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司馬遷︰誰才是真正的發明家?(萬字大章節求各種)

「淮南王劉安一共上書六次,請求你為淮南國相國,陛下一共拒絕了六次,所有朝臣們都認為,第七次馬上就要到了。」

從長安城過來的公孫敖一邊灌酒吃肉,一邊大聲說道︰「老李,憋屈啊,長安自從你走了後,太憋屈了,陛下就像是憋著一股火,無處發泄一樣,李廣這條忠心耿耿的老狗,直接就被貶為庶人了。」

作為這一切始作俑者的李歡,只是不停的給公孫敖倒酒,並且又問了一句︰「然後呢?」

「然後我也丟官了。」公孫敖很是郁悶︰「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兒啊,本來訓練軍隊好好地,誰知道我的草料場著火了,也沒少燒掉多少草料,陛下得知後,把我叫到了跟前,罵得那是叫一個狗血淋頭啊!」

「呼呼呼呼……」心情郁悶的公孫敖仰頭灌酒,整個人就跟裝不滿的酒缸一樣。

公孫敖咬牙切齒︰「張湯那個狗日的,就在邊上說了一大堆老子的黑話,還說什麼,此前河南地之戰,高闕之戰,我能立功,都是沾了你的便宜,又說我手底下的軍隊,連一個草料場子都看守不好,還能指望我有什麼大作為嗎?」

「我看陛下,罵了我一頓就氣消了,就是張湯這個狗日的,在一邊上扇風點火搞動作,又把陛下的火氣點了起來,我他娘的,也成庶人了。」

李歡也有點郁悶的端起酒碗,自個兒飲了一口,自己雖然向著皇帝討要公孫敖和李廣,作為自己經略淮南國的部將,可是沒想到皇帝劉徹竟然這麼狠啊!

李廣以前就被貶低為庶人,這次算是二進宮……公孫敖啊?嗯,他也一樣……

「那李廣又是因為什麼被貶低為庶人的?」

「這事兒,說起來李廣多多少少有點活該。」公孫敖放下酒碗,自己給自己滿上,又給李歡滿上︰「這老家伙,當初我們第一次帶兵出征的時候,就老衛打得漂亮,李廣更是被人活捉後又逃了回來,他被貶為庶人之後,就在藍田那邊打獵,回來遲了,人家城門校尉不給他開門,他就記恨上了,這怪誰啊?這不是咱們大漢律法規定如此。

他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前任李將軍,那校尉也是個二桿子哦,讓人喊話說現任李將軍也不行,你吹你娘還是前任呢!後來陛下重新征召李廣為將,也就上次咱們帶兵開戰之前,韓安國這家伙不是自戕死了,北邊的防線也就全部都歸李廣管著,這家伙好啊,把那個校尉征調到了他帳下,隨便找了個借口就給砍了,張湯他們就盯著這事兒不松口,愣是讓原本可以功過相抵,保持原位的李廣,也一下貶斥成庶人!」

「這事兒啊……」李歡模了模鼻子,他感覺李廣和公孫敖都不太冤,一個公報私仇,心胸狹窄;一個任人出錯,御下不嚴,但說到底,這都是可大可小的事兒。

李廣也是軍中老鳥了,但凡是懂點人情世故,也不至于直接明面上砍了那校尉,換成自己的話,自己就會讓這家伙帶兵出城和匈奴正面沖陣,步兵和匈奴騎兵正面沖陣,那不死也是個傳說了。

李廣非要用最直接的辦法弄死這個校尉,真的不冤;這個和自己看上他,想要一並拉到淮南國去下基層,確實完全沒有半點關系。

李歡的自我安慰,瞬間起了效果,他心中原本的愧疚,瞬間就被吹來的清風一掃而空,立刻就能容納下勾欄里唱曲兒的小妞十個八個也不嫌擠。

「那你到底去不去淮南國?」

「不去。」

「真不去啊?」

「我要是真去,陛下怎麼可能拒絕淮南王六次?」

這件事情,李歡打算爛在肚子里,甚好,所有知情的人,都是參與者,所以他們的嘴巴會比死人都嚴實。

「唉,我還想著,你要是去淮南國,我就拉上李廣,和你一塊過去……」公孫敖又感失望和落魄,端著酒,又要灌。

李歡按住了他的手︰「你真想去淮南國?」

「不去不行啊,這邊我簡直沒法了,張湯這條瘋狗,一直盯著我往死里咬,或許去淮南國會好點呢?」公孫敖說著說著,眼神就變的曖昧起來︰「老李,咱們是兄弟吧?」

「那可不,異父異母的親兄弟!」李歡端起酒碗,和公孫敖重重的踫了一下︰「有什麼好想法,跟好弟弟我說!」

公孫敖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羞愧︰「那你真到了淮南國,做了相國,能不能給我安排個大將軍的位置?」

「當然可以!」李歡仰頭飲下烈酒,咧嘴一笑︰「但是淮南王如果不同意,我也沒辦法。」

「我有辦法啊!」公孫敖居然立刻心動。

「你能有什麼辦法?」

公孫敖兩手一攤︰「你看啊,淮南王這老王八,不是想要你去做他的相國,都已經上書陛下六次,六次都被拒絕了,這說明什麼?一開始的時候,他是真想讓你去做相國,到了後邊,這就已經不是想不想讓你去做相國的事兒,這是人爭一口氣!

所以,不僅是群臣們認為他很快就會第七次上表,就是我也這麼想,如果在這個時候,我以你親兄弟的身份,讓人找到淮南王,說我可以幫他,但是得讓他把大將軍一職給我,如果你是淮南王,你給不給?」

李歡瞬間听出味兒來了,難怪你公孫敖來了這里就喝酒,完全就是想要用酒精麻醉自己啊!

他真的差點就直接拉著公孫敖問話,你到底收了劉陵多少錢?所以才想到了我這個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咋樣?老李?你覺得不成嗎?」

「我覺得能行!」李歡點頭︰「但感覺你一個說話不夠分量,再拉上李廣如何?畢竟李廣的兒子,也是我的弟子……」

「哎呀,這茬我給忘了,張湯的兒子也是你的弟子,我剛剛還一口一個狗日的,這要是讓稚子听了去,真是不雅觀,日後可不能這樣,咱們日後喝酒,得去你說的勾欄,這樣怎麼罵,都不會有人听到。」

「嗯,你今日剛到,好好休息一兩日,養足精神,勾欄听曲兒才是人生該有的態度!」李歡抓走了酒壺,他是擔心公孫敖一下喝多了,就把劉陵怎麼忽悠他這秘密的事情兒,給一股腦兒的倒出來,那樣的話就太尷尬了……

真發生了那樣的事兒,肯定會傷害自己和他異父異母親兄弟的感情的。

「好!」公孫敖內心似乎有些後怕,也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給全說了出來,那時候自己這張老臉往哪里擱……

李歡的心情有些竊喜,本來自己是內心受煎熬的人,結果現在變成了看別人受內心煎熬,這種賊喊捉賊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阿秭初到安陽,你不陪著她去走走,怎麼就回來了?」李歡看著已經坐在房屋內的衛少兒,忍不住好奇的詢問了起來。

衛君孺和公孫敖夫妻倆人是一並來到安陽縣的。

男人和男人坐一塊兒喝酒,女人自然和女人坐一塊嘮嗑。

衛少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夫君,長安城風雲變化,公孫姐夫丟了官,大公主那邊都說不上話,要不您過段時間,就給公孫保舉一個地方上的小官得了?」

听著衛少兒這番話,李歡就明白過來,公孫敖並沒有把朝廷大事泄露分毫給自己的結發夫妻。

他現在唯一疑惑的,就是公孫敖到底知不知道,是皇帝劉徹有意讓自己往淮南國出任相國這事兒,他究竟是知情者,還是自以為沾了自己便宜的異父異母親兄弟呢?

很快,淮南王第七次表奏送到了皇帝劉徹這里,劉徹看都沒怎麼看,直接大手一揮給拒了。

公孫敖的家僕,也帶著公孫敖泥封的書信,找到了尚且在長安城居住著的劉陵。

當然,以上的兩件事情,都在李歡的想象之中已經發生。

不過,諸侯王確實是在長安城都有屬于自己的王府,他們本身不能在這里居住,但是朝見天子的時候,也能有一個落腳點;又或者如同劉陵這樣諸侯王的子嗣們,來到了長安城以後,便在這里住下。

有的諸侯王子嗣,則是作為質子,留在長安城內,就比如南越王的兒子,此刻就在長安城內做質子。

衛少兒看著坐在椅子上,一臉沉思之色的李歡,略顯窘促︰「夫君若是覺得為難……」

「你說什麼?為難?」李歡笑出聲︰「我只是在想,公孫敖的才干雖然不是丞相、你阿弟那一級別的,可怎麼也不至于淪落到在地方上做個小官這樣的地步吧?」

衛少兒眉宇間滿是喜色︰「這麼說,夫君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算是,也不算全是,應該是公孫兄有了他自己的想法,你我只需要安靜等待,靜觀其變就是。」

「夫君,妾身也听到阿姐從長安帶來了一些風聲……」

「淮南國相國之事?」李歡對于很多事情,都不打算隱瞞衛少兒。

「夫君真的只能去麼?听聞淮南王已經上書六次,陛下雖然已經拒絕了六次,可是……」衛少兒頗為擔憂︰「听阿姐說,很多的人都只是在看夫君你的一個態度如何。」

「這哪里是看我的態度?」李歡悠閑地靠在椅子上,眯著眼楮,沉思了片刻︰「如果陛下那邊同意了,那我就是不想去,也只能去……淮南國和以前不一樣,劉陵已經在安陽縣看著我們是如何發展安陽縣的,到了淮南國那邊,最多也就是重復這些事情罷了。」

「夫君,遠離京都的事情,哪里比得上在朝為官?諸侯王的相國,還比不上一地的郡守,夫君可要……」

李歡明白衛少兒的心思,搖頭︰「大公主能說上什麼話?公孫兄被貶斥為庶人,陛下面前,她不也沒什麼用處?」

衛少兒搖搖頭︰「都是你們男人的事情,妾身是一絲一縷都不想摻和,但我們這樣的家族,又如何容得妾身不參與其中呢?」

「我們這樣的家族,現在一舉一動,都不得自專,但既然已經做到了這樣的位置上來,也就應該考慮清楚任何一件事情,畢竟這不僅關乎于我們自己,更加關乎于國家的穩定。」

李歡笑著給了衛少兒一個堅定的眼神,卻發現翠花不知何時,紅著臉,站在房門口,神色激動又羞澀,欲言又止的模樣,誘人的同時,還看著有些好笑。

「臉紅什麼?進來!」

李歡招了招手,感覺最讓自己省心的人,只有翠花,因為她最笨,其他的人都比她聰明的多。

也恰好因為翠花最笨,所以整個小小的心里,裝著的都是自己。

于是,李歡給了翠花非常高的地位,哪怕她不是平妻,只是一個侍妾,但整個侯府里邊,卻沒有任何人敢于輕視翠花。

「主……主人!」翠花給李歡斟茶的時候,一雙白淨女敕女敕的小手,都在發抖。

李歡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把房子點了嗎?抖成這樣?還是去病把縣令打死了?」

「主人!」翠花甜甜的叫了一聲,臉上忽然流露出難以掩飾的狂喜。

李歡將她攬入懷中,逗弄著下巴︰「怎麼,吃了蜜蜂屎?開心成這樣?」

「夫君好惡心……」衛少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是長安來了什麼好消息?」

翠花似乎是有些懼怕,不敢去看衛少兒,只是低著頭,臉上的紅暈如血一樣赤紅︰「主人,我……我似乎是有了身孕。」

衛少兒的笑容瞬間僵住,李歡也是凝固了三兩個呼吸的時間,方才滿臉不可思議的伸手托起翠花的下巴︰「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翠花害怕的看了看身邊的衛少兒,像是做錯事情一樣,轉頭看著李歡,低眉順眼︰「主人,奴奴似乎是有了身孕。」

「馬上把醫者叫來!」李歡這話出口,翠花立刻就要起身去叫醫者,可是他卻轉頭看了一眼邊上還是滿臉呆滯的衛少兒︰「別愣著,快去!」

衛少兒這才像是夢中驚醒一樣,匆忙走了出去。

「你怕什麼?」李歡這才察覺到了翠花的情緒,握著她柔軟的小手︰「是擔心自己不是正妻,會哪天天亮以後,就叫人發現,淹死在了水井里?」

翠花噗嗤笑出聲︰「主人才不會這樣對待奴家,奴家……奴家這麼做,確實有些冒失了,不應該在夫人之前,懷上的!」

李歡這一瞬間,心中一陣一陣的歡喜,充斥著他的大腦神經,他小心翼翼的抱起翠花這個小蘿莉,將滿臉通紅的她,放在了一邊的椅子上,正要說什麼安慰的話,衛少兒就已經領著行色匆匆的醫者,來為翠花診脈。

醫者面對李歡的時候,充滿了壓力,這位侯爺早就已經是人盡皆知的頂級醫生。

診脈過後,醫者急忙站起身來,躬身說道︰「恭喜侯爺,細君已經有孕一月有余!」

「知道了!」李歡看著坐在面前,臉紅得像是初次親熱過後那個清晨的翠花,忽然感覺自己在漢帝國這個野蠻與文明交錯的世界中,開始真正生根發芽了。

衛少兒看著李歡這模樣,就知道從今以後,翠花的身份只會更高,但她顯然不是那種爭寵的蠢女人,立刻就讓醫者下去領賞,並且傳告所有人,都來領取賞錢。

紅臉的翠花听著衛少兒說完這些話後,急忙站起身來︰「夫人,奴家不敢當……」

「當得!這個是夫君的第一個孩子,日後你也不要口稱夫君什麼主人,與我一樣,稱呼為夫君,從今以後,你在家中的地位,與我相等……」衛少兒滿臉喜色︰「我這就去給你挑選幾個合適的婢女,從今以後,服侍人的事情,交給別的人……」

輕快腳步已經走到了房門外,衛少兒忽然又止住腳步︰「對,讓白止和蘭花馬上從長安趕過來,夫君並不習慣別的人……」

看著衛少兒這樣子,翠花卻越發的有些害怕,縮了縮脖子,望著李歡。

李歡樂呵著笑了起來︰「放心吧,有我在,不會出任何事情的,便是公主……南宮和臨邛知道了這件事情,也不敢有任何歹念。」

大家族里,不可能任何事情都和和睦睦,這一點李歡對自己有著非常清晰的認知,就是自己的安陽侯府,也不可能完全地避免這種事情,但他有著自己的辦法,可以避免很多這種事情。

在翠花的心目中,李歡似乎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不免因此而逐漸放松下來。

安陽侯細君有孕的事情,如風一樣席卷在整個安陽縣的大街小巷上,就是城外村寨里的人,也都在第二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喜事兒。

于是,準備和李歡勾欄听曲兒的公孫敖只好耐心等待,等著那個恨不得把小妾捧在手心,含在口中的安陽侯從自己即將有子嗣這件事情的狂熱中逐漸恢復正常再說。

在這件事情的第三天,張騫得到了一份詔令,皇帝劉徹令他立刻回歸長安。

李歡卻略感奇怪,為什麼被召回去的人不是司馬遷,反而是張騫呢?

畢竟,司馬遷在這邊該記載的事情,幾乎都已經記錄到了史冊之中,並且可以讓任何一個看到司馬遷史書記載的人,只要按照他記載的步驟,就能制作出來這些所有的東西。

翠花身邊果真多了兩個小心翼翼,體貼入微的侍女;這讓曾經就是侍女的她,處處都感覺不適應,但是李歡看到這一幕之後,卻很舒心。

甚至為此,他啟動了此前並不願意啟動的高空運水道。

于是,一條足有兩丈高的高空運水道,從安陽城外的山泉水源頭,開始向著城內直接延伸而去。

原本整個安陽縣都已經到了頭的各項工程建設,又瞬間變得熱火朝天起來,分成多個施工小隊的階段建設,讓這一條從城外高空運水入城的水道的工期,瞬間縮短了不知道多少。

只是五天時間,第一條水道就已經完成!

李歡隨即下達了修建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水道修建的命令。

在第一條水道通水的時候,人們才真正明白,安陽侯這種高空運水道的修建辦法,簡直堪稱神跡。

城中高高修建起來的水塔內,有了固定的水源灌入,整個城池的排水系統,在一瞬間就火了過來。

原本修建好了之後,有些髒水淤積的水泥溝渠,無時無刻都在流淌著干淨的活水。

不僅如此,就連李歡的侯府內,也開始修建水塔。

司馬遷看完之後,覺得很奇怪,這些時日,他一直都在按照李歡的規劃,帶著人開闢所謂的梯田。

雖然不是特別看好李歡明年從淮南國移水稻來此地栽種,但是他做事情,素來還是無比認真的,最多再有半個月,梯田的水力也就已經建設好了。

看到這種夸張的運水入城之法後,他第一個念頭,居然是算一算究竟是修築水道入城省錢,還是眼下這種辦法運水入城省錢。

結果……卓文君早就已經先他一步計算好了,居然是眼下這種辦法省錢……

卓文君坐在小毛驢上,指著前方的路況說道︰「安陽城沒有護城河,想要引流入城的第一個大問題,就是要在城牆之下開洞,重建一段城牆對于我們而言,已經不算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但是這一路走來,我們就算是有水泥鋪道,作為河底,但開挖河道,也得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

前方橫空而過,壓在城樓上流淌入城的四條臨空水道之下,卓文君仰頭看了看,驚嘆道︰「但是這樣運水,就沒這個問題,我一開始還擔心會有人投毒,但仔細想來,誰要是這麼干的話,那就是和整個安陽縣為敵,侯爺的水,也並沒有單獨從這邊供應,所以投毒完全不成立。」

司馬遷點頭道︰「主要是這水兒是活水,投毒幾乎不可能成的,城門這邊的普通小卒中,已經分出人手,每天都要巡查水道……」

他忍不住搖著頭︰「這要是放在以前,我怎麼都不敢相信啊,侯爺這里,竟然真的做成了。」

「山水倒流之約尚且在昨日一樣,你恐怕要輸了。」卓文君咧嘴笑了起來︰「我剛剛就已經听著初一說,侯府里邊在修建一種叫做水車的巨型物件,此物和水力風車頗為相似,但是卻有更大的水槽,直徑近忽悠七丈許,可以把水從低處的水槽內,直接運往侯府前堂的三層高樓頂端。」

司馬遷大為吃驚道︰「真不知道,我在山坡開荒這些日子,侯爺做了什麼?」

「他的一個小妾有了身孕,做什麼事情,可都比往日精神了許多。」卓文君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雖然是帶著笑意的,可怎麼看,都有一種無法掩飾的失落。

司馬遷如何不懂她的這份心思,壓低了聲音,低聲詢問道︰「去病兒不是說,你只要做出侯爺所說的減震彈黃,不就站在這里幫你說話?按照常理來說,冶煉的事情,應該難不住你才是……」

「哪有那麼容易,拇指粗的鋼,拉出來就很難了,還得趁著那鋼精沒有完全冷下來的時候,繞成環,彼此之間的間隙還得是一樣的,我至今都不承想出什麼好的辦法。」

司馬遷臉上有些異樣,低聲道︰「山水倒流之約,我大抵是要輸了,可作為一個寫史書的人,我不想改變……」

卓文君眼神異樣的看了一眼司馬遷,司馬遷咬牙道︰「你助我一臂之力,我助你成就心中所想,可否?」

「我去和君侯說,這個山水倒流之約作廢?」

司馬遷看著卓文君那張滿是驚訝的小臉蛋,尷尬地笑了笑︰「你我各取所需,又互相成全,互不為難……」

「你當真有把握,可以讓那所謂的減震彈黃做成了?」

「水泥廠的機器,不也是我想辦法一直改進到而今可以量產使用的地步?」司馬遷對此充滿了自信︰「我只要待在廠房里邊數日時間,定然可以為你研究出妙策。」

卓文君眼中喜色一閃︰「想來,太史令這樣的高官,也不至于因為這樣的區區小事,而哄騙我這樣無家漂浮,猶如麩皮一樣的可憐人吧?」

「那是定然,本官說話,從未食言過。」這句話從司馬遷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充滿了理直氣壯,但隨後一轉,又補充了一句︰「與安陽侯之言不算數,余者,絕不亂言。」

「甚好!」兩人騎著馬,帶著隊伍入城,直奔侯府而去。

寬敞的水泥廣場上,匠人們正在按照李歡規劃的水車開工。

有了此前制作水力風車的經驗在手,這些匠人們早就已經熟練無比,至多四五日,直徑近乎七丈有余的龐然巨物,就可以在一百零八級台階之上的三層高樓邊上聳立而起,與之爭鋒,試比高低。

李歡已經和自己的小妾翠花回到了下榻的府衙,司馬遷確認這個消息無誤之後,走路的姿勢,就從弓腰駝背,意氣消沉,變成了昂首挺胸、意氣風發。

尤其是看到那幾乎比肩自己浴桶一樣的水槽後,他就已經完全不相信這樣的事情能成了。

用什麼樣的力量,可以帶動如此巨大的風車運轉?

更不用說,這個巨大的水槽,還要安裝在風車上?這又需要什麼樣的力量推動?

這會兒,負責此地的匠人正在對著卓文君稟報接下來要做的工程。

「侯爺已經吩咐過,此處要重新開挖一個湖泊,從城外進來的高水道,有一條要引流過來這邊,換言之此處就是另類的水力風車帶來的動力。」

卓文君還在沒想明白這東西究竟怎麼運轉的時候,後方的司馬遷就已經頗為失態的竄上前來,大聲說道︰「侯爺想要以水力帶動水力?」

工頭清楚司馬遷的身份,忙拱手一禮,才接著說道︰「侯爺吩咐過,此處要修建高位運水道,就是這邊……」

這人比劃了一下︰「高位運水道連通高樓屋頂,遠看如山,能保證水力風車水槽中的水倒入其中,從而自高樓屋頂處重新安置進去的陶罐內,貫穿各個屋子。」

他忽然發現司馬遷的表情有些呆滯,忙接著拱手說道︰「其實,用侯爺的話來說,我們本不用修這麼大的水車,但為一次省事,如此大的水車,不僅可以保證整個三層高樓的用水,就是整個侯府內院和外院的用水,都可以一次性滿足。」

匠人往前走了幾步,指著高樓道︰「此處如山一樣的高位蓄水池修築成功之後,會重新安置陶管,將水從樓頂引流到內院,換言之,只需要這樣一個巨物,便可以保證整個侯府所有的水一直保持流通,這也是一個畢其功于一役的絕妙之法。」

司馬遷表情難堪,如此巨物,這些匠人都已經可以制造,他腦海中甚至想到了在自己帶著人開挖的那個斜坡上,那所謂的高位水槽,已經在水泥的澆鑄之下成型。

一層不夠抬高到自己想要的高度,那就能逐層抬升……

水車造小一點,人力和牲畜都足以作為水車的動力來源……

司馬遷掌心里不斷的冒出汗水,一時間竟然覺得,就算是侯爺想飛到天上去,這件事情或許也是能做成的。

唯一一個前提,就是只要侯爺想。

卓文君還沒說完,司馬遷就已經立刻跳上馬背︰「減震彈黃的事情交給我!」

丟下這句話,也不給卓文君說話的機會,司馬遷就已經絕塵而去。

卓文君看著他揚鞭抽打馬的動作,都有些擔心這馬兒會發狂,把他甩飛出去,又或者撞飛街道上的行人……

綿延在群山里的廠房,有一處是最為別致,最為特殊的。

這里,不僅有漢軍一個五百人隊伍保護,甚至還高高的修建起來了箭塔,暗哨,甚至于晝夜不停輪班戍守的規矩。

此處,就是卓文君的煉鐵房,鋼梁焊接的技術、水泥廠碾碎水泥的巨大齒輪,包括正在讓所有人頭疼的所謂減震彈黃,都正在這里研究。

司馬遷來到這里,所有的匠人們都立刻肅穆的迎接,這是一位真正有創意和想法的好官。

「到了那一步了?」司馬遷很直接的詢問起來。

「回稟尊上,現在已經可以制作出來的拇指粗的鋼精,而且硬度很高……」

這人說話之間,司馬遷就已經伸手抓起一根插在一邊木槽里的鋼精,他伸手掂量了一下,足有一人高的鋼精就已經兀自顫動了一下。

沉甸甸的感覺,讓司馬遷下意識的想到了這玩意兒要是照著人戳出去,只怕一下就能給人來了一個透心涼。

「你們現在用什麼辦法?」司馬遷又問道。

「燒紅之後,用鐵鉗子夾住轉動成環形,雖然成了不少……」一個匠人急忙取來一些已經做好的環形鋼,司馬遷拿在手中看了看,就知道為什麼不行了,環形與環形之間的間隙不一樣,換言之這就是受力不均勻……

他眉頭緊皺了片刻,轉頭問道︰「有安裝在車上試過了嗎?」

「試過了,根本達不到預期的效果,侯爺給的圖紙上,這種環形需要保證一定的均衡,如果轉動絞成圓環後,再繼續回爐重造,打出來的效果不是很好,霍小爺的要求不低,而且就算是我們能吃力的鍛造好了,此物也沒辦法量產,侯爺那邊,只怕不好交差……」

一個老匠人神色緊張,眼神哀求的看著司馬遷。

司馬遷眉頭皺了皺,但隨即明白這些人在擔心什麼,搖頭道︰「放心吧,就算是你們的主人成為了侯爺的細君,也不會有人用殺頭逼迫你們把這些造出來……」

「又想過用鋼板嗎?」司馬遷忽然想到了侯爺發明的蹺蹺板,一塊板木中端支撐作為受力點,固定好了以後,左右兩邊就可以你上我下,你下我上,在這個過程中,木板會變彎,但並不會斷掉。」

「鋼板?」眾多匠人面面相覷,這和他們要制作的減震彈黃相去甚遠。

「取來!」

司馬遷眉頭一皺,立刻就有人取來了巴掌寬度的鋼板,一指許厚度,長度則有四尺余,分量極重,但司馬遷卻可以單手握住。

此物,本是鐵房里用來鍛造斬馬刀的……

司馬遷沉思了片刻,腦海中又浮現出來了侯爺那些女人們玩蹺蹺板的樣子……

那麼一瞬間,司馬遷瞬間感覺腦海中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出來……

「馬上在院落中做一個蹺蹺板,安排人玩起來。」

司馬遷的命令太離譜,但是這些匠人們本就是毫無地位可言的人,誰敢不從?

立刻,一個簡易的蹺蹺板就在兩個匠人愁眉苦臉的操控下,你上我下,你下我上的玩了起來。

司馬遷看著時而變得有些弧度的木板,時而變得繃直……但,彈性……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依舊提著的鋼板,取來了一塊磚頭,鋼板中分而放置,他的雙足踩踏著鋼板的左右兩側,他雙手打開,保持身體平衡的同時,身體微微用力。

也就在這麼一瞬間,司馬遷腦海中的靈光,瞬間爆開!

「成了!」

司馬遷跳下鋼板,看著領頭的匠人道︰「馬上取來這樣的鋼板,同時將四輪車拉過來,我帶著你們重新改裝!」

幾乎不用吩咐,立刻就有匠人火急火燎的走開,去準備這些東西。

司馬遷則重新站在鋼板上,看著眾多匠人說道︰「你們看清楚,馬車的改造是這樣的,我的雙足,壓著的地方,就是每一個輪子的承重點。」

他故意站在鋼梁上發力,讓自己的身體顛簸著,等到所有的匠人都看清楚這一點之後,司馬遷繼續大聲說道︰

「我們正常的承重軸,是直接壓在輪軸上的,而我現在要你們改變這種辦法,把鋼板疊加之後,我的雙足壓著的位置,就是承重的地方,如此一來戰車走過顛簸的路面,就可以……」

他又繼續發力,讓自己的身體顛簸起來,隨後跳下鋼板,雙足「啪」的落地。

司馬遷又說道︰「身體上下顛簸,就相當于是所謂的減震,而直接跳下來,就相當于是沒有減震的車子,直接重重的砸在地面上,你們看懂了我說的這個原理之後,那就立刻動手!」

「換言之,馬車的重量,改為壓在承重的鋼板兩端,鋼板的中端位置,則依舊壓在車軸上不變,我們應該是變相的把車廂地的位置抬高。」

匠人中,立刻就有人重復司馬遷的動作,他們用的是一個鋼鐵垛子,擺放上了三根鋼板後,站在上邊的人頓時發現完全起不到任何減震的作用……

司馬遷真想給這人一巴掌,他現在已經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巨型水車數日時間就可以修建而成,這些匠人不想著給自己解決問題,反而還在給自己創造問題?

你他娘的!

「尊上,何不改一改,將鋼條的長度改成不一樣的,那同樣的重量,鋼條本身也一樣可以做到減震!」

一個胡子發白的匠人,忽然眼楮一亮的看向了司馬遷。

「鋼條的長度?」司馬遷沉思著。

那老匠人立刻動手,將四尺長度的鋼條留下了一根,剩下的兩根鋼條,更換成了三尺、兩尺五。

這一次,此前站上去的那個人身體發力之後,四尺長度的鋼板輕微變形,他健壯如牛的身體,也站在鋼條上輕微起伏。

「成了!」這麼一瞬間,司馬遷狂喜,一把抓住身邊那白胡子的匠人︰「你現在有權力指揮所有的人,馬上組裝第一輛車,但是切記,鋼條需要多安裝一些,以此保證不會因為過分顛簸,導致鋼條被震斷!」

老匠人興奮的點頭,立刻開始指揮人手思考下一個問題,如何在車軸之上,固定住多片鋼條。

但很快,這個問題被輕松解決,現成的鐵 子,就成了最好的參照物。

這一夜,李歡睡得很香;這一夜,司馬遷卻睜大了眼楮,毫無睡意!

太陽尚未升起的時候,司馬遷就已經駕著安裝了減震鋼板的四輪戰車,風風火火的沖進了安陽城的大門,直奔李歡下榻之所!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