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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玄元遺書

這間石室好像是此間主人的起居之所,肖寒推開門時,便看見一張石床,石床寬大,正對著門口,通體灰白色,並無太多裝飾;

一具骷髏盤坐在石床正中,寬大的灰袍掛在身上,沒有絲毫殘破的樣子。骷髏身後的牆面寬大平整,上面縱橫勾畫,散亂的寫了許多文字;

室內只一石桌,桌子上刻滿了線條圖案,正中的位置擺著一個不大的白瓷碗,碗口被朦朧白光覆蓋,看不清其中有些什麼。

「果然如此!」

證實了猜測的肖寒在門口佇立良久,見房內並無危險的跡象,這才邁步走到石床前。只見那骷髏牙齒骨骼俱在,在外的顱骨呈金黃之色,看上去頗為神異。

肖寒整理一下殘破的衣冠,下跪行禮道︰

「在下蒙難至此,孤苦無依,冒昧打擾前輩安寧,實屬情非得已,還望前輩見諒,饒恕則個!」

禱告完畢,小童俯首磕了幾個響頭。

盡管因家人慘死而對修仙者沒有好感,但是死者為大,肖寒仍以禮祭拜。

站起身來的肖寒走到床邊,想替這具骷髏收斂一下,卻發現後者身上頗為整齊,便是遺物也整整齊齊的擺在衣襟旁邊,並無常人臨死前雜亂無章之行為,好像這位前輩早有預感自己將要死去一般。

骷髏所留遺物只有四件,一柄筷子長的小劍,通體紫黑,看上去極為不凡;一個匣子,上面的花紋還依稀可辨;匣子旁邊是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似金非金,似玉非玉。

第四件卻是一塊令牌模樣的東西,手指粗細,兩寸長短,牌面上歪歪扭扭的寫著「羽落」兩個金字,靜靜的躺在滿是優美花紋的石床上。

肖寒欣喜的伸手去拿那柄小劍,不想手剛剛觸踫到劍柄,小劍便毫無征兆的斷裂成了碎片;他轉而想去抓住那塊奇異的石頭,也是才剛剛踫到,那石頭便成了粉末,飄灑一地。

這個島似乎極為詭異,便是這般珍貴的金石之物似也難以長存。

肖寒苦笑著去拿那枚令牌,心中已經做好了眼看著它損壞的準備,不想入手冰涼,居然順利的拿了起來。

令牌不知用何物所造,入手沉重,肖寒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便是那個匣子了,肖寒小心翼翼的打開,卻見盒中黑色的墊布之上,整整齊齊的疊了一方繡帕。

帕子上寫意的畫了一個婦人遠眺的背影,雖只有寥寥幾筆,卻將畫中人裊裊的樣子刻畫的極為傳神。留白處著繡著幾句詩詞︰

「負心郎,負心郎,獨行莫倉惶;當憶秋風蕭瑟處,有人依門遠望!」

「想是此間主人的定情之物吧!」肖寒心想。

這帕子也不知有何物制成,歷久彌新,不見半分老舊的跡象。

他沉思了一下,便將此物用盒子下方的黑色墊布包起,放入懷中。既是此間主人專門將此物拿出,而不隨身攜帶,想是需要轉交給其家人的吧。

處理了洞府主人的幾件遺物後,肖寒向骷髏身後的牆壁看去,牆壁高大,肖寒身子矮小,他只好爬上石床,來到石壁前觀看。

牆壁左邊是一篇潦草的文字,右邊則是一副點和線所組成的復雜圖案,頂上書寫了「陰陽化靈陣圖」幾個字。

肖寒只看了一會兒圖案便覺得頭暈眼花,低頭揉了揉眼楮後,他便集中精力看起左邊的文字來。

「余自幼聰穎,五歲練氣,九歲築基,肉身也修至鍛骨之境;派中長老甚喜,遂傾力栽培,功法神通,丹藥異獸,但有所需,均能一一滿足;

余亦不負眾望,五派會盟之時力壓同輩,即便是修為高我一階之人,也能戰而勝之,一時風頭無兩,有長者斷言,吾之資質當可修至化神境。

此後,慕名拜入我派之人幾如過江之鯽。及至元嬰後,余游歷天下,幾歷生死,勤修不輟之余又苦淬肉身,期待早日突破,以達化神,尋靈界以入。

奈何蹉跎半生方才明白神魂之重要,問道于同濟,卻無人能解我疑惑;不得已之下,余盜閱數十家宗門秘典,以尋神魂修練之道,卻不想吾之行徑激怒細雨樓與听天觀,兩宗派高手追襲。

余不敵之下,只得退至此荒島,竭力布下陰陽化靈陣,憑借肉身之力,盡誅來敵,奈何自身也受重創,無力破開法陣,只得沉島入海,以觀後效。」

「原來如此!」肖寒心道,這個島一直有陣法存在,之前也一直被人以大神通沉在海面下,後來不知什麼原因才升起來重見天日的,怪不得自己在那個縫隙中過夜時看見其中有許多珊瑚貝殼之類的了。

「我感應不到靈力是不是也與這個什麼陰陽化靈陣有關呢?」

他欣喜的想道,轉念又想起現在自己已經可以駕馭那種果子中的靈氣了,心中又有點小小的興奮,這說明自己可能真的有靈根。

繼續向下看去,下面的字跡更是潦草,好在還可以辨認。

「陰陽化靈陣不愧是上古奇陣,可將陣中之物的靈力快速化去,不留半分;余竭心竭力也不得破開,只得突發奇想的以奇物作為陣眼,布下五行聚靈陣,將化靈陣所化去的靈力重新匯聚,反哺在幾株靈樹上,服用靈果來治療傷勢。

然因其中所含靈氣甚微,治愈無望,只得苟且殘喘罷了,以期拖到化靈大陣的陣眼之物消耗怠淨,陣法不攻自破之日。

余靈力盡去,然肉身衰敗不堪之際卻能靜悟神魂之妙,終有所得,不覺欣欣然。」

「然余終還是未能等到陣破之日,此刻吾之肉身已衰敗到極致,幾不能站起行走,元嬰魂火飄搖不定,時常會昏睡過去,想是時日無多;

余修煉六百余載,今日回首,驚覺生平不過是南柯一夢罷了,真真不如與心系之人逍遙度日,縱然只有百年光陰也足以慰我生平,悔矣?嘆矣?俱往矣!後來者當以我為戒!——

玄天宗玄元靖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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