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興英的表現之所以和劉山差別那麼大,正是因為她就是從事離散數學這方面研究的,對埃爾德什等差數列猜想的了解也比劉山更多、更深。
自1976年埃爾德什在一次紀念好友圖蘭的演講中提出了現在的這個「埃爾德什等差數列猜想」,並懸賞5000美元給第一個證明此猜想的人之後,到現在研究過這個問題的學者不在少數。
但唯一能稱得上有些結果的,也就2004年被本•格林和陶哲軒證明的格林-陶定理,該定理即是塞邁雷迪定理的推廣,又是埃爾德什等差數列猜想的弱化版本。
至于其他人的研究,不能說沒什麼成果,只能說聊勝于無,不過趙賢才還是從這些聊勝于無的文獻中得到了一些靈感和方向的。
埃爾德什一生中提出了數千個問題,也對不少問題進行過懸賞,但他對自己提出的絕大部分問題的懸賞都只有幾美元到幾十美元不等。
5000美元,這絕對是他對自己提出的問題中,懸賞最高的一個問題了,從中也可以看出這個等差數列問題的確是他的一生的最愛。
而且從該問題被提出到現在,也有不少菲爾茲獎獲得者曾試過證明這個猜想,使其由猜想變成定理,但到現在還沒一個人成功。
可現在,一個才剛上大二的學生,跑過來和她說要證明那麼多菲爾茲獎得主都不能證明的猜想,雖然這個大二學生算是數學天才,也讓他們京大的諸多教授和老師們刮目相看,但這還是太過離譜了些。
菲爾茲獎的要求是獲獎者必須在頒獎的該年元旦前未滿40歲,那些能拿到菲爾茲獎的哪一個不是數學界的天才?
他們研究了數年,甚至是數十年都沒結果,一個才剛上大二的毛頭小子能研究出什麼結果來?
這叫什麼?
這叫不知天高地厚。
「對。」
而對于嚴興英的詢問,趙賢才只是簡單地回了一句。
「年輕人,這路要一步一步走,飯也要一口一口吃,國內外多少教授研究埃爾德什等差數列猜想,都研究了這麼些年到現在也還沒多少頭緒呢,你不要好高騖遠。
做人要踏踏實實,腳踏實地。
埃爾德什等差數列猜想,可以等你畢業以後,再慢慢去鑽研。
你問的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也回答不了。
你要真感興趣,可以把你現在問的這個問題當做是你本科,不,是你研究生畢業的項目去做。」
見趙賢才用那一副平澹如水的表情說了「對」之後,嚴興英便語重心長地對趙賢才說道。
就不說埃爾德什等差數列猜想了,單單是趙賢才問的這個問題,也並不是嚴興英一時半會能解決的。
就算她真答應了趙賢才解決這個問題,恐怕最後她也只會把這個問題交給下面的博士研究生去做,正好當做他們畢業論文的項目。
從嚴教授這里又是無功而返之後,趙賢才也意識到,遇到問題問別人沒什麼用的,他要麼靠自己,要麼就靠系統。
因為嚴興英在和趙賢才說那些話的時候,並不是以那種嘲諷的語氣說的,而是以那種過來人的長輩的語氣和趙賢才說的,就像趙賢才他爸媽有時候和他說話那樣。
所以盡管嚴興英說什麼讓趙賢才要腳踏實地之類的話,但趙賢才並沒有對她有什麼負面的、不好的感覺,因為這種事情他能理解。
如果是沒有獲得系統之前的自己,看到一個新聞,說什麼一個八歲的小孩子在二區發了一篇論文,這他肯定也不相信,只會以為那個小孩子是靠的他家長。
這是就是一個正常人的思維,沒什麼可指責的。
相反,這種事情如你不是親眼看到,還相信了那才叫不正常。
不過在這之後,趙賢才也沒再找學校里的教授們問過什麼問題。
在後面的時間里,趙賢才連選修的課都沒有再怎麼花時間去自學了。
既然是選修,而且必修的專業課趙賢才也都自學完了,因此他在這大二的第一學期就選修了不少的課程,這些選修課就都在課堂上學習吧。
另外,趙賢才還選修了幾門研究生才上的課。
為了照顧到不同學生之間的巨大差距,京大數院里學有余力的本科生,在選擇選修課的時候也是可以選一些系研究生才要求上的課程的。
至于那些學無余力,甚至已經是負力的學生,能及格,最後不被退學順利畢業就已經足夠了。
本科生能選的研究生類課程大概分為分析與方程類、代數與數論類和幾何與拓撲類,以及數學物理類。
其中又以「分析與方程類」和「代數與數論類」這兩類的課程比較多,幾何與拓撲類稍微少一點,數學物理類最少。
因此雖然趙賢才已經免修了一大堆課程,但他大二上學期的課表排的還是比較滿的。
至于劉山教授所說的九月底那什麼報告,趙賢才也了解了一下,那報告講的內容雖然的確與離散有關,但與他的研究關系並不大,所以最後他也沒去。
等時間來到國慶放假之前,趙賢才倒是有些意外地收到了虞淑君發來的消息。
「你們國慶假期也是七天嗎?要不要一起回去?」
這條消息是下午的時候發的,但趙賢才直到晚上才看到,因為他這之前要麼是在教室上課,要麼就是在圖書館研究埃爾德什等差數列猜想,根本就沒時間看手機。
直到晚上回宿舍,洗漱完之後,趙賢才這才有時間看看手機。
自從開始研究埃爾德什等差數列猜想之後,趙賢才晚上回宿舍的時間也比之前晚了,現在這都已經九點了。
「白天要麼在上課,要麼在圖書館,一直沒時間看手機,現在才看到。
是七天,不過今年國慶我不準備回去了,要在學校忙其他事情,不好意思哈。
寒假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回去,你們今年寒假什麼時候放假?」
在看到虞淑君發來的消息之後,趙賢才便回復道,對于今年國慶不會去的事情,他早就和家里說過了。
「我們今年寒假是從1月25日放到2月28日,你們呢?」
虞淑君那邊倒是回復的挺快的。
「1月18日-2月21日。」趙賢才這次回復的也挺快的。
而此時的虞淑君則是正躺在床上,等著趙賢才的回復,當她發出消息後很快便听到了消息提示聲時,也是連忙看了看手機。
在看到趙賢才的回復後,她回復了一個失望的表情,她的實際心情也的確和這個表情一樣。
「哎幼,這個好像是特別關心的特殊提示音吧?你不是說沒對象嗎?」
虞淑君的一位室友此時也是笑著對虞淑君說道,可以看出來她對這一方面還是挺有經驗的。
雖然她這話听起來好像有些陰陽怪氣,但開學快一個月了,虞淑君和宿舍里的幾位姐妹們相處的也還算融洽,也知道說話的這位是個什麼樣人。
所以她知道她並不是在陰陽自己,而是純粹八卦。
「沒有,就是一個好朋友。」
听到那位室友的話後,虞淑君連忙解釋道。
「好朋友?嘿嘿嘿,不會是開學報道時候,幫你拿行李的那個老鄉學長吧?」
「不是,我在來之前都還不知道我有學長也在這個學校呢,那次純屬湊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