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一樣？當年的5萬，如果我們不成功，很難再翻身。而這一次，即使這一億都虧了，咱們也不過損失幾千萬……」
梅榮雲笑著說道。
公司的產值高了，利潤高了，他這老總說話也就硬氣了。
剛上任時候，5萬塊錢都怕。
那時候，5萬塊錢買來的PC樣機，朗朝科技的公關小組、廠里的管理層，連續開了半個月的會議，研究討論如何拆那台微機！
畢竟，誰都怕拆壞。
現在他甚至都可以說出損失幾千萬也無所謂的話。
何況，還不一定會損失。
錢多，機會才多。
所以越是有實力的企業，也就能發展得越好。
真不是這些企業實力太強，任何投資都不會失敗，而是即使某個投資巨大的項目失敗了，也還有其他的項目，不至于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幾千萬？咱們這可是得給一億啊！」
朱華忠疑惑了。
雖然一億分兩期給，第一筆4000萬，第二筆6000萬，第二筆可以在年底才支付。
梅榮雲不會準備是把第二期的6000萬賴賬吧？
謝的法務可是香江那邊的……
「你說你……摩托羅拉之前不是說了，必須45天內搞定麼？咱們搞不定，所以選擇找宏科技合作，在我們激烈談判、各種威逼利誘後，宏科技松口了，然後，開出了很高的價格……」
「……」
看著眼前眉飛鳳舞的梅榮雲，朱華忠覺得他特別陌生。
不。
或許以前的梅榮雲被封印了，結果遇到謝，封印解開了？
「摩托羅拉的甘家寧跟亞歷克斯他們離土川又不遠，一會兒給他們打個電話。」
••••••
「他真的願意出售技術？」
甘家寧看著梅榮雲。
眼神中滿是懷疑，
他之前跟謝接觸過，那年輕人太過傲慢，根本就不願意談出售技術的事情。
「他們雖然目前銷售渠道出現了問題，掌握著技術，只要解決初期的資金問題，在市場上，有他們一席位置。」
亞歷克斯也不相信宏科技會賣技術。
要不然，之前他們找上門，謝就不會是那樣的態度。
「亞歷克斯先生、甘總，你們應該知道，漫天要價……宏科技本來就是做數控技術的，新成立不到一年，即使有著土川高新區管委會的支持，銀行貸款比較方便，但是目前，他們銷售並不理想。」
梅榮雲一臉笑容。
「你的意思他是為了要高價？」
甘家寧瞬間明白了。
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
換成是他，要賣手中的技術，也會如此。
「要不然呢？他們目前只有一個銷售門店。根據我們的了解，宏科技自己連生產線都沒有……」
一旁的朱華忠開口說道。
宏科技確實沒有自己的生產線。
都是找馮氏電子代工的。
「還有啊，謝年輕，可能有點憤青，所以，不願意出售給國際上的企業，卻不代表不出售給國內企業。」
他剛說完，梅榮雲就補充著︰
「昨天我們跟宏科技接觸過，謝願意把技術出讓出來，不過開價有些高，我們無法做主。」
兩人在昨晚上就商量好了對策。
甘家寧雖然眼楮長在頭頂上，人卻不傻。
打交道的時間不算短。
要算計對方，自然就得根據甘家寧的性格來。
亞歷克斯不了解情況，更多的還是听甘家寧的建議。
「要多少？」
「2億！」
「什麼？就一個漢字顯示技術，他怎麼不去搶！再說了，他難道不知道，你們的技術研發已經取得突破，我們的漢字顯示BP機很快就會上市，是什麼給了他們如此訛詐我們的勇氣？」
听到這數，甘家寧頓時跳了起來。
2億啊！
超過2300萬刀。
這得賣多少BP機才能賺回來？
「對，這價格確實太高了，一點合作誠意都沒有。所以我們也沒談了。」
梅榮雲點頭。
表示認可甘家寧說謝這是借著機會訛詐。
「他們為什麼報這麼高的價格？難道只是為了用高價格逼我們放棄？」
亞歷克斯卻不這樣想。
作為總部的高層，自然不會跟眼前幾人一樣的想法。
宏科技雖然新成立的時間不長，老板也年輕，沒有什麼知名度。
既然敢要這麼高的價格，不可能是因為老板無知。
真是那樣，高新區管委會會給上千畝的土地？
銀行會給那麼大一筆貸款？
「宏科技的技術人員向我們展示過，他們的漢字顯示技術，比我們目前的好了很多，主要就是內部程序的算法問題……基于這樣的原因，宏科技的BP機對于硬件要求非常低，成本比目前摩托羅拉的要降低40%以上。而生產出來的BP機，擁有接收短消息等功能……」
朱華忠嘆了口氣。
才幽幽地開口。
「……」
這下，甘家寧跟亞歷克斯兩人都震驚了。
對硬件要求低！
可以接收短消息！
更讓他們震驚的是成本會降低40%。
以目前摩托羅拉BP機的市場銷量，如果每一台的生產成本降低40%，這意味著什麼？
不只是利潤增加，甚至可以進一步降低市場價格，擴大市場規模，獲得更大的收益。
作為市場部的負責人，能不動心麼。
「漢字顯示只適合夏人市場！他們這價格，太高了。」
亞歷克斯決定，必須拿下宏科技的這技術。
如果了解到算法，他們的英文顯示BP機成本同樣會降低。
全球市場，成本都降低啊！
「根據我們的試探，對方不會降價太多……甚至，以宏科技在其他領域的行為，謝很有可能會在BP機上降價……」
梅榮雲裝出一臉為難。
這話一出口，亞歷克斯跟甘家寧兩人，臉色頓時就變了。
「滴滴滴……」
正在這時，甘家寧的BP機收到了一條信息。
是公司的人打來的。
「我先去回個電話……」
••••••
「你確定？他們那個店，才開始營業，價格降低這麼多？」
用茶樓前台的電話撥通了手下的電話，甘家寧的臉都黑了下來。
從手下焦急的語氣中，他听出來不是開玩笑。
整個人愣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
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里擠出來的。
前台的服務員听到話里的寒意，都不由哆嗦了一下。
「好了，你們先等等，我回來再討論如何解決。」
很快，甘家寧放下了電話。
在前台站了好一陣，接連深呼吸，才平息下來。
到了包間，先把亞歷克斯叫出來。
「什麼？宏科技的BP機大規模降價，現在只要1499港幣？你在開玩笑？他們才上市幾天？難道他們不是為了賺錢？」
亞歷克斯以為自己听錯了。
1499港幣！
對于目前市場上的價格幾乎是腰斬！
之前不是說好了2499？
直接降一千？
「剛得到的消息，他們今天開始搞的。說是開業大酬賓……賀記用這樣的價格，並不一定會虧。而每賣出去一部BP機，他們就多了信息服務費……每年好幾百港幣……」
甘家寧鬧心的就是這。
摩托羅拉賣手機跟BP機沒錯，可他們直接並沒有去搞運營。
「這已經是我們的成本價了！」
亞歷克斯滿臉無奈。
虧得梅榮雲說宏科技可能會降價，哪想到謝這年輕人一點都不按市場規則來。
剛上市，直接用低價。
賀記在代理這塊，哪怕一分錢不賺，甚至是虧著賣，也會因為信息費熱賺得盆滿缽滿！
「必須拿下宏科技的漢字顯示技術跟新的算法……」
亞歷克斯做出了決定。
能降低40%生產成本的技術，不能不要。
「可我們那邊生產……」
「他們不是找代工廠麼？咱們也找那代工廠！」
••••••
對于兩人在外面討論了好一陣，梅榮雲跟朱華忠並不在意，只是隨意地聊著。
直到兩人進來，才把目光投向他們。
「最多800萬刀，拿下他們的技術！」
甘家寧沒有廢話。
朱華忠頓時高興起來，就要開口答應。
梅榮雲急忙開口了︰
「甘總，這不可能。之前我們還價了這個數，宏科技直接把我們趕出來了……」
「1000萬刀！超過這個數，就算了，而且，必須一個星期內拿到。」
「這……」
梅榮雲還是有些失落。
虧得他還琢磨著1200萬刀都讓摩托羅拉出了。
那樣他們白得算法，還能以每套998的價格拿到宏科技的鴻蒙1.0操作系統。
可惜……
「唉！咱們還得出將近2000萬……」
出來後，梅榮雲嘆息不已。
「知足吧！大頭都是摩托羅拉出了。我突然覺得，謝這年輕人，遠比他表現出來的更狡猾。看似不按常理出牌，可每一步，都算計到了！」
朱華忠只是搞技術的。
甘家寧如此快松口，雖然沒說，兩人都知道，肯定是謝那邊的後手產生了作用。
「只能慶幸，我們主動上門了。他成了我們的合作伙伴而不是對手……做他的對手，會死不知道多少腦細胞，關鍵是沒人知道他下一步干什麼……」
梅榮雲也是一臉苦笑。
宏科技的BP機要降價，他們知道。
外人不知道原因，他們知道。
搞數控的以為宏科技為了突破封鎖打壓，轉而去搞通訊產業了；現在搞通訊的吃虧了，卻不知道，宏科技已經進入了計算機產業……
下一步，謝要進入什麼產業？
好像每個產業，他都是進去搞事的……
••••••
商業銀行。
孫銘盛正在自己辦公室里看著文件。
助手輕輕敲門，得到示意後，才進來匯報。
「行長，宏科技入賬了一筆1億零320萬的資金。」
「辦了就是了啊……啥？你說宏科技？哪家單位匯款的？」
孫銘盛一開始還沒當回事。
上億的轉賬，確實不是小數目。
作為一個行長，見多了，也沒有太當回事。
反正錢又不是他這行長的。
隨後才意識到，宏科技入賬了！
「是滇南一機還是三齊南一機？」
他急忙問道。
不管是哪家，說明宏科技的財務問題暫時得到了解決。
「是朗朝科技。」
「朗朝科技？他們不是搞計算機的？」
孫銘盛頓時愣住了。
銀行使用微機，都是國產品牌，對于朗朝科技，孫銘盛自然是有印象的。
可無論他怎麼想破腦袋，都不知道一個搞計算機的跟搞數控系統、通訊技術的公司有什麼往來，還是如此大的單子。
「……」
手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行長只是讓他關注宏科技的賬戶資金往來而已。
當初有合同，宏科技所有的賬務，都得通過土川商業銀行走賬。
「行了，你先去忙。」
孫銘盛決定，得找知道內情的人了解一下情況。
隨後給田雲川打了個電話。
田雲川接到孫銘盛的電話後，也是愣了好一陣。
宏科技有大筆資金入賬，對他們來說是好事，至少不用擔心宏科技資金連斷裂而把他們給拖累了。
可問題是朗朝科技的錢啊！
「宏科技的資金咱們暫時不用擔心了。不過他們跟朗朝科技合作……」
周齊桐也愣了。
「宏科技究竟是搞什麼的？他們賣了啥給朗朝科技，價格上億？」
對于宏科技動不動就收入上億，周齊桐一點都不意外。
謝忽悠人的本事，他們是體驗過。
可問題是兩個根本就沒有什麼關聯的企業合作，還是這麼大的規模。
作為管委會的負責人，連轄區內的企業干什麼的都不了解，說出去，丟人啊！
「領導，這事情也沒有什麼。咱們的BP機在市場表現上不如預期，投入了又不能不回收研發經費，不然影響其他的項目。剛好朗朝科技跟摩托羅拉合作……」
「這麼說來，謝是賣給摩托羅拉了？他不是擼起袖子準備在通訊產業上大干一場麼？把核心技術都賣給競爭對手了？」
周齊桐眉頭擰在了一起。
他們不好去找謝。
孫銘盛找了劉凡了解，索性也就一起了。
卻沒想到是如此結果。
這不是殺雞取卵是什麼！
把自己具備核心競爭力的技術賣給對手，自己品牌、市場渠道、技術積累都沒法跟對手比……
此消彼長下，怎麼競爭？
「謝總主要是考慮跟朗朝科技長期合作。浪潮科技的微機，都將會裝宏科技的操作系統……」
啥？
幾人徹底愣了。
「你們宏科技什麼時候又變成了軟件開發公司？」
田雲川瞪大了眼楮。
開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