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6.15榮國府的請帖到了
當晚，榮國府。
「璉二哥，哪有你這樣的，晚上請客下午都快酉時了才下帖子。」周陽一邊被賈璉滿臉賠笑著往院子里拉，一邊還不忘抱怨，「冬日里本就天黑早，我接了你的帖子就往這邊趕，到門口還是黑透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不懂禮節呢。」
從皇宮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距離午飯沒多長時間，橫豎沒什麼事情，他也難得放松了一把，一會兒和這兩個妹子甜蜜，一會兒又跑去看那兩個妹子下棋，午休還沒忘拉著邢岫煙商議了一番「內務」，正當他以為又是美好一天的時候，榮國府的請帖到了。
「周兄弟，周兄弟，不是哥哥不懂事，這帖子名義是用在我這里，可真正請你的是二叔啊！」賈璉也非常無奈，「這不是你忙的厲害嗎？過個年除去初一來了一趟，這麼些日子都沒見你上門，二叔正好有事找你，這才做的不太講究。」
事實也確實像賈璉說的那樣，周陽現在基本上沒事兒不來榮國府，有事兒也盡量不來，因為賈家現在確實沒多少價值了，這不是他「用人在前用完在後」，而是地位變化，如今他也是手握重兵的核心武將，到處交聯不是好事。
「政二叔？」周陽原本以為是賈璉攢局招待，沒想到竟是賈政，但他腦子轉了幾圈都沒想出來，和這個冒牌窮酸有啥好說，當然嘴里肯定不能這麼說，「既是長者相招，小弟自然無話，璉二哥知不知道，這次政二叔找小弟干什麼？」
「還不是寶二爺讀書的事情。」賈璉說話時，一點兒都沒掩飾臉上的諷刺與不屑，「如今這府里還剩下兩個讀書的，大嫂子那邊的蘭哥兒已經開始參加文會、準備明年的秀才試，成與不成都是一次機會，橫豎他明年也不過十三（虛歲），寶兄弟嘛——我們到了。」
周陽正想說「關我什麼事」，就見十幾步外的夢坡齋門口，賈政已經一臉笑意迎在那里，身後還跟著像是去上墳的賈寶玉，以及小大人般嚴肅的賈蘭，他自然不會笨的繼續討論，強擠出笑容大踏步上前招呼。
「小佷兒見過政二叔。」周陽剛說完，沒等行禮就被賈政拉住了。
「子陽哪里話，若不是實在有事，老夫也不會如此勞煩。」賈政又不是真傻，哪有膽子讓正四品的實職武將向他這個正六品空桶子主事行禮，更不會笨到見面就說事，「來來來，屋里略備薄酒，咱們邊吃表聊。」
「既是二叔賞飯，小佷叨擾了。」周陽自然不會主動找事兒。
「見過周叔叔！」賈蘭主動行禮，反倒是長一輩的賈寶玉慢了一步，不情不願的跟著招呼。
「蘭哥兒也在啊——拿去玩兒。」周陽笑著從兜里掏出一只裝了金瓜子的荷包扔給他，至于賈寶玉，點點頭就完了。
接下來沒啥好說的，感言、吃菜、一起走一個、與賈政賈璉互相敬酒、接受賈寶玉賈蘭敬酒，另有「年少有為」、「雛鳳清于老鳳聲」、「不可限量」之類屁話，再加上「富貴綿長」、「詩書傳家」之類吹捧，反正也沒人信——額，賈政除外。
「周賢佷啊，今日勞煩你過來，老夫也是情非得已。」終于走完了程序，賈政也談起正題，「如今蘭哥兒讀書之基已經打好，家里卻還有個混賬，至今不成不就，本想著讓他隨了蘭哥兒一起讀書，卻不想楚先生不予接受；又听珠兒媳婦說，這位楚先生也是周賢佷幫著介紹的」
「這個——」周陽一听就知道沒戲，楚方是李紈師弟，但這事兒沒法明說，推給自己很正常；至于幫賈寶玉牽線，他又不是腦殘，要這種廢物干什麼？再說楚方還真不一定給自己面子，「政二叔難為我了。
楚先生也是欠了小佷兒人情，正好大嫂子有一次當面請求，這才幫著說了幾句話；幸好蘭哥兒爭氣，這才師徒相得；如今人家都還了人情，自己又要準備會試，哪里還願意再辛苦，實在是——小佷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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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如此？」看到周陽一口悶，賈政也只好跟一個，但還是不願意死心，「府里雖說勤儉，為這孽障讀書，也願意準備一份豐厚的束脩」
「政二叔，楚先生好歹也是舉人，哪里會缺了這點兒黃白之物。」周陽說話間又悶了一個，賈政只好跟上，一旁看出問題的賈璉及時接力，連賈蘭都明白有貓膩，只剩下賈寶玉一個迷湖蛋。
于是，一方無心、兩方有意，反正只要賈政再提賈寶玉讀書之事，周陽就舉杯敬酒，賈璉往往還會再跟一個，轉眼不到一炷香之後，眼前的「榮國府當家人」已經視線重影、腦子飆車，又堅持了片刻就迷迷湖湖滑到了桌子底下。
「哎呀，政二叔——」周陽假模假樣的上前把賈政拉起來，賈璉幾乎是忍著笑過來搭手，兩人齊心協力將賈政扶著進了內間臥房，小心放在大床，正準備叫人來照顧時，一個妖妖的身影自己進門，見狀幾乎是撲到了床邊。
「老爺，你怎麼又喝這麼多。」來人自然是趙姨娘，也是從李紈那里了解到，這位妾室能毫發無損的給賈政生育一子一女，當真不是好相與的，其他的不提，只一點就足以證明他的本事，夢坡齋是賈政內書房，王夫人沒事都很少來，但趙姨娘是直接以「就近服侍」的名義住在這里！
「小佷告退！」既然有人伺候，他也不願意多事，隨手一禮就準備退出去，轉身時卻發現賈璉沒動，他順著目光看過去，就見趙姨娘正弓著腰給賈政除去外套蓋被子，再加上室內點著爐子溫度很好，她穿的並不多，優美的弧線簡直是毫不掩飾的散發著女性魅力，「咳咳，璉二哥！」
「額周兄弟見諒，二叔這里還需要照顧。」更讓周陽沒想到的是，賈璉竟然沒有掩飾的意思，「外面寶兄弟也喝的不少，只好勞煩你送他回去。」
「璉二哥你——」周陽簡直理解不能，趙姨娘能生育探春這樣的美人，自身條件自然過硬，但也不至于公開打主意吧？他一把拉住賈璉到門口，指著依然弧線的趙姨娘壓低聲音說道，「你瘋了，小弟雖然來的不多，听說了賈伯父的一些傳聞，難不成你還想」
「為什麼不想？」也不知賈璉是真的膽量包天，還是喝多了壯膽，竟然咽了一下口水推開周陽，快步走了回去，「父親既然能用了大的，小的自然也無妨——賢弟只管送寶兄弟離開，這里的事情為兄會招呼的。」
周陽無語的搖搖頭就懶得多管，出門先和賈蘭招呼一聲，示意他自己回去，這才拉起剛才一直給賈政陪飲的賈寶玉，僅僅折騰了百余息的功夫，就隱隱听見了內間的掙扎聲，以及刻意壓低的女聲，他沒再搭理，扶著賈寶玉就出了門，只把房門、院門全部帶上了事。
「見過周將軍！」半盞茶功夫之後，周陽基本上是把賈寶玉抗回了綺霰齋，沒等他進門就听見了熟悉的招呼，卻見傅秋芳急急忙忙從外院客房趕來，一邊走一遍安排同樣從院里出來的丫鬟照顧賈寶玉，「勞煩將軍送寶兄弟回來」
「怎麼喝這麼多？」一個細挑身材、容長臉面的姑娘焦急過來，匆匆向周陽和傅秋芳分別行禮後，就示意其他丫鬟將賈寶玉接了進去，「見過周將軍、傅姑娘，奴婢還要」
「好了，你去照顧吧。」周陽笑著擺擺手，示意她回去就行，還不忘解釋一句，「今天政二叔喝的高興，寶兄弟也跟著喝了不少，只是沒想到會喝成這樣，姑娘不要記恨就好。」
「奴婢不敢！」丫鬟又趕緊一禮，這才匆匆回了院子。
「這是襲人，寶兄弟房里最是得用，周大哥看上了？」周陽只是簡單打量幾眼，身後就傳來調侃聲，「可要小妹幫著引薦？」
「有日子沒見，你這里可有進展？」周陽笑了笑沒接話，轉頭就見傅秋芳屈身萬福就示意他跟上，「听說長文兄在通判位置上干的風生水起，很是有了名聲，可惜也有些日子沒能一塊兒聚聚了。」
「家兄也對將軍多有提起，將軍若是想問，小妹可以幫著說說。」傅秋芳溫柔一笑，兩人很快一起進了外院客房。
將近半個時辰之後——
「看來你的進步不大。」周陽懶懶的靠在床頭，任憑傅秋芳在身前忙碌，「可惜剩下的事情我也幫不上，你現在也不缺銀子吧？」
「家兄暫時恐怕沒有上進的機會，若不然」傅秋芳幽幽一嘆，起身拿過衣服就服侍周陽穿上，「將軍放心，這邊雖然是府里的客房，其實除去小妹這個唯一的‘客人’，灑掃的下人都只有每日上午過來。」
「有什麼我能幫上的？」周陽笑著問道，他對「寶二女乃女乃」的身份還是很有感覺的。
「今日里老爺提的讀書之事」傅秋芳趕緊問道，她對賈寶玉的上進確實用心。
「沒戲。」周陽毫不猶豫的搖頭拒絕，至少在廢掉賈寶玉這一點上，他和賈璉是完全一致的，所以剛才在酒席上，兩人才能很默契的將賈政父子放倒，「不說楚先生那邊是否答應，你覺得讓寶玉長期離家，那位老祖宗能答應嗎？寶玉自己恐怕也不願意。」
「罷了。」傅秋芳輕輕一嘆，知道沒希望，「到時候小妹的親事，不知將軍可否做個見證？」
「哦？」周陽略一沉思就點點頭，「難為你這些年伺候，只要你能讓這府里答應派媒人去傅家，我可以幫忙出面迎客。」
「多謝將軍！」傅秋芳驚喜的說道，「如今二太太因為和大老爺的事情，在府里愈發沒有威信，她原本提的那些親事人選已經全部斷了；老祖宗雖說並未真的應下什麼，卻對小妹的印象尚可，再加上寶兄弟的名聲」
「行，你繼續吧。」周陽點點頭，收拾好衣服出門回家。
夢坡齋。
「璉二爺當真是個膽大妄為的，竟然敢在這里」與臥房只隔了客廳的書房休息長榻上，趙姨娘滿意的點了點頭賈璉額頭，「比你那爹爹也不逞多讓。」
「父親能用大的，你這小的也不能閑著。」賈璉從口袋掏出一只玉瓶，一把倒進嘴里又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