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古明白了！」李斯點頭。
這些人就是一群為「蜃樓計劃」難纏而背書的背鍋人，與其放任他們在地方為禍，還不如放到咸陽眼皮子底下盯著，還能廢物利用。
不過李斯想到的更多的還是祖制問題，以往他制定律法都只是考慮到當下的局勢，對新的秦律的制定也是適用于當下，卻忘了一旦新的秦律正式完善之後，就會成為後世的典範，而被後人當成金科玉律不敢去逾越。
「龍君那里，是否需要通古去解釋？」李斯突然問道，自己是懂了，但是現在咸陽最關心的還是晉遙、李牧等人。
「不著急，不過侯生、盧生他們還是有點水準的，至少《錄圖書》做的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嬴政笑著將一本畫滿了各種鬼畫符的書籍遞到了李斯面前。
李斯也是有些好奇的接過了這一本讖書（記載預言應驗的書）。
李斯現在也是研究《易經》的大家，對這種讖書自然也是了解的，一開始也不以為意，這一群神棍奉為圭臬的自纂書能是什麼好書？
只是大略掃了兩眼之後，李斯也詫異起來，這卷《錄圖書》居然是煞有介事的樣子，再仔細一看，居然是收集了從古至今的各種讖言預示，其中包括了儒家、道家、陰陽家收錄的部分。
「這不像是他們這些人能編纂出來的！」李斯也凝重起來，看著嬴政鄭重的說道。
難怪這群人能忽悠到那麼多人，確實是有些本事，至少這卷《錄圖書》的上讖言都是已經應驗過的事實，其中還總結了這些預言的部分規律。
只是李斯不相信這樣的一卷讖書會是這些人編纂出來的，更多的可能是得到了某位道家、儒家或是陰陽家高人留下的仙人遺澤。
而且《錄圖書》不只是對以往應驗的預言做歸總，還自行推衍出了幾張未來的預言。
明確一點來說《錄圖書》就等于是秦朝版的《推背圖》！
不止是李斯手上拿到了嬴政給他的《錄圖書》，晉遙也從李牧手上拿到了復制版本的《錄圖書》。
「有點能耐啊！」晉遙也詫異于這群被他看不起的煉丹士的能耐，居然能整出媲美于《推背圖》的讖書來。
「不然也忽悠不到那些能擔任一方郡守的貴族，也不會讓陛下相信！」李牧表現得卻是很平靜。
沒點能耐怎麼在咸陽混，要知道如今的咸陽和帝國可不養閑人，做神棍能做到侯生盧生這種地位的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
「你覺得這《錄圖書》會是他們推衍出來的？」晉遙笑著問道，嘲諷意味很深。
盧生侯生可能是神棍，但是這《錄圖書》卻是真的，至少晉遙和李牧都做不到這種推衍，恐怕儒家荀子、道家的那些老不死也做不到這種推衍。
「滅秦者，胡也。」
晉遙最有興趣的還是最新的一頁，也是對未曾應驗的一頁，更是針對大秦的推衍。
「你信？」李牧澹澹地看著晉遙問道。
「有點能耐！」晉遙笑道，若不是他的小翅膀扇呀扇，這《錄圖書》還真就應驗了。
哪怕是現在，晉遙也不敢保證這《錄圖書》的預言是否會應驗，畢竟他、李牧和韓非也都開始感覺到被天地的驅逐了。
一旦他們被迫離開，誰也說不準這《錄圖書》的預言是不是還會如歷史一般應驗。
而且秦國會滅，除了一個頂級敗家仔的胡亥，也是有著各種各樣的原因的，僅憑胡亥一個人也很難顛覆掉整個大秦的。
就算他能弄死掉胡亥，防止後患，誰能知道有沒有其他公子被扶持上來顛覆秦國呢？
「你不覺得，這《錄圖書》更像是反秦的那些人的手筆？」李牧看著晉遙反問道。
「反秦謀逆的手筆？」晉遙有些詫異。
而有同樣想法的還有李斯。
「反秦謀逆的手筆！」李斯看著嬴政鄭重的說道。
也只有反秦謀逆那群人才有這樣的實力來弄出這樣一卷讖書。
剛開始他以為是仙人遺澤，但是再結合對秦朝國祚的推衍，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是那群謀逆的手臂，而那群人雖然成不了氣候，但是弄出這卷讖書的能力還是有的。
尤其是這一句「亡秦者，胡也」，更加堅定了李斯的猜想。、
這群人就是想讓秦國把精力放到漫長的北境沿線，消耗掉秦國的國力。
只是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被始皇帝將計就計，讓他們來給「蜃樓計劃」背書。
這樣一來，雙方都很滿意，始皇帝找到了給「蜃樓計劃」的背書人，反秦那群人也認為自己達到了弱秦的效果，皆大歡喜的局面。
「陛下是早就猜到了？」李斯看著嬴政問道。
「帝國不養閑人，哪怕是反秦謀逆也是一樣！」嬴政笑著說道。
本來他還在想著怎麼解決「蜃樓計劃」的問題，但是這群人卻給他送來了一個近乎完美的借口。
「弱秦！」李牧也是點頭，然後說出了自己對嬴政的猜測。
「所以陛下其實早就知道這是個陷阱，故意容忍他們亂來，為‘蜃樓計劃’背鍋！」晉遙也明白過來。
嬴政可不是那麼容易被人利用的，只不過是將計就計，故意為之。
現在咸陽想的已經不是怎麼去阻止「蜃樓計劃」了，而是將矛頭指向了侯生、盧生這群神棍了。
現在嬴政之所以沒動他們，一是因為這群人還沒發展起來，沒成氣候，沒有把天下神棍都引到咸陽，二是要他們給蜃樓背鍋。
等到合適的時機，這群人必死無疑，至于現在嬴政賞賜給他們的那些寶物，不過是換個地方保存罷了。
「一開始我也以為是陛下好大喜功，恐懼死亡，有些飄了，但是後來仔細想了想，就算陛下恐懼死亡，也不可能連我都不見，听不進馮去疾、蒙毅他們的勸戒，順著這個思路去思考之後，才發現，陛下這是在下一盤大棋！」李牧笑道。
「不過該說不說，這卷《錄圖書》做的確實挺不錯的，至少堪稱當世第一讖書！」晉遙點了點頭，畢竟是反秦謀逆集合了眾家之力所成，至少在讖言上是獨樹一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