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很疑惑，為什麼非得盯著宏科技。諸如索尼、三星等，才是我們的最大對手……一旦他們跟宏科技合作，就佔領了市場先機……」
甘家寧一直都無法理解。
真的。
如果不是亞歷克斯一直盯著宏科技，他也不會為了討好對方而起訴。
現在這結果，並不符合他們的預期。
「他們的技術落後我們。一旦讓宏科技在市場上做大，他們就掌握了移動通訊的標準……」
亞歷克斯不想承認。
卻又不得不承認。
宏科技的出現，已經讓摩托羅拉感到了壓力。
這壓力，也來源于他們一直在數字信號領域中無法快速取得突破。
誰掌握了技術標準，誰就在整個領域中佔據了真正的先機，要向破局，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一流企業做標準。
二流企業做品牌。
三流企業做產品。
摩托羅拉以前只是做品牌的企業，在開發出來了移動通訊終端的大哥大後，一躍成為了做標準的一流企業。
可這個標準，因為市場是全新的，反而沒有如同他們一開始預期的那樣，整個市場都由他們把控，標準由他們發展。
現在新一代的產品尚未搞出來，標準尚未建立。
結果，出現了宏科技這樣的一家公司，關鍵是人家還拿出了新一代的移動通訊技術……
「可現在，他們的產品不僅性能優于我們，就連價格，也遠比我們更低……亞歷克斯先生，你覺得，我們應該如何？」
甘家寧冷哼一聲。
現在還想著從宏科技這邊討到便宜呢。
要是這麼好討到，至于到了今日這樣的境況麼？
「你有什麼想法，直接說出來。」
亞歷克斯也沒有別的辦法。
宏科技確實搞得整個摩托羅拉都非常被動了。
不只是如此，摩托羅拉高層甚至更擔心宏科技跟他們的那些競爭對手達成了合作，如此一來，摩托羅拉在市場上擁有的優勢，蕩然無存。
「要麼，跟他們死磕到底，要麼，就跟宏科技合作。以我對宏科技那年輕老板的了解，他很有可能最終會把手里的技術賣出來……一旦我們失去了先機……」
甘家寧嚴肅地說道。
雖然不想相信。
可眼前，不信都沒有絲毫的辦法。
「既然知道這一點，你還起訴宏科技？而現在，搞得我們不上不下……」
亞歷克斯差點暴走。
MMP！
他突然想起這樣一句大夏的罵人話。
雖然不理解是什麼意思。
到了這時候，才給自己說這個？
「亞歷克斯先生，如果沒有起訴這事情，即使宏科技真的願意提供技術，咱們公司會購買麼？當初花千萬從宏科技采購漢字現實的BP機技術，董事會已經非常不樂意了……」
甘家寧看著亞歷克斯，臉上浮現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國際巨頭，行業領頭羊，是丟不起這個人的。
哪怕明知道非得拿到宏科技的技術，就不想低頭，也不想給錢，以為就靠著自己的強悍實力，人家都得低頭雙手奉上技術。
換成別的大夏私人老板，這想法沒錯。
大夏的人，不管是官方還是私人，誰都不想沾染上國際官司。
一旦涉及到老外，都沒小事。
結果，誰都沒想到，謝是個例外。
這年輕人，在面臨被起訴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想過庭外調解，甚至也沒有想過要雙方談判來解決這矛盾。
應訴！
這可是打國際官司啊。
甘家寧跟亞歷克斯主動上門，人家一點好臉色都沒給。
沒辦法了。
「他們要賣技術？」
亞歷克斯確實無法想象這事情。
換成他們，是不可能賣出去的。
「而且，他們這些技術，也已經在國際上注冊了專利，只要我們的技術跟他們類似，他們都可以以侵權為由找我們麻煩……」
亞歷克斯無法理解。
之所以不在數字信號的技術上下手，就是他們了解了宏科技在一開始就在國際主要市場都申請了專利。
人家有了專利啊……
要麼，低下頭，使用宏科技的專利，老老實實地給專利費。
要麼，就自己開發。
可問題是，作為行業龍頭，整個行業技術的引領者，如果真的給專利費，這面子還要不要了？
行業領頭羊的位置，就直接送出去了。
「對，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我們起訴也就只能拿他們使用了我們模擬信號的技術做文章……宏科技已經做出了調整，香江市場上的手機，全部使用數字通訊信號……宏科技自己支持賀記電訊架設的網絡……而我已經跟賀記達成了協議……」
甘家寧舌忝了舌忝嘴唇。
這事情，是他沒有辦法而做的。
摩托羅拉會損失不少的利益。
可沒辦法。
根本找不到其他的方法來解決眼前的困境。
「這能有用麼？」
亞歷克斯眉頭擰到了一起，他很不希望跟東方的人打交道。
陰謀詭計太多了一些。
可目前，不打交道也不行。
面對目前的境況，他是沒辦法的。
「沒用，只能逼著宏科技把技術讓出來……現在他們最大的問題不在于技術如何，而是如何在市場需求夠大的情況下盡可能地佔領市場。最大的可能，就是宏科技把技術讓出來……免費是不可能的。所以……」
免費不可能。
那就是收費有可能了。
想到之前宏科技把BP機漢字顯示技術作價1000萬刀賣給摩托羅拉，亞歷克斯不認為甘家寧這種想法有問題。
可能性極大。
「所以，收買賀丘北，也只是一種策略……現在賀丘北為了更多的用戶，違反了宏科技統一銷售價格的規定，而宏科技沒有任何辦法……他們所有的數字信號服務都掌握在賀記電訊，除非，他願意失去香江的市場……」
一說到這里，甘家寧的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謝承受得起跟賀丘北鬧翻的損失麼？
賀丘北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原本也只是一個倒騰電子表的古惑仔頭目。
沒有什麼社會地位，也沒見過什麼錢。
甘家寧找他，甚至都沒有付出更多，僅僅說可以把賀記電訊的通訊服務納入他們下屬銷售商的推薦服務商名錄，可以供客戶自由選擇。
僅僅這樣一條，就讓甘家寧跟他們站在了一起。
任何通訊服務商，都不是只服務一個品牌的產品的。
「關鍵是宏科技目前還不知道這一點。甚至，只要用戶足夠，以賀丘北那種沒有太大能力，卻想自己當家做大老的心思，早晚要跟宏科技鬧翻……宏科技那年輕小老板如何應對這問題？」
亞歷克斯不說話了。
東方的人思想太過復雜，他根本很難理解。
「所以，我們現在就是說服董事會，從宏科技科技手里獲得數字信號的相關技術？」
「對。這一局宏科技以有心算無心，我們落後了。要是不能盡快解決，三星跟索尼等跟他們合作了……」
這一點，甘家寧看得非常清楚。
甚至，他覺得謝可能應對方式會比他想的更加讓他們難以接受。
之前賣漢字顯示的技術，就已經讓人意外了。
••••••
「賀記跟姚鵬的專賣店銷售數據怎麼會差距這麼大？雖然賀記的門店要多一些，也佔據著通訊服務的優勢，可姚鵬的銷售渠道，有著很多的銷售人員……」
凌晨一點半。
第一天促銷活動的銷售數量已經出來了。
瓊海省不負眾望，銷量超過4000台，這跟徐樂在那邊搞定的關系以及謝去炒了一番房子有著莫大的關系。
香江市場上，總銷量將近5000部，確實超乎人的想象。
但是賀丘北跟姚鵬這兩個不同的渠道，銷售數據差距太大了。
「老板，香江市場超過我們預期太多了，原本咱們不是預計3000台出頭麼……」
黃朝陽卻沒有謝那麼多的心思。
在他看來，老板完全是吃多了撐的。
就這樣不好麼？
僅僅第一天，就三個市場，銷售數量加起來將近萬台。
這可是超過7000萬的銷量！
要是整個國慶期間都保持這樣的銷量，宏科技的資金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甚至，會因為國慶假期的銷量，讓品牌豎立起來。
對于後期的市場發展，都有著莫大好處。
「這事情還真得了解一下，之前賀記的銷量確實一直都比姚鵬的專賣店多，卻沒有這麼大的差距。按理，姚鵬那邊會因為我們這次的大幅度降價促銷獲得更多訂單……另外，即使促銷，賀丘北那邊也不應該有這麼多銷量的。」
魏方圓眉頭擰到了一起。
香江市場上是目前他們最終是的市場。
畢竟，那邊是進入國際市場的第一站。
宏科技的手機，從一開始都沒有考慮只局限在國內市場。
謝扶持姚鵬的意圖，宏科技幾個核心管理人員都是知道的。
就是不信任賀丘北。
一旦賀丘北做大，成為宏科技唯一的國際代理商，一旦被人挖了牆角，後果可想而知。
賀丘北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都清楚。
以前僅僅是做個電子表，都拿走了大部分利潤，讓馮元慶跟韓秉瑞這些下家只能喝點湯。
「問問姚鵬吧。」
謝想了想，覺得這事情得問下姚鵬。
姚鵬這人，他還是很看好的。
沒有背景，也沒有更多的選擇，他也聰明，一直都抱緊宏科技的大腿。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不等魏方圓打電話給姚鵬，姚鵬就已經到了這邊。
「這麼說來，如此銷量，真的有問題？」
謝用手抓著頭發，問著魏方圓。
魏方圓一大早來他辦公司，告訴他，打電話的時候，姚鵬已經過了關，很快就會到達宏科技這邊。
「上官，你準備幾份早餐，姚鵬應該也沒吃飯，等他過來，我們邊吃邊聊。」
即使是國慶節，除了企事業單位，私營企業真沒有幾家放假的。
特別是涉及到銷售相關崗位的。
更是沒有放假。
昨晚上謝等人三點多才休息。
現在不到七點，又進入工作狀態了。
上官錦立即去安排。
廠里因為搬遷，生產跟技術都放假了。
連帶的，食堂的人員也都放假了。
上官錦只能在外面訂餐。
還好，如果只是早餐，工廠外面不遠處，就有買早餐的，豆漿油條包子什麼的，都不少。
「還沒吃早飯吧？咱們一起吃。昨晚上忙了一晚上，你也沒休息好……」
看著姚鵬雙眼布滿血絲，謝嘆了一口氣。
知道對方是一夜沒睡。
看著眼前的皮蛋瘦肉粥跟包子油條，姚鵬一點胃口都沒有。
可他看到謝同樣一臉疲憊，沒有睡好的樣子。
索性就等謝吃了東西再開口。
「謝總，賀丘北利用賀記提供運營服務的便利，給用戶多讓出了500港幣的利潤，價格沒有少，可從他們那買手機的用戶，開戶直接送話費……」
等謝吃得差不多，上官錦開始收拾了，他才開口。
「喲？賀丘北都知道用買手機送話費的手段了？」
謝有些意外。
這是後世很常見的營銷策略。
往往都是通訊商店跟運營商合作，實際上就是銷售商幫著支付一部分的話費給運營商，而運營商也會給很大一個折扣。
對于雙方，都是好事。
可現在，謝並沒有拿出這樣的方案。
電話局那邊，也沒有幾大運營商爭奪客戶。
要入網，還得交好幾千的入網費呢。
「謝總，賀記本來就掌握著通訊運營服務……按照他們這樣的搞法，公司統一定價，我們也拿不出更多讓利，而他們可以直接從話費跟入網費用等方面入手……算上他們在入網費用上的折扣，這一次，他們每賣一部手機，價格比我們賣出去的要少1200……」
「什麼？」
魏方圓頓時大急。
就連謝，也愣住了。
賀丘北這種骨頭都想榨油的人，雁過都得拔二兩毛的人，做出這麼大的讓利？
不用思考，一股陰謀的味道浮現出來。
「賀丘北在使用這樣的方案前，沒有跟你打招呼？」
「謝總，公司知道這事情嗎？」
姚鵬苦著臉問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