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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7章 鮮于忠上

在華夏古代,上至超級大世家,下至一般普通老百姓,都對土地有著難以想象的痴迷,一個人,或者一個家族,一旦有了錢,最先置辦的一定是土地。

也因此,一個新建立王朝的穩定發展,土地兼並也會變得愈演愈烈,直至天下絕大多數百姓無立錐之地,要麼餓死,要麼背叛變成流民,逃荒到南方,要麼就是想黃巾軍那樣,揭竿而起,推翻壓在他們身上的兩座也就變得非常沉重的大山——地主階級和官僚階級。

除了上述三條路,別無任何的辦法。

而這種現象,在漢靈帝時期,就已經全部向世人呈現了出來。

古往今來,王朝興替,固然與這個王朝末年總會遇到非常大的自然災害有一定的關系,但是,哪也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而已,秦漢兩個王朝交替之際,就沒有發生過特大的自然災害,僅僅只是因為秦始皇死了,大秦王朝失去了可以震懾天下的人,而且,又因為秦朝的嚴刑峻法,逼得普通百姓當中敢于反抗者不得不揭竿而起。

陳勝吳廣的起義雖然最終還是失敗了,但是,正因為他們敢為天下先,這才引發了大秦王朝的徹底崩塌,故而,金玨一直都認為,從古至今那麼多農民起義當中,也就只有陳勝吳廣二人發動的起義是最有一一的一次,沒說之一。

在金玨看來,王朝更迭,究其本質而言,其中最為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土地兼並而引發的,社會的一次自我革新。

誰穿了,從古至今,任何的一次王朝興替,其實都是一次土體的再分配過程。

除了既有能力,且有氣運加身的老牌貴族奪取天下,成為皇族之外,剩余的原先王朝里的那些大世家,地方大地主,或者地方豪族大部分不是死于戰亂,就是在戰亂當中失去了自己的家園。

而新皇帝會把天下的土地重新分配給為新王朝建立而建功立業的那些所謂的功臣,這些人當中,既有像潁川荀氏家族那樣的老牌家族,也同樣也像徐晃,張遼那樣的普通百姓出身的高級將領,甚至還有可能是農奴出身的。

具體拿安平國而言,鮮于忠固然在冀州境內各縣兜兜轉轉做了幾十年縣城或者郡國縣兩級地方官府的屬官,但是,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在異地為官多年的異鄉人而已,在安平國這個地方,他根本就算不得一個強龍,而他所要面對的安平崔家,也就是後來著名的大世家博陵崔家卻確確實實是一條如同龐然大物一般的地頭蛇。

因此,金玨給出的建議,就是先將安平崔家排除在外,在安平國境內,最好是在信都縣境內,找一個既在民間民憤極大的,同時,手中又握有數量相對而言,比較多的耕地的當地世家或者豪族,不管其是否與安平崔家之間有有姻親的關系,抓住把柄之後,便用雷霆之勢,將之徹底鏟除。

那之後,鮮于忠要做的就是立即偃旗息鼓,招募境內流民,將被鏟除的那個犯事了的家族手中查抄回來的土地劃為公田,均分給普通百姓,籍此,用這種方式,在安平國境內實施名為公田,其實就是屯田的一種相對較為溫和,並不會再次觸及到當地勢力的利益的政策或者方式。

就這樣,鮮于凡在給其父鮮于忠的信中,將金玨對他說得這些話,原原本本,幾乎是一字不差地將之復述了一遍。

而鮮于忠看到兒子的信之後,如獲至寶一般,將之仔細研讀了不下百余遍,一直到他能夠將之完全背誦下來,這才將之用火燒成了灰燼。

那之後,鮮于忠便在安平國境內立即攪動起了一場影響非常大,卻又極為短促,讓安平崔家急迫之間都想不出應對之法的大風波。

不過,也是鮮于忠運氣好,這個時期的安陸崔家,雖然在地方上的實力相對非常強,但是,在朝堂,在袁紹那里卻陷入到了失勢的狀態,在東漢末年,崔家最有名望的崔寔也早在二十多年前也就病死了,而他的兒孫輩居然沒有能夠在史書上留下名字,足可見,從袁紹到曹魏掌握冀州的這段時期,崔家或是隱居不仕,或是沒有太出眾的後輩。

而鮮于忠選擇動手的家族,就是在安平國境內手中握有土地僅在崔家之後,排在第二位的一個大家族。

鮮于忠在選擇目標的時候,其思路居然比金玨想象中還要靈活得的多得多。

為何這樣說呢?

因為,如果鮮于忠完全按照金玨的話去做的話,無論懸著信都縣境內任何一個世家,即便極為順利地將之徹底鏟除了,所能夠的土地其實也是非常有限的,原因有二。

第一,前文也就提到過,安平崔家手中掌握著信都縣全縣境內九成以上的土地。

第二,新都縣境內剩余的不到一成的土地,分散在信都縣境內幾十個大大小小的世家手中。

這種情況之下,鮮于忠如果真得選擇信都縣境內的本地世家或者豪強家族動手的話,最終的結果,真得可能就是吃力不討好。

因此,老鮮于忠便換了一個思路,他選擇動手的目標,其家族所在的並不在信都縣,而是在安平國最南部的經縣。

若論安平國境內各縣水土,信都縣最好,中南部地區的南宮縣其次,而最差的就是經縣。

而老鮮于忠之所以選擇經縣,也是有原因的。

第一,經縣南邊與鉅鹿郡交界,與之相鄰的縣,就是當初在冀州發動大規模農民起義的張家三兄弟最終的終點——廣宗縣。

張角病故在這里,張寶和張梁戰死了在了這座縣城里,而皇甫嵩用黃巾軍的人頭堆起來的京觀就在廣宗縣想到縣城之下。

兩個縣距離如此之近,又怎麼可能沒有受到黃巾軍起義大亂,大戰的影響呢?

第二,關鍵是在戰後,因為受黃巾軍起義的牽累,經縣境內原本的地方世家或者豪族在戰亂之中被滅族的都超過一半,逃離家園的更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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