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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斬子取肢

黃雲庵大營。

郝靖的營帳里。

郝大元坐在北面的主位,趙琳站在郝大元的身後,呂諱神醫坐在右首的第一個客位上。還有一些師兄弟分坐在其他的客位上,靜靜等待。

這一次,郝大元一定要讓自己的七子郝靖,獻出他的兩條胳膊和一條大腿。呂神醫可以把它們接合到郝大元的身上。

營帳外。

匆匆往回趕的郝靖一臉驕傲,眉宇間還有一絲不悅,一絲不耐煩。

郝靖沒有享用到那幾個絕世美女,心里窩火,又沒有辦法,畢竟是他父親的召喚,雖然打斷了他的興致,讓他感到掃興,可還是要去。

只得加快腳步,先去見見那個老家伙,等應付完了,郝靖還急著回去,繼續與那幾個絕世美女溫存!

剛到自己的營帳邊,郝靖就感到這里的氛圍異樣。

只見營帳外有一群人包圍著,他們大多神情冷漠。

偶爾有兩三人短暫交談,瞥到郝靖時,立馬收起笑容,恢復平淡,還把視線轉移到另一邊,假裝沒看見。

走到他們的身邊,郝靖故意和那三個師弟打招呼,他們三人一笑,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

這種反常的行為讓郝靖心里不爽,更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仿佛這次,會有不幸的事情發生,背脊生起一股涼意。

試著厚起臉皮,郝靖降低身份,向那三個師弟主動問道︰

「師弟,你們知道我父親找我有什麼事嗎?」

「不……不知道,我們也是見這里人多,看熱鬧來的。」一個師弟吃驚地回答。

「看熱鬧,這里有什麼熱鬧可看?」郝靖疑惑地問,心里不安。

「不知道……師傅就在里面,郝師兄你自己進去問問,什麼都明白了。」

這個師弟說著,眼神中透出一種狡黠,臉上還帶著一種怪異的笑,好像他清楚什麼不光彩的事,等著看某人的笑話。

這種眼神,郝靖是清楚的,因為他通常都是用這種眼神,去看那些會遭殃的師弟,他作為郝大元的第七子,消息是非常靈通的。

不過這次,似乎這些師弟的消息比他還要靈通,知道了他不知道的事。

而且,那件事,甚至還與他有關。

「我父親來了多久,都帶了哪些人?」郝靖又問道。

「沒帶多少,只帶兩個!」這個師弟驚訝地回答,身邊的兩個師弟也露出吃驚的表情。他們都沒有想到,郝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這句話里,透露出了郝靖的懷疑和不安,這顯然泄露了郝靖內心的秘密,他對父親的這次召喚,感到不祥。

「是哪幾個人,能說給我听一下嗎?」郝靖謹慎地問,感覺這次的召喚,處處透出古怪。

「九師姐趙琳,還有一個陌生的中年人,師傅叫他呂神醫,另外還有幾個師兄不算,是中途跟來的。」

這個師弟說道,觀察著郝靖的臉色,不清楚他為什麼這麼小心。

郝靖站立原地,臉色多變,心想︰

「九師姐趙琳,是我父親的親信,她是寸步不離的,她跟來,是必然。」

「那個呂神醫,應該是呂諱神醫,是青竹上人請來,給黃雲庵弟子治病的,他現在主要給父親治療,寸步不離,也屬正常。」

「其他的幾個師兄,看到深居簡出的父親忽然出來,一時關心,跟來也是正常。」

「既然他們的出現,都是正常的,我為什麼內心要感到不安呢?」

抬頭看了一下自己的營帳,外面圍滿師兄弟,郝靖不免感到吃驚,呢喃道︰「或許,他們都是因為父親的到來,才跑來圍觀吧!」

「是我自己多慮了?」

身後的貼身侍衛李芷問道︰「郝師兄,你怎麼了?」

稍微轉頭,郝靖睨了李芷一眼,表情嚴肅,心里不悅,嘴上說道︰

「沒什麼!」

「只是不知父親為什麼這麼著急叫我來……」

「一時之間,有點困惑。」

李芷雙臂抱胸,臉上浮現警惕之色,提醒道︰「師傅的臉色是有些不好看,不過他來的時候,卻露出笑容,還對圍觀的弟子們說,呂神醫今天會治好他的傷。」

「估計他是跑來與你分享,看你不在營里,所以生氣了。」

郝靖听到這個話,心里一寬,感到頭頂上懸著的那把寶劍一下子消失了,頓時露出笑容,開心地說︰「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等我進去說幾句好听的話,哄老頭子開心一下,他就不會責怪我了。」

點頭一笑,李芷說︰「沒錯!」

「郝師兄的嘴是最靈巧的,哪個人听了你的話,都會喜笑顏開。」

昂首挺胸,郝靖負手而立,臉上恢復驕傲的神色,一派公子的模樣,風度翩翩地走進營帳。

……

營帳里。

坐在客位上的師兄們一笑,打招呼道︰「郝師弟,你來了。」

郝靖沖著他們微微一笑,表示友好,走到主位前,向父親郝大元作揖道︰

「父親!」

「嗯!」

郝大元一臉不悅地應道,瞥得郝靖一眼。

趙琳和呂諱神醫都打量著郝靖,見他一副貴公子模樣,與周圍的黃雲庵弟子,在外表、神態和舉止上,都有明顯的不同,確實是一身紈褲氣息。

郝大元深深地呼吸一下,嘆得一口氣,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想來,要讓自己的親生兒子獻出兩條胳膊一條腿,就算是鐵石心腸,也說不出口,畢竟眼前這個七子郝靖風度翩翩,從外貌上看,也是一表人才。

要讓這樣的人失去雙臂一腿,當真殘忍。

呂神醫體諒郝大元的難處,看到郝靖年紀輕輕,生龍活虎,還是青春年華,要犧牲他,確實很殘酷。

趙琳也是心下為難,看著師傅郝大元沉默不語,又看到郝靖一臉驚愕,不知所措,竟也不知該怎麼辦,只得安靜地站在郝大元的身後,听憑師傅的心意。

營帳里,彌漫著一種古怪的氛圍,誰都不敢說話,一片默然。

看著這些人都沉默著,郝靖露出笑容,走到右邊的一個座位上,緩緩落座。

眯著眼楮,郝大元也咧嘴一笑,用一條細縫般的眼楮看著右邊的郝靖,關心地問︰「靖兒,你最近在忙些什麼?」

「呃……我……?」郝靖一驚,扭頭看向父親郝大元,一時無法回答。

身邊的師兄們露出譏笑的表情,個別還發出「呵呵」的笑聲, 他們心里都清楚,郝靖是一個十足的公子哥,小少爺,平時除了吃喝嫖賭,還能做什麼。

師傅這麼問,這不是擺明了要讓郝靖在眾人面前丟臉嗎?

好吃懶做,並不代表那個人傻,郝靖亦然。

面現難色,郝靖听到師兄們的譏笑聲,感到尷尬,心里想︰「今天這個老鬼吃錯藥了嗎,明知故問什麼,這不是讓我當眾出丑嗎?」

「我平日的所作所為,哪個師兄弟不知道,哪個不會告訴他嗎,他在這里還要擺什麼譜?」

思量下,郝靖明知父親是在明知故問,也不得不配合著回答︰「沒忙什麼……和平時……一樣。」

「哦!」郝大元追問道︰「那你平時又是什麼樣?」

心下又是一驚,郝靖臉上發熱,感到難為情,雙眉一蹙,沒有出聲。

身邊的師兄又有些人發笑,沒有笑出聲的,也是滿臉含笑,似乎都知道郝靖出丑了。

「靖兒,你是我郝大元的親兒子,是黃雲庵大部分弟子的師兄,你是什麼樣,直接影響著黃雲庵的每一個弟子。」

「他們有意無意的,都會跟著你學一些東西,不管好的壞的,他們都會學。」

「你知道嗎?」

坐在座位上的郝靖一臉氣憤,心里對郝大元感到不滿,覺得他今天跑到自己的營帳,簡直就是無事生非,找岔子來啦!

這不明顯是來打自己的臉來的嗎?

看著郝靖的臉色難看,郝大元嘆息一聲,說道︰「你也感到難受嗎?」

「我提起你的事,你就感到難受,那你怎麼不做一些讓人高興的事呢,否則,又怎麼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感到難以啟齒?」

郝靖雙手握拳,忍不住道︰「我並不為自己的事感到難受,而是為父親當眾提起我的事,而感到不堪。」

「我郝靖作為父親您的兒子,享受一些尋常公子的樂趣,怎麼就不應該了嗎?」

「我一不害人,二不害黃雲庵,所花的每一分錢,都是郝府按月撥下來的。至于我有一些額外的花銷,那也是親朋好友接濟我的。」

「我出生名門,作為一個富家公子,吃喝嫖賭一些,又怎麼呢?」

「哪家公子沒有這樣的行為,父親你為什麼要在今天說這些,難道我平時什麼做派,你還不清楚嗎?」

列位師兄們一听,覺得郝靖說得有理,他畢竟出生富貴,從小是含著

金湯勺長大的,無憂無慮,現在長大了,成人了,吃喝嫖賭一些,花的是自家的錢,有什麼好責怪的。

雖然這樣的行為不光彩,是令人鄙視的,可他和那些為非作歹的惡公子比起來,要好多了,他既沒有害人,又沒有作惡,要對他指手劃腳干什麼?

郝大元起初一愣,接著一笑,滿意地說︰「你說得好!」

「不過,你看到為父現在變成這樣,你還吃得下飯,嫖得起女人嗎?」

看了父親一眼,郝靖一臉不自然,說道︰「吃不下飯又能怎樣,嫖不起女人又能怎樣,我又沒有辦法讓父親恢復原樣,這都是呂神醫的事。」

「我們家富甲一方,呂神醫不管要多少錢,我們都給得起,這還有什麼可說的!」

看著郝靖,郝大元一笑,問道︰

「你就不為我擔心,不為我的情況難過?」

長嘆一口氣,郝靖說︰「我操心有什麼用,為父親看病有呂神醫,為父親報仇,有掌門人,為父親擔憂有眾師姐師妹、還師兄師弟,我郝靖無德無能,輪得上我嗎?」

這番話一出,營帳內的人們交頭接耳,一片沸然。

郝大元哈哈大笑,說道︰「你的意思是,你父親我,就是一個不需要你的人嗎?」

想了一想,郝靖說︰「我用處不大,估計父親需要,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好,我現在就有一個忙,要讓你幫,你願不願意?」

郝大元盯著郝靖,微笑著問。

「只要父親一句話,就算讓我死,我也不會眨一下眼楮,皺一下眉頭!」

看著父親郝大元,郝靖慷慨激昂地說,顯得非常大氣,有風度,像一個能干大事的人。

「好!」

「很好!」

「非常好!」

郝大元滿意地點頭,沖著身邊趙琳一看,說道︰

「琳兒,你都听到了,這是我七兒子郝靖當著眾人親口說的,他為了我這個父親,連死都不怕!」

趙琳俯首作揖道︰「師傅,弟子明白。」

呂諱神醫沖著郝大元和趙琳一看,又睨了身邊郝靖一眼,神情復雜,沒有吭聲。

听到父親說了這樣莫名其妙的話,郝靖心下大怔,暗道︰

「他不會真的讓我去死吧!」

「應該不會……我可是他的親兒子!」

只見趙琳緩緩拔出寶劍,雙眼射出銳利的光芒,盯著自己,郝靖不得不心下一凜。

郝靖有些顫抖,神情慌張地問︰

「九師姐,你要干什麼?」

趙琳持劍走近郝靖,一臉冷峻的笑容,雙眼眯著,親切地說︰「郝師弟,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

「更是黃雲庵和師傅的好日子!」

「好日子!」郝靖搖了搖頭,身子卷縮,勉強笑了一笑,問道,「什麼好日子,我不明白?」

看著趙琳走來,她手中的寶劍鋒利,在光線下亮得刺眼,郝靖眯著眼楮問︰

「九師姐,你拔出劍干什麼?」

「難不成,你要當著我父親的面,當著列位師兄弟的面,殺我不成?」

趙琳對郝靖身邊的兩個師兄使個眼神,他們轉身抓住郝靖,把他提起來,站在趙琳的面前。

郝靖大驚,喊道︰「父親,快救我,他們要殺我!」

郝大元一臉怒容,喝道︰「還不動手,你們要等什麼?」

「是!」趙琳應得一聲,揮動手中寶劍。

「刷!」「刷!」「刷!」

揮動三下,手中的寶劍還鞘,趙琳一臉肅然。

只見郝靖的兩臂一腿月兌落,被那兩個師兄拿著,送到郝大元的面前。

「好!」

「這是我郝大元親骨肉的斷肢,它們應該會與我的身體完美結合!」

「呂神醫,請你馬上給我安上!」

郝大元滿臉喜色,看著郝靖的斷肢,非常高興地說。

地下一片血泊,郝靖躺在其中,失去兩條胳膊和一條腿,如同父親殘廢的樣子。

這個時候,郝靖什麼都明白了,他看到父親郝大元滿意的樣子,听到他對呂神醫說的話,郝靖氣得吐出鮮血,昏死過去。

這一幕震驚圍觀的所有人,一時之間無人應聲,一片寂靜。

呂諱神醫看到這一幕,心中感到殘忍,可也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他只得硬著頭皮,把那些斷肢接合到郝大元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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