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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無限邀請函的緣故,蒙巴托相當于一個安全屋存在于歐尼塞斯大陸的錨點。

現在黎木可以根據這個錨點,越過無限在歐尼塞斯大陸的副本,直接抵達大陸,蒙巴托的身邊了。

經過幾個小時的洽談,黎木跟蒙巴托敲定的交易合作的方方面面。

蒙巴托心里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在歐尼塞斯大陸之外,還有其他世界。並且,世界種類多姿多彩,並非每一個世界都有煉金術,有的世界甚至完全沒有絲毫煉金術的痕跡。

而黎木之所以需要那麼多的基礎魔藥,也是為了給這些沒有煉金術的世界供給。

黎木以這個說法解答了蒙巴托的疑惑。但蒙巴托隨後問︰

「那你為什麼不把煉金術傳遞出去呢?傳給那些沒有煉金術的世界。」

黎木回答,

「事實上,並非任意一個世界都適合煉金術的滋長。不同的世界,具備的世界屬性與本質都不相同。就像我原來所在的世界,就不是一個適合煉金術發展的地方。」

地球,的確就是那樣的世界。

不同于自然原力,是構成每個世界的基礎能力。煉金原力,是自然原力基于世界屬性的一種衍生。

而地球,很難衍生出煉金原力。黎木進入煉金術的門檻,也是因為有著《深邃思考》,當然,也可能跟他的確有些特殊有關。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特殊在哪里。

「原來如此。」蒙巴托點頭,「你的提案我大致都懂了。等我返回我的世界,我會向他們傳達。」

黎木笑著點頭,

「那我則需要認真為在歐尼塞斯大陸的第一堂課做準備了。」

蒙巴托含目,

「感謝你。」

「不必。」

「我深知,僅僅是煉制基礎魔藥所付出的代價,遠遠抵不上那份終極智慧。我想你也應該明白。但即便如此,你還是願意表達你的智慧。這對歐尼塞斯大陸是一種榮幸。哪怕他們參悟了一絲你的智慧,也一定會成為真正的神。」

「沒有那麼夸張。」

「這絕不夸張,請相信我在煉金之路上走過的兩千年所積累的經驗。」

黎木眉頭稍稍低沉,

「兩千年……或許有的人用一萬年,十萬年都無法成為真正的神。」

「也許在你看來,兩千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瞬。但那已經是我的全部了。」

黎木歉意一笑,

「我並非覺得那是微不足道。雖然我那麼說。但兩千年的歲月,已經是我難以企及的了。只不過,我見過活過悠久幾十萬年歲月的人。」

「呼——原來如此。」蒙巴托站起來,「短暫的告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不過,請問我該怎麼聯系你?」

黎木說,

「明天,我會親自前往歐尼塞斯大陸尋找你。」

「好的。」

蒙巴托雖然蒼老,但身形並不蹣跚。他邁著堅毅的步伐,離開了安全屋。

稍後,娜塔莎走進茶室,問︰

「談得怎麼樣?」

「很順利。」

「你是要以外包的方式,把魔藥調配的工作遷移出去嗎?」

黎木點頭,

「我所面對的是無限世界。但無限世界本身也可以被我所利用。安全屋應該是更加獨立的,到底還是不適合引入太多的全職員工。所以,還是外包比較好。」

「但是,你怎麼保證別的煉金術師所煉制的魔藥,跟你所煉制的有相同的質量呢?」

「這一點你放心。我早已編撰好了所需要的基礎、進階魔藥的調配程序。只要按照程序來,就能達到同樣的效果。我所需要的,只不過是那些煉金術師們的精神力與對煉金術的自適應操控而已。」

娜塔莎點頭,

「听上去面面俱到呢。」

黎木牽著她的手,

「都得感謝你的精神感染。」

娜塔莎站在黎木面前,另一只手撫模著他的臉頰,

「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把格尹諾絲的生命能量全部共享給你。」

黎木頓了一下,然後搖頭,

「還是算了。在我眼里,格尹諾絲也是你。我可不想當你的寄生蟲。」

娜塔莎輕笑一聲,俯身親吻黎木的額頭,

「的確是我想守護的那個你。」

黎木呼出口氣,

「守護……我們其實是相互守望的,對吧。」

「時間會見證一切。」

娜塔莎的額頭抵在黎木的額頭上。她的溫熱鼻息撲在黎木的臉上。

酥麻瘙癢。

最後,娜塔莎將她的唇瓣輕輕印在黎木的嘴唇上。溫熱變成了濕熱。柔軟的觸感,如同墜入滿是甜點的幻想之夢中。這一瞬間,黎木感覺自己身在一片沒有一絲一毫波瀾的平靜海面上。靜靜地躺在水面上。

然後,從四周緩緩生長出一朵又一朵薔薇花。

薔薇花覆蓋在他的身上,傳遞出靈魂的香氣與柔軟。

灼熱的氣息在黎木的血肉之中噴張。靈魂的季動感像是野蠻生長的春之花。他伸出手,環抱著所愛之物,手指拂過每一寸柔軟之地。指尖傳來的陷入與反彈的力度恰到好處。這簡直是最完美的柔軟,即便是隔著一層曖昧的阻攔,那份生命與靈魂兼具的清爽也不受到任何阻礙。

「我眼見高山就在遠方聳立,

「于是我邁開步伐,向那片山前進。

「遠峰的冰雪已經消融。三月天是陽光明媚。

「我等待四月的春風。想將春風贈予遠山。

「我終于要站在山頂,俯瞰大地的春色,

「時間,請在此駐足。從我指尖劃過,留存溫柔。」

直到茶室外傳來一聲呼喊,

「老板,娜塔莎,你們在哪?我從副本里回來了!」

于是乎,黎木听到一聲輕笑。

如山泉迸發,如銀鈴綻放。

他恍然回過神來,不見高山。娜塔莎站在門口,投來溫柔與寵溺的目光。她輕聲說,

「現在不是時候哦。把美好的時刻,留到獨屬于你我的時間里去吧。」

隨後,她又發出那如夢似幻的笑聲,推門而出。她開口說,

「小靈,歡迎回來。」

黎木深吸一口氣。內心的季動歸于平靜。他起身離開茶室,去到前廳。

……

「腦髓地獄給你的感覺如何?」黎木問。

從靈認真回答,

「十分真實。真實到就像在地球一樣。完全沒有副本的感覺。在里面幾乎找不到任何關于《無限》游戲的元素。唯一讓人確信是在另一個世界的就是,玩家與無限大廳的連接。總之我很難以形容,不如自己去看吧。」

她將無限唱片和膠卷交給黎木。

娜塔莎取來唱片機和放映機。

世界音樂響起的那一刻……真實的感覺如潮水涌來。只是一瞬間,黎木和娜塔莎都如同置身于腦髓地獄之中。

放映機開始放映。

不同于一般的放映機。無限放映機所放映的影片,是把所記錄的一切影響完全替代放映環境。

可以說,此刻的他們代入了從靈的視角,進入了她所經歷的腦髓地獄時刻。

大霧漫天。

黎木的目光不斷放大。依據自然原力對世界的感受,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些霧果然就是一種十分細小的生物匯聚而成的。它們像氣溶膠一樣漂浮在空中,形成觀感上的「霧」與「霾」。

黎木再次放大視角。然後他看到了細小生物的具體模樣。

它們沒有頭顱,僅有一個橢圓的身體,身體周圍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觸角。觸角的排布和分列並不規律,隨機生長在身體的各個地方。

它們依靠觸角的動作移動,隨著空氣的氣流漂浮到不同的地方。

但,龐大的數量,讓它們看上去如同是靜止的。

從靈出現在一座廢棄的村莊里。村莊的小道上長滿了野草,堆積腐爛的落葉散發出泥土的腥臭味兒。

她勉強找到一條進入村莊的路,然後小心翼翼地前進。

空氣中流溢著讓人不安的氣息。

忽然,她感受到一種目光。好像有人在什麼地方盯著自己。她肌肉緊繃,做好了防御準備。豐富的經驗讓她快速冷靜下來,精神力開始尋找目光的傳播源。

在一座倒塌的四角木樓一側,有一個看體型是小孩的人。

「喂!」從靈剛發出聲,那個小孩一 煙地就不見了。

她迅速跟上去。奇怪的是,地面上並沒有小孩的足跡。四腳木樓的後面,更加荒蕪。也完全不像是有人通過的樣子。

一陣風吹來,拂動野草和她的發梢。

地面隱約傳來一種高頻率低幅度地震顫。

然後,她又在某個不經意的轉身之際,看到之前那個小孩。

經驗告訴她,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的小孩,絕非善類。不能被他小孩的身份所困擾。

當她繼續追尋時,小孩又不見了。

完全找不到他的足跡。

對于從靈而言,同一個錯誤行為,絕對不能發生第三次。于是,她取出一柄匕首。

在荒蕪的野草里走出十米左右後……第三次!

那個小孩第三次出現了!

從靈的戰斗本能瞬間爆發。她在幾乎還沒有把目光轉移過去的時候,投擲出手里的匕首。

此刻,時間都好似變緩了。

在她目光接觸到那個小孩的瞬間,匕首刺進了他的眉心。

然後,一團殷紅的血涌出來。小孩連聲音都沒哼一下,倒在地上。

這一刻,從靈的心頭顫了一下。

她步伐緩慢地向前走去。

在傾斜的土坡上……一個小孩倒在地上,眉心插著一把全入的匕首。血從傷口往外滲。小孩眼楮還睜著,甚至轉了一下。他驚恐的目光,刺入從靈的眼中。

這……是一個真正的小孩……

一個大約只有六歲的男孩。目光雖然驚恐,但還映著孩子的天真。

從靈額頭開始分泌細密的汗珠。她的童孔微微顫抖著,喉嚨不斷滾動著。

她殺了一個小孩。

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小孩。

愧疚與後悔在她心中交織。如同蛛網一般,纏繞。

她想,我應該多考慮一下的,不應該這麼沖動……不然的話,也不會害死一個小孩……我太過于用副本思維去看待事物,導致了一個無辜小孩的慘死……我要是再多想一下,也許就能發現,他的確是個小孩,但是我太急躁了……我的急躁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她的童孔顫抖得厲害。臉上逐漸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深深地為害死一個無辜小孩而感到自責。

這份自責不斷放大,愧疚與痛苦像灌水一樣,往她的心房 灌。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她發出怯弱而迷茫的聲音。

「我必須要救他,我必須要贖罪!」

她顫抖著向前,走到小孩的面前。慢慢地拔出他額頭的匕首。

「我應該受罰!」

她將匕首放在自己的眉心。匕首的尖端幾乎已經刺破了她的皮膚,滲出了一些血。

就要刺入了。

「對,就這麼刺進去……用靈魂去贖罪……用靈魂……靈魂……但,」

只是一瞬間的思考,她想,

「為什麼是靈魂?」

也就是這一瞬間的思考,如驚雷在她腦海之中炸響。

不對,

這不對!

我為什麼會想著要用自己的靈魂去贖罪。不應該。即便我真的殺死一個小孩,心中很愧疚,但也不會蠢到要用自己的靈魂去贖罪啊!而且,就算是贖罪,也應該是同等的生命!

這不對!

從靈幡然醒悟,把匕首拿開。再向眼前看去時,地上的小孩變成了一團肉。一團半腐的肉。肌肉的紋路已經斷開,滲出一些因為腐生細菌而出現的血水。這團肉長出人類的手,向她爬行而來,一邊爬一邊發出淒慘的聲音,

「你要贖罪……你要贖罪……」

從靈腳步一側,輕巧地翻過身,便躍到一旁。

她的動作還是如此的優雅。

緊接著,她手指一彈,彈出一粒豆子大小的東西。那東西穿入腐肉之中,然後向後突破式地炸開。

炸開的瞬間,一聲淒厲的尖叫響起。

並非是腐肉發出來的,而是來自更高處的上空。

從靈頓時汗毛炸立。幾乎是出于本能地腳尖點地,向更遠處彈開。接著她望起頭,只見,一個約莫五層樓高的干枯生物立在那里。它有著稻草人一般的干枯四肢,並且完美偽裝進了那座倒塌的四角塔樓。它的頭顱則隱匿在霧氣之中。地上那團炸開的腐肉連接著一根血管,血管的另一端從它的眼眶之中生長了出來。

也就是說,那團腐爛的肉,是它的眼楮!

「啊——」

尖銳的叫聲蕩開周圍的霧氣。

它動了起來。十分迅速且敏捷,干枯的四肢,如同竹節蟲一般,上下高速攪動,幾乎變作了絞肉機。

此刻,它帶著「絞肉機」向從靈奔襲而來。那座四角塔樓,瞬間就被絞得稀爛。野草飛舞,腥臭的泥土瘋狂濺射。它的絞肉機四肢,摧毀性地破壞了沿途的一切。

從靈知道,如果被它拍到一下,肯定不止是斷幾根骨頭的事情。

她的步伐閃爍,如同霧中的舞者,閃避絞肉機四肢。

並且,她每一次閃避,都是恰好躲開。之所以這麼極限,是因為,她絕對不對做無意義的閃避。每次閃避的瞬間,她都會趁著間隙插入一次攻擊。短小的匕首當然無法勝任。她的武器是一根線。一根幾乎看不見的線。

那根線十分鋒利,劃過這怪物身體的瞬間,一定會帶出一團血肉。

怪物的絞肉機攻擊越來越慢,強度越來越低。

終于,在從靈最後一次從它的頭顱邊緣閃避而過時,割了它的腦袋。

看到這一幕,黎木不禁發出贊嘆,

「漂亮的戰斗。」

「哼哼。」旁邊的從靈有些小得意。

放映視角里,從靈確認怪物沒有動靜後,小心翼翼地接近。然後,在它掉落的頭顱上,發現一些結晶,看上去就像高鹽度醬油析出的鹽結晶。

她輕輕觸踫一下,結晶完全涌了出來。

依稀能看出,結晶內部似乎有粘稠的東西在滾動。

「這就是……腦髓嗎?」

她來不及想太多,將腦髓收納進玩家物品欄後,迅速離開了。因為,地面的顫動頻率越來越高了。也許有什麼東西在往這邊趕。

她想得沒有錯。在她跑遠了大概一百米後。再回頭時,隱約有更加高大的生物從霧氣中穿行而過。

它們有著十分怪異的身體構造,既像是人,又不像是人。

只是看一眼,從靈便出自本能地感到不安。她沒有多考慮什麼,遠去了。在進階屬性理智下降到70以下,能力開始衰弱後,她離開了腦髓地獄。

放映結束。

黎木沉默一會兒後說,

「一個充滿了邪惡之物的不安之地。」

「是的。」

從靈取出她所獲得的那枚腦髓結晶。

黎木手指輕動。腦髓結晶便離開從靈的手,懸浮在空中,緩緩旋轉,向他們展示。

他看著在結晶里面流動的粘稠物,心里確實升起了一些不安。

他問,

「這些怪物叫什麼名字?」

從靈說,

「俱樂部里有探索的更遠的人,他們說腦髓地獄里的怪物叫‘不安者’。」

「不安者……」

黎木站起來,

「能借用這枚腦髓結晶嗎?我想研究一下。」

「嗯,沒問題。我也很好奇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與其交給無限換些地獄積分,不如給你研究一下。」

「我會還給你的。」

黎木說完,帶著腦髓結晶快速前往地下室。

前廳,娜塔莎說,

「我能感覺到,那些不安者可以誘導你們的情緒。面對那個腐肉變成的小孩,你之所以愧疚到像自殺,便是這個原因。」

從靈皺起眉,

「這對我有些不利。情緒誘導……我以前沒怎麼面對過。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面對這種誘導我的抗性那麼低。」

娜塔莎看著她,

「我之前說過。小靈,你是個情感缺失的人。不是說你本身情感缺失,而是缺失你作為一個人,理應該接受的來自外部的情感。比如,親情、友情、愛情……小靈,我大概評估了一下,以你目前的狀態,不能再進入腦髓地獄了。如果踫到更加強烈的誘導,你可能不會像這次一樣蘇醒過來。你會死。在情緒誘導下,你不可能進入安全屋。」

娜塔莎說得很認真。「你會死」三個字讓從靈苦著臉,

「但我總不能逃避啊。」

娜塔莎輕笑一聲,

「這段時間,就讓我來訓練你吧。我可舍不得你死掉。」

「娜塔莎的訓練……好期待!」

娜塔莎站起來,

「好了,我去給你做些點心,放松一下。你心里還積累著很多不安情緒。」

從靈感動滿滿,

「娜塔莎,你太好了。」

娜塔莎走進廚房。

從靈的目光漸漸冷卻下來。她閉上眼,躺在沙發上,不知不覺間,疲憊淹沒了她。

在最安全的地方,她做了個夢。

夢里……有一只長著八只眼楮,渾身燃燒火焰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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