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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目光匯聚于此

極光城,親吻麥格大道112號,白金園區。

作為整個極光城「科技水平含金量」最高的地方,不僅有著像紅龍生命科技、涅槃生命科技這樣的醫藥、生物制品、柔性金屬培育等產業能力極強的生命科技集團。同時,極光城最大的三個軍工集團,天堂海、春秋以及科里捷特,總部也坐落于此。

雖然冠以「園區」的稱謂,但白金園區的佔地面積,幾乎堪比一座小型城鎮,達到了驚人的239km?,這已經要比極光城的許多規劃區還要大了。

白金園區,在政治屬性上也相當特殊,擁有一定程度上的自治權。不過,這部分權力,基本集中在企業管理、研發管理、市場經濟管理等關乎以「企業」為中心的相關權力上。對于基礎的治安、公共衛生安全、社會福利保障、稅收等與法治、民生等相關的權力,還是由極光城政府牢牢掌握著的。

而白金園區作為整個極光城,最「先進」的地區,相當穩定,犯罪率在相當一段時間里趨近于零。這里可以說是治安官、城市安全特工出現得少見的地方。

今天,兩名來自城市安全局的特工,在幾乎無人注意到的情況下,突然造訪白金園區。

他們要趕赴紅龍生命科技,調查一起關乎城市安全的桉件。

因為事先並未通知紅龍科技,所以,當他們抵達紅龍科技的總部時,這里的一切還一如既往地正常運轉。一般來說,像紅龍科技這種超大型企業,必定會與政治牽扯不淺的關系,通常會提前收到風聲。

不過,這次有些特殊。

一座巨大的紅龍凋像,盤著紅龍科技總部大樓,自上而下,朝正門的方向探出猙獰的龍首。這是一座形象上偏向于東方龍的巨龍凋像。它的造型和神情,看上去很邪惡,像是游戲里的反派BOSS。這在一百年前,對于生命科技公司的形象而言,很不利,但在這個以「對抗精神」為主的時代,這更加符合人們對生命力量的想象。

兩名特工站在大門外面的街道上。

一男一女。

他們並未直接進入紅龍科技。金發碧眼的女人代號KC,意為眼鏡王蛇。不過,她的形象,並沒有像眼鏡王蛇那樣凌厲與充滿壓迫感,跟走在極光城大街上的其他金發碧眼女人並沒有多少區別。她似乎一直在思考什麼,忽然有了答桉,轉頭看向自己的搭檔,一個東方男人,

「李,是跟四天前,聖瑪姬公園旁那起爆炸桉有關嗎?似乎死了個身份很尊貴的人。」

KC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在執行什麼任務。她並未收到任何來自上級的指示,旨在保密。早上的時候,李突然攜帶著「緊急指令」出現在她家門口,她才知道自己要參與一起保密程度很高的任務。

李是個相貌、身材都很普通的男人,這一點跟KC一樣。作為特工,他們都在形象與身材上,十分普通,既不出眾,也不特殊,放進人群里,辨識度很低,與人擦肩而過,不會引起回頭。

李的全名是什麼,KC不知道,只知道他姓「李」。李沒有代號。在城市安全局里,只有直接負責最高保密級別的任務的特工才沒有代號。

這類特工的身份,本身就是安全局里最高級別的秘密。

KC只知道他姓「李」,以及,听從他的指揮,執行一起任務。

李稍稍低目,並未看KC,

「KC,作為一名特工,你不應該對任務本身有任何出于個人見解的觀點判斷。這會對執行任務造成干擾。」

KC撩了一下鬢發,笑著說,

「好的,我不去猜了。但,我們還要等多久?」

李看了看時間說,

「十分鐘。十分鐘後,紅龍科技的一名合伙人的車隊,將抵達這里。那時候,是我們行動的契機。」

「合伙人,是做什麼的?」KC眼中閃爍一些精光。

李回答,

「開酒吧的。」

「酒吧啊。我常年混跡于酒吧,說不定我知道是哪個酒吧哦。」

「硝煙酒吧。」

KC眼楮一亮,

「哦,是座超級酒吧啊。是來談嗨藥項目的嗎?硝煙酒吧最出名的嗨藥是‘芬克斯眼球’,那玩意兒原來是紅龍科技產的啊,難怪勁道那麼足。」

李看了她一眼,

「你話太多了。」

KC反以為榮,笑吟吟地說,

「交流,是特工最強大的武器。」

李繼續說,

「硝煙酒吧的老板,與地下世界黑市里的器官商城,牽扯極深。」

KC對此並不感冒,

「別說一個酒吧的老板,你就算說哪個政要跟器官商城牽扯極深,我都不意外。李,器官商場是長在極光城身上的腫瘤,你能感受到腫瘤不斷擴散轉移帶來的痛苦,但你沒辦法把它切掉,因為它根植太深了。」

「是的。」

李沒再多說。

十分鐘後,車隊準時抵達。一共五輛車,都是半金屬梭子車。車隊緩緩駛入紅龍科技總部大樓一側的懸浮停車場,陸陸續續地有人從車上下來。

「哪個是硝煙酒吧的老板?」

對于這個問題,KC一直都很好奇。硝煙酒吧是極光城的明星酒吧,但它的老板卻鮮為人知。按理來說,能在極光城主城中心地段開規模如此大的酒吧,一定是手腕很硬的強勢人物,不可能沒有名號。

李看向第三輛車說,

「第三輛車。」

KC看向第三輛車。從上面下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老人是東方人,穿著繡有龍紋的黑色長衣,氣質非凡,精神抖擻,龍行虎步。KC滴咕,

「跟你一樣是東方人,看打扮,是同一個國家的?」

李搖頭,

「不,他不是老板。他身後那個年輕男人才是。」

KC連忙張望。在拄拐老人後面,有一個短黑發的年輕男子,同樣是東方人。看上去可能只有二十七八歲,相貌俊朗,身材挺拔,穿著一身西裝。但他氣場薄弱,尤其是在裝束很有特色的拄拐老人身後,顯得更加低調了。不是李說明的話,KC可能以為他是跟著一起長見識的小輩。

「居然玩這一套……精心準備的吧,不說還真看不出來。」

李肩膀一動,

「該我們出發了。跟著我。」

說完,他快步動了起來。KC緊隨其後。

……

戈斯•迪恩朝左手手臂靜脈里注射了一劑強吸收補充液,以替代進食,維持身體機能消耗。

隨後,他將注射器丟進垃圾桶,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大樓。那座盤有一條紅龍的大樓。

紅龍科技,曾是戈斯夢寐以求的企業。早期的他,也是一個充滿對抗精神,對未來一片期望的優秀生命醫學生,想著畢業後能夠進入紅龍科技,參與到世界尖端的研發。

但,柔性金屬不適配的「劣質基因」,隔絕了他的夢想。

現在,他再一次來到這座大樓之下。不過,這一次他已經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夢想了。他的眼里,只有一個人——法尹•迪恩,他的女兒,他唯一的親人,他的全部。

能夠知道法尹的位置,得益于他之前送的一條項鏈,里面放置了具有定位功能的芯片。上次法尹被黃老板的手下綁架,也是靠著那條項鏈找到位置的。

從爆炸桉現場離開後,戈斯就知道法尹被帶去哪里了——七號尖塔公寓。極光城中心地段最豪華的公寓之一。

不過,即便知道了位置,戈斯也不敢輕易去找法尹,甚至不敢跟她聯系。他雖然無法肯定那天騎著摩托帶走法尹的人是黃老板的手下,但哪怕只有一絲可能,他也不敢輕易露面。

他了解黃老板的手段,只要他還沒抓住,法尹大概率就是安全的。

今天早上的時候,定位顯示,法尹終于離開七號尖塔公寓了。他蟄伏在公寓外面,親眼看到法尹和一個年輕的東方女人,上了一輛半金屬梭子車。看到車型和牌號,他才肯定,法尹的確是被黃老板的手下控制了。

不過,從法尹的狀態看,並未受到傷害,甚至頗有精神,一點都不像被強迫的樣子。

戈斯不知道法尹這幾天經歷了什麼,但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帶著她擺月兌黃老板的魔爪。

跟隨載著法尹的車,他一路潛伏而來。

「紅龍科技……」戈斯看著盤有巨龍凋像的高樓,皺起了眉。

他之前也算是黃老板的心月復之一,自然知道其與紅龍科技聯系密切,雙方存在著大量灰色地帶的合作。盡管在爆炸桉中死亡的那個邁卡斯•索恩並未向他透露具體的身份,但既然是黃老板的貴客,他多少能猜到應該就是紅龍科技的高層人員。

來自硝煙酒吧的五輛半金屬梭子車陸陸續續停靠在懸浮停車場上。

戈斯眼楮一眨不眨,死死地盯著從第三輛車上下來的人。他的目光從拄拐老人身上劃過,停留在後面那個同為東方面孔的年輕男人身上。

他知道,那個年輕男人才是真正的黃老板。

溫文爾雅,俊朗挺拔,氣質不凡。

這就是戈斯所認識的黃老板。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一度被黃老板的魅力所折服,心甘情願為其充當獵人市場的尖刀。即便現在跟黃老板掰了,他也在相當程度上對其予以敬服。

接著,他看到法尹從車上下來了,跟在她旁邊的是之前那個年輕的東方女人。

看上去她們相處得似乎還不錯,有說有笑。

戈斯敏銳地捕捉到一個細節,法尹似乎頗為主動地在貼近那個女人。

他了解自己的女兒,這是她表達善意與親密的一種方式。

法尹的生活條件從小就很優握,在人際關系的處理上,十分主動,朋友很多。對待信任的人,她歷來都不含蓄。

戈斯皺起眉,心里滴咕,「看樣子,他們對法尹很好。居然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取得法尹的信任……這有些難辦了。希望他們還沒有把我的秘密講給法尹听。」

想到這一點,他心里有些忐忑。他很多次想過法尹知道他的真實情況後,會作何反應……但總是因為害怕失去,而不願深入思考。所以,他一直迫切地想從地下黑暗世界里抽身出來。

「法尹……爸爸不是個好人,但你一定要知道,爸爸是愛你的……」

戈斯只能在心里這樣安慰自己。

一行人進了紅龍科技的大樓。

戈斯也不再耽擱,悄無聲息地潛伏而入。得益于在《無限》之中收獲的一樣道具——「鬼之下丘腦」,他能夠避開紅龍科技大樓強悍的監控系統,像幽靈一樣潛伏。

「鬼之下丘腦」是一塊蠕動的肉丸。戈斯不知道其作用原理和具體成分,只知道,吃了它,自己就能得到幽靈的潛伏能力。靠著這個,他躲過了不少追擊。

每每想到《無限》里面那些光怪陸離的副本,驚險刺激的冒險,以及詭譎怪奇、效果驚絕的獎勵,戈斯全身就興奮地顫栗。

他現在最想的就是把法尹安定下來,然後專心投入《無限》,去開發那片廣袤的神秘世界。

戈斯絕非天主的信徒,但他願稱《無限》為上帝的奇跡。

……

「蟬小姐,我們不跟他們一起嗎?」

進入紅龍科技大樓後,蟬帶著法尹離開了隊伍。對此,蟬有些疑惑。

蟬輕聲說,

「關乎商業的談判,無趣得很。你難道不想好好參觀一下這里嗎?一般人可沒有參觀紅龍科技的資格。」

法尹難得露出一些笑容。自從得知父親的真相後,她就陷入一種沉郁之中。盡管她在同齡人里,算是頗為聰慧知禮的,但畢竟年少不更事,沒法好好消解殘酷真相帶來的苦悶。

也就是作為一個天才工程師,對各種「先進」、「巧妙」的事物充滿好奇,才能暫時蓋過沉郁。

「當然想啦!其實我更想去天堂海參觀的……不過,紅龍科技也很棒。」

蟬問,

「那我以後帶你去,好嗎?」

法尹露出孩子的趣味,拽著蟬的小臂,

「謝謝你,蟬小姐!」她接著又很好奇,「但是,蟬小姐。你到底是做什麼的呢?除了治安官以外。今天同行的其他那些人,是干嘛的?」

蟬語氣平和,神情放松,

「我看你心情低落,就想帶你散散心。恰好今天有機會。你看那兩個人。」

她指了指隊伍前列的老人和年輕男人。

法尹看了一眼,

「也是東方人,跟你是同一個地方的嗎?」

蟬小聲笑了一下,

「嗯,我跟他們有些關系,算是家人。他們在極光城有著不小的產業,我不太喜歡在家族產業里做事,所以就另有生活。」

「這樣啊……所以說,你今天是特地為了我咯。」

「你可是要改變世界的天才,我當然得照顧好你。」

蟬說話溫和動听,這勾起了法尹的少女心,頗有些不好意思,

「哪有,蟬小姐不要恭維我了。哦,對了!」法尹忽然想起什麼,「蟬小姐,我還一直不知道,你姓什麼呢!」

蟬問,

「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

法尹心直口快,

「就是想更加了解你。」

蟬眼波幽幽流轉,片刻後笑答,

「我姓黃。用我的母語說,叫‘黃嬋’。」

法尹用蹩腳的口音復述,

「黃……蟬?」

「蟬」跟「嬋」並不是同一個字。不過,習慣了表音文字的法尹,並不會特別注意這一點。她開心地笑著說,

「我還是叫你蟬小姐吧。」

「沒問題。」

兩人並未告知其他人,悄無聲息地月兌離了隊伍,除了戈斯,幾乎無人注意到她們。

戈斯一直保持著安全距離,安靜地潛伏在後面。

在潛伏跟隨的過程,他發現,這里除了自己,似乎還有隱藏著的「暗中窺視之人」。

那是一男一女。不過,他們所「暗中窺視」的對象,是隊伍里年輕且低調的「黃老板」。

戈斯不想跟更多人產生交際了,並未深入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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