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戶部左侍郎梁材被刑部尚書聶賢和兵部尚書夏言等人逼著同意出面指證白狗當街殺死了張宣忠,可現在當他真正面對白狗時卻還是生出了一份膽怯,和那來自于自己良心的不安來。
梁材被聶賢點名叫了出來,可他第一時間還是不能適應這種氣氛,站在那里低著頭,不敢與白狗那凝視著自己的目光相對。
白狗原來想的是聶賢可能會拉一些臨街的百姓來強迫他們做偽證,可當梁材真正越眾而出時,他還是非常的吃驚,並且胸中充滿了憤怒。白狗心中想著那日若不是自己出頭把張宣忠擋下,恐怕現在梁材最不濟的也是躺在家里了,哪還有機會給他今天站在這里。
聶賢見白狗那雙冒火的眼清,他在心里大喜,只要現在把白狗激怒了,若是白狗能當殿再把梁材打死,那就更好了。
聶賢這樣臆想著,他就要付出行動。「左侍郎梁材大人,你就如實把那日當街你所見的情況給皇上和同僚們說一說,也好讓大家都真正認識白狗將軍的嘴臉。」
梁材被聶賢催逼著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他緩緩地抬起頭,看向坐在上首龍椅上的嘉靖帝,「皇上,臣有罪呀。」梁材喊出這一句話時,「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
「皇上,那日臣與張宣忠大人在街上相遇,因街道狹窄而不能相讓,雙方發生了爭執;只是張宣忠大人的護衛和轎夫控制不住怒火,與臣的下人打了起來,而這時白狗大將軍也恰巧路過那里,因看不慣下人們間的纏斗,就主動出手給他們一些懲戒,可能是白狗大人下手太重把張宣忠大人的護衛給打死了幾個,這時張宣忠大人欲上前與白狗大將軍理論,卻遭到白狗大將軍一頓暴揍而因此喪命。」
梁材剛開始還有一些膽怯,只是後來他見並沒有發生自己所想象的白狗暴打自己的場面,那膽子也就更壯了一些,也是越說聲音越大,到最後梁材自己都認為自己說的就是當時街面上所發生的事情了。
雖說嘉靖帝從東廠和錦衣衛那里都得到了那日街面上所發生的事情的真實情況,但經現在那日當事人梁材的一弄說辭之後,他也是有一點相信了梁材說的話。
嘉靖帝現在就在心里想,是不是因為白狗在朝中的威望太高了,所以導致自己的東廠和錦衣衛都在幫白狗打掩護,而在忽悠朕呢?
嘉靖帝想到這里,一雙疑惑的目光看向站在自己左前方的白狗。
白狗一直強捺著自己心中的怒火,好不容易等梁材說完後,也不待聶材再說出什麼來就大喝道︰「羊羔也知跪乳,你他媽的比一頭畜牲還不如,那日本大將軍怎麼會救下你這畜牲不如的東西,就應該讓那張宣忠把你活活地打死算了。」
白狗一弄怒罵,梁材心中畢竟有愧,他是連頭也不敢抬起來,更別說去看白狗一眼,或者說去與白狗爭辯的了。
聶賢見梁材膽怯了,他擔心自己好不容易創下的這大好局面因此而被梁材的畏懼浪費掉,他只得又是自己赤膊上陣來。
「白狗將軍,你這般的飛揚跋扈只能是嚇一嚇那些立場不堅定而又沒有正義感的人,稍有良知的人都會站出來指證你的暴行。」
「對,對,對」兵部尚書夏言隨聲應合著。
「對你媽的屁。」白狗見夏言只能是躲在一邊搖旗吶喊,連象聶賢這樣與自己直接面對的勇氣都沒有,他更是痛恨無比,說起話來也就是更不客氣的了。
強者尊重的永遠是有勇氣的人,那怕那人是自己的對手。
「你。」夏言是兵部尚書,要說骨子里沒有一點勇者的因子那些是不可能的,只是夏言現在面對的是白狗大將軍,而且現在又是站在朝殿上,他還是有很多方面的權衡與考量的,這多種的因素導致了夏言不可能象在戰場上面對敵人那般的無所懼。
勇者永遠是無所畏懼的,而有所懼者是永遠也不可能成為勇者。這就是現在兵部尚書夏言的真實寫照。
夏言在白狗面前也只是說出了那一個「你」字後就再沒有下文了,一張臉憋得通紅。
白狗把夏言擋回去後,其他的人原本也是想躍躍欲試,這時也就更不敢站出來說話的了,現在也就只剩下聶賢了。
白狗要打敗聶賢,他卻不能與聶賢在這里浪費唾沫,就是讓他們爭上三天三夜也是不會有結果的;白狗不能與聶賢正面交鋒,他也只能采取迂回戰術。
「梁材,你說那日是本大將軍無故打死的張宣忠,那本大將軍可是要當著皇上的面問問你,那日你臉上的傷可是從何處而來?不過在你回答這話之前,本大將軍可是要提醒你,雖說這話不是皇上問的,但你現在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是給皇上听的,所以若是你說的話是假的,是混淆視听,那就是欺君之罪。」
白狗威脅地說。
白狗明白現在站在朝殿上的大臣們有的人可能不怕自己,但每一個人都是怕嘉靖帝的,因為他們都是嘉靖帝的臣子。
「我,我,臉上的傷是在轎杠上蹭的。」聶材雖說說得很小聲但朝殿上的人們都是听得見的;也是大家都想知道聶材會怎麼回答白狗的問話,所以朝殿上現在靜得是落針可聞。
听梁材這樣說,白狗也只是發出一聲輕蔑的一笑,「那本大將軍再問你,當日本大將軍到時你與張宣忠都是在干什麼?」
「這,……」梁材因為前面白狗說了那一通現在說謊就是在欺君,所以他心中還是有一些顧及的,一時也不知怎麼回答。
「不要這,這,那,那的。本大將軍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那張宣忠是怎麼死的?可是撞在你的轎杠上而亡?」
梁材听白狗提出這個問題,他心中就生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來,「搞不好最後張宣忠的死會算到自己的頭上來。」
不光是梁材,聶賢也是感覺到了不妙,「說那麼多干什麼,是白將軍你打死了張宣忠,證人已做出證實,現在你白將軍再恐嚇證人也是沒有用的了。」鄙視和憤怒掛滿了聶賢的臉。
「怎麼還想玩在你刑部慣用的那一套屈打成招嗎,別忘了這里是在金鑾殿,不是你刑部的大堂。哈哈哈哈。」白狗放肆的大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