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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7章 張家和王連6

與張家的情況剛好完全相反的是,王連不僅不是益州人,而且,他還是出身寒門的寒士,是家中的頂梁柱,王家到了他這一輩,雖然兄弟眾多,但是,除了他之外,再無其他任何可以達到出仕做官水平的,因此,他的選擇不僅關系到他和他自己直系親屬們的命運,同時,毫不夸張地說,也關系到整個王家所有人的命運。

第三,金玨讓楊沛做完這些舉措之後,卻又公開地給了張家一個極大的賞賜,一個可以獲得非常豐厚的、持續的收益的賞賜——整個鍵為郡的蜀錦專買專賣權。

沒看錯,就是整個鍵為郡的蜀錦專買專賣權。

蜀錦,起碼是原先的三國史中,從東漢末年,一直持續到蜀漢被消滅,整個益州,最著名的特長,沒有之一。為此,在劉備病逝之後,諸葛亮主政蜀漢,就將蜀錦的專賣專賣權收過國有,將之當成是一個非常重要,僅次于鹽鐵的國家級戰略資源。

但是,在金玨眼里,蜀錦就沒有像諸葛亮那樣的重要了。

固然,不管誰接手益州,當上整個益州的實際掌控者,蜀錦的收入都是官府財政收入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都是為益州百姓增添收入的一個非常重要的買賣。

但是,金玨卻完全不將之放在眼中,而且,他自己深知,有些東西,必須由官府專賣,才能讓百姓獲利,比如鹽鐵和酒,但有些東西,若是由官府專賣的話,反而會拖累到蜀錦的收益。

第一個原因,蜀錦的專買專賣權若是收歸官府的話,時間長了,在如此巨大的收益上,官府中上上下下的官員,乃至小吏總會有人經受不起其中的誘惑,上下其手,從中撈取油水。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時間長了,明明一個善政,卻變成了擾民的政策。當然,官府專賣的東西,都會有此弊端,蜀錦如此,鹽鐵和酒同樣如此。

但是,無論是鹽鐵,還是酒,在古代,幾乎是沒有地域性,各地釀的酒,喝的酒,口味都不太相同,即便是曹操口中極度贊譽的杜康美酒,卻也沒有像蜀錦這樣,既有地方標志性,又可以賣到全國的程度。

同時,這也正是金玨沒有將蜀錦構築到益州官府以後由官府專賣的商品目錄當中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

官府控制蜀錦,時間長了的話,無法再控制蜀錦的質量,這也是後來,蜀漢滅亡之後,益州境內的織錦業再也沒有興起,被江浙地區取代的一個重要原因。

還有第三個原因,民生。

蜀錦的水平再高,再如何能夠為益州官府繳納更多的財政收入,但是,卻始終無法改變一個事實——蜀錦並不是普通老百姓生活所必須的。

因為蜀錦值錢,故而,益州百姓哪怕住所再破,只是毛草房,也都會在自家的破房前栽種一兩顆桑樹,用來養蠶織錦。

但是,蜀錦被織造出來之後,全都是賣給官員,世家,大中地主或者商人,甚至是通過海路或者絲綢之路遠銷到海外。這個時候,即便東漢王朝已經失去了對涼州河西四郡之外西域的控制權,但是,絲綢所能夠產生的巨大利益,使得絲綢之路並未因此而斷絕。

但是,還是那個問題。

凡是無法直接讓益州的老百姓直接因此而受惠的東西,金玨向來都不會太關注。

蜀錦,首先,一種蘊含著非常高技術水準的絲綢制品,若是人人都可以織就的話,其也就沒有那麼值錢了,故而,即便是在絲織業如此發達的,十個女織工當中,恐怕也未必能夠找到一個手藝精湛的蜀錦職工。

故而,金玨寧肯讓益州的百姓利用荒田先廣泛種植各種麻類,比如漢麻,苧麻等等,這些經濟作物,最起碼可以讓老百姓為自己種植並制造出更多適合他們自己穿的衣物。

這才是金玨最願意看到的。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蜀錦織造出來、售賣出去,所賺到的錢,也都是從益州境內外富裕階層手中賺來的,沒有了官府這層皮,其他軍閥治下也就未必會動用官府的力量來阻止蜀錦進入到他們控制地區流通。

歷史上,哪怕是三國鼎力時期,明知道蜀漢丞相諸葛亮以蜀錦為朝廷的重要財政收入來源,魏國和吳國也並未阻止蜀錦在自己境內流通的相關歷史記錄,但是,金玨卻知道,若是他學諸葛亮那麼做的話,很快就會在關中三輔和涼州遭遇到曹操,以及接下來,主動效仿曹操的馬騰和韓遂等人的聯合抵制。

相反,將蜀錦的生意主動讓渡給益州境內的世家去控制的話,就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了。

在東漢末年的這個特殊歷史時期,金玨自己心里面也明白,即便是他,短時間內,也沒有能力將世家的影響徹底驅除出益州境內。

因為,益州境內還是有很多世家的家主都是極為聰明的人,他們都懂得審時度勢,不會在金玨主政的時期主動挑事,讓金玨找到把柄去好去收拾他們。

像王商父子在劉璋主動向金玨投降時,所作出的那樣極端的做法,畢竟只是極少數,大多數還是主動選擇向金玨表示投誠的意願。

像蜀郡張家這樣主動向金玨表示效忠的家族,金玨還真不好現在就下手將之徹底根除,若是他現在剛這麼做的話,益州的百姓都不會再信他了。

當然,這也只是暫時的!

在未來,金玨培養出來的劉姓候選人,帶兵打出益州的時候,也就是這些益州本地世家走出益州這塊四塞之地的時候,到了那個時候,金玨就會讓候選人主動將這些選擇了效忠對象的世家,主動將他們的家族遷到益州之外去。

屆時,益州範圍內,就不會再存在任何的世家,如果說有世家的話,那也只存在金玨自己的家族一家獨大的局面。

消息一經傳出,別說是蜀郡,整個益州境內的世家也全都被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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