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5.1武勛完敗的起點
東方冰明顯是消耗過大導致身體虛弱，哪怕是已經到了家中，還是只能稍作補充，喝了些加糖白粥後就昏睡過去，幸好趙燕翎醫術很好，把脈檢查後確認只是累了，她這一番好睡，就是整整一晚上過去了。
「東方，為何會是你過來？」次日清晨，勉強算是恢復的東方冰草草吃了早飯，就被周陽急不可待的拉到了書房，「就算是林如海家中遇刺，無非就是江南鹽政出了問題，這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歷任巡鹽御史別說家人出事，自家沒命都不稀罕，怎麼著也不至于讓你如此」
「林如海不一樣！」東方冰語氣嚴肅的打斷了他，「按理說這些東西不該告訴你，可我知道，如果我不說，你肯定不甘心——京城的情況你也知道，當今朝廷雙日橫空，林如海之前的歷任巡鹽御史都是太上皇的人。
上次太上皇摔倒後，雖說一直談‘恢復’，可是以他的年齡，又怎麼可能恢復過來？這兩年他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對朝廷的影響掌控自然也是每況愈下，陛下這才抓住上任巡鹽御史貪腐被查的機會，將林如海安排過來，這位的身份不用我多說了吧？」
「翰林院侍讀學士，陛下的親信。」周陽不會連這點兒事情都忘記，但不代表他了解很多，「我想問一下，他是什麼時候到任江南巡鹽御史的？」
這還真不是周陽孤陋寡聞，他對林妹妹其實一直都沒忘了，但和林如海之間實在太過陌生，不說他只是剛剛授官的外任，對方是跟隨永和帝的親信，僅僅是一句「文武殊途」，就足以斬斷兩人本就不多的聯系，當初晴雯救了林妹妹，林如海留下了玉佩信物，兩人其實也沒聯系起來。
「差不多和你一個時間，比你早了個把月。」東方冰的回答讓周昂稍微一愣，這明顯比「原著」晚了不少，「到任後就按照陛下的安排，很是將鹽政、鹽稅梳理了一遍，去年年底上繳的稅銀，數目比往年增加了近三成。」
「這——」一直听著的趙麒英倒吸一口涼氣，「東方姐姐，就是小妹不懂朝堂之事，也知道這鹽政、鹽稅從來都不簡單，就算是江湖上也有消息，小小的揚州掌握天下鹽路，不知道多少人在這里面拿銀子，林大人第一年就抓的這麼狠，恐怕」
「不錯！」東方冰輕輕一嘆，接著解釋道，「今年三月，林大人獨子不慎感染風寒，原本也沒什麼，偏偏怎麼都治不好，連月底都沒到就夭折了；當時也沒人多想，只是林夫人的身子一下子虛弱下來，竟至于臥床不起，上月二十三歿了。」
「這不可能！」一家人連續兩人「因病去世」，還是家境富庶的世家之中，哪怕是外行也能猜出問題了，周陽毫不猶豫的看著東方冰說道，「陛下不會就這麼看著吧？」
「收到消息後，陛下第一時間派出了親信太醫南下揚州，稍作檢查就已經確認，林夫人調養的用藥被人動了手腳，藥材中換掉了兩味，硬生生將滋補藥方變成削弱效果；還沒等我們的人細查，林家經常抓藥的兩處藥鋪全都走了水，兩家一個都沒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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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也是四代列侯，怎麼連自家大夫都沒安排？林夫人如此身份，竟然還需要外出抓藥，這不是給敵人遞刀子嗎？」周陽不解的問道，「就算是我這里，還知道培養軍醫呢！」
「哦？若是我沒記錯，昨晚為我把脈的是趙家三妹妹吧？這也是你定下的？」東方冰調侃了一句，眼見趙燕翎羞的跑出門也沒再追問，而是繼續解釋，「林家用的藥方是自家的，但因為是放的外任，京城老宅的藥庫沒帶來，這才安排人去抓藥，不想在這里還被人鑽了空子。」
「不是內鬼？」周陽第一時間表示懷疑。
「抓藥的是林家的家生子，四代人都在府里服侍。」東方冰立刻搖了搖頭，「而且每次去的時候都有不同的人跟著，可惜他們不懂藥材，眼睜睜看著人家換掉兩味藥材卻不知道，這才惹出禍患；更何況，這兩家藥鋪全都被人滅口，本身已經說明問題了。」
「不錯！」周陽總覺得還有哪里不對，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出來，只能無奈放棄，「既然已經確認是有人對林大人家卷下手，陛下應該安排手段了吧？」
「京城的事情沒這麼簡單。」東方冰苦笑著說道，「這些日子，陛下那邊很是有些忙亂，根本派不出充足的人手；江南地界的消息，又一向是太上皇、或者說是甄家掌著，陛下就是想動也動不了。」
「所以就安排到了我這里？」周陽點頭表示明白，這也解開了原著中的一樁「公桉」，「京城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能讓陛下如此緊張，連江南鹽政的問題都只能放在一邊？」
江南巡鹽御史屬于典型的「位卑權重」，名義上不過是正五品的臨時差遣，連正式職務都不算，卻一般從督察院或是翰林院挑選精干年輕官員充任，而且這個位置太特殊，能夠對整個江南鹽政進行監管甚至插手，里面的油水之豐厚，就是外行都能猜出來。
因此，這個位置歷來安排的都是皇帝親信，比如從當初高中探花後就一直跟隨永和帝的林如海，按說要是出了事，還是這種被人下了黑手的大事，就等于是直接抽在了皇帝的臉上，無論如何也該有個說法，可是原著中，林如海到死都沒能如何，死後更是闔族盡歿，連個燒紙的都沒能留下，這不正常。
「京城的事情你還是不要問了，這里面的東西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東方冰苦笑著搖了搖頭，「原本陛下已經決定要放棄了，是皇後娘娘想起了當初與林夫人的交情，這才求了陛下允許，把事情交給了公主。
只是，公主掌著的人手，最多也只延伸到江淮地區，再往南就沒多少東西了，這麼大的事情，指望動動嘴就解決只能說是痴人說夢，偏偏公主不可能真的插手軍務，更何況江南地界的駐軍，很難說是否靠得住，這才想起來你。」
「所以，他就只派了你一個人過來，然後還要動用我的人手去拼命？」哪怕是周陽再如何，這事兒辦的也讓人難以釋懷，「東方，我對自己的女人從來都不會保留什麼，但這種近乎孤立無援卻要拼上性命的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能一句話就辦了吧？」
「子陽，對不起。」東方冰眼看旁邊的趙麒英也都露出不滿的神色，只能苦笑著解釋，「但我來得時候，公主向我保證，若是此事能夠得到解決，她會在陛下哪里為你安排一個京城的位置——你前些日子剛剛點了游擊，她保證以此為起點。
還有，京城的事情不只是影響到了陛下，公主那里也不太方便安排，你知道的，她一直都是支持大殿下，這也是皇後娘娘願意支持公主的最主要原因，原本還有太上皇逐步放下來的勢力，大殿下的優勢非常明顯，只是這些日子總之，你多擔待一些吧。」
「大殿下那里？」周陽 地一驚，他現在已經隱隱意識到，這很可能就是原著中武勛完敗的起點，「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問，你既然來了，應該已經有計劃了吧？」
「我需要人手，但沒辦法太多。」東方冰無奈說道，「揚州區域水網密布，公主在揚州附近的一個漁村安排有落腳點，但最多只能隱藏不超過兩百人，這就要你抽出最精干的人手，必要的時候確保一擊致命。」
「沒問題！」周陽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一個火繩槍百戶、一個長槍兵總旗、三門步兵炮再加上適當數量的騎兵，我親自帶燕翎過去，留下麒英看家，還有呢？」
「足夠了！」東方冰終于松了口氣。
「最後一個要求。」周陽其實並不放心，這樣的兵力突襲一次也就罷了，一旦暴露很可能被圍攻，「第一次動兵之後，我會將大冶千戶所主力全都調過去，手續上你解決！」
「沒問題！」東方冰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同一時間，金陵薛家。
「聞薛家有女，素有賢名，勤勉柔順，性行溫良，淑慎性成，性資敏慧，三從皆著，四德俱備特招為正六品侍讀，入宮侍奉永靜公主，望今後勤謹奉上，不負天恩——薛姑娘，還不接旨啊？」專門過來傳達皇後懿旨的太監笑眯眯看著。
王淑英、薛寶釵母女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