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總，現在……」
費玉來看著秦浩然，自己知道的消息太少。
之前都沒想到，三菱等公司會突然有了這樣的反應。
秦浩然找自己來，肯定不只是為了表示自己的擔憂，或是看著自己擔憂。
「去找宏科技，告訴他們，必須盡快地拿出四軸加工中心出來，要不然，即使我反對，也沒用……」
秦浩然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費玉來看著他，並沒有因為秦浩然表現出來對宏科技的支持而心情愉悅。
反而更沉重。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三菱等公司，是吃定了宏科技無法提供，所以才用這樣的捆綁銷售方桉來逼迫我們放棄跟宏科技的合作……另外，你需要跟西門子接觸，如果那邊也開放，事情就好辦了……」
秦浩然說完，就示意費玉來立即去辦。
在費玉來走後，秦浩然嘆了口氣︰「唉！果然，國際上的競爭，不是那麼光明磊落……這些狗曰的！要是真的如他們的意，到時候，怕是我們就得一直被訛詐。就是不知道宏科技能不能扛住這個壓力。」
對于宏科技，秦浩然一點信心都沒有。
一家剛成立沒有多久的企業。
即使拿出了三軸加工中心的控制系統，還沒打開市場局面呢。
四軸數控系統，哪里是那麼好開發的？
哪怕只多了一根軸的控制，開發難度，數據處理等的需求，都是呈幾何級增長的。
沒有市場，就意味著失去了資金來源。
宏科技就更難以在技術研發上投入。
總不能一直靠著貸款吧？
即使這是國家重點項目，銀行也不可能在被國際供應商聯合阻擊的情況下無休止地提供貸款。
這將會是一個可以讓發展勢頭迅 的企業被扼殺的惡性循環。
費玉來倒不是跟謝有多好的關系，只是為了在後續的采購談判中能不被訛詐。
之前面對的那種傲慢，他真不想面對了。
都說給錢的是大爺，客戶是上帝，可在這些受到限制的高科技方面，有技術的才是大爺！
他沒有直接去找謝，而是先去了一趟滇南一機。
「費總，消息確定嗎？要是進口系統這麼大幅度降價，對我們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蘇明強看著費玉來，知道他不會騙自己。
終究，還是希望從他口中得到一絲希望。
進口價格比國產價格只高一部分，不是太多的話，即使技術性能一樣，很多人都會選擇進口。
國產開發出來的時間太短。
市場尚未取得多少成果。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秦總找我說了，然後我通過一些渠道了解了一番，就是如此，幾乎所有的本子國數控技術相關的，都放開了部分限制，在價格方面做出了讓步。」
對于蘇明強的懷疑，費玉來並沒有不滿。
涉及的事情，讓人難以接受。
「這可怎麼辦？秦總怎麼說？」
蘇明強神色變得嚴肅。
滇南一機的數控機床剛搞出來，還沒大規模上市。
哪怕第一機械集團給了幾百台的訂單，對于一家通用機床廠來說，都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業務。
擼起袖子正準備大干一場，國際上的大鱷來了。
「他讓我去找謝，我想著這對滇南一機的發展也會有很大影響，所以先來您這了。」
蘇明強頓時理解了費玉來的意思。
面對國際市場上的大鱷們，僅僅滇南一機一家，根本沒法應對。
當然，滇南一機其實也可以放棄跟宏的合作，反正簽訂的戰略合同又沒有給錢，撕毀了也沒誰能說什麼。
本子國的數控系統公司，同樣可以提供滇南一機需要的控制系統。
他們也需要有大陸的機床工廠成為他們的用戶，幫著向市場推廣控制系統。
「我跟你一起去！」
彷佛不知道費玉來是在試探自己。
蘇明強只是略微思考，就提出跟他一起去找謝。
費玉來听到這話，松了一口氣。
他就擔心蘇明強不重視這個問題。
到時候，即使有國際上的供應，可一旦宏科技倒閉，或是停止了數控相關技術的研發，沒有了國內的供應，他們同樣也會面臨被訛詐的命運。
••••••
「一萬台？」
謝看著眼前的賀丘北。
「對！就是一萬台！」
賀丘北肯定地點頭，「不過，由于資金回收的問題，我想需要分批交付，最好每個星期交付2500台，如果後續增加，我會提前通知……」
說到後面，就有些忐忑了。
怕謝不同意。
他是目前宏科技通訊產品的唯一代理商。
可手里又沒有足夠的資金，還得面臨擴張。
「灣島跟賭城，都需要建設通訊基站，要不然咱們的產品沒法用，模擬信號雖然也可以使用，太差了……」
賀丘北解釋著自己的難處。
「賀總，初期擴張缺乏資金，是肯定的。不過呢，這麼大的市場，你一家也吃不完不是？為什麼不借著機會，引進一些合作伙伴？這樣也能減少一些競爭對手……」
謝看著賀丘北的目光，帶著嚴肅。
在手機明天就會上市的前一天晚上，賀丘北又跑來，追加10000台手機的訂單，這不是一個小數目。
後面肯定會數目更加龐大。
「摩托羅拉那邊什麼反應？」
謝暫時先轉移了話題。
「那邊動作很快，一名負責市場的高級副總裁過來，同時還有一名工程師……這幾天都在開會，之前款式的手機，也準備搞活動，大幅度降價……」
賀丘北說道。
以前可是混社團的，打探點消息，又不涉及具體機密，自然也容易。
昨天還沒回去就先打了電話讓人去調查。
今天晚上就有了這樣的消息。
謝用手抓了抓頭發。
摩托羅拉的反應，不可謂不快。
他也無奈。
不這麼早上市，根本就不行，宏科技要發展，僅僅靠著手里的那點貸款，是肯定不夠的。
新的廠房需要修建，研發需要持續投錢……
萬事開頭難。
難就難在沒錢。
「正常，由于我們資金的問題，宣傳並不到位……」
謝倒也理解。
賀丘北看著謝的神態，「其實，我們可以加大宣傳力度，這對產品的市場銷售會有很大的好處。我不理解為什麼你不同意。」
這不是賀丘北能考慮到的問題。
而是他手下姚鵬問的。
別的公司，新產品上市，首先要做的就是宣傳推廣，各種手段，鋪天蓋地。
謝倒好，產品不管是性能還是價格，都有著極大的優勢。
在市場宣傳這塊，卻什麼都不做。
「如果你同意，我們可以拿出一筆錢來宣傳。」
見謝不說話，賀丘北認真地說道。
「借高利貸麼？」
謝嘴角微微上揚，賀丘北則是愣了。
不知道怎麼回答。
之前電子表本來就被謝給坑了一把，他上面大老的錢，都沒還完。
後來跟謝合作，又得先給何況，還要建設信號基站，資金的壓力就更大了，借不到錢的他，自然只能借高利貸。
「如果有必要，可以借的。我對咱們的手機很有信心，相信很快就能還上。」
賀丘北信心十足。
「我也有信心。宣傳了之後，咱們的產品就能在市場上火爆嗎？基站都沒有，市場會買單？而我們的對手，在這樣的情況下會如何反應？」
謝的話，頓時讓賀丘北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看著賀丘北，謝也變得嚴肅︰「賀總，我比你更希望大勢宣傳，更快地佔領市場。可目前的情況，你也知道，即使大規模宣傳了，又能如何？賀記沒有足夠的資金快速建立信號基站，即使跟一些通訊運營商合作，能很快推廣麼？」
通訊基站的建設，並不是那麼容易。
雖然國外很多都是私人承包商運營，可要建設新的基站，也需要有很多的手續。
香江只是一座城市，賀丘北能快速搞定。
可到了其他的地方呢？
要跟政府部門打交道，沒有強力的合作者不行。
要不然謝也不會敲打賀丘北，這家伙想要什麼都捏在手里，一個人吃下這麼大的市場。
他也不怕自己被撐死。
「難道咱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大好的市場機會失去，而無能為力？」
賀丘北很不甘心。
「怎麼是看著機會失去？咱們這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數字信號的手機出現，可以說是一場新的革命，現在市場還處于空白狀態，宏科技只是手機的開發公司……」
謝也沒法解釋太多。
賀丘北原本就不是對這個行業有太多的了解。
「老板，第一機械集團費總跟滇南一機蘇廠長來了。」
正在這時，羅小麗敲開了謝辦公室的門。
「費玉來跟蘇明強來了？兩人提前也沒打招呼，他們在哪里？」
謝意外了。
兩人聯袂而來，也沒有提前打招呼，來的目的是什麼？
「就在樓下接待室，您看要請他們過來嗎？」
「請他們來我辦公室。」謝想了想，說道，隨後又對賀丘北開口，「賀總，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不用擴大宣傳，另外，必須得強調銷售門店，價格定死了，絕對不允許因為產品供應不足加價出售！」
謝強調著絕對不允許漲價。
之所以采用如此的價格策略，就是為了快速地打開市場局面。
先進的性能，新穎的設計，卻有著讓人驚嘆的低價。
這樣可以從一開始就培養出忠誠市場用戶。
只要一直掌握著最先進手機設計，並且第一個推向市場，等到宏科技向市場推出3G智能手機的時候，也就掌握了技術標準。
甚至都不需要有什麼爭論。
至于其他？
不管是比產品的發展，還是比每一代產品的功能，目前這個世界上，應該找不到人能比謝更厲害。
無他，謝知道每一代手機的特征。
至少這些吸引人的手機特征跟功能，技術難度不是太大，甚至硬件對于生產制造的需求也沒有那麼苛刻。
要不然，宏科技第一代數字信號的手機，也沒有這麼容易制造出來。
「行！」
賀丘北點頭同意，隨後就準備告辭離開。
「對了，就是你手下的人，最好是也不允許加價……要不然，人家還認為是暗箱操作，故意在市面上不供貨，而私下加價，這對我們品牌發展非常不利。」
賀丘北愣了愣，看著謝，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轉身告辭離開了。
「兩位，過來怎麼不通知一聲，我好到機場接你們啊！」
看著費玉來跟蘇明強兩人，謝猜測著兩人的來意。
有業務合作，可在一起的時間不多。
尤其是費玉來，謝不認為他有表面上這麼簡單。
至少，不認為了解對方。
對于這年頭的干部，他也清楚，自己的想法跟評判標準，不適合這個年代。
「咱們遇到麻煩了。」
蘇明強直接開口，一臉肅穆，讓謝都因為他的態度而不得不重視起來。
出事了！
「蘇總，不知道有什麼麻煩。」
蘇明強跟費玉來親自來，開口說「咱們」，謝不認為這里面不包括自己。
「本子國的數控系統生產商、數控機床企業聯手，系統大幅度降價，數控機床企業不僅降價，還開放了之前限制的精度跟技術設備……」
費玉來見蘇明強看著自己，不等他開口，便嚴肅地把自己了解的情況說了。
謝愣了一下。
不是說本子國那些負責人根本就不重視宏科技的國產系統？
現在告訴自己，他們同時出手了。
一時間有些無語︰自己企業的情報能力，終究還是太差了。
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對于咱們國內的制造企業不是好事麼？可以用更低的價格購買到更先進的設備，大幅度提升生產制造能力。」
謝一臉笑容。
在他的考慮中，並沒有排除。
只要國內能生產了，那麼，各種價格高昂的技術、設備，都將會大幅度降價。
原因無他——搶佔市場。
他很清楚國際供應商的尿性。
沒有國產，他們永遠都是高價，並且傲慢得不行；國產突破，為了阻擊，就會提供更先進的技術搶佔市場，甚至價格也會大幅度降價。
只要國產能搞的，都將會成為白菜價。
「你還笑得出來？以後咱們面臨如此的市場競爭，怎麼辦？」
蘇明強沒好氣地說道。