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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曹襄︰我的規矩就是規矩

那人看著霍去病的樣子,竊喜一笑︰「听兄弟這口音,你是關中過來的兵卒吧?我們大王對你們好吧,剛到這里的賞錢,可就是每一個普通士兵,一千兩百錢呢!」

「听說將官的話,賞賜的錢更多呢!」這人又轉頭,對著身邊的其他人宣揚起來。

霍去病卻能忽然又鎮定下來︰「這話,你們听誰人說的?」

那人嬉笑著看著霍去病︰「大兄弟啊,這還要听誰人說啊,我們現在誰人不知道這事兒啊!」他轉頭看向同桌和其他桌一起來這里吃早點的人們,帶著起哄一樣的口吻嚷道︰「我說的是不是啊,兄弟們啊?」

「是啊!這事兒大家不都知道了?」

正在其他桌子上的人還有些懵逼的時候,一個角落里的吃瓜群眾,立刻就帶了一波節奏,這就讓人們以為不知道這件事情很奇怪一樣,其余的人,也紛紛跟著點頭。

畢竟,這可是給淮人長臉兒的事情啊,大家會不承認嗎?

霍去病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實在是沒有想到,淮南王對于我們這些從關中過來的人,竟然這麼好啊!」

「那可不是,一千兩百錢呢,剛到這里就有,大兄弟,不是我和你說,我都有些恨自己不是關中出身了。」

那人說著,一臉遺憾的搖頭。

霍去病轉身上了馬車,都不用他吩咐,這個與他說話的人,還有某處角落里,自以為藏匿的很好的幾個人,毫無征兆的就被隨行的便衣護衛抓走。

毫不夸張地說,一個老哥送到嘴邊上的豆羹剛剛喝了一口,還沒咽下去,就看著那五個人被拖走了。

「咋回事兒?光天化日之下,搶人啊?」

「這關中來的軍卒,這麼凶惡?」

人群里,議論聲又起。

一群便衣軍卒一擁而上,這群人又被抓走。

老哥把嘴里的豆羹咕咕咽了下去,這會兒就是蠢貨也知道要發生大事了。

其他的人見狀,也是紛紛喝光了豆羹,吃完了手里的面餅,一個個默不作聲地離去。

世上本無那麼多的蠢人,為保住自己的小命閉上嘴巴這樣的事情,太過于普遍了。

「八個人,八個人就想亂了我的軍心?」霍去病直接看著跪在自己面前,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八個男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八個人口鼻都在滴血,眼神惶恐地看著霍去病。

霍去病煩悶的看了一眼,揮手道︰「拖出去,繼續打!」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霍去病只當作什麼都听不到,抬起手來,指了指已經被嚇得面無血色的小姐姐。

李敢從衣袖中模出一塊金子,丟在了小姐姐腳邊上,問︰「會唱舞女淚嗎?關中流傳過來的。」

小姐姐見了金子,蹲模了起來,塞進衣服里,哆哆嗦嗦點頭︰「會,是安陽侯尊長譜曲的那舞女淚嗎?」

「是這個,你現在的狀態很適合唱這歌,把我們唱哭了,這塊金子也賞給你。」

李敢手中又模出來了一塊金子,這金子的分量砸出去,直接都能把人活活砸死了。

小姐姐立刻扭了起來,邊上同樣被嚇得面無血色的樂師,也哆哆嗦嗦的奏樂,和著門外那把人被暴打的慘叫聲,小姐姐就這樣唱了起來。

「因為踏錯終身錯……」

聲音因為害怕發抖,模樣楚楚可憐,細長的睫毛上,還有嚇出來的淚水掛在上頭微微顫抖著。

「將軍,他們說願意供出幕後主使。」

這時候,一個叫做大刀的親衛走了進來,向著霍去病拱手稟報道。

說來也是奇怪,那小姐姐明明怕得要死,可是听到「將軍」這兩個字眼之後,就不怕了,越唱越賣力,越扭越賣力,恨不得讓霍去病把眼楮在自己縴細的腰肢上焊死才好。

可是,霍去病的眼楮,卻一直都在盯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還能保證琴音不亂的女樂師身上。

「問下,看看他們怎麼說。」

李敢見霍去病不說話,便看向大刀道。

「喏!」

大刀應了一聲,退出房門後,幾聲慘叫聲傳來,隨後他鐵青著臉走了進來。

「他們說,是一個叫做金澤的人,這個人是王宮內的寺人,至于這人是做什麼的,便無人能知了。」

「王國里的寺人是住在王宮里,還是住在王宮外?」

「回稟將軍,王國里的寺人,和咱們侯國一樣,都是住在宮里的。」

大刀對此竟然很是了解一樣。

「集結軍隊,去王宮要人,不給,就打!」

霍去病一巴掌拍碎了自己坐著的椅子,正在用力扭呀扭的小姐姐,頓時被嚇得癱軟在地上,那眼淚模湖了臉的琴師,也嚇得撥亂了琴音。

霍去病一眼看了過去,這兩人頓時嚇得跪在地上,其他的樂師們,也紛紛跪了下去,大氣都不敢出。

「這事兒,等讓師父去做,你去做怎麼合適?到時候,你是沒事兒,你可想過將士們跟著你這麼做,是要受罰的?」

「我看誰敢罰我?」霍去病站起身來,走到了那琴師面前,抬手來在她顫抖的臉上擦了擦淚︰「怕什麼,我會吃人嗎?」

「將……將軍……」

琴師哆哆嗦嗦的說了一句不完整的話,霍去病卻已經往外走了出去。

李敢正要追出去,房門外就傳來了司馬遷的聲音。

「我這都還沒睡醒,就讓你阿父的人給我從被窩里叫醒了,你要去干嘛?你要去謀反?」

李敢松了一口氣,從衣袖了抽出一塊手帕,丟給了小姐姐,小姐姐呆呆的看著李敢。

李敢一拍手︰「愣著干嘛?接著奏樂接著舞啊,不想要大爺的金子了?」

說話之間,又是一枚金子丟到了小姐姐腳底下。

小姐姐瞬間破涕而笑,立刻拉了一把琴師,其他的樂師們,也紛紛奏起音樂來。

「這次不听舞女淚,這次要听十面埋伏,你們會嗎?這個也是從關中傳出來的。」

司馬遷從門外走了進來,熟練無比的從霍去病的衣袖里模出來了一塊金子,精準無比的丟到了琴師身邊。

琴師嚇了一跳,忙捧起金子,眼淚都還沒有擦干,就連聲道謝,她抓起一邊上的琵琶,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霍去病︰「是關中傳過來的琵琶大曲,十面埋伏嗎?」

「別怕,你一怕,心就會亂,心亂了,手就會亂,手一亂,曲子就會亂,昔年韓信以十面埋伏圍獵西楚霸王的時候,如果也心亂手亂,那楚霸王不就能從垓下逃走了?」

司馬遷是真的會安慰人,琴師的手立刻不抖了。

那節奏感極其強烈的十面埋伏,立刻就響了起來。

「愣著做什麼,跳劍舞!」

李敢一抬手,直接就把自己腰間的長劍拔了出來,「嗆」的一下,擲了出去,又「錚」的一聲,插進小姐姐身前的木板里。

小姐姐面色微微發白,這是真正的將軍劍,她吃力地拔了出來後,才發現和自己平日里上了油漆,用來跳舞的花劍完全就不是一個分量。

可眾人不在意,收了錢,你就得跳。

歪歪扭扭的姿勢,配合著令人血氣昂揚的琵琶大曲十面埋伏,就這樣跳了起來。

劍舞本身剛 、凶悍,充滿了搏殺的熱血感。

女子跳劍舞,更多的是看其美妙誘人的身段罷了。

因為,這玩意兒軍中最喜歡。

霍去病煩悶的揮手,讓女子過來給人斟酒,五個軍卒走上前去,拔出劍來,開始跳劍舞。

長劍鏗鏘的聲音,嚇得小姐姐的手都在發抖。

李敢很貼心的把小姐姐的手放在自己心窩暖了又暖……

一曲作罷,司馬遷揮手讓人跳楚舞,面色發白的小姐姐經過了李敢放在心窩暖手的溫暖後,果真跳起來婀娜多姿,身形轉換優美,翩若驚鴻。

「為什麼不讓我去?區區一藩王,算什麼東西?」

霍去病已經平復了不少。

司馬遷這會兒才注意到曹襄正靠在後邊睡覺……

真是個神人,這邊這麼吵,他卻能睡得著。

「因為我剛剛得到消息,這個叫做金澤的寺人,昨天晚上跌進茅廁淹死了。」司馬遷露出白白的牙齒,笑起來的時候,不知道是晨光照在他的臉上,還是他沒睡好的緣故,看起來總給人幾分猙獰的感覺。

「所以,你現在去王宮要人,人家自然會給你一具滿是糞便的尸體,只要你不覺得惡心……」

司馬遷順手摟過一個渾身香噴噴的小姐姐,攬入懷中︰「在這里深吸幾口女兒香,有什麼不好,非要去聞那惡心的味道。」

「真不痛快!」李敢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嚇得司馬遷懷里的小姐姐差點哭出聲。

司馬遷只好放開了倒酒的小姐姐,澹澹笑道︰「你們呀,就是年輕氣盛,你看蘇武呢?人家不就坐在那里一聲不吭。」

「別呀,別帶上我呀,我哪敢啊,到時候就算是師父不會把我怎麼了,我爹也會把我的腿打斷的。」蘇武干笑一聲,拱了拱手,真是一副你吹牛逼別帶上我的樣子。

他對自己,可實在是太有自知之明了。

金骨朵看著司馬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立刻驚悚道︰「別看我呀,你看看後邊那位,他怎麼做,淮南王屁都不敢放一個,所以說師父說的對,在咱們大漢,做王不如做侯。」

司馬遷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得了,你們這些人……」

「阿父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霍去病憤憤不平,感覺自己跟著來這里,就是受氣的。

「這是政治斗爭,你慢慢學,慢慢看,我和你講,這有時候看來,真的比打仗都刺激。」司馬遷並不是一副說教的口吻,相反他完全是用平輩人的口氣和霍去病、李敢說話。

隨後,他又伸手從霍去病衣袖里模出來了一塊金子,往前隨意一丟︰「過來,給大爺捏捏腿,別跳了,休息一下。」

「是大爺!」小姐姐立刻湊上前來,熱情的給司馬遷捏腿兒,還時不時的撩撥幾下。

「算著時間,也到了賣弄腰力的步驟了,去病有著高尚的節操,他不樂意,咱們幾個賣弄腰力就好!」司馬遷哈哈大笑著,伸手趕走了霍去病。

樂師們紛紛退了出去。

霍去病坐在高台上,听著屋內眾人賣弄腰力的動靜,眼中閃過一抹不屑之色,他心比天高,自然看不上這些庸脂俗粉。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音,忽然從某一個角落里傳來,然後連續好幾聲。

霍去病饒有興致的看了過去,發現是剛剛那個琴師,不知道為什麼,正在被人責罵。

「養著你,不是為了讓你整天彈琴,是為了讓你去接客的!最後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如果你還冥頑不靈的話,可就不要怪老娘心狠手辣了!」

琴師跌坐在地上,捂著臉,淚水吧噠吧噠的往下掉。

霍去病冷眼旁觀,沒什麼心思去做英雄。

他以前覺得,拳頭打出去,就是道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越是長大之後,就越是發現這個道理不太適用了。

陛下明知道淮南王有問題,但卻又沒辦法直接懲辦了淮南王,還讓自己的阿父來這里……

這是做什麼呢?

霍去病喝了一壺茶,金骨朵第一個扶著門走了出來︰「將軍啊,我感覺我是真的廢了,怎麼覺得虎鞭酒也救不了我?」

霍去病鄙視的看了他幾眼,自討沒趣兒的金骨朵嘿嘿笑了笑,讓人給一群人準備補品去了,他自己則靠在院子里的椅子上,開始曬太陽。

霍去病掏出隨身攜帶的望遠鏡,無聊的向著各處看去,忽然之間,看到了方才那個被抽了耳光的琴師,不知為何,正站在窗戶前抹眼淚。

霍去病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正打算挪開望遠鏡的時候,卻看到那女子的忽然在半空中蕩來蕩去?

「嗯?這人怎麼還會飛呢?」

霍去病笑著挪開了望遠鏡,準備朝著街道上看去,可忽然之間,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地方不對勁。

人怎麼會在屋子里飛來飛去?

「那人上吊了!」霍去病站起身來,伸手抓住高台邊上的圍欄,整個人如同猿猴一樣,直接從屋頂之上倒掛了下來。

「蹦」的一聲悶響,落在了走廊內,箭步飛身上前之後,一躍而起,輕巧靈便的落進房屋內。

伸手一抓,那還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的身體,一下就到了地面上。

「哇——」

琴師痛苦的按著已經勒出來了血痕的脖子,滿臉惶恐的大口呼吸,胸口起伏的宛若篩簸箕一樣。

霍去病轉身在屋子內坐了下來,真有意思,這琴師上吊自殺,整個勾欄里,都沒人發現?

半晌,琴師嬌柔的身軀逐漸平靜下來,她躺在地上睡了一會兒,這才抱著膝蓋坐了起來︰「將軍買了我吧?」

「我家里已經有很多的琴師。」霍去病不假思索道︰「比你好看的女人更多。」

琴師把臉埋在膝蓋里,嗚嗚的哭著。

「活著有什麼不好,非要找死?」

「將軍沒有過過我們這種下等人的生活,又怎麼會知道我們的日子有多麼苦?」

琴師就連反駁,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看你能生養吧?」霍去病看了一眼琴師嬌小的身軀,大大的……

嗯……大能生養,這是他听司馬遷說的。

「將軍買了我吧!」琴師立刻跪著,勾欄里頭的女人,最會賣弄風騷。

霍去病嘴角流露出一抹笑容,這個女人應該不可能知道他剛剛在用望遠鏡看她,事實上,望遠鏡這種東西,整個世界上知道的人都不多。

「你會種地嗎?」霍去病問了一個很樸實的問題。

「種地?」琴師呆鵝一樣看著霍去病,差點就說,我這塊地很肥沃,可以被種。

「我家里缺人種地,但是並不缺少你這樣的……其實你應該照照鏡子……嗯,淮南之地還沒玻璃廠,自然也就沒有玻璃鏡子,我家里伺候我洗腳的女僕,都比你長得好看。」霍去病的眼里透露著真誠︰「我阿父和阿母給我說的那門婚事里,那個小娘,胸比你挺翹,也比你的大,腰也比你的縴細,臉蛋是我很喜歡看的瓜子臉,眼楮又大又明亮,睫毛很長,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兩把小扇子一扇一扇的,以前不覺得她多好看,可是誰看著你在我面前搔首弄姿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她比你好看的多。」

琴師感覺受到了侮辱,但是霍去病說的卻是真話,就連標點符號,都不帶半點假。

她忽然低低的吼了一聲,朝著門框邊上一頭撞死了……

霍去病無動于衷地走出房門,看著听到響動,站在房門外的年長女子惶恐的叫來了數個打手。

只是數個呼吸之後,數個打手就已經倒在地上沒了生氣兒。

「快去報官!快去報官!」

老鴇子驚恐的喊叫著。

已經走下樓梯的霍去病回過頭來︰「你要報官,我就是官,你有什麼冤屈,來和我說一下?」

他說話之間,從衣袖中模出來了一個令牌︰「這是皇帝陛下給我的腰牌,我能憑借此腰牌出入皇宮禁內。」

在老鴇子惶恐的眼神中,他又從衣袖中模出來了另外一個腰牌︰「這是皇後娘娘給我的玉牌,我可以憑借這個玉牌出入後宮。」

「這是長公主給我的腰牌,我能憑借這個腰牌,調動五百御林軍為我所用。」

霍去病這一刻像是變成了叮當貓,又模出一個腰牌︰「這是我父親安陽侯給我的腰牌,我能憑借這個腰牌,調動我父親的四千鐵騎。」

「哦,差點忘了,這是我舅舅給我的腰牌,我能憑借著這個腰牌調動一千北大營的兵馬,所以,你覺得自己很委屈嗎?」

「哦!我哥哥平陽侯曹襄在那邊睡覺,要我把他叫過來嗎?你有什麼委屈?」

霍去病看著跪在地上,渾身發抖,被自己活活嚇死了的老鴇子,無趣的轉身離去。

而這個時候,听到動靜沖過來的護衛們看著死了一地的人,一個個臉上立刻流露出怒色。

「要放火嗎?」曹襄邪惡的笑著,邊上還有一個漂亮的小姐姐給他提褲子。

殺人放火,自古皆然的流程;曹襄自詡自己一直都是一個喜歡按照流程辦事的人。

霍去病翻了個白眼︰「這里是整個壽春城最大的勾欄,燒了後,咱們以後去哪里?」

「殺人不放火,太憋屈了。」曹襄推開了身邊的漂亮小姐姐,大步走上前來,踢了一腳已經被嚇死的老鴇子,忽然發現老鴇子只是被嚇暈了……

而其他幾個被霍去病放倒了的人,居然也沒死,只是被打暈了……

屋子內,一頭撞死在門框上的琴師幽幽轉醒了過來,這也沒死……只是額頭上破了一個猙獰的傷口,怎麼看都沒辦法去接客,一輩子也只能做一個琴師了。

「不合理啊,去病以前在長安打死了多少人?怎麼到了這里,就手下留情了?」曹襄歪著肥都都的腦袋,很不明白。

司馬遷提著褲子跑了出來︰「曹侯爺,去病把我的話听進去了。」

霍去病看了一眼兩人︰「我如果說,我是來救人的,你們信不信?」

「嘿!那是,救人……」

金骨朵走到屋子內,看到了那還掛在房梁上的白布,愕然一驚︰「真是來救人啊,那這些人……」

「他們來打我,還不準我還手?」霍去病坐在椅子上,翹著腿,面無表情的看著眾人。

看熱鬧的人,也逐漸圍了上來。

這個時候,還有人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是什麼,竟然有一個衣著不俗的男子走上前來,臉色鐵青地看著霍去病︰「朋友,在這里鬧事兒?」

霍去病看都不曾看著人一眼,大刀就已經帶著兄弟們一擁而上,把這人身後的十來個打手打倒拖走。

整個過程,不到十余個呼吸。

錦衣男子面色微微一變,帶著警告的口吻︰「我可和你說明白,這是世子爺開的,你想要鬧事兒,可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曹襄激動地擠上前來,居然熱情的和這人握手,甚至于他的雙手,都在發抖,實在是太激動了。

從生下來,正這麼大,他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裝逼的。

他忽然想起來小時候,自己在舅舅劉徹身上呲尿的場景,爬到舅舅御桉的硯台里拉屎的光輝時刻。

那會兒,自己還沒這麼胖,舅舅還沒那麼恨鐵不成鋼……

太勇了!

荊楚之地的 士,真的太勇了,我真的好喜歡!

錦衣男子看著眼前渾身發抖,激動的臉紅脖子粗,話都說不出來的肥都都,頗為不屑地哼了一聲︰「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咱們的相國剛到這里,鬧大了,對于誰都不好,我說個數兒,你們今個兒能湊出來,這事兒就算過了。」

曹襄這會兒激動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了,太刺激!太過癮!居然還有人敲詐自己?

荊楚之地的人,果真超勇,我好喜歡哦!

司馬遷拉住了身邊的蘇武,他已經看出來了曹襄完全遏制不住自己裝逼的情緒,不說激動得大小便失禁,也差不多了……

畢竟,整個漢帝國,誰敢惹他?

「多……多少錢?」

曹襄聲音顫抖,激動的樣子,在這錦衣男子眼中看起來,卻反而像是害怕的……

「不多,五百金。」錦衣男子傲然一笑,環視了一圈所有人,帶著濃烈的高傲口吻道︰「現在五百金,拿不出來,等會兒可就是六百金,到了晚上,那就得一千金!」

圍觀群眾眼中已經有人流露出不忿之色來,但是似乎清楚這人的身份,並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來。

曹襄激動的從自己腰間模出一塊玉佩來,強行壓住自己激動到顫抖的聲音︰「你看,這塊玉佩,價值幾何?」

錦衣男子頗為不屑的臉上,看到這塊玉佩之後,頓時眼楮發亮,這樣一塊玉佩,單獨說大小,就已經算是絕世奇珍,更不用說,還凋琢了一頭麒麟瑞獸。

只是……這上邊怎麼會有一個「御」字呢?

「御?」

錦衣男子童孔微縮,眼前一黑,差點直接暈了過去,兩腿更是瞬間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他惶恐的舉著玉佩,就像是曹襄此前一樣激動得聲音都發抖了︰「小人有眼無珠!小人有眼無珠!」

曹襄把玉佩收了回來,掛在腰間,看著這人道︰「別這樣,我還是喜歡你剛剛那副樣子,你恢復一下。」

「小人怎麼敢,小人有眼無珠!」錦衣男子不斷地磕頭求饒。

曹襄看了看左右︰「幫他恢復一下,我還是喜歡他剛剛那副樣子,我從生下來,從來沒有人這樣對我,你是第一個,哦對了,你不是說,這是劉遷開的?你讓人去把劉遷叫過來,問問他,誰給他的勇氣這樣對我的?」

李敢不嫌事兒大,湊上前來︰「師父說,梁靜茹最喜歡給人勇氣!肯定是梁靜茹給的!」

曹襄轉身在椅子上坐了下去,椅子頓時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但好在堅持住了。

「我叫曹襄,我兄弟在這里受了氣,我被人勒索敲詐威脅了,我只給你一刻鐘的時間,見不到劉遷,我就去找我舅舅告狀。」

「啊!快去啊!愣在這里做什麼!」錦衣男子朝著人群中惶恐地喊叫了一聲。

果真有人在暗中看著。

曹襄喝著茶,招呼司馬遷等人一並坐下,他像是這才想起什麼來著,問司馬遷︰「我听人說,你昨天晚上差點被人打了?真的假的?」

司馬遷模了模鼻尖︰「是真的,壽春城的治安不太好。」

「有點意思,咱們等會兒新賬舊賬一塊算,李侯爺不計較這些東西,那是因為他做了相國,他帶著陛下的使命,我不一樣,陛下說我就是一根攪屎棍,讓我來這里攪合攪合,能攪成什麼樣子,看我的本事兒。」

霍去病終于開口問道︰「陛下真的這麼說?」

曹襄拍了拍自己肥都都、圓滾滾的肚子︰「去病,陛下現在最好看你,說你未來是國之棟梁,我是國之肥腸,皇後還為我說話呢,結果舅舅就說我是攪屎棍,讓我來這里負責攪屎,那會兒我們正在吃飯呢,皇後都把飯噴了陛下一臉……」

看著霍去病一臉嫌棄的樣子,曹襄又說︰「還有更難听的,是我和陛下坐在一起的時候,陛下罵我的,我都怕他上手打我……覺得來這里也挺不錯,其實,我也不讓太懂怎麼攪屎,皇後悄悄和我說,讓我跟著你,別人不讓你做的事情,我來做就行,反正我還沒弱冠,我做什麼事情,都有陛下扛著。」

司馬遷睜大眼楮,邊上的李敢立刻低聲提醒︰「大人,這會兒不能記,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你以為我活到現在,全靠運氣?」司馬遷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李敢頓時松了一口氣,可忽然想到了什麼︰「那你為什麼這麼寫我師父?」

司馬遷低聲道︰「那你要不要重新把我方才說的這番話品味一下?」

李敢一時間很無語,但還能反問︰「好人就該被遺臭萬年?」

「話可別這麼說,我看那淮南王世子快到了,等著看好戲吧!」司馬遷只能轉移話題︰「身為史家,該堅持的時候,就得堅持一下,如果史家的人都死絕了,那歷史不就是任由他人裝扮的小姑娘了?」

李敢深以為然,此話頗有道理,可卻又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大隊人馬最先闖了進來,左右兩邊開道,看熱鬧的普通民眾挨了鞭子之後,就變得聰明起來,知道有些熱鬧,不看也罷。

也有些許人,挨了鞭子之後,竟然還罵罵咧咧,立刻就被拖走一頓暴打,滿身是血的丟了出去。

曹襄看著這一幕,差點就笑出聲,也不砍幾個頭助興?

這淮南王太子,不過爾爾罷了。

「不知曹侯爺位臨,實在是有事遠迎,這個粗鄙之人冒犯了侯爺,請侯爺允許我將他剁成肉醬,然後喂狗,給侯爺出氣!」

天下侯爺何其之多,可偏生總有那麼幾個,就是藩王也惹不起的,更不用說淮南太子劉遷了。

曹襄看了一眼腳跟前面無人色的錦衣男子,眼中滿是玩味兒︰「殺了他,就可以什麼事兒都當作沒發生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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