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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似此類寶物,在修行界可常見麼?

大唐的將軍們「武德充沛」,尤其是這些在沙場上征戰了一輩子的老將們,對于佛門那一套向來是不屑一顧的

每天拜拜佛,就能把這江山打下來?

出征前向佛祖菩薩祈禱一下,就能保佑自己不死?

都是屁話。

中原之內爭奪天下的時候,就不提了。

當年遠征突厥的時候,將軍們是如何向下面的士兵提士氣的?

簡簡單單四個字——光宗耀祖。

得勝歸來,那便是大唐的英雄;縱然光榮戰死,其姓名也會被記錄在縣志之中。

若是能立下功勛的,名字怕是都能提至首頁,往後鄉里祭祖都是頭香。

當然了,這些都是精神上的鼓舞,最重要的還是落在使出的餉銀。

大唐將軍並不是對整個佛門都懷有抵觸之心,對于如三藏法師這般真正的高僧,自然是心懷敬意的。別的不說,只說三藏法師徒步十萬八千里,去往西天取經之堅定決心,別足夠他們敬佩。

這事兒听起來難,辦起來只怕更不容易。

那些攔路的妖魔,即便是他們這些征戰了一輩子的將軍,單槍匹馬的遇見了,也不見得就能匹敵。

而三藏法師一路降妖除魔,懲惡揚善的事跡,他們都是從陛下這里知曉了的。

陛下非常關心這位御弟,故而經常將西洲傳來的消息,跟他們麾下的臣子分享有心人已經開始揣摩帝心了。

年輕一些的小將,認為這是際遇,三藏法師就好似活地圖,等他回來之後,大唐便擁有了幾乎縱深西洲東西線的地形圖,若想要立下功勛,將來必在此處。

但年紀大一些的,從陛下對待寶象、烏雞等國的態度能推斷出,陛下平定了高句麗,收了吐蕃與烏斯藏國之後,這開拓之心已然銳減。

尤其現在全心全意的培養太子,可見陛下對外輕易是不起征伐了。

故而重用王玄策對外,將原本領兵的薛仁貴調回來,讓他精練玄甲鐵騎又遣神策軍化入江湖,開始探尋大唐境內的那些妖魔之所在。

盧國公初听了這個消息的時候,表示自己還能打死纏爛打著想要從陛下這里討個降妖的差事。

但李世民不同意,只說︰「盧國公年歲已高,當在家中享受天倫之樂,何必再打打殺殺」

之後還送了兩本佛經去,讓他多看看,以化解這經年沉積下來的殺氣。

老程當然是不看的,但這事兒被他夫人知道,說︰「既是陛下口諭,你不看也得看,否則就是抗旨不尊。」

老程當時說道︰「我究竟看了沒有,陛下又不知道?」

「我知道。」國公夫人頓了頓,又道一句︰「你也不是不知道,自貞觀十六年皇後娘娘大病,幸得孫神醫妙手回春,這才保住鳳體。往後娘娘便多體恤我等這些誥命,時常喚我等入宮傳太醫診脈若偶爾問尋起來,妾身可不替你遮掩。」

也正是因為此節,盧國公的一身殺氣,怕是一多半都轉到了這兩本佛經上。

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或許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化解?

有個發泄的口子,總比憋在心里要好的。

可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此刻說出這話來,一來他一貫表現出來的就是這等「渾人」形象;二來也真是听了大聖之言,心緒激動之下,月兌口而出。

其實說完之後就有些後悔了,畢竟是當著三藏法師的面,還在陛下與諸位同僚面前說出這樣詆毀佛祖的話來,實在是不太禮貌。

正想要說些什麼補救的時候,就听到那大聖竟緊跟著叫了一聲好,「老國公此言有理!」

唉?

盧國公稍一愣,就听到大聖接著說道︰「俺老孫當時也是這樣想的」

「你這潑猴,怎敢這般詆毀佛祖?」一旁的法海看似嚴肅叱責,其實就是說了些不痛不癢的場面話,甚至還給大聖遞過去了話頭。

大聖順著師父話解釋道︰「師父佛祖他老人家是什麼人物?豈會跟俺老孫一般見識?若他當真如俺老孫與老國公所言一般,只是礙于形象,故作清高那便是弟子沒說錯他;可若當真是弟子小肚雞腸,以小之心度君子之月復自是弟子修行不夠,不能體察佛祖之境界,日後自當認真修行想來如佛祖般慈悲大肚,當不會跟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計較。」

大聖話中的言外之意,在場眾人都听的明白。

一時覺著這靈山佛境,似乎跟這世俗凡間也沒有什麼不同。

這擠兌人的話術頗似他們勸皇帝要做個明君,要寬宏大量,不能跟他們因這些時而莽撞觸怒了陛下的臣子們一般見識時的模樣,十分相似。

李世民听了心中也有幾分可樂,還附和了一句︰「佛祖之所以是佛祖,想來定是有常人所不能及之境界可即便如此,王兄回家之後,也當在佛前禮敬一番」

眾人還在疑惑李世民這一聲王兄是在叫誰的時候。

「嗨呀!」

卻見那邊盧國公怪叫一聲,然後一個跨步越眾而出,連忙就扯自己身上的官服,大呼曰︰「陛下,老程這就回家種地去。」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這一聲王兄竟然是在喚盧國公。

對于這一聲「王兄」,不明就里的自然是一臉懵但眼下也不是詢問的時候,只好憋在心里。

可知道始末的老臣,尤其是瓦崗出來的老臣,齊齊會心一笑。

當年瓦崗寨起義時,咱們這位盧國公還當過一段兒時間的大德皇帝。

戰場上遇見當時還是秦王的李世民時,提著一他那把宣花大斧追了好幾座山便是秦王躲在老君廟中,那廟門都被盧國公一斧頭 翻。

後來瓦崗兵敗,程咬金歸唐,因為當年那個如同兒戲一般的「大德皇帝」,李世民便戲稱他為「王兄」雖然程咬金抵死不從,但李世民這一叫,便叫到了登基。

而後,才漸漸改了稱呼。

但私下里,也會偶爾提起,用來「調戲」這位渾不吝的親信將軍。

如今卻在大殿之中提起,想必陛下也是怕盧國公之言當真「惡」了佛祖,所以有意而為之。

別管有用沒有,李世民是將自己的態度表明了。

三藏是朕的御弟,盧國公是朕的王兄

御弟取經時,雖然是朕所派,但也是你靈山的菩薩來請的,那所要人事的事兒,朕就不提了;

可如今朕的王兄非議你兩句,你也不能生氣。

「阿彌陀佛。」法海念了一聲佛號,所謂看破不說破,法海也只是伸手將疾步往外走的盧國公微微一攔。

盧國公天生一股蠻力,即便是他不主動發力,尋常人又豈能攔得住他?

但這一下,他就好似撞在了秦瓊的鐵 上。

咦?

然後暗自發力,嘶——

踏踏踏——

盧國公往後退了幾步,向著三藏法師好奇問了一句︰「這般力道,是佛門的法力?」

「並非佛門法力。」法海抖動了一軀,一股極其精純人族血脈之力,便自他的身上噴薄而出。

這一幕,引得諸多武將們紛紛側目,且暗自驚嘆。

「哎幼。」盧國公又叫一聲,「險些忘了,聖僧還得了軒轅黃帝與大禹的傳承」

原本還有些見外的盧國公,笑意瞬間變得親切起來。

相對于佛門高僧這個身份,顯然還是「軒轅傳人」這個的名號在大唐更能得到認同。

今日大殿。

讓大聖與盧國公前後這樣一鬧,自然是嚴肅不起來了,不過御弟還朝,本來就是喜事,這般輕松氛圍,似乎也更顯親切。

不論是李世民,還是朝堂中的百官,都在有意無意的維持這個逾越的氣氛。

盧國公被三藏法師勸回到了座位,且他還厚著臉皮邀請三藏法師去他府上做客老程雖然不喜歡佛法,但精通武道,遇上了三藏法師這樣的高手,自然是見獵心喜。

對此法海也沒有拒絕,雖然有太醫為這些老將們調理身體,但法海能看得出來,他們這些將軍們的體內,可還潛藏著不少積年暗傷,雖然不要命但對身體絕對是負擔與折磨。

或許站尋常佛門的因果論的角度上來說,這是他們在戰場上造成的殺孽太重,這些傷病都是報應。

但若是站在一個大唐人的角度來說這些老將在戰場上為國廝殺了一輩子,臨老難道就不該好好享受享受麼?

大唐之幸,正在于有他們這些用命效死的臣子,以及足夠信任他們的太宗皇帝。

而那趙宋不提也罷。

也是耽擱的時間長了,不多時天色漸晚。

李世民留下了長孫無忌、李勣、程咬金等老臣留下,又點名讓王玄策、薛仁貴這些年輕一些重臣也先別走,其余百官就先退朝,各回各家。

留下的與離開的,心里自然是兩般滋味。這都是無可避免,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听聞各國國主招待御弟時,都是在御花園中。」李世民笑道︰「卻不知,別國王宮的御花園,比朕之處如何?」

然後便領著眾人往御花園去。

大聖在走之前,也沒忘了將大殿上經文全都裝在人種袋內。

這時候,一旁的李勣問道︰「這是什麼仙家法寶,竟有這般納物之效?」

「說起這件法寶,其實大有來歷——」趁著在路上,大聖便將在小西天降服黃眉怪之事,向眾人講了一遍。

李世民听後連連點頭,道︰「果然,若是這般山野中的事,朕這里也是收不到什麼消息的。只是沒想到這人種袋竟是東來佛祖的法寶」

李勣則在一旁小聲說道︰「陛下,若我大唐能彷制此寶,日後行軍,當再不必為糧草擔憂。」

這話一出,君臣一眾頓時停住了腳步。

「可惜。」大聖也說了一句︰「此寶雖好,卻是東來佛祖之物,只是暫借我處,日後他那黃眉童子歷劫歸來之後,怕是還要來取還。」

李勣稍稍思索了一番,又向大聖請教︰「敢問大聖,似此類寶物,在修行界可常見麼?」

「儲物法器。」大聖先是向李勣確認了「此類法寶」的通俗名稱,而後才說道︰「此物看似珍貴,其實也並不少見天庭的那些神仙,靈山諸佛與菩薩們幾乎人人都有那麼一兩件。有些是多是錦囊模樣也有做腰帶、手鐲、戒指的,還有葫蘆、玉淨瓶等等而這後天人種袋,儲物其實只是它最基礎的一個功能。至于修行界之中,俺老孫還真不太清楚,畢竟俺老孫學成歸來之後,打交道的一向都是神仙之輩凡俗修行界里,還真不太熟悉。」

「原來如此。」李勣向大聖一禮︰「多謝大聖指點。」

大聖多聰明?

見他這般模樣,便知他心中所想︰「可是想要招攬些修行者在麾下?」

李勣聞言,卻先看向了陛下,見陛下點頭,才道︰「確有這個打算,並且已經跟一些仙山修行之高士有了些接觸。」

「听聞西洲各國,如今都在招攬修行者那東勝神州更是修行宗門凌駕于國朝之上。」李世民沉聲道︰「若我大唐沒有應對,只恐將來反而陷入被動。」

「此言有理。不過陛下」大聖還是向李世民提醒了一句︰「自周代商後,真正的修行者大多隱居深山中的修行,少有入世俗者,更別說出仕了經商周封神大戰,他們最是避諱人間因果因此,若有在陛下面前大言不慚者,請陛下一定仔細分辨其真偽若不能查,可尋俺老孫觀瞧。」

大聖很清楚,經此事之後,國中招攬修行者之事,怕是更沒有什麼阻礙了。

不是所有修行者,都能耐得住清苦的。一些意志薄弱的,難免不會為此心動。亦或是本身就有大志向,且不怕沾染世俗因果的。

一旦統治階層出現變化,那麼對應而來的種種問題,都會切實反應到民生之上大聖好歹跟著師父念了十四年的經,難免生出擔憂來。

若是處理不好,恐波折不斷。

而法海心中又生出了一個課題︰修行界與世俗,是否應該區別開來?

幸好他修行有成,不必擔憂人生苦短,可以花費一些時間,去尋找答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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