪兒撿回了「夜行」,撲騰著又沖了上去。

景中秀︰「我靠!」

幾乎同一時間,遠處一把冷冽嗓子同時響起︰「住手!」

楊夕也不知道听見是沒听見,但是她從來都是要麼悶頭不動手,動手就往死里打,從來沒人勸得住。楊夕緊握長劍,飛身而上,甚至還用「纏字訣」勾住門框加了個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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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還是沒能把這一劍捅到譚則正的身上。

劍尖及肉時候,楊夕忽然感覺「夜行」上傳來一股莫大力量。楊小驢子整個人掛在劍後橫飛了回去,落在一個硬硬的懷里。

楊夕︰「?」

懷抱主人笑呵呵的︰「配著我的劍,不听我的話。你這是要上方揭瓦?」

楊夕眨眨眼,發現自己正坐在殘劍刑銘的一只胳膊上。

刑銘身側跟了一個目不斜視的楚久,再往後是外型慘不忍睹的七鬼(小餓好像正被他們的燒焦老大狠狠修理)。

再往後重重疊疊,排兵布陣一般森然飄著幾千上萬個鬼影子,怕是昆侖所有的鬼修都被這貨帶來給師兄撐場子了。

楊夕撓撓頭︰「你的劍?」

「我學煉器的時候,第一個成品。」

楊夕瞪大眼楮︰「四肢抻不直?」

刑銘一笑︰「你師父給我起的外號。」

楊小驢子頓覺佩服,殘劍先生修劍,修鬼道,修心眼,竟然還修過煉器。她當然不會知道,殘劍一點也不喜歡煉器,研究這門學問幾十年,完全是因為當時還沒學會打牌,窮瘋了!

如今牛b閃閃的昆侖頂梁柱們,當年也是有過二b歲月的……

一旁的景中秀暗暗擦了一把汗,慶幸上天終于听見了自己的祈禱,師父他終于來鎮場了。可是他身邊一個戰部也沒帶,孤零零帶了個陌生的青年。不擺譜不仗勢欺人,這實在不是他的性格啊?連雲想游都沒來?

話說鄧光 兒哪去了,那貨看著冷冰冰其實挺八卦的,沒有強烈的好奇心也長不出那麼多見識。報了信就閃人,他哪有這麼老實?

刑銘把楊夕放下地,直接沒收了「夜行」揣兜。看似不緊不慢,實際腳下如飛的走過來︰

「原來是暗影堂的譚道友,雲州鬼修道統興盛,在下可是垂涎許久了。」

景中秀還望著殘劍過來的方向,「真沒帶人?」

楊夕問了楚久怎麼回事,楚久一臉茫然,說自己是直接從擂台上被拖下來的。還以為不讓在昆侖住了呢,現在看著又不像。

兩人合力把釋少陽撿回來,這貨好像對鬼力的抗性奇差,到現在連個眼珠都轉不成。

楊夕一回頭︰「小王爺,看什麼呢?」

景中秀模模下巴︰「師父居然真沒帶人,這不科學啊。」

楊夕決定不告訴他,他面前一片綠油油的眼楮,並且那只「小餓」始終在用舌頭隔空舌忝他過干癮。

殘劍那邊的一把握住譚爹雙手掐在手里,不動聲色的擋住師兄。「看看,也沒人給您泡個茶,手都凍涼了,我給您捂捂。」

然後像個登徒子一樣捏著人家的手不放,滔滔不絕寒暄和恭維,不要錢般砸到譚爹頭上。從雲州物產豐富,說到鬼修大行其道,再到暗影堂法術高深,最後一直講到譚字姓氏的輝煌歷史。

期間各種「天下鬼修是一家」「正道本是同根生」的暗示,把譚爹給砸得暈頭轉向。

最後一拉著譚爹的手往屋里讓,譚爹居然就一臉茫然的跟進去了,肚子上的血稀里嘩啦淌了一地……

殘劍一眼瞟見,談笑間不動聲色在人肚子上一捂,悄悄修補上,假裝完全沒有一個洞存在過。

景中秀深深的望著談笑風生的刑銘,默默決定以後要更努力。自己並不是方法不對,只是臉皮不夠厚,下限不夠低,嘴皮子的功夫還不夠強大而已。

景中秀屁顛屁顛跟上去,伺候茶水︰「師父,能帶他換個地點談不,這譚堂主看著有點 頭 腦,我怕一會兒打起來,摔了杯碗桌椅。」

他的本意,是想討一個損壞賠償的承諾。可是刑銘在胡吹爛扯的間隙,輕飄飄甩給他一個側影︰「你的房子?」

景中秀諂笑︰「師父給的。」那也是我的。

「我給你地契了麼?」

景中秀一呆︰「……」

刑銘漆黑的眼瞳挺正經的看著徒弟︰「要不你把房子收了揣兜,我們就在這塊空地上談?」

景中秀哭了。

悔恨的淚水滴滴落在手上的茶碗里,這絕壁是威脅啊,我把房子收了,肯定這塊地就再也不會給我用了qaq。

馬克思老爺爺說過︰有且只有土地具有無限的可操作性。

王石大哥講過︰房產的價值,第一是地段,第二是地段,第三還是地段……

道理他都懂,但是誰家修真門派會講地契這玩意兒啊,摔!

正在講話的譚爹一眼看見了景中秀淚流滿面,嚇了一跳︰「喲,這孩子是剛剛被我嚇哭了麼?」

景中秀哭著說︰「可嚇人了……」

譚爹心里有點小愧疚。得知景中秀是殘劍的徒弟,還給了一塊護身玉佩做見面禮。

那孩子揣起來的速度奇快,想必是很喜歡的。

(景中秀︰昆侖邢扒皮就坐在邊兒上,我能不快麼!)

譚爹寒暄了許久,一顆被傷到的自尊心總算在殘劍親切的呵護下得到了安慰。他終于記起了自己前來的目的,並沒有被殘劍的馬屁直接拍成傻瓜。

同時他此刻深覺白允浪就是個不能講道理的混帳,殘劍刑銘則是個頂頂好說話的好人。

「邢首座,我兒子被打殘的事……」

刑銘微微一笑,早有準備的把楚久抓過來︰「一報還一報,這是我昆侖的弟子,我的意思是把他放在暗影堂一段時間,您想怎麼打怎麼打,打死打殘權當出氣。」

楚久處變不驚,單膝往譚爹面前一跪,肅容垂首︰「見過譚先生,請譚先生多指教。」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久等了,國慶事多分心,無論如何寫不出來了,我快卡死了……晚上還有一章。還有前面小修的幾章。大家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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