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降價？那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宏科技搶走我們的市場，快速積累知名度，打響他們的品牌……」
甘家寧黑著臉說道。
他突然覺得，亞歷克斯這個市場部副總貌似也沒有太強的能力。
「到時候，我們想要再搶回市場，可就沒有那麼容易！」
「你是不是太高看他了？宏科技並沒有太好的基礎，本身技術水平就不夠。現在能拿出這樣的產品，最多是他們運氣！再說了，他們需要的核心零部件，都是進口，我們可以讓他們斷了來源！」
「宏科技現在從我們手里弄了一條芯片生產線！」
甘家寧臉上浮現出了冷笑。
這就是機會。
一個給宏科技可以不讓國際上競爭對手卡脖子的機會。
「那芯片生產線，本來就落後了。即使目前手機需要的芯片，也是生產不出來的！等他們擁有設計能力的時候，國際上芯片不知道又發展幾代了！」
對于這一點，亞歷克斯並不在意。
現在提供的就不是什麼先進的。
等到投產，需要至少兩三年的時間，那時候，這條芯片生產線，更落後了。
「還有，你覺得即使有芯片生產線，以宏科技目前的技術實力，能設計出先進的芯片麼？」
亞歷克斯真不是瞧不起宏科技的技術實力。
他瞧不起整個大夏的技術實力。
「你也不用思考那麼多，到時候看看情況再說吧。宏科技沒有你想的那麼厲害，就像之前他們在數控系統搞的一樣，三菱等公司，極其重視，同樣跟著他們降價了，結果呢？」
亞歷克斯的消息來源比甘家寧更廣。
他站的位置也足夠高，能看到的，能想到的，自然比甘家寧多得多。
「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你是總部市場部副總，而我只是一個區域市場的總經理……」
見亞歷克斯滿臉傲嬌的蜜汁自信，甘家寧知道說什麼都白搭。
索性也就不說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骨子里根本就瞧不上現在宏科技這樣的對手。
能如何？
只因為基礎太差？
國際上的競爭對手，幾個不是從最技術差發展起來的？
對于宏科技，甘家寧很重視。
奈何，他無法影響總部的決定。
「或許，應該給自己考慮退路了……」
沒來由地，甘家寧心中突然閃現這樣的想法。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條。
或許，是因為張平的宏專賣店的生意一日勝過一日？
••••••
「澹定哥，您可別開玩笑了……我只是一個業務負責人，您要開店，尋求供貨，應該找賀總的……」
看著眼前的澹定哥，姚鵬一臉苦澀。
澹定哥叫什麼名字，他都不知道。
畢竟，他不是混社團的。
可澹定哥卻找到他，要讓他供貨，他去開店。
這就讓人不得不去考慮這究竟什麼意思了。
「賀老板豈是我想見就能見到的？你也能供貨，雖然目前BP機每台賺得不多，只要賣出去一部，就能有100塊錢……關鍵是開店的錢，我們沒那麼多……所以……」
澹定哥有些不好意思。
跟著做了一段時間的分銷，他發現，比起他們守著麻將館的收入高了不知道多少。
關鍵這錢，還不用把大部分都上交給上面的大老。
他想成為宏科技通訊產品的代理商。
有一個檔口，這樣就比他們現在這樣去找人，如同賣一些水貨那樣，總給人不正經的感覺好很多。
開檔口，是不適合開在九龍城寨的。
「這……」
一時間，姚鵬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之前就沒想過這樣的狀況。
想要如果能多一家店，銷售額會好看很多，加上現在這樣利用人際關系去銷售，貌似也不長遠。
姚鵬實際上自己也有想法。
同樣是因為沒錢。
「這樣，你等我問問老板。」
澹定哥點頭，並沒有逼對方。
能穩定地拿到貨最好，這樣就能到其他區域搞個小檔口，比麻將館有前途多了，也不用打打殺殺的。
「你怎麼考慮的？」
賀丘北現在的狀況好了不少。
至少，看到了希望。
到目前為止，雖然銷售的手機跟BP機幾乎沒有給他帶來多少直接利潤，但是他在一開始就建立了傳呼台跟電信運營公司，幾千台BP機賣出去，僅僅是入網費，也給他帶來了上百萬的錢。
還高利貸的利息是夠了。
「老板，咱們目前這樣的方式看起來確實不錯，卻不利于長期的發展……公司把利潤幾乎都讓出去了。要想長久發展，依然是需要建立銷售渠道的。我想謝總也應該需要銷售渠道，雖然他沒說……」
姚鵬說道。
建立銷售渠道！
賀丘北如何不想？
問題是需要錢啊。
有了銷售渠道，即使沒有宏科技的貨，也能跟其他國際巨頭談判。
要不然，也不會出現在新產品上市前夜，僅僅是對手一個區域市場負責人的威脅，就讓他找的眾多分銷商全部反水。
「建立銷售渠道，得要錢啊……之前謝雖然提供了一筆錢，也不過用于我們跟那些巨頭們打價格戰的……」
賀丘北眼神暗澹了下來。
不是他不想。
誰都想。
銷售渠道要想建立，就必須得足夠的資金。
恰恰他賀丘北就沒錢。
能借的，都投入進去了。
甚至還借了不少高利貸……
「我的意思，是咱們可以尋求宏科技的幫助。本來就是為宏科技建立市場渠道……宏科技目前這樣，需要先支付貨款才發貨……」
姚鵬咬牙說道。
說到底，還是瞧不起賀丘北。
賀丘北有機遇，卻沒有能力，現在台蛙那島上的市場都沒有打開太大的局面。
姚鵬有能力，卻沒有機遇。
要不是他，賀記電訊現在怕都因為高利貸的利息還不起，老板被人砍死，公司倒閉了。
「他很難談的……」
賀丘北想起自己跟謝的接觸，不由苦笑著搖頭。
從最早做電子表生意的時候，他就被謝牽著鼻子走。
以前他能守著電子表的業務，不是只因為他的能力，而是他上面還有大老，那業務是社團的……
要不然，也不會因為被謝的價格戰弄得虧了上千萬，還得自己想辦法來償還大老們的。
現在成為宏科技代理商，是他月兌離了社團。
大老們之所以不搶奪，不是為了給賀丘北留下還他們錢的機會，而是在他們看來，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利潤。
現在，不就是如此？
姚鵬自然不知道自己老板是什麼出身。
當初跟了賀丘北，只因為賀丘北給的工資比其他公司高了300港幣……接觸久了，就覺得賀丘北根本沒有什麼能力。
「我想我可以說服他！」
姚鵬咬牙說道。
賀丘北的目光，直愣愣地盯著姚鵬，好一陣，才嘆了口氣，「去試試吧……」
姚鵬在銷售上的能力不錯，賀丘北知道。
可他不認為姚鵬能說服謝。
所以，當天下午姚鵬就入了關，晚上就出現在了謝眼前。
可姚鵬有些傻眼。
以至于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是在謝辦公室里，也不是在酒店會議室。
謝居然在一個大排檔見他！
大排檔，是談正事的地方麼？
「是不是覺得這地方不適合談事情？我很忙，也只有晚上偶爾到這邊吃宵夜有點時間……」
謝看著姚鵬的表情，笑著說道。
姚鵬的來意，他很清楚。
可他沒有直接開口，甚至在來這邊的時候，也沒有讓姚鵬上他的車，而是讓其他人把姚鵬送過來。
姚鵬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謝這樣一個大老板，暫且算他是大老板吧，畢竟有那麼一家員工人數已經超過兩千人的工廠。
居然在這樣的地方見自己！
賀丘北已經把自己的來意都說了。
「確實感覺有點……」
姚鵬點頭。
真的。
大排檔談事，而且還可能是關系到一家公司未來發展的事情。
不太合適。
「在公里里談呢，太正式了，如果無法取得預想的效果，就有些讓人鬧心了。我也是昨天晚上剛回來，甚至連手頭積壓的工作都還沒有處理完……而且，過兩天我還得離開……」
謝平靜地說道。
絲毫沒覺得在如此場合談事有什麼不對。
恰好這時候唐怡給桌子上上菜了。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大部分都是晚上一起打撲克。
不過，這也不影響唐怡了解謝的口味。
每次謝來了，不用吩咐，直接上菜就是了。
反正謝不會結賬，唐怡都是記賬，然後每個月月底去找韓春燕結賬就行了。
免單？
不可能的！
畢竟，謝自己說過，做生意，就得按照規則來，即使唐記自己的人要在唐記請客，可以打折，不能免單。
謝只是看了唐怡一眼，這女人，越來越有大排檔老板娘的架勢了。
唯獨，就是沒有大排檔老板娘那麼胖……
「目前貴公司的銷售渠道建設，我覺得有些不對。」
見謝給自己倒酒，姚鵬有些愣神。
自己跟對方身份還是差了很多。
最終，艱難地說明了來意。
「先喝酒吧。這杯，是我感謝你，如果不是你之前用那樣的方式銷售，宏科技的手機跟BP機現在都怕沒有賣出去幾台……」
謝嘆了口氣。
之前就見過姚鵬一次。
姚鵬再次愣了一下，有些模不清這年輕老板的心思，還是一樣脖子把杯子里的啤酒干了。
「謝總，市場渠道的建設，是一家生產型企業所必須的。而現在，市場局面並不是很好……」
楊鵬有些急。
再一次準備進入正題。
「吃點菜，這大排檔看起來雖然環境不怎麼上檔次，菜也便宜，不過呢，味道不錯。你看，基本上沒有空桌子……這樣的場景，每天都要持續到凌晨兩三點……」
謝指著周圍坐滿了客人的大排檔說道。
桌上就四個菜。
一盤白斬雞、一盆水煮肉片，一個白灼花蛤，一盤香辣小炸魚。
菜都是尋常的菜，分量不小。
價格自然也不太高。
比不得那些大酒店。
姚鵬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差點爆出粗口。
MMP！
我是來跟你談市場渠道的，你倒好，給我說這大排檔生意如何如何？
一時間，有些後悔來找謝。
原本以為賀丘北沒有什麼能力，所以市場局面無法打開，謝應該很著急的。
自己有著很好的辦法，謝應該會非常樂意給自己一個機會。
結果……
「知道他們生意為什麼這麼好麼？你嘗嘗這菜。」
謝還沒有吃一口，用快子把每一樣菜都給姚鵬面前的碗里夾了一快子，隨後才自己吃起來。
姚鵬無奈。
只能把碗里的菜都吃了一口。
「味道一般，並不怎麼樣……」
姚鵬黑著臉說道。
跟香江那些大排檔比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尋常的菜，尋常的味道。
「很中肯的評價。這一份白斬雞12，水煮肉片10塊，花蛤7塊，香辣小炸魚，6塊……啤酒2塊一瓶……」
謝笑著說道。
姚鵬︰「……」
他真的不知道謝想說什麼。
難道告訴自己，他對著大排檔的價格多熟悉麼？
或是告訴自己，兩個人一頓宵夜，要吃四五十塊錢？
「同樣的菜，如果經過大廚做，在環境好一些的酒店，甚至五星級酒店，價格更貴……就說這白斬雞，在龍湖大酒店得48元，土川賓館98元……」
謝吃了一塊雞，看了姚鵬一眼。
「味道確實有些差異，不多。可價格差距很大，知道價格差距為什麼這麼大麼？」
听到這話，姚鵬眼神亮了起來。
同樣的東西，味道差不多，價格差異大！
這跟宏科技的產品，不是一樣的情況麼？
「是因為面對的客人不同？」
姚鵬問道。
謝看了姚鵬一眼，夾起了一條油炸小魚喂到口里，慢慢地咀嚼，然後，干了一杯啤酒。
在姚鵬急不可耐地眼神中，緩慢地說道︰「還有環境！」
姚鵬瞬間明白了謝的意思。
摩托羅拉因為是最早開發出來大哥大的公司，就如同土川賓館這樣的涉外酒店，所以，價格很高，也能凸顯人的身份，所以，真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消費得起的。
諾基亞、三星等，都是後來進入的，卻同樣是國際有著非常大知名度的公司，品牌形象已經建立起來，就如同龍湖大酒店，本來就是管委會的招待所，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消費的。
唯獨這大排檔，價格低廉……
「可這大排檔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費得起的。再說了，同樣的成本，更高的利潤……手機跟BP機都是高科技產品，根本就不是普通產品！」
姚鵬有些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