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話鋒一轉,看了一眼賈張氏,眼淚說來就來,梨花帶雨的哭訴道,
「東旭剛走的時候,我懷著槐花,大著個肚子還要操勞一家子,我婆婆身體還算硬朗,除了看下孩子,卻什麼事都幫不上忙。讓她做點事就是頭疼,去醫院檢查也沒啥毛病,醫生說可能是思慮過度,慢慢就會好的。可這都幾年了,我一個人平時要上班,跟廠里的男人一樣干著鉗工的活,下了班還得照顧著一家老小,每次讓她做點事就是頭疼!我就想問一句,什麼樣的頭疼是飯都做不了,衣服都不能洗,連家里的地都不會掃的?」
听著秦淮茹的訴苦,賈張氏面露苦澀,宛如一個好婆婆,溫聲細語的對著秦淮茹道,
「淮茹,你也知道我有頭疼的毛病,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你也知道我每個月都得花上三塊錢買止痛片,若不是逼不得已,誰願意吃藥啊?」
秦淮茹看著賈張氏,卻是一針見血的道,
「媽,你就甭說你那止痛片了,你那一盒藥都放了多久了,我就沒見你吃過!你想存點積蓄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所以就算我領著十來塊的工資,我也咬緊牙關每個月都給你三塊錢,這是我對你的一片孝心。而且家里每次有好點的吃食,我都是先緊著你,自己在旁邊啃著窩窩頭。媽,我就想問你一句,我這做兒媳婦的,究竟哪樣讓你不滿意了?你只要稍微有點不稱心就拿我出氣?我體諒你,你什麼時候體諒過我?」
止痛片的事,賈張氏以為自己做得很隱蔽了,但都是住一個屋里的,長年累月秦淮茹發現不了才是怪事了,這會兒被抓住了把柄,而且還被秦淮茹當眾說了出來,頓時訥訥的不敢出聲。
秦淮茹說道這,看了一眼二大爺劉海中道,
「二大爺,你就說說,這樣的長輩我是不是還得受著?」
還沒等劉海中回話,傻柱卻是難得的湊了一回熱鬧,他可是還記得之前劉海中當著院里眾人拿他開刷,說他跟秦淮茹懂得都懂,鬧得他下不來台,這會兒是有仇必報諷刺道,
「秦淮茹,二大爺自己都沒個長輩樣,動不動就打兒子,你跟他有啥好說的。」
「哈哈∼」
傻柱的話一出,特別是住在中院的鄰居,那感觸是頗深,當即就忍不住直接笑了出來。
劉海中被傻柱揭了短,又听見眾人的嘲笑聲,漲紅著個臉怒道,
「傻柱,這是院里的大會,有你插嘴的地兒?」
一大爺也是瞪了一眼傻柱罵道,
「柱子,管好你那張嘴,別什麼事都要瞎摻合。」
隨後又看著秦淮茹,苦口婆心的勸道,
「淮茹,縱使你婆婆有諸多不是,但總歸也是你婆婆,你們之間的矛盾說開了就好,不至于要鬧到這步田地吧?」
最後又是看向賈張氏,希望賈張氏能自己亡羊補牢,給她搭了個台階道,
「老嫂子,這些年卻是你的不對了,淮茹多麼好的兒媳婦,你怎麼能這麼不通事理?既然做錯了,就趕緊給淮茹道個歉,沒什麼丟人的。」
賈張氏其實也是挺後悔的,自責著白天的時候不該鬧上這麼一出,稍微跟秦淮茹服個軟,也不至于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會兒她是真的怕秦淮茹不管不顧扔下她跑了,畢竟這年頭,家家都困難,寡婦帶著孩子改嫁的事情可不少,以秦淮茹的樣貌,現在又是軋鋼廠的職工,真的不愁嫁,就院里的傻柱不也虎視眈眈嗎?
至于借著全院大會把她趕出四合院,賈張氏卻是不擔心的,屋是她賈家的,想趕她走,門都沒有!
見易中海台階都給她搭好了,賈張氏也是拉下臉面,走到秦淮茹面前,本想拉著秦淮茹的手,卻被躲了過去,
但還是努力裝出一副異常自責的表情看著秦淮茹,柔聲道,
「淮茹,媽知道錯了!以後家里的活,我都替你擔著點,你別趕媽走成嗎?咱婆媳間哪有隔夜的仇啊,帶著小當和槐花跟我回屋去,別再這讓院里的大伙們看笑話了!」
其實小當、槐花並沒在這里,秦淮茹不願讓她倆看著媽媽和女乃女乃鬧得不可開交,在傻柱那吃了點東西後,就讓去了雨水內屋睡覺了,賈張氏這麼說,不過是場面話罷了,意思到了就成。
而秦淮茹可是非常清楚自家婆婆是什麼德行,現在當著院里大伙的面,跟她服了軟,話說得漂亮,如同一個明事理的好婆婆,
可要等這事過去了,她以後該怎樣還是怎樣,苦的還是自己。
如今都破罐子破摔了,秦淮茹可不願就此妥協,也是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看著賈張氏道,
「媽,這麼些年我每個月都給你三塊錢,再加上東旭走的時候,廠里給的撫恤金你也一直存著。你就算回鄉下住,也夠你下半輩子好吃好喝了。」
听到秦淮茹的話,賈張氏的臉色微變,將棒梗喚到身前,淚眼婆娑的看著棒梗道,
「棒梗,幫女乃女乃去求求你媽,別讓她趕你女乃女乃回鄉下好嗎?」
棒梗今年也十歲了,正是偏激的年齡,平時秦淮茹要上班,孩子都是賈張氏帶著,棒梗自然是跟賈張氏親,
因為白天又挨了秦淮茹一巴掌,可見賈張氏都這麼說了,他也只能不情不願的看著清淮茹道,
「媽,你別趕我女乃女乃回鄉下成嗎?」
本就是婆媳間的糾紛,今晚上賈張氏拉著棒梗,拿著賈東旭的遺照出現在這里,秦淮茹本就不滿了,
這會兒見賈張氏借棒梗求情,她盡管很心疼,但還是看了一眼棒梗柔聲拒絕道,
「棒梗,這是媽跟你女乃女乃之間的事,你還小不懂,先回屋去睡覺好嗎?」
棒梗見秦淮茹不為所動,也是喜怒不藏于色,當即就惡狠狠的道,
「你要是趕我女乃女乃回鄉下,我就不認你這個媽!」
秦淮茹看著棒梗,抹了把眼淚,別過頭去,似乎不願多看一眼這樣的兒子。
【秦淮茹可是他的親媽啊,棒梗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院里的眾人听到棒梗的話,或多或少的都會有這樣的念頭閃過。
磕著瓜子正看得津津有味的蘇誠倒是沒太多的感想,之前就在賈家听棒梗說出了這樣的話,
跟什麼人學什麼藝,棒梗本該是稍微明事理的年紀,算是徹底的被賈張氏給帶壞了,
賈張氏已經甩出了棒梗這張小王了,就不知道秦淮茹接下來要如何反擊了,
蘇誠饒有興致的看向秦淮茹,只見秦淮茹楚楚可憐的朝著眾人道,
「院里的三位大爺和鄰居,你們也瞧見了,我平時沒空帶孩子,我家婆婆就是這樣教導棒梗的。我可是她的親媽,我都不知道一個孩子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隨後秦淮茹將目光投向了在上首位端坐著的三位大爺,無助的道,
「一大爺、二大爺、三大爺,跟什麼人學什麼藝,孩子讓我婆婆帶著也不見得能學好!這樣的婆婆我伺候不來,也不敢伺候。」
秦淮茹算是活學活用,將蘇誠告戒她的話直接說給了全部人听。
一大爺這會兒也是有所觸動,沒想著繼續和稀泥,也沒有要和其他兩位大爺商量的意思,而是斟酌了下直接朝著眾人道,
「都是院里的鄰居,賈家的事你們也都听見了,要不要讓賈張氏留在咱們四合院,你們也表個態,回頭我會向街道那邊反映。」
一大爺的話音剛落,劉光福便第一個響應號召,高聲道,
「我贊成將賈大媽趕出咱們這四合院!」
跟著其他人也附合道,
「我贊成!」
「我也贊成!」
……
听到院里人的話,賈張氏的臉當即就陰沉了下來,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劉光福,
劉光福感受到了賈張氏的怨念,拉了下許大茂的袖口,湊到許大茂耳邊低聲道,
「大茂哥,我這可是徹底得罪了賈大媽了,回頭說不定還得被我爸打,你可別食言啊!」
許大茂一臉得意的小聲回了句,
「那哪能呢?我現在身上沒帶錢,回頭你去我那屋,我拿給你。」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緣故,蘇誠的耳朵似乎也變得靈光了,倆人的狗屁交易,竟被蘇誠一字不差的听見了,
他瞅了一眼許大茂這老六,又看了一眼他旁邊的婁曉娥,意有所指的對許大茂道,
「大茂,咱這做人還是得有點底線的。」
許大茂只當蘇誠說的是他剛收買劉光福跳出來起哄的事,不在意的道,
「誠子,賈張氏這就是活該,可怨不得我!」
蘇誠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有了許大茂的推波助瀾,這會兒院子中賈家這出戲也是到了高、潮。
賈張氏一改之前表現出來的通情達理,又恢復成了以往的蠻橫潑辣,看著眾人道,
「屋子是我賈家的,你們憑什麼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