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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真誠是最強大的利器

黑斯廷斯……黑斯廷斯……

黑斯廷斯!

我該把你看作是一個怎樣的人?

黎木久久地看著她。他的目光幾乎完全聚焦在她那淺色的童孔上。正是這種慵懶的淺色,讓她說的話顯得那麼地輕松,若無其事,漫不經心。但這又完全跟她的語氣相反,跟她來到安全屋的述求截然不同。

矛盾,太矛盾了。

黑斯廷斯簡直是個矛盾了極點的人。她幸福而痛苦,她熱情而厭世,她放浪又隱秘。

黎木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在「*幻想」與「**」這樣的話題上深入討論。這對他來說,是私密且曖昧的,要麼保留在心底,要麼同娜塔莎分享。

但如果岔開話題了,不管他有怎樣的理由,都是面對黑斯廷斯逼迫的一種退縮。

她要只是個大膽不避諱的人倒好了。但她肯定不只是如此,她有著很多秘密。對她的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導致意想不到的後果。

該怎麼回應她?

態度強硬地表達厭惡?還是毫不在意地一語帶過?

接著,他 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對如何回應黑斯廷斯而產生猶豫了。這說明,自己被她帶偏了,已經無法不在意這些跟主題毫不相關的事了。

黎木心里頓時升起一股煩躁。一直以來,在安全屋里,他的主場中,跟其他人交流,不管是無限玩家,還是娜塔莎這樣的神靈,亦或者蒙巴托那種一座大陸的信仰,都處在上風,都借助主場優勢牢牢佔據交流的主動權。

但是現在……他沒想到,黑斯廷斯居然用這種下流又普通的話題打亂了交流節奏。

在一旁的從靈迅速察覺到了黎木的異常。

這在她看來很奇怪。因為她覺得,黑斯廷斯說的話,雖然很大膽,且有種「惡俗」的感覺,但不至于讓黎木直接愣住了吧。

雖然黎木現在看上去,完全就是被震驚到了的樣子。但根據從靈對他的了解,她覺得,黎木此刻可能正陷入一種從表象上看不出來的不安狀態里。

該怎麼辦?

安全屋里的氣氛十分詭異。從靈這一刻,深深地意識到自己是這里的一員,是現在「今天幾號?」安全屋名正言順的老板,有義務把控場上的節奏與氛圍。

她起身,邁開步伐,走出吧台,然後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

她輕笑一聲,

「黑斯廷斯小姐真是個風趣的人。」

黑斯廷斯笑容濃郁且性感,像極了上個世紀里好來塢電影里的甜心主角。她看著從靈,

「為什麼不說我是個下流的女人呢?」

從靈翹著腿,雙手環抱在胸下,

「我說你是個風趣的人,是因為你是客人,我想要你展現一些基本的禮貌,並不代表你真的是個風趣的人。但現在,你也確信自己是個下流的女人,那就沒必要向你展示禮貌了。」

「可我並不覺得我下流啊?」黑斯廷斯稍稍歪著頭,目光里有些好奇,也有些玩味,「‘性’本身就是神聖且自由的。只不過,長期以來,被文化屬性戴上了鐐銬。*幻想,毫無疑問也是普世存在的心理反饋。只不過我的性幻想對象恰好是他而已。難道這就讓你覺得我是下流的嗎?」

黑斯廷斯看了一眼黎木。

從靈神情放松。她並不在意黑斯廷斯說了些什麼,只篤定自己的想法,

「我說你‘下流’其實是夸你。你我並非‘性’研究學者,我們平常又自然地談起這個話題,就像吃飯喝水一樣輕松。也只有當我們談起這個話題時,我才會說你‘下流’。如果是其他話題,我也許會說你是個‘大方自信’、‘熱情奔放’、‘充滿魅力’的女人。一個人在不同的話題下所表現出相同的性格,是有著不同的描述的。」

黑斯廷斯目光神異,

「有趣的見解,不愧是安全屋的老板。不過,我還是更在意……你的看法。」她面向黎木,目光落在他的眼中。

旁邊,從靈心里稍微升起一些憂慮。

其實剛才突然插進話題,是為了給黎木拖時間。但她也不知道黎木到底回過神來沒有。

此刻,黎木的眼神看上去很普通,既沒有智慧的光芒,也沒有思考的深邃。

但下一刻,黎木忽然轉了轉頭,溫柔地看了從靈一眼。

就像確實有「心有靈犀」的說法,從靈一下子就放松下來,不再擔憂什麼。

……

就在從靈加入話題,跟黑斯廷斯扯上皮的時候。黎木逐漸理解了自己為何會被黑斯廷斯跟主題毫不相關的話所影響。

正是他之前所感受到的,「矛盾」。

從黎木得知黑斯廷斯這個人的存在起,她就在無形之中制造出一種矛盾。

當初黑斯廷斯寫給祖父的那封信,讓黎木覺得,她是個溫文爾雅的老紳士,是舊時代的貴族,因為名字的緣故,他下意識地認為她是個男人。

之後,她的管家德爾來到安全屋,初步「展露」了她的面貌。黎木得知,她其實是個很神秘的人。因為她說要轉交祖父的遺物,他想過,她可能是個念舊的人。

而當黎木操控那只金毛,與她進行了第一次交流時,卻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種十分強烈的「性吸引力」,以及十分明顯的「幸福感」。她不凡的談吐與氣質,更讓黎木認為,她應該是女王般的角色。

但,隨著對她無間歇的監視。

她開始毫不避諱與保留地展示她的痛苦,她的隱秘之事。她上一刻會讓你覺得她是個放浪之人,但下一刻,又會讓你覺得她無比地保守與壓抑。她展現出輕松寫意的姿態,就像是在游戲人間,可總是會皺起眉頭開始焦慮,開始精神內耗,開始自我懲罰。

矛盾。

黑斯廷斯打破話語權的方式,就是將這份矛盾加劇到極致!所以,她以美麗干淨的身體,用輕松平常的語氣,用「天真無邪」的目光,說出了針對自己的低俗之聲。

但「矛盾」這種概念就是當你意識它為何存在時,那它就不是矛盾了。

所以,黎木豁然開朗。

他很感謝從靈能幫他拖延時間。不然,如果繼續被黑斯廷斯逼迫的話,極有可能完全喪失主動權,等事後反應過來,估計就都晚了。

不得不說,黑斯廷斯是個相當機敏且可怕的人。

在她之前,從未有人能讓他身在安全屋,還感受到威脅。

……

黎木看著黑斯廷斯,神情和語氣都一如既往,

「你的*幻想對象是我,我本該竊喜,這對男人而言,可以滿足虛榮心。但你所幻想的形象,貌似是在懲罰你自己,也讓我很不開心。不過沒關系,畢竟在真的見面之前,你把我想象成一只豬都可以。」

黑斯廷斯頓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從靈,又看向黎木。她大概明白了黎木完全反應了過來。

不過……她依舊好奇地追問,

「那你在**的時候,幻想誰呢?不要告訴我,你從未**過。」

從靈坐在旁邊一動不動。雖然有些可恥,但她也很好奇這個問題。在這方面,她很佩服黑斯廷斯,居然可以這麼輕松地問出這種私密的問題,而且,還做到了並無不尊重他人的感覺。

黎木笑著說,

「我從記事起,就一直跟母親生活在一起。上初中的時候,我的母親因病去世。那時候,正在青春期的我,因為缺乏母愛,一直對成熟的女人有好感。我的班主任,是一個三十七八歲的婦女,也許是幾乎不從事體力勞動,所以她保養的很好。並且,她知道我的家庭情況,出于老師的責任以及女人的母性,對我很照顧。

「青春期的經歷,讓我一直都對成熟女性有好感偏向。細想來,即便年齡在增長,這種心理也沒有改變。不管是上大學,還是開始工作了,我總是更喜歡能夠照顧我的女人。」

從靈豎著耳朵听到這里,不由得想,難道這就是黎木喜歡娜塔莎的原因?娜塔莎她的確是個很可靠,十分會照顧他的人。

想到這些,從靈心里不禁有些麻麻的。什麼叫成熟?我是不是應該也學著變得更成熟一些了……黑斯廷斯看上去就非常成熟性感,要學一下她的打扮嗎?

黎木並無避諱地講述自己的過去,

「我想過這是否是病態的心理。于是我咨詢了一名心理醫生。雖然我忘記了他的名字,不過依稀記得他姓喬。喬醫生告訴我,每個人因為不同的成長經歷,都有不同的偏向。就像他,比較喜歡眼楮好看的女人。令人意外的是,雖然得到了醫生的認可與安撫,我卻反而不在乎女人是否成熟了。這以後,我不再會幻想著誰去滿足自己。」

黑斯廷斯很驚訝。她完全沒想過黎木居然會說這麼多,簡直是把自己的性成長經歷都說了一遍。

至于嗎?!

然後她 地意識到,不知不覺間,主動權又被黎木牢牢掌握了。

所以,真誠才是最大的利器?

黑斯廷斯稍稍呼了口氣。她多少明白,要想再從黎木手中搶走主動權,幾乎不可能了。她看著黎木,

「真是個令人匪夷所思的話題,不是嗎?」

黎木這才笑了起來,

「黑斯廷斯小姐,你還記得我們本來在說什麼嗎?」

「當然。」黑斯廷斯姿態端正,神情認真,「你的第一個要求我答應了。但是第二個……我想先知道,誰將與我同行。」

這時候,黎木輕輕敲了一下空氣,就像敲門一樣。

接著,繆繆的身形顯露出來,就坐在沙發的一角。

從靈嘶嘶地吸了口氣,問,

「她……一直在這里坐著?」

黎木點頭,

「當然,總不能讓她像個下人一樣在外面等著吧。但,也不能讓黑斯廷斯小姐立馬就知道誰將與她同行。」

從靈看著黎木,

「所以,繆繆全程目睹和旁听了剛才的話?」

「嗯。我只是隱藏了她的狀態,沒有限制她的感官。」

從靈扭頭看著繆繆,繆繆笑著打招呼,

「好久不見,從小姐。」

從靈栽倒在沙發上,她覺得今天簡直是瘋狂的一天,

「你好繆繆,抱歉讓你听了剛才的話。還有!」她盯著黎木,「你真的一點都不害羞嗎?」

黎木雙手一攤,

「害羞什麼?」

「繆繆,你說說!」從靈向繆繆求助。

繆繆一本正經地問,

「為什麼要害羞?」

從靈僵住了。她左看看,又看看,忽然覺得自己簡直跟他們三個格格不入,

「哎呀,算了,不管你們了。你們想聊什麼就聊什麼吧!」

她說完,身體一歪,往沙發上一趟,開始當咸魚。

黎木並沒有參與繆繆和黑斯廷斯的交流認識,給予她們充分的時間和空間,一並不打擾,在旁邊充當看客,有提起他的時候,才會回應一下。

當兩人真的面對面坐在一起的時候,黎木才清晰地意識到,什麼叫徹底的相反。

繆繆有著完美的性格。

而黑斯廷斯則是矛盾的集合體。

令人意外的是,當她們在一起時,氣氛卻十分和諧。沒有因為性格的截然相反而起任何爭執,繆繆能夠以最真實的態度包容黑斯廷斯的「惡趣味」,而黑斯廷斯也非常能夠理解繆繆那種「將回到芒格納」視作自己的一切的心理。

也許是因為黑斯廷斯經歷過三種狀態的芒格納,所以,她更像一位前輩,總是能靜下心來傾听繆繆的普通而又無所事事的日常瑣事。

稍後一段時間,安全屋又迎來了一位客人。

嚴羅。不過,這一次,他明確地是以「一號氣象」小隊的隊長身份而來。

從靈接待了他。

並沒有過多的閑聊,嚴羅直接表明了來意。他想知道,地球為何會突然出現所謂的「氣候問題」。

從靈也沒有要求什麼代價,直接告訴了他關于薇拉•瑪納森要將地球改造為天堂這件事的一切。

而嚴羅也理所當然地問起了,該如何解決。

從靈的回答是,

「嚴先生。如果你能夠對薇拉的‘天使’身份有一定的理解,那你應該知道,我無法阻止她,安全屋也無法阻止她。因為,安全屋存在的意義就不是為了阻止她。我無法給你任何決定性的辦法。我只能以我個人的意願告訴你,《無限》之中的腦髓地獄,曾經跟地球一樣,但被改造了天堂。只不過,因為一些尚不能理解的原因,變成了現在的地獄。我無法給你任何建議,只能對你說這些既定的事實。」

嚴羅說,

「也許,只能在腦髓地獄中尋找真相了。」

「你想做任何事都可以。」

「如果從《無限》進入腦髓地獄,勢必會受到《無限》的游戲規則限制。我想知道,安全屋是否提供進入腦髓地獄的渠道?」

「提供,你需要嗎?」

「是的,我和我的團隊需要。」

從靈笑了笑,

「出于個人意願告訴你的事情,可以不收你的代價。但要使用安全屋的能力的話,代價就是必須的了。」

「什麼代價?」

「如果你們真的決定進入腦髓地獄。那麼,安全屋將不定時地向你們傳遞一些委托。你們可以充分地考慮是否要完成委托。需要向你說明的事……你們使用安全屋的渠道的時間是有限的。而完成委托,能幫你們增加時間。具體時間份額,視委托難度而定。」

從靈絲毫沒有掩飾「安全屋要利用你們」這個事實。

嚴羅也知道從靈並不介意這麼直白地表示出來。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我代表我的團隊,接受這份交易。」

「那好,請在這份契約上簽下你的名字。」

隱藏在一旁的黎木,目睹了嚴羅簽訂契約的過程。他笑著沖從靈眨了下眼楮,然後豎起了大拇指,表示認可她的決斷。

從靈仰起頭,撅著嘴巴和鼻子,滿臉的小得意。像個拿著滿分試卷回家的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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