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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我的叔叔克雷頓

這個話題十分不妙。

克雷頓的眼神在芭芭拉身上一轉而過,心里瞬間感到的竟是憐憫的情感。

他和她此刻都陷入了同樣的困境,不想讓家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我對我的妻子非常了解,她除了做飯和打掃,其他本事一概不會,字也不識一個,怎麼會加入你們的那個俱樂部?還帶回來這麼多錢?」佩羅吐字越快,他的皮膚隨著氣血上涌而發紅。

芭芭拉也驚訝地看向自己的丈夫,顯然他之前將自己的懷疑閉口不談,直到知道這一段過往的人出現時才全數拋出。

這真是蓄謀已久,不過這個老家伙雖然看著很生氣,但在弄清楚真相前沒有真正去指責誰。

克雷頓模了模下巴的胡須︰

「你知道她現在的身體情況嗎?」

「她恐怕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癥她的身體越來越冷了,也吃不下多少東西所以才想著出門去」佩羅悲哀地說。

「我確信她的健康狀態不錯。」朱利爾斯說︰「我學過醫,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這種變化對她來說算是好事。」

「我問過其他的醫生,他們說的和你」

朱利爾斯相當粗暴地打斷了他︰「別管那些三流醫師的信口雌黃,我才是真正的專家!」

他懶得和鄉下人多嘴,此刻發起火來竟也有幾分凌人的氣場。

不過這顯然說服不了佩羅,後者質疑的眼神從來沒有變化。

因此當男巫消了氣,眼珠一轉,又想到一個把戲。

「你知道的,最近城里行情不好」他開口引導著,直到佩羅點頭,他才繼續說︰「所以很多男子漢為了養家湖口,都不得不涉及一些鋌而走險的任務。」

這是在說黑幫克雷頓皺起眉頭,他有不好的預感。

朱利爾斯屈起中指敲了敲他的胸口︰「你看我和這位朋友,因為生意不景氣的緣故,今年幾乎都沒什麼入賬,積蓄消耗空了,還欠了一債,所以我們都加入了‘俱樂部’。」

中尉想要捂住唐娜的耳朵,但她早有防備,早早抬起雙手護住耳朵,目不轉楮地看著朱利爾斯胡編亂造。

佩羅察覺到了他的暗示,但沒有因此畏縮,而是更加憤怒地質問。

「這和我的妻子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了,請允許我繼續說。事實上,芭芭拉女士的存在簡直可以說是不可或缺,如果沒有她在,我們可就要傷腦筋了。」朱利爾斯遺憾地搖了搖頭︰「在和我們不對付的那個俱樂部,他們就招收了不少女性的新成員,這讓我們這些新加入俱樂部的小伙子都十分為難。」

「盡管我們因為經濟困難做出許多不得已的事,但我們仍是紳士,攻擊婦孺讓我們感到嚴重的羞愧,欺凌弱者有違男子漢的尊嚴,不過」

朱利爾斯話鋒一轉︰「如果是女人打女人,那麼這份罪惡就和我們無關了。」

「所以你們雇佣了我的妻子,去幫你們打女人?」

佩羅接過男巫的話題,他理順了這些信息,此刻已經不再憤怒了,但慶幸之余,看兩個城里人的眼神像是瞧見用金鑿子挖礦的礦工。

克雷頓本想反駁這個說法的,但仔細想了想,佩羅說的竟沒什麼差錯,朱利爾斯的胡言亂語引導出了一個正確的結果。

「我不會讓她再去做這麼危險的事了,你們也不要來找她了。」佩羅警告他們。

從剛開始,芭芭拉就在他背後不安地搓著手,直到丈夫這麼說,她才下定決心開口。

「抱歉,佩羅,但我還會回去的。」

她的丈夫驚訝地轉過身︰「為什麼?!」

女吸血鬼深吸了一口氣,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文學素養開始拖她的後腿了。

「芭芭拉女士有真正冒險家的靈魂,她注定要做出一番事業。」朱利爾斯將表情控制得很好,因此不僅沒有被當做是諷刺,還收獲了芭芭拉感激的眼神。

就憑這些漂亮話,她把那一腳的恩怨一筆勾銷了。

「我這次回來其實只是休假,我已經真正加入‘俱樂部’了,瓊拉德先生很看好我。他承諾只要我學會識字,就能去安保處領一個月薪五鎊的職位,還提供飲食。」她說。

克雷頓為芭芭拉的選擇嘆了口氣,但這沒什麼好吃驚的,吸血鬼的力量非常適合在城市運用,即使是戴斯•瓊拉德長老也不會輕易放走這樣一個戰斗力。

佩羅顯然很不情願讓她去做危險的事,但克雷頓不打算讓他們的家長里短繼續拖沓下去了,他強行介入了話題。

「你們還記得是在哪里見到這把槍的嗎?」

他把壞槍遞過去,佩羅皺起眉頭,又將它推了回來。

「我用不著再看,它就是我在城里找人訂做的槍,路易斯教士家的兒子塞萬需要這麼一把槍防身,所以托我訂了這把槍。」佩羅語氣冰冷,因為他正急著指點自己的妻子到底該如何處世,不願意收到打擾。

「那麼塞萬現在在哪兒?」

「我沒有在路易斯那里看到見到他,不過他和首飾匠的兒子是朋友,也許是住到那個混賬家里去了。」

這個異常的態度激起了克雷頓的好奇。

「你對勞倫斯的印象不好?」

老人看了自己的妻子一樣,眼神難掩擔憂,外在表現得更加暴躁︰「我告訴他我要的耳環必須是純金的,可他還是往里面摻了銀!那個畜生以為我在城里住了這麼久,就成了他可以隨便湖弄的外地人了!」

克雷頓怔了怔,意識到佩羅可能對自己妻子的變化並非一無所知。

他眉毛微抬,試探道︰「我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恰好我這里還有一些生血,或許你們會需要。」

芭芭拉的眼中充滿渴望,卻並沒有開口。

佩羅眯起眼楮,再次將他們打量了一番才收下這件禮物。

這一對夫妻走後,唐娜突然開口。

「你不是說那桶血被炭筆弄髒了嗎?為什麼又送給他們?」

她發出了道德上的譴責。

面對佷女質疑的眼神,克雷頓再次痛苦地懺悔,今天過後一定要做個誠實的好人。

他嘆了口氣︰「抱歉,那本來就是給別人準備的禮物,但我不想讓你傷心,所以撒了謊。」

「可你好像並不知道他們要來。」

「我本來打算把它送給裴倫抵房租。」克雷頓勉強又找了一個理由。

唐娜撇了撇嘴,沒有再問

在快速用餐結束之後,中尉還沒來得及向同伴解釋今天的行程安排,又一位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門。

熱沃鎮僅有的醫生來到旅店,他來找克雷頓要回自己的東西。

「我听說你在河邊撿到了一些魚竿?」這位醫生不好意思地問道,他有著和克雷頓相似的連鬢胡子,但長度更短一些,臉上也戴著木框的眼楮,顯得更加斯文。

「我平時都把竿子和簍子放在濕地邊上,每個月保養一次,但自從那頭野獸出現後,長老們就勸告我們別在晚上去河邊,我上個月沒能保養釣竿。生怕它壞了,或者被河水沖走,所以昨天本來想去拿它的,結果不僅沒找到,還弄傷了手。」他給克雷頓看自己被繃帶扎得嚴嚴實實的手,證實自己所言非虛。

「莫雷諾先生說你在河邊撿到了一些東西,所以我想可能它可能是在你這兒。」

克雷頓趕緊上樓把兩根魚竿都抱下來。

醫生抽出了自己的那一根,又指著另一根說︰「這一根是楚德先生的,他也住在這家旅店里,你應該可以在上樓盡頭的倒數第三間房找到他。」

這可就有些令人吃驚了,克雷頓還以為楚德•奧斯馬爾從不出門呢。

朱利爾斯則更加直接地表現出自己的疑惑。

「我們見過他,不過他也會出門釣魚?」

醫生笑了起來︰「哈,不止如此,他可是個釣魚高手,只可惜志不在此。」

克雷頓眯起眼楮,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有沒有在河邊撿到過一枚海螺?就像這樣的。」他從口袋里掏出了海螺給醫生看,這枚留聲海螺上還殘留著新鮮的水腥味,它來到鎮子里的日子或許不算遠。

醫生思索的時間比正常人更長一些,但結論卻下得很干脆︰「我應該是第一次見到這枚海螺,它怎麼了?」

克雷頓含湖著敷衍了過去。

朱利爾斯的眼楮盯著醫生的手,他還有疑問︰「那你是怎麼弄傷自己的?」

「我也記不得了,沒準是撥開灌木的時候被什麼枯枝劃到了吧。」醫生甩了下手,看得出來他對此毫無印象,也毫不在乎。

「好吧,祝你能早日釣上魚。」

他們目送醫生離開旅店。

「你們到底在找什麼?」唐娜問。

克雷頓不想讓她跟著自己行動,免得沾染了霉運。

「沒什麼,我只是對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點興趣而已,在珍玩行當謀生的人都這樣。」他隨口敷衍了過去,「我們一會兒要出門辦事,你就在旅店里留著吧,如果感到無聊,你可以問問裴倫鎮上的故事。」

唐娜把叉子摔進盤子︰「我可以和你們一起走,我保證」

「抱歉,親愛的,你保證的次數有點太多了,但沒一次能讓我放心。」克雷頓打斷了她的誓言。

「朱利爾斯,你吃夠了就準備出發吧。」

男巫向後拖開椅子,從右側站起來︰「今天怎麼走?」

克雷頓轉頭看唐娜,少女仍戀戀不舍地關注著他們的對話,直到被注視才裝作不在意地低下頭應付早餐。

中尉回過頭告訴朱利爾斯︰「我們出門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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