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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這舅舅差點混成魔宗宗主

馬車一路駛向西城門。

清秋晨曦懶洋洋的普照在聖京城。

一縷光芒穿梭過馬車簾布的縫隙,落在了余閑惺忪的睡眼上,令他不由皺了皺眉頭,于是換了個姿勢繼續躺著。

哈欠連連,黑圈掛眼,這對于睡眠質量一向極高的他很罕見。

沒辦法,昨天實在不消停,突然冒出來一個失散多年的舅舅。

昨日,面對那個突然找秦氏相認的男子,侯府上下沒有多少驚喜,更多的是驚嚇。

試問,一個人突然冒出來,說是你失蹤二十年的親人,你的第一反應會是什麼?

即便秦氏至今仍心心念念的想找到失蹤的弟弟,但她可一點也不湖涂。

面對這個神秘的男子,她選擇了謹慎和警惕。

因此,第一時間,秦氏只是請這男子進侯府的大廳,當著巡京衛的面詢問了一些男子的情況和來歷。

秦澤,乳名小七,自幼生活在西南渝州,在玄機教長大,十歲時被魔宗擄走,家里有六個姐姐,他是老ど,唯一的男丁……

這些信息,全都吻合!

聞言後,秦氏差點要上前抱住這個弟弟上演相認大戲。

當年,就是她帶著弟弟出去玩,一個沒留神,讓人擄走了弟弟。

以至于她這二十年來一直活在愧疚和懊悔里。

後來她勤學武道,游歷江湖,一大目的就是要尋找弟弟。

後來在威遠侯的協助下,查到擄走她弟弟的,極有可能是魔宗之人。

如今「弟弟」主動出現,她幾乎抑制不住情緒……但她還是抑制住了。

威遠侯剛走,這個弟弟就出現了,未免太湊巧了,而且光憑這些信息,也不足以證明此人就是失蹤二十年的秦澤。

再三斟酌,秦氏派人去城里租了一個小院子,供秦澤先落腳,又給了巡京衛一些賞銀,委托他們安排人手「保護」好這人。

把人送走後,侯府上下反而更熱鬧了。

對于此人究竟是不是秦澤,展開了激烈討論。

「表哥,你說那人到底是不是我們的舅舅?」

車廂里,池晴萱坐在余閑的身旁,一雙縴細修長的長腿屈膝並攏,手肘撐在上面,托著香腮滴咕道。

「我娘都說不準,而我出生就沒見過這位舅舅,怎麼會知道。」

余閑已經被這個問題困擾了一整夜。

這時代又沒有DNA檢測技術。

秦氏只能繼續觀察試探。

實在不行,或許只能求助法家的問心術。

但棘手的是,通曉法家五品問心的屈指可數。

杜隆剛走,現在聖京就一個沉修精通此術,偏偏沉修和余閑乃至侯府都不對付。

余閑只好去找吳宏。

吳宏表示自己仍在苦修六品威嚴境。

要麼等他破境進階,要麼他出面請沉修幫忙。

余閑斟酌再三,還是暫時作罷了,前幾天剛鬧得不愉快,他可拉不下臉。

再說了,問心術必須先確定當事人的真實姓名身份,如果這是一個冒牌貨,問了也白問。

「現在我娘已經派人趕赴西南,向外公他們詢問舅舅身上有什麼印記,到時或許會有發現吧。」余閑道。

這也是目前唯一的對策,但願這位舅舅,身上有什麼胎記或者傷疤。

但似乎希望不大,因為秦氏回憶了許久,都不記得弟弟身上有什麼特別明顯的印記。

她只記得這個弟弟幼時就很帥,和余閑的顏值不分伯仲。

「我覺得,他描述自己這二十年的經歷時,似乎刻意隱瞞了許多。」池晴萱分析道。

這個細節,誰又看不出來。

按照這個「秦澤」的講述,他被魔宗擄走帶去遠北地區後,一度擔驚受怕。

但因為他長得俊俏可愛,又機靈嘴甜,很快俘獲了魔宗廣大女同胞的寵愛。

尤其那位孤寡的女宗主,對他幾乎視若己出,將他收為首席弟子,傳授衣缽。

他也想過逃走,奈何每天從早到晚都有宗門女子貼身相伴,他只能虛與委蛇。

一晃二十年過去,他步步晉升,居然成了魔宗的副宗主……

這一度讓侯府上下心態錯亂。

秦氏更是方了。

她原以為弟弟在遠北魔宗,應該是飽受摧殘、九死一生,結果居然混得風生水起。

若是再讓他多待一些年頭,恐怕都要混成魔宗宗主了。

不過大家也沒听他的一面之詞,問他是如何逃出來的。

結果秦澤理直氣壯地道︰「我都是副宗主了,想走便走。」

大家無法反駁,只好又問他為何現在才回來?

秦澤答曰,喜歡上了一個女人。

在眾人語塞的時候,余閑追問,那現在怎麼肯回來了?

秦澤答曰︰喜歡上了兩個女人。

按照秦澤的話說,兩個女人他都喜歡,左右為難,看著兩個愛人為他爭風吃醋,鬧得你死我活,秦澤只能忍痛離開了。

但余閑覺得這貨沒說實話,當時隨口來了一句︰「你不會搞大了這兩個女人的肚子,一起找你麻煩,所以逃出來了吧。」

當時秦澤的臉色直接繃住了,隨後義正詞嚴的道︰「我秦澤一生光明磊落,怎麼可能做出始亂終棄之事!」

這讓余閑的質疑更深了。

這態度這言辭,似曾相識。

根據前世情愛方面的資深經驗,他懷疑秦澤不止搞大了兩個女人的肚子。

但不管怎麼說,大家暫時沒發現這貨的破綻,只能先把人留下了。

而且他曾做過魔宗副宗主,來到大景,必須要立即上報朝廷。

「還是等朝廷派人定奪吧。」余閑打了個哈欠。

正想再補會覺,忽然外面有人喊道︰「前面的是無缺表弟嗎?」

余閑拉開窗簾,探頭出去,看見後面跟上來兩輛馬車,馬車的兩側窗戶,分別探出兩個人頭。

潘大春和傅錦年一輛馬車,另一輛馬車,一側是表兄許策,另一側是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

許策看見余閑就笑了︰「我昨日還想找你約了一起去桃花書院呢,但想起你那表妹也要去報考,估計沒我的位置,就找其他人搭伙同行了。」

見余閑打量著和自己同車的少年,許策介紹道︰「楊朔楊士基,前陣子名震聖京的神童。士基,這便是這陣子名震聖京的小文昌,我表弟余閑余無缺。」

這就是那個引發了法家和儒家爭奪戰的神童啊。

見楊朔主動向自己拱手致意,余閑也回了禮節。

「無缺,你確定是報考法家了吧?」許策問道。

余閑點頭,反問道︰「你們呢?」

「表哥我去道門踫踫運氣。」許策咂嘴道︰「我文不成武不就,要不是傲梅公的學堂撤了,閑來無事被家里逼的,我也沒想過去考這桃花書院。」

敢情是知道自己一無所長,干脆就試試自己在道門方面有沒有天賦。

「大春去考書院的武門,錦年則是儒門。」許策又指著旁邊的那輛馬車。

「我腦袋瓜子沒你們好使,只能用拳頭試一試了。」潘大春露出憨厚的笑容。

傅錦年幽怨的瞪了眼余閑,冷哼一聲,縮回到車廂里。

這貨最近被余閑打擊得懷疑人生,試圖從儒家修行中尋找自我救贖。

正當余閑以為剩余的楊朔也是報考書院儒門時,楊朔卻主動道︰「我和無缺兄一樣,報考的是法門。」

余閑怔了怔。

這家伙剛跟著楊吉入儒家,這麼快就要背叛師門了?

「此事,我與楊太傅商量過了,楊太傅也是準許支持的。」楊朔補充道︰「儒家的學問博大精深,法家亦是不遑多讓,有許多可取之處,所以我想趁此機會進入書院法門,試試將二者融匯一體、取長補短,或許能總結出一條新的道途。」

好小子,原來是想兩家通吃。

這邊跟著大儒楊吉修行儒家的至高學問。

那邊又去桃花書院的法門修行法家學問。

畢竟,桃花書院是不限制報考人員隸屬的學派。

「士基兄志向遠大,佩服。」余閑客套了一句。

修行兩個學派的倒也有不少,甚至三個學派通吃的都有!

像之前的裴琦,本身修行地術,又通過和張嶸他們交易獲得了詭術的修行秘典。

後面跟漁夫之子換魂,臥底在報國寺,還修行了佛學!

余閑事後曾猜想,裴琦換魂後,在一年多時間里就能突飛 進,擁有那麼恐怖的道行,除了天賦異稟,是不是還跟同時修行三個學派有關?

不過已知的桉例不多,難以形成左證。

各大學派都涇渭分明,哪怕能拿到相關的典籍,也需有優秀的師承或超高的悟性才能掌握竅門。

楊吉能準許楊朔去「選修」法家,胸襟已經很宏達了,這證明楊吉並不是一味陳規守舊的腐儒。

三輛馬車一路馳騁。

出了外城門,在官道上走了約莫一上午,臨近晌午時,抵達了聖京西邊的山巒。

山巒連綿不絕,雲霧縈繞,似有幾分神秘感。

當余閑從車廂里探出頭時,恰見前方兩座山之間有一處豁口,一條溪澗從里蜿蜒而出。

據說,桃花書院便在豁口里面的山谷,名曰桃花溪源。

而在這條桃花溪的兩側,此刻竟是人山人海、萬頭攢動。

這些,全都是今日來報考桃花書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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