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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層數那麼高干嘛?

噠——噠——噠——

沉穩的腳步聲自昏暗的石室中響起。

空氣有些潮濕,一股老鼠尸體腐爛的酸臭味直沖鼻腔,若不是許守靖空月復前來,恐怕就這麼一下子就能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黑石塊砌成的牆壁保留著其凹凸不平的稜角,每一個隔間,都只有一個破爛草席,和一個簡易的淨桶。

牢房里的犯人多是眼神渙散的躺在草席上,听到許守靖從柵欄前路過的動靜,他們也只是大概掃了一眼。

鎮域天牢,由鎮妖司直接管轄,關押的大都是修行作亂之人,偶爾也會抓捕一兩只奇珍異獸回來解刨,經過解析與注釋,統歸到皇家書庫。

考慮到關押犯人的境界差距,在幾重篩選之下,作出了不同劃分︰從通脈境到靈樞境共分一個關押區域、滄海境到龍門境分一個關押區域……以此類推。

至于龍門境之上的犯人……自從大璃建國以來,還從未遇到過。

理由之一自然是修行到那等境界,一般都不會妄沾因果,如果就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誤了自己的修行,那才叫得不償失。

另一個原因嘛,鎮域天牢听著怪好听,其實設備也比較有限,想要安穩的關押龍門境以上的犯人,恐怕要費上不少功夫。

可以說,這兩方面原因,同時造成了境界高的懶得犯事,真犯了如果不是什麼大事,鎮妖司也懶得抓的現象。

這麼看來,第三重關押領域,壓根就是個擺設……

 當——

天牢的最深處的鐵門被打開,方才還看都懶得看一眼的犯人們,皆是錯愕地投去視線。

只見那名俠氣凜然的黑袍公子,沒有半點沒有猶豫,抬腳走了進去。

這是……有龍門境以上的犯人了?

這兩天也沒見過有新犯人關押進來啊……

是哪家仙人這麼倒霉,修行了大半輩子居然也能被抓來……

——

跨過重重禁制,許守靖來到一個空曠的石室。

與剛才外面的牢房不同,這里連一扇小窗都不曾給予,昏暗的視線下,能看到四面石牆上都刻滿了陣法與符文。

一個儒生袍的男人被拴在牆上,兩只手臂被鎖鏈扣住,朝著兩邊打開,雙腳也不沾地,垂懸著腦袋,意識似乎還有些恍惚。

許守靖手背在身後,慢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燕王殿下,我又來看你了。」

仇繼虛弱地睜開了眼楮,瞳孔中模糊的影子漸漸清晰,最終聚焦在那張俊俏無雙的臉龐上,他嗤笑道︰

「今天你來的有些晚啊,之前每過四天,你就會準時在午時跑過來看我,今天怎麼拖到申時了?」

「……」

這……我總不能告訴說,是你皇姐拉著我不讓我走的吧……

許守靖眨了眨眼楮,覺得這事兒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干咳了下,故作冷淡道︰

「看在我這麼準時來看你的份上,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嗎?」

「許少門主非要明知故問嗎?」仇繼譏笑道。

許守靖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就是不知道才問你的好嗎?」

「……」仇繼。

你這人怎麼這麼喜歡噎別人?

許守靖見仇繼還是沒有開口的跡象,也就沒再繼續糾纏,反正時間多的是,可以慢慢玩。他隨手從旁邊的矮桌上拿起一樣物品,狀似無意道︰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話嗎?」

許守靖背著身,仇繼看不到他在干什麼,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就對了,忐忑地出聲道︰

「什麼話?」

許守靖撥弄著手中罐子的頂蓋,听到仇繼的話,嘴角微微勾起︰

「如果我們角色互換,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殘忍……額,好像不是這句,但意思差不多。」

話音落下,他轉過了身。

仇繼眼神微怔,旋即蹙眉道︰「你想干什麼?」

也不怪他感到莫名其妙,此時的許守靖用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布巾塞住了鼻孔,手里的琉璃罐子塞滿了一團紅色的蔬泥,散發出來的氣味十分嗆鼻,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

許守靖手上帶著一個妖獸皮制成的手套,密不透風,一下一下在紅罐頭攪合,感覺碎的差不多了,抬頭微笑地解釋道︰

「這東西叫‘魔鬼椒’,前陣子在龍玉門出師的師兄從東荒洲回來探師時帶的土特產,味道嗎……我反正挺喜歡的,但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了。」

仇繼瞧了眼許守靖塞住鼻子的樣子,心底有些抗拒,喉結蠕動了下︰

「你是要給我吃嗎……」

「吃?你在想桃子吧。」許守靖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這是給你眼楮和鼻子敷面膜用的。」

「何……何為面膜?」仇繼本能地縮了縮脖子。

「這個嘛……」許守靖賣了個關子,把魔鬼椒的椒泥涂滿了手套,笑吟吟地說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仇繼雖然不知道許守靖在說什麼,但出于本能的自我保護,下意識地想要掙月兌鎖鏈,可惜拖鏈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卻把的靈力全都截斷,他的舉動也只是讓鎖鏈發出了幾下金屬踫撞聲而已。

「你……你別過來……」

「我……我抓你的時候可什麼都沒對你做,你不能……」

「啊啊!!!哦哦!!!」

痛徹心扉的慘叫聲回蕩在石室之中,天牢的犯人被這陣慘叫驚醒,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不愧是第三重領域……這究竟是怎樣非人的待遇啊……

——

許守靖看著仇繼紅腫的眼楮與鼻腔,滿意地點了點頭,把還沒用完的‘魔鬼椒’封上,放到一邊,小心翼翼的用蘇浣清教給他的水法術式清洗著手掌。

「許守靖……你不得好死……」

被掛在牆上的儒生眼神恍惚的呢喃著。

許守靖把獸皮手套扔在一旁,看著仇繼神志不清的樣子,攤了攤手︰

「你自己不願意說的,怪得了誰?」

語氣無奈,表情無辜。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仇繼被氣的當場復活,等著紅腫淤血的眼楮,怒聲道︰「你難道覺得這種逗小孩子的把戲,能讓我開口嗎?」

許守靖眼神像是在看傻子一樣︰「我會那麼蠢嗎?我只不過是在玩而已。」

「……」仇繼。

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啊!

許守靖心滿意足的伸了個懶腰,笑著拍了拍仇繼的肩膀︰

「你呢,就老老實實待在這里,什麼時候想說了,跟我打聲招呼就行,反正你什麼也干不了。」

話音落下,俊美無雙的黑衣公子淡笑著轉過身,邁著步子往鐵門走去,嘴里嘟囔著︰「下次看看有沒有其他師兄帶芥末回來,那個效果應該也不錯。」

「呵……」

許守靖腳步一頓,轉身看著莫名詭笑的仇繼,桃花眼微眯︰「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呵呵啊哈哈哈……」仇繼似若瘋癲地狂笑著,聲音嘶啞,一轉攻勢︰「許守靖,不要以為你把我拿捏了。」

許守靖上下打量了一眼衣衫襤褸的仇繼,好笑道︰「你現在哪里不像是被我拿捏了?」

「告訴你一件好事。」仇繼沒有接許守靖的話,紅腫的嘴唇一張一合,緩緩說道︰「仇璇璣……皇姐很快就會從大璃女帝的位子上下來了。」

「什麼意思?」許守靖臉色冷了下來。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仇繼又做出了他招牌的儒雅隨和笑容︰「不妨告訴你,大璃的運勢已經到頭了……我從你口中得到的那些消息,早在跟你廢話期間,就已經傳給了‘他們’,現在已經過了三旬,很快你就會明白,我所說的並非虛言……喂,你要干嘛!」

仇繼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許守靖滿臉不耐煩,摩拳擦掌地朝他這邊走來。

「干嘛?」許守靖冷笑了一聲,毫不含糊一拳招呼了上去。

「啊——」

「你說說你!」

「啊啊——」

「閑著沒事兒,那麼高層數干嘛?」

「住手……啊啊……許守靖!」

「千層餅上癮了是吧,我不揍你,我都對不起我自己。」

……

……

許守靖走在朱雀街的道路上,眉頭緊鎖,俊俏的臉龐引得無數小姐紛紛側目,但他卻對身邊擦肩而過的行人、小販的叫賣聲置若罔聞。

他在努力回想那日自己究竟說了什麼話。

那段畫面,本就是設置給許守靖突破涅槃境後才能夠見到的。

仇繼雖然用灌魂陣強行撬開了刻在靈魂中的記憶,但終究只是暫時性的打開了一道縫隙,再加上許守靖本身不過才化水境而已,才剛剛醒來的那天,殘留在腦海中的已經只剩下零碎的片段了。

可以說,就連許守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說了什麼。

如果沒有剛才仇繼這一檔子事,許守靖倒是不怎麼著急,慢慢修煉,總歸有完全打開記憶的一天。

但現在卻不行了……仇繼已經把那些情報透露給了‘他們’,如果不能快點掌握那些情報,情況就會變得很被動,就連要怎麼做出應對都無從下手。

「師父?」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嬌俏的搭話聲,許守靖收起了思緒,轉過身,展顏笑道︰

「你怎麼在這兒?」

余嬌霜依舊是那件鵝黃羅裙,抱著肥碩的大白貓,亭亭玉立地站在面前,因為身高與許守靖過于懸殊,貼得這麼近,就只能抬起頭才可以對上視線。她捏著側邊垂下來的頭發,扭捏道︰

「我娘又被家族給叫走了,我……我帶玉兒出來散散步。」

話音落下,便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偷偷瞄著許守靖的反應,就差把‘師父能不能陪我一起’寫在臉上了。

許守靖自然是看到了她眼中濃烈的期待,心底好笑之余,拍了拍她的腦袋︰

「我現在要去醉仙樓打一壺酒,要不要一起?」

余嬌霜捂著小腦袋,剛想要嬌嗔一句‘會長不高的’,听了許守靖的話,立刻抖了一個機靈,笑盈盈道︰

「去!當然去!我最喜歡喝酒了!」

你個小孩子喝什麼酒。

許守靖無語地看了一眼,也沒當回事。

醉仙樓位于朱雀街的中段,乃是一整條街最繁華的地段。

恰巧朱雀街是一條貫通皇城與紫陌城大門的白玉大道,從行走江湖的過客,到走遍大江南北的鏢商,只要來到紫陌城,第一時間都會看到醉仙樓明眼的招牌。

這都快成地標建築了,也難怪龍淵閣天天砸錢也爭不過……

許守靖再一次踏入醉仙樓典雅的廳內,眼前一陣恍惚,隱約間,似乎看到了那個清冷的江湖女俠,坐在角落獨自飲酒的身影。

再眨了眨眼,剛才的一切似若幻影般散去,坐在那個角落的只有兩名喝酒吹牛的閑漢潑皮。

許守靖自嘲地搖了搖頭,也沒有管身邊一臉好奇四處打量的余嬌霜,把酒壺扔給大堂伙計,吩咐了幾句,找了個門口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段時間許守靖一直忙著治療師叔和哄容月姐,幾乎沒有親自來打過酒,都是把酒壺扔給荊銘讓他代勞。

此番一時興起親自前來,勾起了許守靖的不少回憶,跟蘇浣清的初遇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這就是醉仙樓啊,看起來跟其他酒樓比起來也沒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余嬌霜握著玉兒的兩只貓爪四處打招呼,轉了一圈似乎是累了,便一蹦一跳地來到許守靖的身邊坐好。

許守靖端起伙計呈上來的白瓷酒壺,給自己滿上,又抽出一個白瓷小酒杯倒了三分之二,往少女的面前一推︰

「給,這酒度數挺高的,喝不了別勉強。」

余嬌霜懵了下,雖然听不懂度數是什麼意思,但聞著清澈如水的酒液嗆鼻的味道,下意識地想要退縮,可看到‘壞師父’似笑非笑的表情,當即硬著脖子嬌哼了一聲︰

「誰勉強了?本姑娘天天喝酒,才這點……那什麼數,難不倒我!」

說著,柔軟的小手捧起酒杯,湊到了嘴邊。

「喵嗚。」大白貓從余嬌霜的懷中跳到桌子上,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那不屑一顧的眼神,簡直就是在說︰

就你?

這一人一貓的態度把余嬌霜氣得瞬間炸毛,本來還端著酒杯在猶豫,這會兒已經把自己從沒喝過酒這件事拋在了腦後,嗔怒道︰

「我喝,我喝還不行嗎!」

說著,把白瓷小酒杯湊到薄唇邊,猛地揚起小腦袋。

咕嚕咕嚕——

許守靖看笑話似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好家伙……還真干了……

這可是生命之水……

「呼哈……好酒!」余嬌霜長舒了一口氣,把白瓷酒杯往桌子上一擱。

許守靖感覺自己似乎有點玩月兌了,仔細查看了一圈,發現余嬌霜並有沒有異樣,才松了口氣。他湊近了幾分,輕聲問道︰

「感覺怎麼樣?」

「我能有什麼事?都說了,本姑娘天天喝酒!」余嬌霜揚起了小下巴,驕傲地說道︰「我還能再喝一壺。」

許守靖狐疑地打量著余嬌霜,發現她確實沒有醉意,念叨了句「怪了,難不成還真有喝酒的天賦嗎」,伸出手捏了捏她白紙若曦的臉頰。

柔柔滑滑,彈性十足,手感有點像冬天凍成凝脂的白油。

少女像一只被惹怒的小貓一樣嗚咽了幾聲,拍開了許守靖的咸豬手,杏目圓瞪︰「你干嘛呀?!」

許守靖確認她沒喝醉後,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淡笑道︰「沒什麼,看看你喝醉了沒。」

余嬌霜冷哼了一聲,自顧自的滿上醉仙釀,嘟囔道︰「這水一點味道都沒有,我怎麼可能會醉。」

……嗯?

水……

許守靖抬起酒杯的手一僵,旋即不可置信地看著余嬌霜。

「看我干什麼,再來十杯我也不會醉!」余嬌霜豪爽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液順著她的鎖骨流進了衣襟。

許守靖察覺到她脖頸漸漸染上的紅暈,突然想起這玩意還有延遲來著,嘆了口氣,朝著她豎起了手指︰

「這是幾?」

余嬌霜不屑瞥了一眼︰「師父,你不用這麼試我,我看得出來,這是一!」

嗯……看來還能思考。

許守靖心中巨石落地,他可不想攙著一個醉酒少女回家,不然一會兒路過瀟湘館那邊的時候,肯定又會有一堆姑娘佯裝醉酒來求收留了。

就在許守靖因為余嬌霜答對了問題松了口氣,豎起的食指下意識的彎曲時,卻听到余嬌霜又疑惑地問道︰

「不過師父,你怎麼變成三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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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框架已經寫完,正在完善一些細節~這一卷我會寫得節奏慢一些,多刻畫一點細節。

雨落聞聲煩說

感謝鬼泣長空、渺滄海之一粟、深秋的林、听雪譜、書友20210530163509570的打賞,老板大氣,謝謝老板(經典抱拳手勢.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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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預約了艾爾登法環……好想玩啊,2022年2月25能不能快點來,給我來個skip加速吧~老頭環正在向我招手(神志不清.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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