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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整點盧恩

無名騎著墜星獸,跟著地圖前往日蔭城。

墜星獸的背後,還坐著個米莉森。

背後吊著個騎狼的勒緹娜。

米莉森坐在墜星獸背上,雙手後撐,眯著眼感受掠過臉龐的風︰「真是令人懷念。」

無名走之前,就向米莉森轉達了格威的意見,催促她趕緊上路。米莉森沒說什麼,卻在無名離開時趕了上來,搭上了順風車。

「你不去追尋自己的使命,還跟著我?」無名問她,心里默默補充了一句,格威可看不得這些。

「我的使命在聖樹,可是我們還缺少前往聖樹的符節,也缺少前往雪山的手段。如今只有四處流浪,尋找辦法。」

米莉森總結道︰「所以日蔭城反正我也沒去過,去哪流浪不是流浪。」

「小嘴叭叭的,還挺會說。」無名說。

「跟您和海妲他們學的。」米莉森說,「畢竟天天聆听太陽的教義。」

無名看著米莉森那縴細的身軀︰

「算了,反正你這小身板,也不會耽誤功夫。」

前往王城的路,雖然平坦,但依舊是一路向上,在亞壇高原之上繼續拔高。日蔭城則幾乎是一條平路,從商隊的營地出發,少有起伏。

這也就意味著,沿著道路行進,路兩旁的懸崖高地開始拔地而起,將路徑籠罩在陰影中。

濃郁的陰影中,樹影搖曳,沿途的水潭散發氤氳霧氣,周圍有一種濕潤的靜謐氣息。

樹木過于濃密,甚至將道路都隱藏起來,顯得逼仄陰暗,仿佛前路通往的是什麼幽暗地域。

「還好沒帶車隊來。」無名說,「這路也就夠一頭牛過。」

「有山妖。」勒緹娜眼尖,出聲提醒。

無名順著勒緹娜的指引看過去,看到幾只山妖正跪在山崖旁休息。

這些是拉靈柩車的山妖,肚子上還插著巨大的鐵釘鐵鏈,但鐵鏈卻斷掉了,只見山妖,不見靈柩車。

無名回頭看著來路,想到營地里那成堆的棄置棺材,大概能猜到這些山妖的靈柩車在哪。

「這下齊活了,不僅有車,還有拉車的。」無名笑了,停下牛,走過去與山妖交談。

但沒說兩句,無名便搖著頭回來了。

「沒談成?」米莉森問。

「對方是為羅德爾工作的。」無名指著林蔭之間,一個隱約的坑道,「這里有個羅德爾掌控的礦洞,他們負責開采運輸礦石,沒法幫忙。」

「他們沒有車啊。」

「所以在等車嘛,順便歇息。」無名說,「沒有上面的命令,他們也不敢擅離職守,就算沒有車,也要待在原地。」

如果山妖們等待的靈柩車真是營地那些,那他們恐怕永遠也等不到靈柩車了。

無名依依不舍地看著山妖,更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礦道,嘆息著離開了。

「雖然得到了很多靈柩車,但卻沒有拉車人,浪費啊。」無名說。

無名現在的方法是用重力石減輕負重,讓有限的山妖與頗有膂力的混種負責拉車,但重力石終究有限,人力也有窮盡。

「如果有什麼能代替山妖就好了。」無名坐墜星獸背上,托腮思考。

「墜星獸?」米莉森看了一眼下面。

「好有道理啊,其實拉塔恩拉得也蠻好的,不如我找碎星將軍來拉車?」無名沒好氣,「實際一點米莉森。」

「跟老師學的。」米莉森說,「您明明解決事情也經常不著調啊。」

「怎麼可能,為師做事很靠譜的。」無名說,「你以為我不著調,那只是因為你的眼界不夠開闊,思維有局限。」

「那現在您的眼界怎麼不開闊了?」

「都怪黃金樹,遮擋我視線了。」無名確信。

他嘆息望天︰「這遮天蔽日的大樹啊……總感覺亞壇彌漫著一種窒息的感覺,很多事情看似可行,但都被束縛在無形的網中。黃金律法……真厲害啊。」

無名有種有力沒處使的感覺,即使他可以帶著手下的各種強大武力再發動一場戰爭,也難以改變浸透亞壇各處的各種固有觀念和規矩。

「怪不得有人會想把一切徹底毀滅,再重新在廢墟灰盡上建立新秩序呢。」無名感慨,「面對一團亂麻,有那時間慢慢解開,不如直接丟掉。」

「您不會在想著燒掉黃金樹吧?」米莉森警覺地看著無名。

「怎麼可能,我還要做生意呢。」無名打哈哈。

「那就是說,如果耽誤您做生意了,您就會去燒掉黃金樹?」米莉森精準把握到無名的意思。

「黃金樹關系到律法,關系到無數交界地人的生息,這是個過于復雜的問題。」無名說,「我就這麼回答你,才是不負責任。我真告訴你了,你也不要信,無論回答是什麼。不要根據一個人當前的話判斷他未來的行動,人是會變的。」

米莉森點點頭,眺望即使身處峽谷依然可以看到的黃金樹︰「身懷律法的人,都擁有改變世界的力量吧?能編織出讓整個世界受用的律法,神祇果然很偉大。」

「這不是神看問題的角度。」無名說,「不如說,律法確立以後,不順應律法的人都會消亡,只留下順應律法的存在。誕生在律法之後的人,便無法想像沒有律法的時代,這個過程幾乎是不可逆的。」

米莉森想起白金之子,瞥了一眼勒緹娜。回想起在史東薇爾的見聞,確實是自己天真了。

「那為何還有人要反對律法?」米莉森說,「這樣沒人願意背叛律法吧?」

「這還不簡單,在這個律法下過得不舒服唄。」無名說。

「老師你說有沒有讓所有人所有種族都幸福的辦法呢……」米莉森呢喃。

「整點兒盧恩。」無名回答。

「不是老師,我是說在律法層面,可以高屋建瓴地制定一個完美的規則,讓所有種族都滿意的那種——」米莉森解釋。

「整很多盧恩!」無名狂熱地回答。

米莉森啞然,抱著膝蓋,不再詢問無名。

也是啊,老師是個商人,為何要研究律法呢,自己大概把老師看得太萬能了。

「怎麼?你覺得盧恩不重要?」無名說,「不要小看盧恩的力量啊,你難道沒發現為師的變化嗎?」

「有什麼變化嗎?」米莉森沒看出來。

「我生意興隆,可以消耗的盧恩就越多。」無名說,「可能你從外表看不出來,但為師可是越來越強了哦。」

「您原來就很強了吧。」米莉森說,「還能更強嗎?」

「有些招式,原本用起來費勁,現在輕松了不少哦。」無名活動著手甲,發出甲片的踫撞聲。

無名突然勒停了墜星獸,仰頭看天,又低頭比對一下地圖。

米莉森跟著抬頭看,看到頭頂的兩邊懸崖上,有一座小橋,連接兩邊懸崖。

「從這往上走,就能前往火山。」無名比對著地圖,嘆息一聲,「可惜,商隊不會飛。即使就在眼前,也得繞一大圈。」

「像在史東薇爾那樣造橋可以嗎?」米莉森問。

「造橋這種活動,是基礎建設。」無名說,「那往往意味著,成本巨大,收效甚微。」

「是這樣嗎?」米莉森畢竟沒有參與造橋,對這個不太了解,「那史東城為何造橋?」

「寧姆格福和湖區,勞動力多啊,尤其是後來還有大量戰俘,省不少錢呢。」無名說,「而且寧姆格福有涅斐麗,我有信心在她的領導下,寧姆格福可以保持長久的安寧,慢慢回本。」

無名遙指頭頂的小橋︰

「而火山呢,這邊可還在打仗呢,這是公然和王城叫板的半神勢力,今天修一條去火山的路,明天火山還在不在都不一定呢。而且火山官邸還在借助火山易守難攻的地勢。我在人家這修路?那不是找茬嗎。我一年修好了,人家拆掉只需要一瞬間。」

無名給商隊的規劃就是先去風車村,把賬結了,如果可以就在風車村建一個營地,這樣無論東去王城,還是西走火山官邸,都不耽誤。

說話間,墜星獸終于走出樹林,來到一片開闊地帶。日蔭城的全貌立刻展現在三人眼前。

「還挺符合這城的名字。」無名說,「不愧是處刑者的城,挺別致啊這造型。」

放眼望去,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毒池,隨處可見生活在毒池中的腐敗的蛞蝓,毒池里翻滾著各種不知名毒蟲。日蔭城十分低矮,好像陷進地底一樣,除了幾座塔樓高出一截,整體像一張烙餅攤在毒池上

看得米莉森直皺眉。

「適合白金之子居住哦。」勒緹娜倒是笑了。

「米莉森你和勒緹娜往東,我往西,尋找進城的路。」無名說,「找到了不必進去,原路折返匯合,孤身一人可是最容易暴斃的。」

「您現在也是孤身一人啊?」米莉森說。

「放心,如果我死了,我永遠都活著。」無名對米莉森比了個拇指,便獨自西行,還貼心地把墜星獸留給了米莉森,保證米莉森那邊的力量足夠強大。

日蔭城西邊是一片亂石地,所幸整個城池似乎都陷入了地里,圍牆不高,無名還是找到了可以沿著亂石翻牆進去的地方。

無名還在城西邊看到了幾株米蘭達大花,不斷向外拋灑著猩紅的毒粉。

「得虧米莉森不是走這邊。」無名嘖嘖搖頭,隨手把花都燒掉。

見米莉森她們還未回來,無名也沒急著往回走,往更西側的亂石地走去。

遠遠看去,石頭的形狀有些奇怪,無名不免有些好奇。

走近一看,才發現這里遍地都是凋塑,大多破碎,被堆放在這里。

凋塑主題各異,大多數是女性,有些凋塑上還覆蓋著花瓣制成的衣裳,栩栩如生,美輪美奐。

「有點意思啊……」無名欣賞著那些浮凋,好像在參加一個凋塑藝術展覽,沿著長廊,欣賞石頭中浮現的人生百態。

隨後被魔像一戟把抽飛出去。

「哎幼。」無名叫了一聲。

隨著石塑被砸毀,無名也回過神來。

無名這才察覺一個原本仰躺在地上的魔像已經爬起來,而自己則渾然不覺,走進了魔像的攻擊範圍呢。魔像戟橫掃,長柄將自己打飛。

「好,大白加油,抽他。」魔像腳邊,還有個男人在拍手叫好,給魔像加油鼓勁。

男人一身就差把我是貴族寫在衣服上的華麗服飾,臉上帶著一個精致面具。面具五官細致,甚至帶著一點妖冶。

無名一下火氣就上來了,咬牙切齒︰

「你打擾我欣賞藝術了!」

男人听到無名的話愣了一下,嗤笑道︰

「這算什麼藝術?不過是些殘次品而已,換句話說就是垃圾殘渣,沒見過世面的鄉巴老。」

「你不僅打擾我欣賞藝術,還侮辱我的眼光!」無名瞪圓了眼楮。

就在他看到那些凋塑的瞬間,無名只覺得藝術的女神卷顧了自己,壓倒性龐大的靈感降臨于他的腦海,讓他產生了近乎于領悟律法般的明悟——

我可以賣凋塑啊!

保質期又長,又不是日常物件,還可以滿足交界地居民迫切的宗教精神需求。

這凋刻個葛孚雷瑪莉卡的凋塑,不是賣爆?

無名完全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幻想著出各種版本的凋塑和周邊,賺得盆滿缽滿的未來。

美夢被魔像無情的擊碎,擊碎以後還要被這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貴族嘲諷自己的品味?

忍不了,一拳把魔像打爆。

無名縱身跳到魔像齊胸高度,一拳打穿魔像的胸膛,把里面的隕石撕出來。

魔像應聲倒地,一動不動。

收拾完魔像,無名陰郁地眼神看向那貴公子。

貴公子已經癱在地上了,看著無名直哆嗦。

無名蹲到貴族身邊,扯著貴族束成許多束的長辮,凶神惡煞︰

「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不能侮辱我對藝術的眼光,不能侮辱我的審美!我今天要是沒弄死你,那算你小子態度好。」

貴族戰戰兢兢舉手投降︰

「好漢饒命。」

「你準備怎麼賠禮道歉?」無名賠禮兩字咬得極重。

「我錯了,我太錯了。」貴族說,「這些凋塑,你要是喜歡,都給你。」

「行。」無名大度地抬起鼻孔,「但是這還不夠。」

「您還想要什麼啊?」貴族都快哭了,「我已經窮得什麼都不剩了。」

「你還欠凋刻了這些凋塑的大師一個道歉!」無名大聲說道,「人家辛辛苦苦弄出來的,你就說一句垃圾?你知道人家有努力嗎!」

「我知道啊……」貴族囁嚅道。

「你知道個屁!」無名又拍了一下貴族的腦袋,險些把面具打掉,「沒有人比我更懂這些凋塑凝聚了多少血心!」

貴族聲音里滿是委屈︰「這是我凋的啊,不滿意的都丟在這里了。」

「你凋的你就能評價了?你什麼都不懂!你對凋刻的理解就仿佛是一個門外漢——」無名又準備再打下去,突然停住了,「你——您說什麼?」

「這些凋塑是我凋的。」貴族重復了一遍,「因為很多地方不滿意,就都丟在這里了,我滿意的成品都在城內呢,雖然可惜我已經回不去了……」

無名收回巴掌,沉默了片刻,隨後又伸出巴掌——握住貴族的手掌︰

「請你一定要加入我的團隊!我們商隊就缺你這樣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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