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什麼問題？」
謝平靜地反問魏方圓。
魏方圓看著他的神情，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說什麼。
一旁的不管是上官錦還是付思源，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老魏，你是公司的直接負責人，有什麼問題，直接提出來，沒有必要有什麼顧及，咱們有分歧，應該做的是解決分歧，而不是因為我是老板，你有意見就不吭聲了。」
謝看著魏方圓，一陣無語。
終究，這年頭的股管理人員，並不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而是什麼都按照老板的來。
謝如何能不鬧心？
管理人員，尤其是高層管理人員，獨立性越強，老板也就越輕松。
可魏方圓看了看謝，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我希望的是你作為公司直接負責人，能找到問題，解決問題。現在倒好，你這個最高負責人什麼都不說，而我們車間管理人員，卻充分發動他們的優勢，利用公司資源給他們自己賺錢！」
之前謝一直都不說這事情。
就是等著魏方圓去解決。
結果這幾天，魏方圓根本就沒有處理這事情。
甚至在謝的了解下，他都沒有去深入調查了解。
反而等著謝這個老板來。
謝能不鬧心麼？
「謝總，咱們公司目前資金已經非常緊張，發展全部都是靠著貸款。目前如果再增加1.2億的貸款，總額就超過了5億，每年僅僅是貸款利息，都會超過4000萬。我很懷疑，我們用這麼大代價貸款投入的，能創造多少的利潤。房地產這塊我不了解，就不說什麼，可現在開店……」
魏方圓咬牙說道。
不是他不知道現在如果把規模鋪開，會帶來什麼好處。
市場就這麼大。
之前房地產貸款的利息，利率高達12%，而這次抵押了麥當勞的店，用于市場擴張，利潤絕對不會低于10%。
付出如此高的成本，真的合適麼？
而摩托羅拉那邊，絕對不會在這事情上有太多讓步的。
打官司，將會是曠日持久的。
費用絕對不會少。
而敗訴的可能性還非常高。
銷售規模增加得越多，後面人家認為的侵權也就越多。
謝卻在摩托羅拉的官司還沒解決的情況下擴大生產規模。
除非他們賣的大哥大，全部限制模擬信號的功能使用。
「你的擔憂不無道理，之前我不是就說了，調整生產，以後不再生產兼容模擬信號的麼？」
謝依然平靜。
「可信號這塊……」
「現在各大城市里，模擬信號塔建設的也並不是很多。我之所以貸款1.2億，如果只是開各個省銷售旗艦店，采用租賃的方式，一家店連裝修，都要不了十萬，即使買房子，在最繁華的區域，也要不了100萬！」
「老板，您的意思，難道是在郵電局不建設的情況下，我們自己建設信號塔？可運營呢？」
魏方圓瞬間明白了謝的想法。
不僅沒有高興。
反而更加苦澀。
不因為別的，就連生產通訊產品生產許可，都是需要拿牌照的。
宏科技因為是第一家，加上土川市政府準備打造成樣板企業，所以移動通訊的牌照拿得比較容易。
可移動運營，根本就沒有任何可能。
根本就不是牌照能解決問題的。
香江市場上，賀記不僅是賣手機跟BP機，最主要的業務跟收入來源，就是電信運營。
可在大陸市場上，這些是根本就不會對任何企業開放的。
怎麼搞？
「送給郵電局的相關部門。我們的銷售門市部，都會建設在最繁華的商業街，那麼，就在最繁華的商業街建設一座數字信號塔……」
謝把自己的想法完善地說了出來。
他很清楚，在這年頭，如此干的人，很少。
唯獨能慶幸的就是電信還沒有從郵電部分離出來，沒有移動，沒有聯通。
甚至，專門管理移動電話網絡相關的郵電部移動通訊局都還沒有成立。
現在所有相關業務，都是歸屬電話局管理。
GSM數字電話網，因為技術以及市場問題，根本就沒有開通。
如果不兼容模擬信號通訊網絡，現在宏科技的手機都沒有什麼用處。
「這……」
魏方圓瞪大了眼楮。
哪怕只是在一些大城市搞，一座信號塔，最便宜也得幾十萬。
至少幾千萬的投入，全部都送給郵電局？
「2000萬，是用來開店的，而我們建設信號塔的費用，我計劃是1億。反正數字信號的程控交換機在華威生產……」
謝佔了華威49%的股份。
投入進去，相當于只有一半的錢。
何況，上億的業務，可以跟華威談更多的優惠。
「所以，你接下來的工作，就是跟郵電局那邊相關領導談妥這事情，我已經擺月兌了周齊桐主任請求上級幫忙聯系……」
「……」
謝都說到這程度了。
魏方圓能干什麼？
他真的難以理解，為什麼謝願意花費上億來建設數字信號通訊塔，最後送給郵電局。
「老魏，咱們做生意，不能只考慮眼前。之前這邊，是政府投入的信號網絡建設。可也正因為這樣，咱們的產品無法進入到郵電局的營業廳……」
資本的運作方式，就是一開始就砸錢。
用資金來強行推廣市場。
就如同一些搞網約車或是外賣、共享產業的，這都是典型的資本運作。
一開始，市場並不成熟。
資本進來了。
那麼，就瘋狂地燒錢，把市場培育出來。
然後再來收割。
先期收割資本，後期再收割用戶，兩頭收割。
最終怎麼樣，沒有人在意。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年頭競爭對手幾乎沒有，雖然要培育市場的難度提升了很多。
同樣，因為沒有對手，也就不用考慮如何在對手搶客戶的情況下，炒作的成本，低了太多了。
而謝又沒辦法給魏方圓詳細講資本的運作。
他真心不願意從一開始就這樣去搞。
如果一直利用資本去來搞，要不了幾次，就會被收拾。
好歹，這里不是資本主義世界。
這些年，大家都在進行早期的原始積累，資本的力量微弱無比。
「還有問題麼？」
謝問魏方圓。
「沒有。」
魏方圓搖頭。
「老板，摩托羅拉那邊怎麼辦？」
付思源已經知道了謝的態度。
可事情都處理。
「讓他來找我。要不然，隨便他們，直接告訴對方，要起訴，我們應訴就行了。」
謝對付思源說道。
「別人會因為他們是國際巨頭，擔心出現什麼外交紛爭，外交部跟商務部那麼忙，沒那閑工夫來理會這些事情。再說了，我們也不是真的侵犯了他們太多權利……」
付思源點頭。
表示明白了。
「上官，你給華威的人狼王以及周齊桐主任聯系，就說晚上我請他吃飯。下午你在土川賓館定一桌，晚上跟我一起。」
謝轉而對上官錦吩咐。
要這樣搞，少不了程控交換機。
而人狼王本身就有著不差的關系背景，在有了宏科技提供的程控交換機後，市場規模擴大很快。
「老板，那邊的市場，完全超乎我們的想象……就這麼短的時間，咱們就已經賣出去了6200台手機，上萬部的BP機……」
市場定價6998元。
入網費跟他們沒關系。
僅僅是6200台，就是超過4300萬的收入。
黃朝陽如何不高興？
而這次回來，也帶回來了超過4000萬的資金。
比搶錢還快。
「你看下這個方案，我準備在這十多座城市同時建設旗艦店。」
「老板，信號網絡都沒有。」
黃朝陽對于建設銷售網絡沒有意見。
可面臨的問題，不得不提出來。
「我們自己建設……」
當即把想法給說了出來。
「這樣最好了。在瓊海省那邊，因為信號網絡的問題，咱們的手機功能並沒有完全展現出來，他們那邊的電話局又沒錢建設……提出可以先由我們自己出資建設，然後他們支付我們費用……」
黃朝陽的話，頓時讓謝意外不已。
瓊海省的電話局領導，眼光如此好麼？
「僅僅是6200部手機的入網費，就給他們帶來了超過2000萬的收入呢！而後面的電話費雖然每個月不多，可勝在規模大啊！」
黃朝陽說道。
「本來，他們應該給錢的，可那邊到處都需要錢……尤其是配套設施。」
謝很清楚，這年頭，各部門到處挪錢很正常。
畢竟目前不是幾十年後，在網路不發達，轉賬很麻煩的情況下，各地的資金都是統一調度的。
「要是其他城市也這樣干，咱們投入未免太大了一些……」
「這錢，不用我們自己出，有人會買單的。」
謝笑著說道。
他貸款上億，是為了這個。
卻不代表這成本就得他來承擔。
又不只是宏科技一家得好處呢。
下午六點。
謝帶著魏方圓跟黃朝陽等人到酒店的時候，任狼王跟岳亮、郭平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甚至，周齊桐也到了。
「非常抱歉，我們來晚了。」
謝一臉歉意。
「謝總，您沒來晚，倒是我們來得太早了。」
岳亮急忙說道。
周齊桐只是看著，也不吭聲。
顯然，他已經知道了謝又去找孫銘盛貸款的事情，很不滿。
簡單寒暄後，幾人直接進了包間。
「先不急著上菜，咱們把正事談了再說。」
謝對詢問是否上菜的上官錦說道。
「周主任，任總，咱們也不是外人……」
謝直接開門見山，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周齊桐一听，不可思議地看著謝。
倒是人狼王跟岳亮幾人一臉不解。
「任總，您看我這想法如何？」
「想法倒是不錯，對于市場開拓有著莫大的好處，可咱們即使願意投資，各地的電話局也不一定會樂意啊，這塊的市場，絕大部分都被進口產品佔領了……」
任狼王想了想，開口說道。
目前華威已經有了先進的產品。
市場規模擴大得很快。
可相比市場佔有量，還是太少了。
「在瓊海省，我們不到十天時間，賣出去了超過6200部手機，僅僅是入網費，那邊的電話局就拿到了超過2000萬……」
黃朝陽說道。
「這麼多？」
周齊桐瞪大了眼楮。
手機很貴。
誰都知道。
別的不說，宏科技的手機進入了香江市場，到現在這麼長時間了，銷售數量好像都沒有突破5000部。
香江那邊的人，可比瓊海省的大多了。
「其實不算多，那邊主要都是炒房的，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網路限制了手機功能，我們手機的通話質量等，並不是特別突出，電話局剛建設了模擬信號網路……」
黃朝陽解釋著。
也說了那邊電話局的意思是先由宏科技墊付建設資金。
「設備這塊，我們沒有問題。」
岳亮以為，謝是為了讓他們提供設備。
反正謝也是大股東。
自然要優先自己不是？
「不，我的意思，是這筆錢，由華威來墊付……」
謝剛說出來，就被幾人震驚的目光給看得說不下去了。
「謝總，你們提供了技術後，我們貸款了上千萬用于擴大生產規模以及提升技術研發能力……」
任狼王不樂意了。
華威現在根本就沒錢。
本來，他是不願意貸款的。
可業務增長太快，不快點擴大生產規模，根本無法滿足市場。
索性，就利用關系貸款了上千萬，拿了地皮，修建廠房。
同時也開始大規模招聘技術研發人員。
根本就沒錢支撐這樣的投入。
到現在，華威的銷售額都沒有破億呢。
「這資金我們來提供。」
謝說道。
「注資？」
任狼王一臉警惕地看著謝。
其他幾人也都愣了。
謝要是這時候往華威注資，將會把任狼王他們手里的股份稀釋很大比例。
「不，算是借款。」
謝說道。
「你找孫銘盛又貸款，就是為了這個？」
周齊桐算是明白了。
看到謝點頭，一時間心情復雜不已。
「謝總，之前您可說過，不插手我們公司的經營管理……」
任狼王不好開口。
岳亮陰沉著臉看向謝。
這其實對華威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好處。
他們自然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